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瑩瑩生輝,耀眼奪目。
那人歷劫重生,脫胎換骨。
三花聚頂,群陰剝盡。
純陽無漏,聖胎初成。
“真的……結嬰了。”遠處的山頭,有人慢慢站起身來,輕聲贊嘆。
有些地方,甚至響起了稀稀落落的掌聲。
“怎麼辦啊,我為什麼這麼感動,好想為他鼓掌。”
“沒錯,我也想為他鼓掌。”
“是的,他好棒!多少年了,終於看到有人成功渡劫,即便我們是魔修,也終於看到了那一絲希望。”
“哼,岑千山能做到,我也能做到,我不可能輸給一個男人。”
第89章
岑千山成功渡劫, 迅速成為浮罔城內街頭巷尾最熱鬧的話題。
不僅是那些束於困局,進退兩難的金丹期大佬們看到了希望。
便是普通低階修士乃至凡人,也都因城中出了整個魔靈界都十分罕見的元嬰修士而感到興奮。
酒肆茶館中, 幾乎所有人都在熱絡地談論著此事。書鋪之內,關於岑千山生平事跡的各種書卷被搶購一空。
就連街邊擺攤的商販,都一排排地擺出錄制了岑千山渡劫時影像的明燈海蜃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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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孩子蹲在攤位前, 當看見全景仿真的紫電從天而降的時候, 齊齊發出吃驚的呼喊聲。
茶館內的說書先生看著臺下坐無虛席的聽眾,感到興奮異常, 越發地賣弄起看家本領, 口角波俏, 抑揚頓挫, 將那近期最為熱門的豔情故事描說得活色生香,入筋入骨, 引來臺下聽眾陣陣喝彩聲。
“卻說那岑千山一時大意, 被困淫柳叢中。他正待掙扎, 一條柔嫩柳枝託起他的下顎,在他的眼前綻放了一朵小小的白花, 白花嬌嫩,花心吐麝, 一股濃鬱的甜香撲鼻而來。
岑千山暗道一聲不妙,急忙屏息閉氣,卻為時晚矣。
那股甜香瞬息之間滲入肺腑, 頓時使他四肢一陣酥麻, 使不出靈氣也驅不動法器,隻能任憑那些柳枝密密纏繞上來,束住了要肢, 反剪雙手,將他吊在花柳叢中。徒留一雙長腿在露在樹叢之外,無望掙扎。
正值無措之時,身後突然傳來短短一聲輕笑,那聲音笑得極短,令人聽不出性格年紀。
岑千山大驚失色,不知身後來者何人,是敵是友。若是敵人,此刻他靈力盡失,掛在半空,連看一眼身後之人是誰都做不到,隻有任人欺辱擺布,豈非生不如死?
隻是不論他怎麼出聲問詢,身後那人卻遲遲沒有動作,既不肯表明身份,也不曾出手傷他。
他掛在半空中幾乎能清晰地感覺到,身後那無聲的視線仿佛帶著微弱的電流,在他的肌膚上來回摩挲,直看得他混身汗毛聳立,焦慮驚懼不以。
偏偏此刻甜香入腹,不僅四肢綿軟無力,身軀內還莫名升起一股奇特的熱潮。在陌生人面前,卻變得這般無以名狀的敏感柔弱。
被這樣無聲恐懼折磨多時,岑千山隻恨身後之人不願給他一個痛快。突然身後那人伸手握住了他的腳踝,不緊不慢地開始脫他的靴子。
岑千山渾身一個激靈,又驚又懼,足底麻熱難當,渾身發軟,忍不住在心中反復呼喚他最為尊敬的師尊前來救命。
身後那人卻終於笑道:‘小山這般模樣,可是需要為師相助?’”
