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試探著開口,“是他和你說了些什麼嗎?”
“可能是他初來乍到,不太有安全感,所以對我有些敵意吧,沒關系,就算他真的和你說了些有的沒的,我也不怪他。”
達裡安不是個聰明人,不過,這種時候,他倒是有些靈光乍現的機敏。
大概骨子裡就不是敦厚的性格,直覺一樣就開始搬弄是非。
黎砚知沒否認達裡安的猜測,也沒有回答,“沒想到這麼些年過去,你倒是懂事不少。”
“他應該是還不太習慣這種生活,”黎砚知揉了揉他的腦袋,“你讓著他一點,教教他,讓他早點適應。”
她的話語焉不詳,好像什麼都沒說,又好像什麼都說了。
達裡安點頭應著,心裡卻張牙舞爪地操練起來,他都還沒出手呢,這個小賤人倒先跑去告他黑狀去了。
可還真是囂張跋扈的小三,委屈求全的他!還好砚知眼明心淨,沒有聽信讒言,不然他可真吃了啞巴虧了。
想著,他又感激地看了黎砚知一眼。
神探!先知!
後面的事情,達裡安覺得像做夢一樣。黎砚知似乎是真的看清了梁昭的醜惡面孔,一連許多天都在有意疏遠他。
在這家裡,梁昭本就是初來乍到,他的生疏是在方方面面的,這裡連屬於他的浴巾 都沒有,整套房子裡的家具都和他太不熟了,對他並不好,沒有一樣東西屬於他,親近他。
隻有他住的房間,關上門的時候也許能讓他自在幾分。
但他不能像個青春期的少男那樣將自己關起來。
這是黎砚知的地盤,他也是黎砚知帶回來的,可是黎砚知不理他,他就變成了家裡的幽靈,透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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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達裡安暢快地放下手裡的抹布,口中哼著自在小曲。“別開我就是一隻羊,羊兒的衝明難以想象!天空一樣變得很藍,每天都曬曬太陽——”
“知道這是什麼歌嗎你就唱。”幽靈發話了。
達裡安笑眯眯抬頭,“不知道又怎樣,砚知說這個歌適合我,我就喜歡唱不行嗎?”
梁昭嗤笑一聲,很輕蔑。
一連多日被冷落的煩悶,此刻終於被消解一番。他終於確定這個混血腦子不怎麼好使,好賴話都聽不懂。
他站起身來,輕易做了決定。
無論是忍辱負重還是什麼臥薪嘗膽,都無所謂,他一定要上位成功,就算是不為自己,黎砚知身邊也不能是這樣的人陪著,太不上檔次。
這要是傳出去,下家粉又得猖狂。
梁昭想明白了,他對黎砚知的要求太高了,高到要她泯滅人性。想想也是,黎砚知搞創作都那麼累了,在家裡放個會做家務能逗悶的傻子也很正常。
他快步走向達裡安,“你教我怎麼伺候黎砚知。”
當然,想起黎砚知前幾天冷落他的模樣,他心裡也暗暗發狠,等他把達裡安從黎砚知身邊擠走,他就要騰出手來向黎砚知復仇。
等著吧,到那時候他一定要狠狠把她的衣服搓到起球!
第66章 走神
這幾天他逐漸摸清了達裡安在這個家裡的用途, 看著黎砚知對達裡安不遮掩的偏愛,梁昭心裡著急,卻還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對策。
將黎砚知那天和他說的話翻來覆去地感悟, 總算有了些頭緒。
智商、家世、學歷、見識這些的確是他的優勢,但是這些對於黎砚知來說, 這些屬性並不具備強利她性, 除了帶出去時能給她附加一些社交屬性上的增益之外, 可以說是毫無價值。
所以, 即便他的那些光環再耀眼,也比不上達裡安做幾道菜、洗幾件衣服實在。
他想通了, 也不糾結了。
“怎麼不說話,難道你不想教給我?”
梁昭見達裡安不搭茬,下意識就要用激將法,“看得出來你對自己太沒有信心, 你也覺得砚知會喜歡我的吧, 所以害怕我把這些學會之後,砚知就不需要你了。”
達裡安瞳孔都大了一圈,被驚嚇到的表情,但仍舊笑咪咪:“你說的太有道理了, 那我可千萬不能教給你!”說完達裡安長舒一口氣,他也太聰明了, 一下識破小三的心機。
想著,達裡安上下掃他一眼, 不過這小三也太沉不住氣了吧, 這就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好, 那我就去找黎砚知告狀。”梁昭沒有糾纏,轉身就要走。
這副很有底氣的樣子相當唬人。
達裡安一下就急了, “你幹什麼,你要給砚知說什麼?”他色厲內荏地衝他大叫一聲,“我怎麼你了!”
