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她,到底在做什麼啊?
在穆雪的黃庭之中,天空中的火龍從雲層中降下來,縮小成靈蛇般的大小,繞著穆雪轉了一圈,從穆雪的脖頸上伸出腦袋,和她以同一個角度看著地面的那隻水虎。
坎虎乃是人之腎水所化,代表著人的欲望。
離龍又稱心之神,是心神的具象化。因而這條龍等於是撇開理智的穆雪原始心性,自然同穆雪有著相同的愛好和想法。
赤紅的離龍支著腦袋和穆雪一起看了片刻,來了興致,鱗甲冰冷的龍身遊蕩下去,纏上了那白皙的腳踝。
隔壁的房間驟然傳來一陣水盆打翻的聲響,動靜之大,把穆雪從黃庭中拉了出來。
那是岑千山所在的臥房。作為修行之人,別的不提,至少身手敏捷,道法玄妙,日常生活中是很難失手打翻什麼東西的。
小山該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穆雪進門的時候,岑千山正彎腰收拾灑落了一地的漱洗用品。看見穆雪來了,他的眼神十分奇怪,帶著一絲委屈又混著一點薄怒,眼角堆著春情,面上桃花未褪。
穆雪本就心底有鬼,被他拿這樣的眼神一看,莫名覺得一陣心虛,隨便打了個哈哈,不曾進屋就想要離開。
裡站的屋頂是透明的半球體,可以看見頭頂那璀璨而閃爍的星辰。夜色寂寥,樓下的酒肆裡還趴著一兩個喝悶酒的旅客。
微弱的燈火,把窗稜的影子打在穆雪的肌膚上,她眉目彎彎,雙眸在倒映著點點星輝,閃著一點狡黠的光。
明明剛剛還肆意擺弄了自己,卻又想裝著若無其事地離開。
就像是從前,隻有自己一個人日日魂牽夢繞,但她的目光永遠都隻專注於術法修行上面,從不曾真正看過自己一眼。
寂靜無人的走廊上,被欺負了半夜的岑千山一步跨出屋門,拉住了穆雪的手,一把將她拉進屋裡來,抵在花格斑斓的門背上。
夢過了多少次,和她這樣耳鬢廝磨,彼此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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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躁動不安的夜裡,他終於鼓起苦守寒窯一百八十年累積的勇氣,決定徹底大逆不道一回。
他氣息濃烈,心跳如鼓。他氣勢洶洶而來,臨到落下了,卻終究還是收斂成那份小心翼翼。
那樣炙熱而又克制的落下吻來,輕輕地咬一咬,觸一觸。仿佛隻是這樣便能夠紓解那蝕入骨髓的相思,化開那沉珂多年的痛苦煎熬。
青澀而不得章法,痴迷而又徹骨溫柔。
穆雪雙手捧住他的臉,
“我在大歡喜殿,學了一套功法。”她抵著岑千山的額頭,聽見彼此濃厚的呼吸聲,“需要兩個人一起……修煉。嗯,你想不想?”
“想。”岑千山喉音又低又啞,“我想,哪怕你以我為鼎爐,我都想。”
“胡說,怎麼舍得以你為鼎爐。”穆雪握住了他的雙手,在他的唇上輕輕啄了一下,“這一次,我們進你的黃庭好不好?”
黃庭是修行之人最重要,也是最脆弱隱秘的地方。
以岑千山如今金丹大圓滿的修為,進入穆雪的黃庭之內,其實十分危險。隻要他一時忘了克制自己,一念衝動,驅動強大的靈識,很容易會讓穆雪身受重傷。但相反的 ,以穆雪現在的修為,若是進入岑千山的黃庭,除非她故意加以傷害,是不至於損傷到岑千山強大的境界的。
而且作為雙修道侶,敞開自己,接納對方進入彼此的黃庭之中,也是一個必然的步驟。
因而,穆雪打算讓岑千山帶著自己,到他的黃庭內修煉大歡喜秘法。
她原來以為這是一件已經水到渠成,輕而易舉的事。但面前的岑千山卻低下眼睫,沉默了許久,才終於點頭同意了。
他拉著穆雪的手,似乎要想說點什麼,最終還是一言不發,在沉默中打開了自己最為柔軟脆弱的密境,引著穆雪進入獨屬於他的璇璣天地。
穆雪怎麼也想不到岑千山的黃庭是一口井。
漆黑、潮湿、狹窄、幽深黑暗。
她和岑千山一並站在黑暗的井底,抬頭看去,頭頂的天空又高又遠,隻有小小一塊亮點,陽光永遠也照不進這樣漆黑的井底。
在腳下的泥濘中,躺著一個小小的男孩。他半張臉陷在泥濘中,衣不遮體,雙目失神,呆滯地蜷縮著身軀,一動不動。淤泥中偶爾翻出一條花斑細蛇,從他的肌膚上爬行過去。
模樣是幼年時期的岑千山,看年紀,比他到穆雪身邊還要早上好些年。
穆雪想要上前查看,身邊的岑千山卻拉住了她,他閉了閉雙眼,“本來不想讓你看見這個。沒事的,不用管這裡,我們上去就好了。”
他拉著穆雪向上飛行,脫離了這個黑暗潮湿的世界。
從井口鑽出來之後,穆雪發覺他們身在一個白雪皑皑的庭院中。
院子幾乎和穆雪曾經的家一模一樣。
大地白茫茫一片,玉乾坤銀世界,紛紛淼淼的落雪,孤立其中的小小庭院。
院中三兩間大屋,燈光溫暖。唯一不同之處,在這寒霜飄雪的季節,院中卻有一株開得正濃的桃花,妁妁其華,花開正盛。樹下落英繽紛,鋪就一地春紅。
岑千山終於松了口氣,牽著穆雪的手,領她看那桃花。
