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散了。”
妖鬼散去,琉玉卻似乎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歪頭饒有興致地打量他。
她忽而從寬袖下伸出手來,捏著他的手道: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後方跟著的朝暝及女使紛紛抬眼。
原本已經走遠了的妖鬼們齊刷刷回頭。
迎上墨麟那雙森冷警戒的綠眸,他們又將頭立刻轉回去,一個個跑得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琉玉看著他僵硬的脖頸和緊繃的唇線,仿佛發現了新玩具的小孩子,原本困倦的眉眼都忍不住染上了幾分調笑,似覺得不可思議般:
“隨便牽牽而已,你怎麼這麼古……”
“古板”二字還沒說出口,琉玉被他驟然停下的腳步牽得一陣踉跄。
朝暝和後方的女使耳朵都快豎起來了,正聽得專注時,隻見前面的綠衣妖鬼投來冷如寒潭的視線:
“今晚用不到你們,不必跟著。”
朝暝還未答話,就見那位妖鬼之主牽著他家小姐推開了房門,轉身便闔上門,降下一道勢將整個房間圍得密不透風。
朝暝與女使面面相覷。
朝暝眉頭緊皺:
“……不會吵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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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想說的是,不會打起來吧。
女使們回想起方才兩位主人握得緊緊的手,和那位妖鬼之主看似冰冷實則微紅的耳尖,紛紛掩唇輕笑了起來。
打不打的不知道。
但應該不會是朝暝大人想的那種打架。
內室。
隔著一層門板的琉玉幾乎能聽到外面的腳步聲與對話聲,但此刻將她手腕壓過頭頂的妖鬼卻不見方才外人在場時的古板克制。
他寬闊的肩膀幾乎將她整個人都攏在身下。
氣息交纏。
一遍又一遍不知疲憊似的,追索著,啃咬著她的唇。
本來隻是因她方才的促狹而微惱,但當他撬開她的嘴,舌尖相勾,他頓時感覺金尊玉貴的大小姐像一灘春水般,酥軟地在他懷中化開。
圈住她腰肢的手臂頓時不自覺的蓄了力道,越箍越緊,越陷越深。
不知過了多久。
緊緊貼合的兩人再分開時,皆仿佛從水中撈出來一般狼狽。
“隨便牽牽?”
妖鬼之主難得氣息不穩,雙眸緊鎖在懷中鬢發凌亂,雙頰緋紅的少女身上。
“你還像這樣,隨便牽過多少人?”
琉玉看著此刻容色妖異如豔鬼的青年,有些措手不及地眨眨眼。
這人……
怎麼……
關個門跟換了個人似的?
第27章
“我牽過的人……那可多了。”
被吻得七葷八素的琉玉逐漸調整好呼吸, 慢悠悠地念出了一堆名字,以朝暝開始,以她五歲那年說長大後要來娶她的玩伴結束, 她調笑道:
“你反應這麼大,該不會是第一次被人牽吧?”
琉玉說這話原本隻是開玩笑。
怎麼可能有人長這麼大,沒跟人牽過手呢?朋友之間偶爾也會拉一把吧。
但在眼前妖鬼的沉默之中, 琉玉緩緩閉上了嘴。
他好像真是第一次跟人牽手。
有點點可憐呢。
墨麟並不知道琉玉此刻所想,他腦子裡還在回放剛才琉玉念過的那些名字。
沒有九方彰華,很好。
但有她身邊那對雙生子。
大小姐選身邊侍奉的近衛及女使,似乎有什麼容貌上的硬性標準, 女使們不僅五官清秀, 而且因為是修者,行動儀態都極挺拔利落, 氣質與那等奴顏婢膝的尋常僕役截然不同。
而那對雙生子的容色就更好了,姐姐清冷颯爽, 弟弟風神秀致, 若不說是親衛,說是世族公子也是有人信的。
算起來, 也是同她青梅竹馬長大,既是親衛,自然也是形影不離。
墨麟唇線緊抿。
“……我為什麼要和那些無關緊要的人牽手?”
琉玉沒聽出他陰陽怪氣的意味,她從他的覆壓下靈巧地轉了出去,邊打量房間邊道:
“為什麼不?不管是牽手還是擁抱, 你不覺得很讓人放松嗎?”
從前在玉京, 琉玉闲來無事時會在院子裡的紫藤花架下給朝鳶染指甲。
兩人都修劍道, 指腹有薄薄的繭,和女孩子的手仍比男子軟許多, 總是沒什麼表情的少女劍客會在這種時候露出放松的神色。
她告訴琉玉,她很喜歡小姐給她染指甲時牽著她手的感覺,讓她想起她已經記不清模樣的娘親。
墨麟於黑暗中沉默不語。
他不覺得。
因為沒有人敢牽他的手,也不會有人擁抱他。
內室亮起一盞燭火。
琉玉拆了束發的玉簪,倚坐在通鋪上,將她剛進監室時朝暝交給她的幾頁紙展開細看。
上面是朝暝對方伏藏的調查卷宗。
來時琉玉沒有空細看,隻略略掃了一眼,直到此刻才有空坐下來翻閱。
其實方伏藏的身份並不低,方家是九方家的家臣,所謂宰相門前三品官,身為方家公子,他和那些次等世族的子弟也差不了多少。
更何況他還是八境修者。
雖說九方家這樣的大世族,八境修者至少有百餘之眾,但正常情況下也不會這樣暴殄天物,送去給一個旁系公子做屬官。
在朝暝的盤問中,方伏藏倒是自己交代了緣由。
——因為他是庶出。
“你們九幽選才用人,也會看出身嗎?”
