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穆大家的一本手記。我無意中在一位修士的遺物中發現,一直無人認領。因為心裡崇拜穆大家,我把它小心收藏到今日,是我唯一的珍藏。”它帶著點慎重把那本小本子向前遞了遞,“我想把它送給你們。不知道你們是否需要。”
穆雪翻開看了看,發現竟然是自己某段時間工作的手記。不過是些隨手亂寫,胡亂塗鴉的“草稿本”。這樣無關緊要的東西,又是人家小傀儡小心翼翼收藏的寶物,何必要奪人所好。於是她忍不住說道,“這就不用了吧……”
話音還沒落,岑千山已經把那本筆記一把接了過來,收進懷中,“很好,我很喜歡。謝謝。”
穆雪:啊,小山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為什麼總喜歡搶小朋友的玩具。
在裡站稍事休息,用過午食之後。一行人繼續準備向浮罔城的方向出發,這裡離浮罔城的距離已經不遠了。
九百和他那位瞎了眼的主人一起送客人到大門處。
千機難得交了個朋友,還拉著九百的手,和他相約將來一起玩耍。
那位婦人聽見了千機獨特的傀儡腔調,笑著彎下腰,面對著千機的方向出聲詢問,“這是傀儡小人吧?真是懷念啊,我們家以前也有一位傀儡小人,名叫九百。”
所有人聽見了這句話,陷入了沉默之中,齊齊看向就在她身邊扶著她的九百。
婦人卻毫無所察,還陷在自己的回憶中,“九百是一個好孩子呢。剛來家裡的時候他笨手笨腳地經常鬧些笑話,後來漸漸變得越來越聰明。他在我們家待了很多很多年,就和我的家人一樣呢。是不是,石頭?”
“石頭”用男孩的聲音輕輕嗯了一聲。
那位雙目失明的婦人突然露出了困惑的神色,“奇怪,九百呢?九百是什麼時候不見的?”
“娘親,您又忘記了,不是您告訴我的,九百出去了外面,不小心被魔物毀壞了嗎?”
“喔,嗯,是這樣麼,九百已經不在了啊。”婦人覺得自己的意識迷糊了。
送走客人之後,九百小心關好裡站的大門。反身回院子裡的時候,看見主人正蹲在院子的角落,一圈圈壘著一堆小石塊,把它們壘成一個尖尖的塔形――這是魔靈界這裡制作墳墓的形態。
“娘親,您這是在做什麼呢?”九百不解地問道。
Advertisement
“我想給那孩子做一個墓。裡面是他從前喜歡的玩具。”雙目失明的女子摸索著堆積石塊,“總覺得好舍不得他,以後想他了,還可以到這裡來看一看。”
“石頭,你幫娘親一下。”
“好的,娘親,我來幫您。”
……
軒昂壯闊的浮罔城出現在眼前的時候,所有人都被城池的雄偉遼闊所徵服。
寬廣無垠,荒蕪平坦的原野上,駐立著一座佔地極為遼闊,綿綿看不見邊際的龐然大物。
相比歡喜城廢墟的蕭瑟荒涼,浮罔城向來至仙靈界的客人彰顯了魔靈界第一重鎮的繁華熱鬧。
在那高聳入雲的城牆上,巨大的魔神雕塑垂目府視,栩栩如生。城門的入口分有水道車道,期間行人往來穿行,車水馬龍熱鬧非凡。
從荒原外歸來的戰士,大多風塵僕僕,血染戰袍。有些收獲頗豐,一臉振奮洋溢著對未來的期待。有的在戰場上失去的同伴,身負重傷,滿面悲憤,抑鬱難安。
有個十來人的隊伍,正互相吆喝著,拖一個巨大的紅色鬼頭入城。那鬼頭雖已身死,卻依舊雙目怒睜,滿臉煞氣,頭頂一支染著鮮血的尖尖長角。當當一個頭顱,就幾乎將整個門洞堵滿了。
“運氣真好,是雷獸的腦袋。”
