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又道:
“你身後的衣服,遞一下。”
琉玉抬眸瞧他。
他明明自己可以隔空取物,卻讓她遞,小心思都快寫臉上了。
她託著腮的指尖點了點臉頰:
“我怎麼覺得你不太想讓我遞衣服給你呢?”
他眉目冷淡,緩聲道:
“我的確不想,但你以前說,不想看見我身上的妖紋,所以我不得不穿——我連睡覺不都戴著手衣嗎?”
琉玉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了他之前一直戴著的玄色手衣。
琉玉眨了眨眼:“那不是你自己的怪癖?”
“我怪癖是很多,但絕對沒有這條。”
他湿漉漉的手撐在岸邊,俯身湊近,眼中含著不太明顯的一絲怨懟。
“是你讓我不得不時刻帶著的。”
沐浴過的身軀帶著灼熱溫度和湿潤水汽,驅散了琉玉單衣夜行而來的寒氣。
對視片刻,琉玉別開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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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沒讓你睡覺也戴……以後不用戴總行了吧?”
她沾湿水汽的長睫融在白霧裡,心虛退讓的樣子,莫名讓人生出楚楚可憐的錯覺。
心底唯一餘下的那點憤懑不平也在這一句下煙消雲散。
他還試圖掙扎,試圖維持那點可憐的冷硬表象,卻聽她又開口道:
“還有,受了傷為什麼不告訴我?自己躲著療傷也太危險了,萬一有還沒清理幹淨的敵人趁機偷襲怎麼辦?就算玉山這些妖鬼不夠格,以後遇到強敵呢?”
她挪回視線,隔著嫋嫋霧氣,認真而柔軟地瞧著他。
“你也太讓人操心了吧。”
夜風拂過,吹動漾著月光的水面。
他這一生,聽過許多謾罵、咒恨、粗鄙的羞辱。
哪怕是當初琉玉在新婚時對他的那些冷言冷語,他雖然覺得心中憤懑悲慟,卻也能夠忍耐接受。
墨麟從沒有想到,這樣一句咬字嬌嬌的叮囑,竟會比那些羞辱的言語更有衝擊,讓他心髒生出一種難以負荷的情緒。
這是一種用盡他生平所有經驗,也難以消化的情緒。
像是急於尋求一個喘息之機。
他忽而蒙住了琉玉的眼。
“……別說這樣的話,別這麼看著我。”
琉玉無法理解墨麟的反應。
“我這是在關心你。”
視野一片黑暗,傳來他隱忍的嗓音。
“你……我知道,你不必說。”
“為什麼?我不說你怎麼知道我關心你?”
琉玉細密的長睫如刷子般拂過他的掌心。
“還是你信山魈的話,覺得真英雄就該從不喊疼?”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連笑聲也是柔軟甜蜜的。
“他那是小孩子想法,別聽他的,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說完這話,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所以九方彰華受傷的時候,你才會親自給他上藥嗎?”
突然聽到了不該出現在這個對話中的名字,琉玉愣了一下。
“你怎麼……”他怎麼知道的?
還沒等琉玉問完,雙唇已經覆上一個兇猛的吻。
他高挺的鼻梁沾著水珠,湿漉漉地貼在她側臉上,舌尖被他吮著,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整個口腔內都充滿著他的氣息。
好一會兒,琉玉才有了說話的空隙。
“你果然以前就見過我。”
這一次墨麟沒有否認。
他又熱又重的鼻息撲在琉玉的耳頸間,側目瞧她時,烏黑湿潤的碎發下露出一隻欲壑難平的湿潤眼眸。
“如果我受傷,你也會替我療傷,替我上藥,而不是覺得我還不夠強,不夠得到你的垂青嗎?”
聽到前半句時,琉玉還想賭氣說不會,可聽到後半句,她驀然收住了話風。
對於在狝狩場上掙扎求生的墨麟來說,大概從來就沒有示弱的選項。
他們隻有足夠強,才能在本就不多的生存資源裡多分一份,任何露出弱態的行為,都是絕不被允許的。
他沒有被正常的對待過,所以也不會如常人那樣正常的表達情緒。
“會幫你療傷的。”
琉玉隻能如此作答,又忍不住反駁:
“而且我跟九方彰華也不是你想的那樣……”
雖然是他自己提起的,但從琉玉口中聽到那個人的名字,還是讓墨麟忍不住打斷。
他繞過琉玉的衣帶,抬手扯開:
“我跟他不一樣,你替我療傷用不著你動手,我動就行。”
“……你能不能不要做這麼破壞氛圍的事?”
