【我知道違約金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你以為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嗎?章南娛樂以後是不會再邀請一個有過違約先例的樂隊的,換言之,很多擠破頭的資源,以後你們連備選的資格都沒了。】
路原右眼跳了跳。章南娛樂出品的大熱綜藝數不勝數,得罪了它,很多資源確實就一去不復返了。
【你好好考慮吧。】經紀人不冷不熱地給他撂下最後一句話。
路原手心滲出些許細汗,他不知道他現在該怎麼辦。
一整個下午他都因為這個消息魂不守舍的,今天劇組結束的不早不晚,還有功夫吃個夜宵的。
不過黎砚知沒有這個興致,路原背著包跟在她後面往走廊深處去,亦步亦趨的,可話比從前少了很多。
大概是黎砚知也發現了他的心不在焉,隨意打量了他幾下,便催他回去休息。
路原心裡又是一陣感動與羞愧,黎砚知這樣體諒他關照他,他卻連這區區一個月的時間都平衡不了。
瞧著路原一步三回頭地消失在走廊裡,黎砚知迫不及待地給李錚發消息。
【換上過來。】
扔下手機,黎砚知有些惡狠狠地往外看了一眼,這個騷貨李錚,一會不能消停的,她剛一出酒店就給她發來他買的貓耳鈴鐺。
李錚有她房間的備用房卡,但還是裝模作樣地敲了一下門,片刻,才開門側身從外面進來。
李錚今天的穿著和以往全然不同,他頭上戴著灰白貓耳,可身上卻穿著一絲不苟的正裝。
襯衫上面還戴著背掛式的襯衫夾,明亮的金屬扣在胸下精準地扣上,像是捆住他的皮革繩索。
迥然不同的兩種矛盾風格,同時出現在李錚的身上。
這些時日,黎砚知也算發現了李錚的一個優點,那就是李錚總是對她的各種接受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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僅僅十來天,他就已經做的有模有樣,井然有序地脫下襯衫,赤著身體再次用襯衫夾將自己“捆”住。
漱了漱口,他循著黎砚知舒服的姿勢跪下,黎砚知剛要去扯他身上的捆帶。
一陣有些急促的敲門聲便在寂靜中蹦出來。
路原去而復返,那熟悉的嗓音隔著木板傳進來,“砚知,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說,你在嗎?我可以進來嗎?”
第26章 發條玩具
見裡面沒有人應聲, 外面又試探性地敲了一下木門,“砚知?”
李錚胸下的襯衫夾上的力量一點點流散掉,黎砚知往後撤了撤, 目色不太耐煩地落在他身上。他赤.裸著上身,跪在她腳邊, 身上捆著帶有情.色意味的皮革條鏈, 脖子上的項圈和頭上的貓耳是一套, 鎖骨中間流淌著一個金色的鈴鐺。
這是昭然若揭的暗度陳倉。
可她卻不急, 盯著腳邊等待著她指令的李錚,她甚至顯得和顏悅色, “你是有被人扒光衣服按在街上打的夢想嗎。”
李錚瞬間領悟到她話裡的意思,他是見不得人的,這時候他應該抱頭鼠竄。
剛要起身,又被黎砚知溫熱的掌心按住, 她指尖挑了挑他脖子上的鈴鐺, “把這個摘了。”這鈴鐺的聲音很清亮,在這種時候,難免像個追蹤器一樣。他順從的取下放在黎砚知手心,她總是思慮周全。
他動作利落, 抬腿便站了起來,四處找尋著可以藏身的地方。
黎砚知坐在床上, 悠闲地晃著腳腕,她喜歡看別人狼狽倉皇, 可李錚長得實在好看, 即便這樣沒有頭緒地四處打轉著, 也沒有局促到可笑的地步,頂多顯得有些好玩。
像小時候姥姥給她買的那些蠢蠢的發條玩具。
劇組給普通員工提供的房間隻是些普通大床房, 沒有櫃子這些儲物空間,床底的空間狹小,看著不像是能鑽進去一個成年人的容量,而廁所四周都是毛玻璃的,即便顯不出細節,但大致的人形也是藏不住的。
這裡實在不是一個可以偷情的好地方,連個能正經藏身的地方都沒有。
外面的路原許久聽不到黎砚知回應也有些著急了。黎砚知平日不愛出門,睡得也不早,左思右想都不可能這麼長時間不搭理她,他擔心她出事,拍在門板上的聲響顯然加重,“砚知,你沒事吧?砚知!”
李錚回頭瞥了一眼,黎砚知已經直起身去開門,他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迅速趴倒在地上,使勁鑽進床底那逼仄的空間裡去。
床底的空間大概隻有20釐米的高度,他隻能堪堪擠進來,床板貼著他的後背,迫使他完全鋪在地面上,像是一個地毯一樣。在這種時候,他能感受到自己心如鼓擂。
有限的空間裡,他看見了一雙白色的運動鞋闖進房間裡,黎砚知光著腳懶散地走在前面。
“砚知,你沒事吧。”
“睡著了而已。”黎砚知的聲音透著一絲睡意,顯然她演技高超。
那雙白鞋有些遲緩地靠近著黎砚知,最後停在離她很近的地方,她們是在擁抱嗎?李錚索性閉上眼睛。
“我錯了,不該打擾你休息的。”
“有什麼事。”黎砚知坐在了床上,漂亮的腳踝靜靜地豎立在他眼前。很漂亮,和踩他時一樣漂亮。
路原的腳又往前撺掇了幾步,但他們都不被允許坐黎砚知的床,這點認知他應該是有的,囫囵停在了那裡。“砚知,我可能不能在這裡伺候你了。”
“經紀人給我接了個綜藝,這個綜藝我之前接觸過,但我隻是備選,他們更想要李錚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輪到我了。可是,如果...”
