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慧柔問道:“可是,這條道路不算好走。難道不能改而換之嗎?”
蘇行庭微微嘆息一聲:“她是一個通透明白的孩子。不論是因為親情,友情,還是因為別的情愫。她心中已然有情,且不願抹去。如果強行扭轉,反倒容易滋生心魔。”
“那師兄欲待如何?”
“我令她先不修龍虎決,別傳翕聚蟄藏之法並胎息坐臥之術。即便會慢一些,但她天資聰敏,能夠多花時間固本培源,夯實根基反倒是好事。等她長大一些,將來機緣到了,修行反而更為順暢。”
丁慧柔眨眨眼:“真是意想不到之事。我觀這個孩子,平日裡醉心於修行,不喜外物,不問世事,還以為她會走無情道呢。想不到完全反其道而行之啊。”
“你不要看她素日裡冷清清的,實際上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蘇行庭笑了,他翻轉手中的卵生天地,看那天地間金錢落定,“我總覺得,她自有自己的機緣,天意如此,倒也不必多慮。”
第45章
浮罔城內的“牛記食鋪”是一間有著上百年歷史的老字號。
鋪子規模不大不小, 往來的多是熟客。這時已過了飯點,店裡的客人不多,老板牛大帥拿著一卷話本, 靠在櫃臺上, 一邊磕著瓜子一邊看。不時發出一兩聲嘿嘿的笑聲。有一個戴著鬥篷的客人掀起簾子走進來,坐在牆邊的角落裡。
牛大帥依依不舍地把目光從沒看完的話本上抽離, 端著茶壺來到那桌客人前招呼道,
“客官吃點什麼?”
坐在桌前的男子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摘下了戴在頭上的鬥篷。
“嘿, 您這!”牛大帥一拍大腿,興奮得有些語無倫次,“岑千山!岑大家!你怎麼來了。”
小飯館的角落,桌子上擺著幾碟小菜並一籠熱氣騰騰的包子, 牛大帥和岑千山相對而坐。
“诶哎, 咱這是多久沒見了, 再想不到你還能來看我。”牛大帥滿心歡喜, 給岑千山滿上酒杯,“這幾年過得怎麼樣?”
他有心想多問幾句,又不敢多言。當年十妙街的鄰居們都搬來了新城區。隻有岑千山還固守在那一片廢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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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百年過去了,自己的修為不上不下, 繼承了母親的飯館湊合著經營。期間除了偶爾聽到一些關於這個男人的傳說, 基本很少有人見過他的面。
小時候基本都是岑千山揍他, 後來出了那事,岑千山性格大變,每一次出門回來都染著一身血跡, 陰沉可怖,沒人敢再接近。別說和他喝一次酒, 就是話都沒說過兩句。想不到這麼長時間都過去了,他還能想著來看看自己,和自己喝上一杯。
模糊了歲月的角落裡,兩位曾經的少年輕輕碰了一下酒杯。
“幾日前,我去了一趟東嶽神殿。”岑千山道。“喔,那地方可不是個好去處,裡面幻境重重,聽說不少人都陷在裡面沒出來。”牛大帥三杯酒下肚,很快熱絡起來,“哈哈,不過對你來說肯定不算什麼事,你可是我們十妙街最強的人。”
“在那裡的幻境裡,我看到了你和牛嬸。”岑千山轉著手中的酒盞,澄明的酒面依稀倒映著他的倒影,“想當年忘記和你說一聲謝謝。”
“害,瞧你說的。”牛大帥一臉酒氣,“我那啥也沒做,也值得你一聲謝。穆大家曾經那可是救過我的命。”
送岑千山出門的時候,牛大帥忍不住問了一句:“這麼些年了,可有……一點消息嗎?”
那個十妙街最強的男人側過臉來,幾乎微不可見的點了一下頭。
出了牛記食鋪,戴著鬥篷的岑千山沿著燈紅酒綠的街區,走到醫修年叔的醫館內,
“回來了啊,這一趟收獲頗豐吧。”年叔戴著老舊的單邊眼鏡,從櫃臺後抬起頭看他,“外面都傳開了,聽說你替煙家拿到神殿深處的碧落九轉黑蓮,煙家拿出神器東和十萬靈石為酬。”
岑千山沒有多言,打開背包,取出神殿採摘的一些靈株。
年叔眯著的小眼睛一下就亮了,“黃芽草,好!天嬰草,哈哈這個好。這個是?我的天,傳說中的紫心草!”
