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弟弟的說的,傳令下去,今夜萬鬼出巡,立刻動身,不得耽擱。”
神荼愕然呆住,就連鬱壘也眸光詫異。
萬鬼出巡?
這是去平定作亂的妖鬼,還是去推平太平城的?
唯有山魈瞧見了尊主腰間的玉簡閃爍。
嘖。
他們九幽,好像已經成了那位大小姐的囊中之物了呢。
-
一個時辰後,攜萬鬼而來的墨麟懸於斷崖上空,審視著眼前局面。
集結在斷崖下的妖鬼目測有上千之眾,在夜色和山林的掩映下如密密麻麻的蟻群,而此刻,蟻群正繞著一個圓心,一浪接一浪地撲去,試圖吞沒中心所在的那個身影。
山魈挑眉:“那不是陰山岐嗎?”
山魈同他打過交道,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紅袍翻飛,玉弓如星芒,生了一張與琉玉有三分肖似的面容,但觀其遊走於妖鬼之間的實力,還沒有他那個侄女的五分氣勢。
哪怕有鬼女和攬諸護在他周身,也嚇得手忙腳亂,弓弩都失了準頭。
數月不見,落魄成這樣了?
他唇角笑意遮掩不住,再一抬眸,卻見崖邊另一道戴著幕籬的身影正與一名修者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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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修者手握雙刀,刃燃火光,兵道之勢裹挾著血雨腥風覆壓而下,耳畔能聽見刀戟交接的冰冷撞擊聲,如臨千軍萬馬的戰場。
這是一名八境修者才有的威勢。
若實力不濟,光是這兵道之勢就能將對手壓制得死死的。
山魈神色凝重幾分,今日琉玉離開極夜宮時他見過琉玉的裝扮,此刻認了出來,不禁替她捏了把汗。
“尊主,要不派人……”
“不必。”
好一會兒,墨麟才終於將視線從琉玉身上挪至斷崖下。
琉玉以玉簡傳訊於他,是為了讓他從崖下的數千妖鬼手中救出陰山岐。
而她既然隱藏身份出現在太平城,自然不會希望和他扯上關系,若他輕舉妄動,在不清楚是否有人暗中藏匿的情形下,反而會給她添亂。
“去崖下,救陰山岐。”
看著墨麟的身影並未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朝著斷崖下方而去,方伏藏和藏身暗處的燕無恕都打消了疑慮。
看來妖鬼墨麟今夜來此,並非是為了眼前這個少女,而是為了鹿鳴山的妖鬼。
如今還未被收歸九幽的妖鬼中,鹿鳴山的這股勢力算是其中佼佼。
為首的妖鬼名為騰簡,他手中握著的五千妖鬼當年並未被無色城收編,一直遊蕩於山野間。
也因此,他們並不像如今九幽的大部分妖鬼那樣,感激墨麟將他們從無色城內解放的恩情,而是對這個過於年輕的妖鬼之主保持警惕,既不與之為敵,也不投奔於他。
反倒是大晁的仙家世族有意拉攏騰簡,希望他替他們做一些不適合世族出面做的髒活。
妖鬼墨麟對此一直保持冷眼旁觀的態度,沒想到今日,終於打算殲滅這些不向他臣服的妖鬼了嗎……
“原來這就是傳聞中的萬鬼出巡啊。”
琉玉望著夜幕下浩浩蕩蕩的身影,微笑感慨道:
“真是壯觀,也算不虛此行了。”
方伏藏握著刀柄的掌心微微湿潤,不得不提抬起十指,將手中雙刀重新握得再緊一些。
修者之間的戰鬥生死一線,有時能夠取勝,靠的就是直覺。
而這一次,直覺告訴他,對方的實力或許在自己之上。
“哦對了,還有你的洗兵雨。”
琉玉收回視線,落在眼前青年的身上。
墨麟帶著萬鬼出巡趕來,她沒了後顧之憂,算是能痛痛快快地打一場。
“兵道分四家,權謀家善策,陰陽家善謀,技巧家善機巧,而勢家,千軍萬馬,雷動風舉,隻憑個人兵道之勢——你是九方家直屬家臣,方家的人?”
琉玉與九方家的長公子一同長大,但大家族人多,她也不是每個都見過,更何況隻是九方家的家臣。
方伏藏勉強一笑:“方家小卒而已,既然尊駕已知我身份,何不也報上尊名?”
琉玉拋接著從陰山岐家裡欄杆上掰下來的漢白玉,隔著白幕籬嫣然一笑:
“打完還能喘氣就告訴你咯。”
——真是好叫人火大的語氣。
卷著烈火的刀影四面八方如雨墜下,直面方家兵道之勢的琉玉瞬間感覺到遮蔽她容貌身形的幕籬被撕碎。
藏身暗處的燕無恕略微怔愣。
那張臉……雖不是陰山琉玉的臉,可那身形,竟與她有七八分相似。
是巧合嗎?
“不說也無妨,我自會辨明你的真身。”
方伏藏趁此間隙,咬住其中一把熄去火光的刀刃,騰出手取來懷中能看穿易容幻術的琉璃鏡片。
然而還沒拿至身前,餘光便瞥見一枚石頭倏然而至。
砰——!!