“嘖嘖,當那支角就能換數萬靈石了吧?還有堅硬的頭蓋骨,也是煉器的好材料。”
“唉,代價也不小吧。我看他們少了不少人。”
在這樣紛紛擾擾的議論聲中,
穆雪一行人乘坐渡輪沿著水道進城。
船行悠悠,在兩側厚重石雕注視下,沿著內河穿過門洞。
城內城外兩重天地。
城牆之外是一望無際,毫無遮擋的荒野。城牆之內,堅實的建築鱗次栉比,接踵摩肩,擁擠得恨不能利用上每一寸土地。
街邊的建築上,懸掛著五光十色,燈光流轉的招牌。一座宏偉的塔型建築頂上甚至開了大型的明燈海蜃臺,海蜃臺的光芒內,彩衣飄飄的巨大天女,赤足踩在塔尖,身姿曼妙,飄飄起舞。
半空之中,各種炫酷的飛行法器,在天空來回穿梭飛行。
街道上,沿街商鋪林林總總,南北行貨,雜耍賣藝,熱鬧非凡。時有一總角孩童,腳踏著溜車在泥濘的道路上一溜而過,濺起四散泥水,應該沿途的謾罵聲不絕。
年叔坐在船上,給他們介紹這裡的一些規矩,
“驅動法器飛行的時候,有著各自的飛行區域,不能亂飛。最底下一層是公共飛行法器行駛的位置。中間是多人法器,最高處才是可以隨意一些的單人法器。走錯位置可是要罰款的。”
“在這裡購買東西,隻能用靈石,其餘你們仙靈界的貨幣,一律不認。商品的價格,比仙靈界便宜,都可以砍價,砍多少看自己的本事。”
“到了這裡,你們就安安分分在城裡逛一逛,住上幾日,等七天的時間到了,我開一個單向傳遞法陣,把你們送回歡喜城那裡。就算完成空濟那個禿頭猴子的託付了。”
“都別給我到處亂跑。省得和你們師傅當年那樣,一隊人過來,死得剩下兩個,悽悽慘慘地回去。”
聽到年叔提起當年的事,憋了一路的幾人忍不住七嘴八舌問了起來。
“年叔,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那一次連帶隊的金丹期前輩都損落在這裡?”
“聽說當年選出來弟子,是那一屆百年難遇的天才。怎麼最後全死了,隻剩掌門和年叔回去?”
一行人中,隻有卓玉知道一些當年的情形,他想起在歡喜殿的黑門之內,那個實力強大,僅僅憑一縷神識,就讓他們毫無抵抗之力的天魔,
“是不是徐昆?”他說。
“哼,你也知道徐昆這個人?”年叔嘴角的法令紋拉了下來,“說來也是諷刺,上千年了,我們魔靈界唯一修成天魔的人,竟然是一個從天靈界過來的道修。”
三百年前,如今年邁的年叔還是一位青春洋溢的少年人,居住在如今已經毀滅的大歡喜城。
剛剛出師,成為一名正式醫修的他,對修行充滿了專注和狂熱的激情。也就是那個時候,他認識了從天靈界偷偷過來的空濟。
“你們那位師父空濟,雖然脾氣臭了點,人傻了些。卻有一項合了我的胃口。”年叔坐在船上,看著路邊剛剛從城外回來,抱著收獲的物資一臉興奮的年輕人,
“他對於醫修,也就是你們那邊的煉丹術,和我一樣,有著能夠忘卻一切的狂熱興趣。他把仙靈界傳承多年的法決傳授給我,我將自己研發的煉藥術和他一起討論。那個時候,雖然隻有短短的幾日,但我們……姑且也能算是朋友吧。”
“在他們即將離去的那一天,也不知為什麼,數百年沒有現過身的歡喜殿黑門突然出現。空濟的那位師兄,哼,那個叫徐昆的家伙,棄道成魔,為了接黑門的傳承,親手將自己的同門一並擺上祭臺,獻祭給魔王。絕情斷義,以此入魔。”
穆雪啊了一聲,想起了自己在歡喜殿看到的那些畫面和字條,以及撿到的名為徐昆的符玉。“他?他親手把自己的師兄弟擺上祭臺?”