岑千山叉這手靠在櫃臺上,府身問他:“年叔,聽說你曾經有見過仙靈界過來的修士?”
年叔愛不釋手地看著那些罕見的靈草,頭也不抬:“是見過,那些表面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你問這幹啥?”
“那你知道……”鬥篷陰影下的男人雙眸透出了一點光,“他們是怎麼過來的嗎?”
“仙靈界天地靈物稀少。自然是有人想到我魔靈界來。”年叔不高興地回想起往事,“據說他們有精於陣法的門派,積累歷代之功專研出上古法陣通魔御行陣。時常悄悄到我魔靈界來獵殺妖物,掠奪資源。哼,來便罷了,還要打著除魔衛道的旗號。別要讓我再看見那些虛偽的家伙。”
歸源宗的玄丹峰上,空濟看見逍遙峰的那個小弟子第一個開了丹爐,從丹爐內捧出幾粒混元流光的丹藥來,頓時滿室生香。
空濟心裡想著:“這張二丫合該是我玄丹峰的弟子才對,當時怎麼就沒留意,偏偏被蘇行庭這個狡詐的家伙搶了去。”
他板著臉道:“你既有煉藥的天賦,就應當多來我玄丹峰聽講學,女孩子家家整日舞拳弄劍,打鐵制器,像個什麼樣子?”
看見碧遊峰幾個整日“打鐵”為主業的女弟子齊齊轉頭來看他。
他瞪著眼睛哼了一聲,“大道萬千,本就以煉丹之術為正法門。為何我派修行稱為‘丹道’?皆因我們以身為爐鼎,採天地為分之氣,奪龍虎相交之精,在黃庭中煉成金丹。故而成之為內丹術。我們煉制外丹和內丹術乃是一體同源,互為補益。所以不管你們是哪一峰的弟子,都應當認真修習煉丹術才對。”
看來不論哪位師叔,都覺得自己所修才是大道的正法門,真功夫啊。
穆雪心裡有些好笑,捧著丹藥向空濟請教,貌似不經意地聊道,
“師叔,我在東嶽神殿內也看見魔修了,他們的煉丹術和我們雖然不同,卻似乎也自有獨到之處。付師兄還吃了一顆魔靈界的傷藥,傷勢瞬間就好轉了。”
空濟不高興地道:“你倒是說說他們用了什麼藥?”
“有聽到一個名字叫回春丸,還有驅毒散和金創再生膏。”
空濟面色難看:“哼,年再桃那個老家伙居然還活著。”
看來空濟師伯確實去過魔靈界,還和年叔結了怨,穆雪心裡想到。
下學之後,丁蘭蘭和穆雪一道走,“不和我一起去碧遊峰嗎?我姑姑總是念叨你。說你比我們這些正經弟子學得還好,讓我喊你常去呢。”
穆雪笑道,“上回過去旁聽,師叔布置的傀儡我落在神道內了。等補做好了,再拿去給師父看看。”
“對了,你竟然去了東嶽神殿,也不喊我一聲。聽說你遇到那位了?”丁蘭蘭興奮了,眼睛亮晶晶的,那手肘捅穆雪,“怎麼樣,他有沒有傳說中的俊美?會不會特別兇?聽說魔修都是既冷酷又兇狠的人呢。”
穆雪回想起神道內的情形,
有沒有傳說中的俊美?
若是論容貌,小山自然當得起俊美二字。
有沒很兇?
他怎麼可能會兇,那孩子最是溫柔不過了。
“啊,我也真想見一眼他本人啊。”丁蘭蘭捧著臉感慨,
“我聽說空濟師伯去過魔靈界?他是怎麼過去的?”穆雪問道。
“開通魔御行陣的時候去的吧?”家學淵源什麼消息都知道的丁蘭蘭回答,“那事和我們沒關系,每開一次御行陣耗費巨大,十餘年才幾個門派共開一次呢,能去的都各門派中的精英弟子,我們離得還遠著呢。”
原來有可以通往魔靈界的法陣?雖然很久開一次,終究還是有見面的機會。穆雪至出了神殿之後,一直鬱結於胸的東西終於舒緩了許多。
丁蘭蘭卻哆嗦了一下,“希望將來開御行陣的時候不會選中我。我可不想去魔靈界。聽說那個地方陰森森的,到處都是妖獸和鬼怪。”
穆雪哈哈笑道:“你剛剛不還說想見岑千山長什麼樣嗎?”
