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玉有些無語地掃了他一眼。
“你最該說的難道不是我三叔的事嗎?如果不是我主動揪出我三叔這個被人當槍使的傻子,有三大世族在背後支持玉面蜘蛛,你就真要跟他纏纏綿綿地鬥上個幾十年了,笨。”
從她的口中說出這件事,仿佛簡單得不需要任何思考。
墨麟望著她的眼眸,沒有說話。
他那時如何敢問?
如果她真的厭惡他至此,真的與他的敵人聯手要取他的性命,他該怎麼辦?
光是想到這種可能,墨麟就覺得血液中有無法遏制的怒火與悲慟在沸騰。
他恨不得將九幽與所謂的大局都拋之腦後。
隻要殺了玉面蜘蛛,殺了她的同盟,將她身邊那些蠱惑她慫恿她的人都殺掉就好。
隻要——
“那你想過殺我嗎?”
琉玉望著他,那雙眼看上去像是林壑深處一場綿綿不絕的湿冷翠雨。
“哪怕是一瞬間,你有過,想要我死的時候嗎?”
琉玉怔了一下。
她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前世她不喜歡九幽,不喜歡這個冷漠寡言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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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琉玉也明白,他火燒無色城是為了解放他的同族,他娶她也是為了兩域和平的不得已之舉。
她曾經有過很討厭他的時候。
但是——
“我說過,”琉玉的指尖輕輕貼著他深邃的輪廓,“既做了我的陰山琉玉的夫君,你的命就有我的一半——我想不想要你的命不重要,重要的是,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奪走你的命。”
她不會再讓他像前世那樣,為她散盡修為,慘死他鄉。
墨麟長睫顫動,似全然沒料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
她分明比他柔弱。
可當少女言之鑿鑿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墨麟卻莫名生出了一種奇異的安全感。
仿佛在聽到這句話之前的他,不過是人間浮萍,隻待此刻,他才抓住了讓他不至於四散飄零的救命草,找到了他立足於這世間的根基。
墨麟看著將她周身包裹蛇尾與數條觸肢。
雪白細膩肌膚與覆著鱗片的妖鬼之姿兩相對比,有種殘酷罪惡的美感。
但他卻並不想松開。
反而想要深深扎根在她的身體裡,讓她永遠也無法擺脫他。
錦被摩挲,綠眸妖鬼俯低身子,琉玉看著他的頭頂,突然出聲:
“——等一下,那個,那個盒子,你帶過來了嗎?”
“沒有。”
肩上烏發如流水拂過她的腿,他抬起頭。
漂亮得有些妖異的五官,在夜色中愈發有種勾魂攝魄的意味。
“不需要那個。”
他指腹輕拭了一下唇上水澤。
“今晚,你先享受便是。”
-
離重新選拔十二儺神還有五日。
山魈他們這幾日愈發勤快起來,隻要沒有公務,有時一大早就聚集在鬼道院內修行切磋。
“尊主尊後還沒起身啊——我還有些問題想求尊主指點呢。”
山魈看了眼日頭。
“辰時都快過了,怎麼一日比一日起得晚了?”
攬諸正與朝鳶切磋,手中大刀與少女的長刀相撞,力道沉得連他也訝異。
聽了山魈這話,攬諸還是忍不住分了個神,嗤笑一聲:
“小孩兒就是小孩兒,什麼都不懂……”
山魈眉頭不解地緊擰,還想再問,餘光瞥見了兩道熟悉的身影走來。
“見過尊主尊後。”
他抬眼瞧了瞧,發現尊後眉眼間似有疲倦之態。
“是……我們動靜太大,攪擾到尊後安眠了?”
演武臺附近的十二儺神悄悄豎起耳朵。
琉玉略帶倦意的眸光定住。
“沒錯,”琉玉仿佛忘了自己可以用炁屏蔽雜音,理直氣壯道,“切磋就切磋,呼呼哈哈做什麼?又不是猴子。”
正甩著猴子尾巴的妖鬼彌光動作凝固,一臉無辜。
琉玉瞥了眼身旁的綠衣妖鬼。
他神色如常,半垂的眼簾陰鬱又冷淡,一副生人勿進的姿態,全然看不出昨夜那副簡直恨不得把她吞掉的痴迷勁。
……真裝啊,這個人。
“方伏藏他們走了沒?”
算算時間,辰時剛過,方伏藏應該帶著月娘和一隊妖鬼出發,去他們選好的那一處荒地建造即墨氏的宅邸。
這件事不能耽擱,琉玉原本想讓方伏藏加入十二儺神的選拔,但礙於這件事更要緊,最後還是不得不放棄、
正在低頭替十二儺神記錄勝負的白萍汀抬起頭道:
“還沒有,他們應該在學舍那邊,好像那個叫月娘的孩子說……她走之前,有東西要交給阿絳。”
……月娘要給阿絳的東西?
“這些都是我從家裡帶來的書!”
月娘將懷裡的書一股腦塞到了阿絳懷裡。
“你喜歡就留著慢慢看,我都已經記住了,看多久都行!不用急著還我的!”