梁昭故意放慢語氣,有恃無恐的樣子,“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不清楚,你現在就說,我怎麼你了,你快說。”達裡安理直氣不壯,他自認這幾天招待地足夠妥帖,他不喜歡梁昭也隻是在心裡罵罵他,都沒有表現在臉上。
甚至在梁昭說要告狀的前一秒,他還在以笑待之。
這還不夠大度嗎?這小三野心到底是有多大,難道還想讓他伏低做小嗎!
梁昭其實心裡也沒底,這個環境對他很陌生,和黎砚知的關系更是沒有進展,讓他焦灼,可是達裡安傻得直白,簡直讓他心生鄙夷。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梁昭大言不慚。
“黎砚知應該不會經常帶人回家吧,我猜我是第一個。”
達裡安沒說話,但不太安虞的表情已經回答。
“她已經接納我進入這段關系,你沒有退出,那就證明至少你在黎砚知面前已經默許我的存在,甚至應該是支持我加入進來的。”
“可是你並不歡迎我,我隻是想向你學習一些為黎砚知服務的技能,你都不願意教給我,你當面一套背地一套,承不承認?”
“說什麼亂七八糟的,我聽不懂。”
達裡安還在嘴硬,可心裡已經害怕了。黎砚知的確說過讓他教教他來著,雖然沒具體說讓他教什麼。
“我教你還不行嗎,這點小事還犯得著打擾砚知,小肚雞腸。”
“不過我等一下要給砚知做飯,你的事情就等到下午吧。”說完,達裡安挺高傲地揚了揚頭。
給黎砚知做飯,一聽就是件讓人羨豔的差事。
黎砚知中午的時候回來了一趟,她不怎麼在家裡待,像一隻不怎麼歇腳的雨燕,奔波不停。
她吃飯很安靜,達裡安其實不是十分清楚黎砚知的家庭背景,她太神秘了,讓人摸不清。可是看她吃飯的樣子,不徐不疾,像達裡安看的奈飛劇裡的貴族。
電視劇裡是演出來的,黎砚知確是真的。
她不會真的是哪個國家的公主吧,就像他看的電影那樣,達裡安胡思亂想著,或者是什麼國王之類的。
如果黎砚知是國王,那他是什麼呢,國王是不是可以有好幾個伴侶,達裡安有些痛恨自己的不學無術,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他突然很想知道,偷偷摸摸瞟了黎砚知幾眼。
黎砚知夾了一筷子菜,沒看他,“有什麼事,說。”
達裡安有些不好意思,“砚知,假如說,隻是假如,如果你是個國王,可以有很多伴侶的話,我在你身邊能夠排第幾呀。”
他眉眼之間多了期待,巴巴看著她。
黎砚知有些無奈,“你每天就想這些。”
“也沒有...每天,”達裡安耳朵紅了,他好像經常問出一些沒有見識的問題,“隔兩三天才會想一想。”他還是很執著,“告訴我嘛,我心裡好奇。”
黎砚知真是這個世界上頂好的人,見他真心想知道,面上也認真起來。
想了想,她緩緩開口,“如果我是國王,你們應該都不會出現在我身邊。”
“國王的權力很大,擁有所有臣民的絕對服從,能夠控制的人與事物太多了,我就不需要你們了。”
她的語氣絲毫沒有玩笑意味,篤定又認真。
達裡安臉上瞬間如臨大敵起來,陽光透過落地窗扒在他身上,他卻覺得從毛孔裡鑽出來的冷,不合時宜打個寒顫。
黎砚知說完又全心全意去吃飯。
達裡安後知後覺,隻能把苦往嘴裡咽,滿心祈禱著,黎砚知家裡可千萬不要有王位繼承啊。
黎砚知吃完飯就走了,家裡又安靜下來。
梁昭不知道為什麼,一直在房間裡沒有出來,黎砚知問起時,達裡安心虛,隻是說他也許是身體不舒服。
達裡安從儲物間裡將幹活的東西重新配齊一套,往梁昭門前一扔,不太耐煩地敲著門。
“不是要上課嗎?快出來!”
門裡傳來一陣慢吞吞的腳步聲,門被打開,出來一張憔悴焦慮的臉,眼神飄忽,似乎有些晃神。
達裡安視而不見,將腳邊的藍色水桶往他身前一踢,“提著,跟我走。”
梁昭的房間在二樓,達裡安邊走邊說,“首先是這個地板,砚知喜歡光腳在上面走來走去,所以地板必須要幹淨,每天早晨要用吸塵器仔細清理一遍,用一次性拖地毛巾擦洗兩次,早晨一次,下午一次。”
達裡安推開樓梯一側的原木雕花門,“砚知的書架兩天掸一次灰,進去的時候不要隨便亂動她的東西,否則後果自負。”
“搖椅下面的地毯,每天吸塵一次,一周用刮毛器清理一次。”
“砚知喜酸不喜甜,水果不要挑熟透的軟的不新鮮的。”
“洗手臺用完隨手用消毒湿巾擦幹,不要搞得湯湯水水的,不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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