他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去吧。”黎砚知幹脆利落地截斷路原的吞吞吐吐。
這清清淡淡的兩個字讓屋子裡兩個男人的心同時急速跳動了一瞬,路原對黎砚知的態度並不意外,她一向是自立的,一直都是他想靠這些東西表達忠心。但就這樣走了他依舊於心不安,“今晚我能不能陪你久一點,我想多幹點活,不然我心裡不舒坦。”
床下的空氣實在不流通,李錚出了些汗,他聽著路原的乞求,下意識冷哼,裝模作樣。
若是以往,他絕對會一聲不吭地將掃完了一圈地的掃帚杵到他腳底下,來嘲諷他的雷聲大雨點小,但他現在不能,他隻能偷偷藏在腳底下,祈禱上天他不會被發現。
也許前些天他還能兀自麻木自己,但他當下的處境則讓他真正認清了自己。即便他再怎麼為這段關系美化,他也已經成了小三,並且執行了小三的實質行為。
他是黎砚知犯的一個錯誤,不能被別人發現。想到這他心裡再次被火燎烤著,倘若不是他讓黎砚知產生了興趣,還千裡送上門來,黎砚知就不會犯錯。
這全是他的錯,他受罰就算了,可他不想黎砚知被人指摘。
這樣想著,他的呼吸放得更緩,將可能產生的音量降到最低。
路原沒等黎砚知答應率先忙活起來,黎砚知的床還沒鋪,他自顧自地走上前來,片刻之後,發出猶疑的聲響,“砚知,這個是?”
壞了!他的鈴鐺!
“給你買的,喜歡嗎?”黎砚知似乎將那鈴鐺項圈挑了起來,語氣是讓人發狂的溫柔,“你戴著應該會很好看。”
空氣裡浮現奇怪的聲響,那是路原急促的呼吸。
路原不是沒自己偷偷瀏覽過這些東西,但他臉皮薄,什麼都是黎砚知牽著他走,一直沒膽量自己買一個。但他知道這個牌子,鈴鐺是k金打的,4萬一條,這還不算定制的錢。
他抹了抹瞬間的熱淚,黎砚知對他真是掏心掏肺的好。
那鈴鐺在黎砚知手裡晃著,格外動聽。但下一秒,這份聲響便豎直垂落在地面上,路原要命的積極,“砚知,我來拾。”
黎砚知沒有拒絕。
李錚木然地看著滾落到他臉前的鈴鐺項圈,下一秒路原的手伸了進來,似乎是第一次沒摸到,他的腳換了一個方向,想將頭壓低些看到床底來。
他絕對會看到他的!
“你趴下不就好拿了麼。”黎砚知適時給出了建議,她的聲音甚至能聽出幾分愉悅。
李錚到這時才明白,這是黎砚知為他定制的一個闖關儀式,她會一直增設難度,如果他輸了,她就會將他淘汰。
他隻好冷靜下來,手指有些發抖,他用另一隻手託住手腕,緩緩將鈴鐺往路原手指的方向推著,這鈴鐺用得最好的銅芯,各種微末的走動都會發出悅耳的聲響。李錚屏住呼吸,額角緩緩滴落幾顆汗珠。
“我摸到啦!”路原手指迅速地收攏,停住了往下探著的腦袋,“砚知,我拿到啦!”
“嗯。”眼見沒有什麼玩頭了,黎砚知的語氣又恢復平靜。
她胡亂揉了一把路原的腦袋,“好了,早點回去收拾行李。我也想早點睡。”她下了逐客令。
以往路原這時總會難受一陣的,但也許是今天領了封賞,他樂顛顛地迅速給黎砚知鋪了床,又樂顛顛地背著他那書包欣然離去,竟然絲毫沒有察覺到奇怪。
聽到切實的關門聲,李錚才試探地從床底爬出來,黎砚知在慢條斯理地穿鞋。
李錚從不多問的,他來不及整理自己的狼狽,默不作聲地跪在黎砚知的腿邊,低頭接過她手裡的鞋,繼續給她穿著。
黎砚知的視線清闲下來,自然就落在李錚的身上。他的頭上沾了些灰塵,襯衫夾的金屬扣在他胸下壓出猩紅的痕跡,頭上的貓耳不翼而飛,大概早就不知道被擠去了哪裡。
他也沒有詰問她為什麼把他的東西送給別人。
黎砚知黑亮的瞳孔似一道平湖,她看著李錚繁茂的頭頂,他最近好像時常這樣沉默。
“你身上好髒,我不想碰你。”黎砚知時常這般誠實,誠實得近乎殘忍。
面前的頭頂頓了頓,他將鞋帶打成工整的蝴蝶結,然後折身站起來,“我知道了。”他明天得仔細將黎砚知這床底打掃一遍,這裡幹燥,灰塵四處亂飄,對肺也不好。
黎砚知輕嘖一聲,這李錚還是改不了浮躁的毛病,她話還沒說完呢。
視線落在李錚那吸附了灰塵的褲子上,她踩住李錚即將動身的腳,“都這麼髒了,再填幾個腳印沒關系吧。”
“你躺地上。”
和他從前想象的不同的,黎砚知每次和他玩這些的時候,神色上都會流露出一種懵懂的欲望,這種直白的發泄會讓她止不住情緒外露,甚至偶爾,能從她眼裡看到無限於接近愛憐的表情。
他躺在地上,能看到黎砚知俏麗的笑臉。
似乎是對他的意亂情迷不滿,黎砚知抬腳踩在他臉上,鞋尖遮住他虔誠的視線。
李錚心裡驟然滾落出些許酸澀。
他想,如果能一直看著這樣的臉,就算被踩死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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