她剛剛還忍不住有點憐惜他。
結果一眨眼就突然變出一副下流面孔。
妖鬼之主的眼尾浮著沐浴後的薄紅,難得揚起一絲淺淡笑意。
“那就做點符合氛圍的事。”
他另一隻手攥住她的靴。
寬大手掌拖著靴子,很容易就替她脫了鞋襪。
“不是來浴湯泉嗎?我幫你。”
腳踝處傳來一陣力道,琉玉被他一把從岸邊拽了下來。
沾湿水的紗衣被他丟開。
琉玉也已有兩日未曾沐浴,一路風塵與汗水,混合著幹涸血跡,都被湯池溫熱的泉水衝刷殆盡,每一個毛孔都在熱水的包裹下緩緩舒張開來。
墨麟先替她浣洗長發。
他應該是第一次替人洗發,動作緩慢又不熟練,比起平日侍候琉玉的女使笨拙多了,好在手法輕柔,不至於扯疼她的頭發。
而且他指腹粗糙,力道尚可,有種與女使替她梳洗時不同的放松。
琉玉便沒有了起初的緊繃與不適,漸漸放松下來:
“玉山收繳的清單要明日才能呈上來,不過我瞧著數目應該不小,有了這筆錢,鬼道院可以修繕修繕,再向大晁多運些典籍,我知道一些書局,可以從那兒買。”
後方傳來墨麟悠悠的嗓音:
“我猜這書局應該姓陰山氏。”
“真聰明。”
琉玉眼尾彎彎,纖長雙臂在水波中晃了晃。
“方伏藏那邊傳回消息,說擊敗了其他幾個世族,奪下太平城的是相裡家,這真是冤家路窄,看來老天都催著我趕緊除掉相裡慎呢。”
烏黑如綢緞的發在水中鋪開,墨麟的手指傳過這些柔軟發絲,心也似乎在這水流中蕩開。
“要我幫忙嗎?”
“暫時不用,”琉玉眯著眼,“等九方星瀾把話帶到九方家主的面前,你就是與我貌合神離的假夫君了,妖鬼之主出手,痕跡太明顯,你不能替我奪下太平城。”
“那你有對策了?”
“一點點吧。”
琉玉笑了笑:
“相裡慎這次不惜成本的從那麼多餓狼口中奪下太平城,肯定有他不得不這麼做的原因,我猜他定是缺錢了,無量海所需的仙草靈植樣樣都不便宜,隻有拿下太平城這個聚寶盆,他才能繼續研究無量海,壯大相裡家。”
“有了錢,自然會需要更多替他試藥的藥人——他們能從九幽百姓下手,分裂九幽,這招同樣能用來對付他們。”
相裡家雖然已不是頂級世族,但前世可是九方家與鍾離家最忠誠的走狗。
滅掉相裡家,如斷他們一臂。
隻是不能以陰山氏的名義滅掉,以免提前引起他們的警戒,為了這一點,得多費些腦筋。
墨麟聽她的話風,便知她心中已有對策。
“不過也有需要用到你的時候,到時候會告訴你的。”
溫熱的手指託住她下颌,墨麟垂目瞧著她倒置的面龐。
“隻是告訴?”
琉玉眨眨眼。
“妖鬼之主有妖鬼之主的用法。”
墨麟繞過後頸,一邊自上而下的吻了下來,一邊牽著琉玉的手往後放。
喉間發出低低喟嘆的同時,他輕聲道:
“大小姐要自己學著使喚。”
第42章
琉玉想, 以後還真不能說他渾身上下嘴最硬了。
“你的手也太小了些。”
纏綿細密的吻中,夾雜著他略含不滿的低語。
其實琉玉的手哪裡算小,就連朝鳶的長刀重刃她也能握住, 使出一套連靈雍宮正也贊不絕口的劍術。
她若握不住劍,絕不是她手小,而是劍柄的尺寸太不合常規。
……更何況這樣不合常規的劍, 還不隻一把。
懷中的少女被熱氣燻得白裡透粉,像一朵水汽氤氲中微微顫動的牡丹。
她檀口微張,道:
“不是不讓我動嗎?騙子。”
墨麟沒回答,他望著此刻仰面輕靠在他肩頭的少女。
慵懶的, 美麗的, 池水深處水流湧動,是她攪動的波瀾, 墨麟呼吸凌亂,仿佛心髒也被她緊攥, 漲得愉悅又疼痛。
與新婚那夜的敷衍冷淡截然不同。
不愉快的記憶被此刻覆蓋。
他一遍遍地描摹她的模樣, 珍惜的,貪婪的將她此刻神色烙印在他眼底。
琉玉沒等到回音, 隻聽到在水聲蕩漾中他清晰可聞的喘。息聲。
她掌控著他的喜怒哀樂。
這種認知從心底浮上來,充盈著她的腦海,在這一瞬與他有了微妙的共鳴。
“——真厲害。”
琉玉聽到耳畔傳來他迷離低沉的嗓音。
“靈雍魁首學這種事也這麼快嗎?”
琉玉忍了忍,沒忍住:
“你是隻有這個時候會說話是嗎?”
苔藓般的幽綠眼眸蒙著一層霧,他耳上還綴著那對山鬼銅錢的紅穗耳墜, 掃過鎖骨時有輕微的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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