“那隻是說著玩的,你不知道真正的魔修都是很恐怖的。”她做出嚇唬穆雪的模樣,“他們有的煉功要吃小孩,抓很多童男童女到家裡去,你怕不怕?還有一些以女子為尊的家族,聽說修什麼大歡喜功,專門禍害年輕俊美的男子。像是你逍遙峰的那些師兄去了可都得小心。”
沒有吃童男童女的魔修啦。穆雪在心裡說,確實有人大量採買凡人的孩子為徒弟為義子,從小壓榨,各種苛待,導致那些孩子存活率極低,比如她的師父和岑千山的義父都是如此。傳到了這裡就變成吃童男童女來修行了。
煙家以女子掌家招男子入贅,柳家修習大歡喜陰陽相交秘法,也並非全是強娶豪奪,多數還在自願情形下的金錢交易。
以訛傳訛傳到這裡,全都變了樣。
歸源宗內,不同的主峰之間,距離相去甚遠,那些修行多年的內門弟子,紛紛祭出自己的飛行法器破空而去。有的是精美的團扇,有飄逸的絹帶,也有銳利的寶劍。羅裙飄飄,衣襟獵獵,馳騁於山巒之間,煞是好看。
“好羨慕啊,什麼時候我也能得到飛行法器,御物飛行就好了。”丁蘭蘭羨慕地說。
“沒事,師尊說了行走坐臥都是修行,多走走也好。”穆雪說道。
剛入內門沒多久的幾個小弟子,手拉著手,沿著陡峭的山道往下走。
山林間傳來虎嘯之聲,一隻威風凜凜的白虎凌空停在了她們面前,仙氣飄飄的雲中君子坐在虎背上,淡淡對穆雪道:“上來,師尊命我接你下學。”
虎嘯聲遠去,白虎消失在山巒之巔。
“啊,我酸了,去你的行走坐臥都是修行。”
“逍遙峰的待遇為什麼就那麼好,從前是葉師兄用葉子載她,眼見著葉師兄受傷了,好歹和我們一起走兩天路啊,這又換了雲師兄這樣的仙男。”
“嗚嗚嗚,我也想坐一次雲師兄的白虎,這輩子坐一次都值了。”
小伙伴們酸溜溜的話語穆雪來不及聽見。她乘坐著白虎很快落進了逍遙峰的庭院中。
葉航舟裹著一張毯子,坐在回廊上,苗紅兒站在他的身邊,正看著師尊蘇行庭示範六爻推演之術。
“小雪下學了。課上得怎麼樣?”看見穆雪從白虎上下來,蘇行庭笑著說。
“我第一個成丹出爐呢,這回沒被打手板,空濟師伯還誇了我幾句。”穆雪挺起胸膛。
“不錯不錯,”蘇行庭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為師新傳的胎息決,可有不明白之處?”
穆雪在師兄師姐的身邊隨意地坐下,打了一個手決。
她這一坐,和尋常跌坐不同,坐如常坐,持得是孔門心法。將一顆心藏於立命之竅,則外界的聲色雖從耳目中過,卻不能擾其靜室之心。很快的,隻見她出息漸微,入息綿綿不絕,氣息柔如嬰兒一般。內氣漸漸不出,外氣反而不斷進入。口鼻之中外呼吸被遺忘,黃庭氣穴之內乾坤之氣一開一合,內呼吸綿綿不絕,奪先天之精,凝神聚氣,稱之為胎息。
因她暫時不修龍虎功,師尊新傳了這套心法,不論行走坐臥間,都是修行。
行走之時,心和氣定,內視氣穴。站立之時,腳跟著地,鼻息遼於天外,引來上天之氣。便是坐臥之時,也要做到不漏爐迸鼎,神氣歸根,呼吸含育,逍遙於莊子無何有之鄉。
這樣天長日久修行下去,雖暫不龍虎交媾,採藥歸爐。但元氣自聚,真精自凝,神滿氣足,身健心安。自是修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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