他眼眸映點雪光,帶著期翼,似乎這是他在這樣荒涼而又冰天雪地的黃庭中,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
黃庭,又名祖竅,人身之內的玄牝之門,萬物生發之所,本是恍惚查冥無色相之所在。隻因修行者各自的心境,生成出不同的景象。
上一世穆雪的黃庭蕭瑟荒涼,死寂一片。
如今,她的黃庭內卻有璇璣自轉,日月生發。心湖一片如鏡,湖邊綠草依依,蒹葭蒼蒼。時有飛鳥掠湖而過,又有水虎羞澀,飛龍頑皮。倒顯得生機勃勃,熱鬧了許多。
想不到小山的黃庭,卻是這般景象。
穆雪抬頭看那株豔麗的桃樹,又回首看腳下黑暗無光的深井。這樣的井絕不算是什麼好的心境。有此一洞,梗在心中,隻怕於將來渡劫飛升,大是有礙。
穆雪緊皺著眉頭。在自己的記憶中,依稀也出現過這樣的一口井。
那時候,她剛剛收岑千山為徒,新收的小徒弟每日將身邊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條,包攬了所有瑣事,讓她十分滿意,更加專注地沉浸入煉器中去。
是有那麼一次,她沉浸在術的世界裡,不覺時間流淌,不知日月更替了幾回。
等她在工作臺前回過神來,才發現庭院中寂靜得很,地板上有了一層薄灰,手邊的水杯也早就幹了。
新收的小徒弟不知哪去了,似乎很久都不曾回來過。
她出門尋找,走了半天的路毫無線索。
直至放開神識細細搜索,才在十妙街一處僻靜的廢棄枯井底下,搜到了屬於小徒弟微弱的神識。
穆雪趕到那裡,掀開被刻意壓在井口的石板,下到井底抱出了蜷縮在底下的岑小山。
那時候的小山和眼前的一模一樣,蜷縮著瘦骨嶙峋的身軀,雙目失去焦距,在她的懷裡不停地顫抖。
“有蛇,好多的蛇。”那個男孩夢囈一般,口中反復呢喃著這句話。
“大冬天的,哪裡有蛇?”穆雪四處查看一番,沒有發現任何一條他口中的蛇。
但懷裡的人仿佛看不見,也聽不見一般,隻抱著肩膀,抖個不停。
小山不是個怕苦怕痛的孩子。剛來時候,明明斷了腿,卻能拄著拐杖,談笑自如地忍了兩三天。直到高燒昏迷才被穆雪察覺出來不對。
但這一次,把他抱回家哄勸了很久,他依舊縮在那裡僵著身體一動不動。即便被人關在井底,一兩日沒吃東西,也不該嚇成這副模樣。
穆雪不知道該怎麼哄他,她沒有哄孩子的經驗,也沒多少哄孩子的耐心,於是生出不耐煩之心,懶得再管。
可是當她走到庭院,回首看那個被留在陰暗中縮成一團的小小身軀,想著他這些日子,殷勤小意,忙裡忙外。又無奈地嘆了口氣。
她翻找出不少木料,坐在岑千山的身邊,叮叮當當搭起一張不算大的小床,還在床頭嵌入了那個能發動蟾光鏡的金蟾。
魔靈界眾所周知,金蟾克一切毒蟲。
“好了,以後你就睡這裡。”穆雪做好木床,鋪上被褥,把縮在一起的小小身軀提起來,放在床上。
“看見沒,這是金蟾,你睡在它吐出來的這個圓光裡,任何蛇都進不來了。”目光呆滯的人終於恢復了一點清明,僵直的小小身體,放松了下來。
於是那張小床就被擺在穆雪的工作臺附近。即便沉迷煉器的時候,也可以隨時抽空看那個小小的男孩一眼。
看他慢慢恢復體溫,看他雙目漸漸明晰,看他抱著被角眼巴巴地望著自己。
在聽見他做噩夢的時候,能夠及時伸手把他搖醒,在他反復發燒高熱的時候,可以隨時摸一摸他的額頭。
雖然自己工作的聲音吵了點,但小徒弟似乎睡得不錯,總算慢慢好轉了起來。
總算哄住了。養個徒弟還真是麻煩啊。根本不知道這些小孩腦袋裡想些什麼。那時候的穆雪無心多問。搖了搖腦袋心裡還抱怨著。
“你,原來你是怕蛇的嗎?”
小山怕蛇,自己為什麼從來不知道?穆雪從後知後覺地想到了這一點。她突然發覺,雖然一起生活了這麼久,小山對自己的一切喜好了如指掌。但自己似乎並不清楚小山害怕什麼,也不太知道他喜歡些什麼。
“也沒有多大的事。小時候因為不聽話,被義父丟進一口枯井中,他封住井口,倒進來一大筐的蛇,把我和那些蛇一起關了好幾天。”岑千山站在井邊,看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洞,輕描淡寫地提了一句,“那時候年紀小,所以有些怕這個。”
“後來呢?”
“後來?後來到師尊身邊,為了不在戰鬥中添麻煩,我獨自找到蛇窟練了幾次。如今已經不再怕了。”他衝穆雪笑了笑,寬慰她不必介意。
不再怕了為什麼黃庭中留有這樣一口井?
現在想想,自己這個師父實在不夠稱職。不曾關心過他年幼受傷的心靈,不知他的畏懼,也沒有了解他的喜好。甚至他在身邊消失了一到兩天,才想得起來去找他一下。
他是自己收拾好了破碎的身心,自己長成了這樣好的一個男孩。還將一顆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把她的生活也一並打理得無微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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