唯一的一枚琉璃鏡片和漢白玉一道炸得粉碎,被激怒的方伏藏猛地抬頭,卻在下一刻生出了一種極大的震駭。
少女手捻都關,結印以頌祝詞:
“水為不流,樹即生荑,天下百術,以炁禁之——咒禁,陽脈之海。”
噗通,噗通。
感受到背脊手足僵硬無知的瞬間,方伏藏驀然瞪大了眼,渾身血液在這一瞬凝結,心髒因不堪重負而在胸腔內狂跳。
炁生於炁海,又經奇經八脈遍布周身。
而此時此刻——他的陽脈炁海,竟被那少女封住了。
修者可以失去手足眼耳,卻不可失去炁海。
剎那間,方伏藏被一股莫大的恐懼與瀕死感籠罩,而那少女也沒有浪費這一瞬的時機,在他炁海封凍的瞬間殺穿他布下的兵陣,石頭劍直刺向方伏藏的心髒。
噗嗤——
燕無恕聽著血肉被劍刺穿的聲響,眉頭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大晁仙家世族成千上百,禁炁之術……他竟聞所未聞。
能禁修者之炁的八境修士。
他得立刻將這個消息傳回仙都玉京。
方伏藏已死,燕無恕自知不敵,後撤幾步,迅速消失於林深處。
琉玉耳尖微動。
終於走了。
希望這個不知身份的六境修者,能夠將這邊的消息準確無誤地傳回去吧。
再看向眼前這個方家的兵道修者,琉玉握著手中隻差毫末便真要刺中他心髒的石頭劍,有些遲疑。
好歹也是個八境修者。
就這麼死了,是不是有點浪費?
正猶豫不決之際,忽聽底下斷崖傳來話語聲——
“黃口小兒,莫要以為我看不出,你我相安無事多年,今朝卻一反常態,率萬鬼出巡至此,定然是為救此人而來!”
“要我放人可以,跪下給爺爺嗑三個響頭,爺爺就把這慫包全須全尾地還給你!”
琉玉眸光流轉,笑了笑。
什麼東西,口氣還挺大的。
她垂眸看著地上意識模糊的方伏藏,伸出皙白修長的手,不輕不重地拍了拍他臉頰。
“下面的妖鬼,你可有辦法應對?”
“若是有,就眨一下眼,你還有得救。”
插在心口的那一劍幾乎封住了他的心跳,方伏藏感覺自己都要看見他們方家的太奶了。
他使出吃奶的力,才總算是眨了眨眼。
心口的石頭劍被人粗魯拔出,方伏藏隻覺壓在心口的巨石終於被人挪開,胸腔以最大程度擴張,竭力大口呼吸起來。
“咳咳咳咳——”
方伏藏蒼白的臉上漸漸有血色蔓延開,他緩了緩,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琉玉一把揪住了衣領。
斷崖深淵,風聲呼嘯。
落地時,本就虛弱的方伏藏隻覺天旋地轉,哇地一口吐了出來。
斷崖下僵持的眾妖鬼齊齊朝他和琉玉投來了視線。
墨麟瞧著琉玉那截被弄汙的衣角,方才被人喊著讓他下跪都沒皺起來的眉頭,此刻微微攏起。
對面的鹿鳴山山主騰簡看清琉玉手中之人的樣貌後,心裡咯噔一聲。
方伏藏?
他不應該在他家公子身邊守著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方伏藏喘勻了氣後,第一件事便是用勢先隔絕外界,對琉玉道:
“——你們九幽,俸祿幾何?”
琉玉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他這是打算投誠了。
並且還將她當成了九幽的人。
琉玉順水推舟答:“看你本事,我身邊的親衛女使,月錢百金保底。”
“一月休沐幾次?”
“不都是三日一休沐嗎?你們九方家不是?”
“呵呵,九方家一月一休沐——除夕年終可有賞錢?”
“看等級,我身邊能被我記住名字的,通常都賞半年的月錢。”
方伏藏虛弱地搭著琉玉的肩,然而再抬起頭時,琉玉覺得他那雙從一見面時便帶著疲憊倦意的眼,驟然冒出精光。
“幹!”
琉玉眨眨眼,一時不知道他是在罵人還是在投誠。
撤去屏障,方伏藏看了眼對面的騰簡,轉頭對墨麟道:
“——恭喜尊主,此人果真中計!”
此言一出,雙方俱是露出錯愕之色。
就連表面神色如常的琉玉都頗覺意外。
萬鬼出巡中隨行的神荼鬱壘兩兄弟看向山魈:
這是我們的人?
山魈茫然:
你問我?不知道啊。
綠衣妖鬼迎上方伏藏的視線,淡漠的眼珠卻隻落在他搭著琉玉的那隻手上。
方伏藏驀然感受到一股寒意,但很快便被騰簡打斷。
騰簡:“我艹!方伏藏!你不是九方家的人嗎!”
方伏藏鎮定答:
“不好意思啊兄弟,忘告訴你了,這是九方家和九幽聯手給你下的套,騙你和你手底下的妖鬼出鹿鳴山,好將你們一網打盡來著。”
騰簡:“……”
騰簡:“我艹你大爺的!老子替你們幹了這麼多髒活,你們可真不是東西啊!”
方伏藏神色寡淡地敷衍:
“情況就是這麼個情況,別說艹我大爺,艹我也沒用,你手裡那位是陰山氏家主的弟弟,正好是咱們九方家和九幽的死對頭,你也可以艹他,我們不管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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