阿絳被這滿懷的書驚得不知該作何反應,茫然地看了看月娘,又看向一旁的朝暝。
“……朝暝大人?”
朝暝對上她的視線,又不自覺地與她雙眼錯開。
“九幽這個地方就沒幾本正經書,小姐的書我不能隨便動,就問了問她,剛好有暫時不用的書就,就……诶呀你收著吧,愛惜些就行。”
月娘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打轉。
她年紀小,卻也早慧,什麼都懂,因此在一旁捂著嘴偷偷笑。
站在不遠處的琉玉也有些意外地挑眉。
“……我還從沒見朝暝給哪個女孩子送過東西呢,倒是旁的女孩子常給他送,他一個也沒瞧上過。”
墨麟沒說話,但見到這一幕不免舒心幾分。
以朝暝的樣貌,放在琉玉身邊與她朝夕相對實在不夠叫人安心。
“妾身……妾身身份卑賤,恐汙了這些詩文……”
話雖如此,阿絳抱著書的手臂卻極用力。
“什麼話。”朝暝眉頭緊蹙,打斷她,“聖人道有教無類,讀書與身份何幹?”
有教無類。
阿絳怔怔瞧著他,似懂非懂。
“朝暝說得沒錯——”
琉玉走下臺階,經過朝暝身旁時,忍不住朝他投去調笑的視線。
“不過你也不問問人家識不識字,就塞這麼多書,她要是看不懂怎麼辦?”
朝暝一愣,他卻是沒想過這個問題。
“沒關系——”他指向剛從學舍內出來的陰山岐,“三……齊先生可以教,齊先生昨日教了一天,也不差再多一個學生。”
陰山岐在鬼道院內假名姓齊。
早起還得給一群笨蛋妖鬼上課的陰山岐哈欠打到一半,頓時被朝暝這話氣清醒了。
“誰說的!你給人上過課嗎!你知道晚上備課到亥時,早上卯時就要起有多累嗎!你不知道!你隻知道討美人歡心!以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小子還有這種花花腸子呢……”
還沒等朝暝反駁,陰山岐又轉頭對琉玉道:
“教人也可以,得加錢,這樣熬夜下去,我得買些玉顏粉才行。”
琉玉:“沒錢。”
陰山岐咬牙切齒,視線落在墨麟身上。
“你看他也沒用,他跟我一條線上的。”
見琉玉自信滿滿,陰山岐在心中冷冷一笑。
小侄女,今天就讓你三叔給你上一課,讓你知道人窮到一定地步,是什麼話都說得出來的。
“那是那是,你二人夫妻情深,我是知道的。”
陰山岐上前兩步,笑眯眯地瞧著墨麟。
他聲音壓低了些,語調慈祥道:
“從前是我糊塗,如今看來,你與我們家琉玉,可比彰華那孩子更般配,給不給錢不重要,隻要你們二人能白頭到老,三叔我就安心了。”
第33章
琉玉微微睜大了眼。
“你還真是……”
能屈能伸啊。
明明之前對墨麟態度惡劣, 給他使了那麼多絆子。
現在昧著良心說出“能白頭到老他就安心了”這種鬼話,目的性也太強了點。
“不要理他,他向我娘討錢建萬獸苑的時候也是這副嘴臉。”
琉玉告誡身旁的綠衣妖鬼。
“別忘了他是怎麼坑你錢的, 絕對——絕對不可以心軟哦。”
之前琉玉也和墨麟說過她約束陰山岐的原因。
陰山氏從一個新出門戶到如今的地位,走了將近百年的上坡路。
可世間沒有永遠的上坡路可走,盛極必衰才是常理, 大家族繁盛得太久,就會從裡面爛起來。
那些旁系枝葉,琉玉如今鞭長莫及,但至少在她能管轄到的範圍內, 陰山氏的族人不可整日散漫怠惰, 坐吃山空。
居安而思危。
陰山家那些生於烈火烹油的錦繡堆中的公子小姐不懂這個道理。
但琉玉永遠會記住前世血的教訓。
墨麟瞧著琉玉鄭重肅穆的神色,微微頷首。
“我明白。”
其實他一直很疑惑, 琉玉這種強烈的危機感是從何而來。
即便無色城被他親手所燒,但陰山氏最大的支柱從來就不是無色城本身。
當年提出要興建無色城後, 南宮鏡本人親赴各地, 逐一說服各個仙家世族,得到了在大晁各地通行無阻的允許。
陰山氏派遣無數修者搜羅妖鬼的同時, 也將陰山氏的商鋪開遍了大晁各地。
——這才是陰山氏成為天下第一富的根基。
至於無色城所帶來的收益,一直是由相裡、九方、鍾離、慕容以及陰山氏這五大家族平分。
所以,當年墨麟火燒無色城後,除陰山氏以外的四大家族都受到重創,不得不與九幽和談, 而陰山氏在財力上受到的影響則微乎其微。
她如今的未雨綢繆, 究竟是在提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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