墨麟將褪下來的外袍搭在屏風上,有點無語地答:
“出身?我們這兒的人,你覺得還能看什麼出身?”
天外邪魔借人族女子孕育後代,是將邪魔精氣灌於一池,再將人族女子投入池中三日受孕。
這種情形下孕育而生的妖鬼,在墨麟眼中與配種無異,隻覺得殘忍,不能理解要如何像玉面蜘蛛他們那樣,再從這些配種而生的妖鬼中分出個高低貴賤。
“不是這種出身啦,”琉玉尾音柔軟,“據我所知,九幽也有很多人族生活,若是那些人族頗有才幹,你們九幽會允許他們身居要職嗎?”
墨麟沉默了一會兒,淡聲道:
“怎麼可能會不允許?”
“會跟著我們在九幽生活的,除了一些原本就生活在九幽的部族,就是那些孕育過妖鬼的女子,她們是妖鬼們的母親,在九幽,再受尊敬不過,九幽的鬼戲仙遊祭更是由人族女子主持的祭祀——”
說到此處,墨麟驀然一頓。
鬼戲仙遊祭是九幽人族部族的傳統。
妖鬼遷徙至九幽,與當地部族融合,也將鬼戲仙遊祭視作盛會,其規模不亞於大晁的花燈節。
往年因為沒有尊後,所以祭祀都由女祭司暫代。
而今年——
她會願意以尊後的身份主持祭祀嗎?
九幽的鬼戲仙遊,沒有漂亮的花燈焰火,沒有珠翠琳琅的行人。
隻有戴著儺面,在紅月下起舞酬神的妖鬼,
樣貌奇異……令她又厭又懼的妖鬼。
聽到墨麟提及鬼戲仙遊祭,琉玉也不免聯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好的回憶。
前世她得知身為尊後,需主持祭祀,原本琉玉也曾打算履行職責,讓祭司入集靈臺教她祭祀儺舞。
然後她就得知祭祀儺舞需要扮神驅魔,要與假扮成天外邪魔的妖鬼觸肢糾纏。
琉玉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她怕她到時候手一抖,真在祭臺上把人家觸肢斬下來。
此事傳揚出去,琉玉在九幽的名聲更跌三分,都說她是瞧不起九幽,所以連如此重要的祭祀都不願露面出席。
那時琉玉尚且年幼任性,身邊又有玉面蜘蛛安插的奸細挑撥,正好激起她一身反骨。
——本來沒有瞧不起,非說她瞧不起,那她還就真瞧不起了。
此後百年,琉玉一次都沒有參與過鬼戲仙遊祭。
現在回想起來,前世的她完全被人操控於股掌之間,最終落到了孤立無援的境地。
這一世自然不能再重蹈覆撤,讓背後謀劃之人得逞。
“還沒問你——”琉玉掌心撐著床榻,探身靠近他,“儺舞要穿的服飾備好了嗎?怎麼都沒叫人來量我的尺寸,我可不穿別人穿過的衣裳。”
凝滯的心緒被她這一句話消解。
墨麟能感覺到自己心跳亂了節拍,在她灼灼目光的注視下,他不自覺挪開了視線:
“明日叫人來量就是。”
“那就好。”
琉玉這才復而又看向手中卷宗:
“方伏藏不過三十出頭,就有八境水準,且還是最能打的兵道修者,鬼戲仙遊祭那日不是要重排十二儺神序列嗎?那我也讓他去試試好了——可以嗎?”
明明都已經決定了,最後倒是故作客套地問他一句,墨麟瞥了她一眼:
“隻要他願入九幽戶牒就可以,不過你就這麼信任他?他可是九方家的家臣。”
“沒辦法,誰讓他小有本事,我們可不能做那種因為出身就放著人才不用的愚蠢世族。”
琉玉翻過卷宗朝向墨麟,笑眯眯地給他瞧:
“而且,你看這裡。”
綠眸掃過卷宗上的字跡。
“他有個女兒?他夫人還出自你們陰山氏的家臣?”
“沒錯!我猜應該是九方家與我們家關系緊張之後,底下的家臣嗅到風向不對,為了規避風險才和離的,不過到底是他們自願和離,還是被強行拆散,這就不得而知了……咦?你識字啊?”
說到一半琉玉才突然反應過來。
墨麟眼簾半垂,似乎對她這個驚訝的語氣有些一言難盡。
“你覺得呢。”
他隻是不通詩文而已。
琉玉聽著他沒好氣地應答,忍著笑道:
“也對,堂堂九幽妖鬼之主,大字不識幾個也挺說不過去的……我們尊主真厲害呀,是到九幽之後學會的?誰教你的呀?”
少女趴在榻上輕撐下颌,尾音和她翹起的腳尖一樣,晃晃悠悠,像是勾在他心尖上。
“是你認識的人。”
吹熄燭火的時候,他忽然說了這麼一句。
琉玉一怔。
她認識的人?
還想追問,剛發出的音節便被他吞進齒間,輾轉撕咬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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