“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並不清楚。隻知道因為徐昆入魔,引來天地魔氣動彈,大量妖魔群而聚之,攻擊歡喜城。數百年的重鎮,就因此毀於一旦,不知有多少城中生靈,死在那場浩劫之中。所以我們這些當年從歡喜城內逃出來的人,是很不喜歡你們這些道修的。”
穆雪等人想起歡喜城內,被衝毀的厚實城牆,白骨累累的城郭,城內匆忙逃離的家庭和無數被拉下的人和生活,不禁一陣唏噓。
年叔想起年少之時經歷的城破人亡,恨恨罵道,“那位徐昆,我倒是見過一面。術法是高強,嘴巴還很能說,整隊的人都服他,以他為領袖。哼,一看就是個道貌岸然,虛偽至極,惡毒卑劣之徒。”
渡船很快靠了岸。到了年叔的醫館附近。
河岸的一側是熱鬧非凡的街區,曲折的內河對岸,卻是一片開闊的坡地,白雪皑皑的山坡上用細碎的小石頭堆砌著一座座尖尖的石塔,石塔邊插著白幡,那些漂泊的白色幡帶在風雪中飛揚。那裡是墓地,埋在所有曾經逝去的英魂。瑟蒼涼和一河之隔的熱鬧生機成為了鮮明的對比。
丁蘭蘭等人難抑新奇興奮,沿著熱鬧的街區行走,
很快丁蘭蘭鑽進一間售賣傀儡的商鋪裡,挪不動腳步了。
程宴在出售各類妖獸活體的攤子前,左摸右看,喜不自勝,一邊詢問一邊翻出筆記本抄錄個不停。
內傷為愈的卓玉被送到了年叔的醫館,無數小傀儡架著他上了手術臺。被強制按在臺面上,四肢大開,束帶捆綁,限制了行動。
卓玉大吃一驚,想要掙扎,蕭長歌一把按住他,
“沒事,沒事,年叔是用魔靈界的醫術給你治療內傷。”他的雙目亮晶晶的,閃著詭異的興奮之光,口裡安慰,“我們在呢,師兄別怕,還有我在,我看著你。”
卓玉還待拒絕,年叔已經封住了他的嘴,取出了手術刀,哼了一聲,
“小鬼倒是精明得很,想從我這裡偷學開腔治療的醫道,你師傅當年都沒有學會呢。”
穿行著在熱鬧的商鋪間,買了大包小包東西的林尹問身邊的丁蘭蘭,“張小雪呢?怎麼跑沒影了?”
丁蘭蘭摸著手裡新採買的一個最新型號的小傀儡,愛不釋手,心不在焉地回答,“嗯,她說要去墓地,祭拜一位前輩。”
“魔靈界能有什麼她想祭拜的前輩?真是個怪人。”林尹嘀咕了一句,也就瞥開不管。
第75章
穆雪坐在映天雲上, 飄在河對岸。
放眼望去無數大大小小石子堆起來的小小塔尖遍布山野,無邊無際,連綿不絕。
有些墳塔堅固整齊, 邊上還插著白色的招魂幡, 雪白的幡條迎風飄搖,象徵著親人朋友對死者的想念。有些墳塔已經半崩塌損毀, 顯然是許久沒有人前來祭拜修繕了。
這樣石塔堆成的墓碑很不穩固, 如果幾年沒人維護,很快就會在風吹日曬中分崩離析, 日漸矮小,直至徹底湮滅。這是魔靈界的習俗,隨著魂塔的消亡,也意味著世間不再有人記得這塊土地下埋葬之人。這個曾在人世生活過, 存在過的名字, 也就徹底地被人遺忘。
穆雪從那本牛大壯所寫的《十妙街記事》中看到過, 自己魂冢就安置在此地。
雖然自己祭拜自己看起來有些奇怪。
但當她行船經過, 看到這漫天的招魂幡時,免不了心思浮動,回想起百年前自己死去時的情形。為了不使自己心境有所疏漏,她決定去自己的墓地前看看。
今日明明是晴天, 天空中既沒有飄雪也沒有雷雲。但穆雪踏上墓園, 身至成山成海的墓碑之中, 心神依稀回到了那電閃雷鳴的死亡時刻。
那時候,茫茫天地之間,無處求援, 無所遁行。她隻能孤身一人,面對著來至天道的責罰, 硬抗猙獰恐怖的數百道紫色雷電。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