臺上正說到妙處,臺下哄堂而笑,便有人喊道,
“不可能,這胡诓得也過了。昨日爾等不曾到那雷劫現場,別說是區區銀柳,就是鐵柳,鋼柳,都抵不過他半根指頭。以岑大家的雄姿,我不信他在心上人面前,能如此柔順雌伏。”
當下立刻有人反駁,“你看到的是如今。當年的岑大家可還鮮嫩著呢。自然是什麼都有可能發生。先生莫要理他,我就好聽這一口,速速緊著往下說。”
……
從茶館後門出來,說書先生領著自己的小徒弟走在回家的路上。他平日休息寫作的小家,就在這茶樓後的巷子裡。
託岑大家的福,今日有了懷裡這些銀錢,晚上可以和小徒弟稍微吃一頓好的了,說書先生邊走邊高興地想著。
豈料到了巷子口,一個交錯雙手,靠牆等待的身影讓他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地就想要拔腿逃跑,在反應過來自己不可能跑得掉之後,才硬著頭皮,慢吞吞靠近那位正被全城熱議著的男人。
說書先生和他的小徒弟戰戰兢兢站在自己狹小的屋子中,看著那位跟著他們莫名進入這間小屋子裡的大人物。
岑千山站在靠窗唯一的桌子邊,不緊不慢地翻閱著一卷最新話本的手稿,半晌不說話。
“岑……岑大家。”說書先生結結巴巴道,“這最新的話本都是按您的意思寫的。我將那些不相幹的妖豔貨色全寫得悽慘無比。穆大家從今以後就隻一心一意對您好。”
岑千山輕輕嗯了一聲,隻是那薄唇勾起的一絲幅度,讓可憐的說書先生松了口氣,略微放下心來。
說書先生細細揣摩他的神色,見他確實沒有生氣,終於鼓起勇氣說道,“岑大家,說實話,我寫你們二人的故事寫了這麼些年,雖是拙作,但我心裡真心比這浮罔城內任何一個人,都期待看見這故事的結局。”
“聽說您順利結嬰了,連結嬰都能成功,你一定也有能和穆大家再續前緣的一日。我們都等著看呢。”他搓著手,指望起岑大家親口給他透露出一言半語,好讓他有著最真實的素材,
岑千山頓住了翻書的手,微微側過臉,“我來找你,便是有一事想要和你請教。我想你寫了那麼多書,想必……對這方面經驗豐富。”
如果不是屋中的光線太暗,那一瞬間,那位說書先生甚至以為岑大家的臉紅了。
“什麼?”等他聽完岑千山所有的話語之後,一下就撲到桌子前,“你的意思是,你已經和穆大家重聚了?”
對一手情節的熱切渴望,讓他暫時忘記了對岑大魔頭的恐懼感。他甚至還敢拿起紙筆,沾了墨,指望著必要時候,能記上一筆。
“這事你找我就對了,我這專注豔情話本數十年了,一定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岑千山:“你,真的能幫上我的忙?”
“當然,當然。我可是專業的。”說書先生激動地拍胸口保證,“別的不敢說,男女之間那點事,你問我就對了。但不知您想要什麼樣的?您請坐,坐一會,請別嫌棄,徒弟快去倒杯水來。”
岑千山猶豫片刻,自覺難以啟齒,終究還是吞吞吐吐地說了,“我就要去見她了。但我沒什麼經驗,隻想讓她更高興一些。”
“有有有。我這裡不論畫冊,書籍,甚至明燈海蜃臺都有。”說書先生一時間興奮過度,拼命往桌上搬東西,湊近他小聲說,“這些,都是讓女孩子高興的。”
這一次,躲在說書先生背後的小徒弟是真的看見岑大家俊美的面容上飛起一層霞色。
但他依舊出手,將師父擺在桌面上的所有東西,掃進了自己的儲物袋,並在桌面上留下了一把價值不菲的靈石。
小徒弟敏銳地感覺到,這位傳說中強大無雙的男人,其實有著一顆纖細而溫柔的心。
此刻的他坐在自己家昏暗的屋子中,透窗而來天光籠罩著他整個身軀,使得那張俊美的面容透著一點幸福的柔軟,和不久之前見到的那個偏執狠戾的男人,完全是判若兩人。
想起這個男人為了自己心尖上的女孩,孤獨而寂寞地拼命努力了上百年。如今終於得償所願,開始一心一意想給心上人更多的幸福快樂。
從小聽著他們故事長大的小徒弟不由發自內心為他感到高興。
那個坐在窗前之人,整個人看起來都爍爍生輝,令人移不開目光。
小徒弟看得呆住了,有一種因他們的愛情而怦然心動的感覺。他恨不能現在就拿起筆,學著師父奮筆疾書,開始自己的創作之路。
仙靈界之內,
農田的田埂邊的一個孩子指著天空飄過的一朵白雲。
“看,是仙人。”
在田地中勞作的父母抬頭看去,隻見一位紅衣女子踏雲而來,越過碧綠的田野,向著遠處的張家鎮飛去。
“哎呀,是張家的那位女神仙,”那孩子的父母雙手合十,朝著流雲遠去的方向拜拜,“孩子,快拜拜,讓神仙保佑你。”
張家的院子如今是整個鎮子裡最氣派的一間住宅。自從十年前張家的一個女兒在正元節接了仙緣,被引入仙山。張家的日子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幸得家裡的主人本性敦厚,不好過度張揚。這才剎住了那些無止境的宴請和饋贈。他們也不願搬去更為生活舒適的城鎮,隻還在故土中安家。
因為農戶出生,那本來十分雅致的大宅院,被養上了雞鴨,開墾的菜園。除了晚輩的孩子們被送入私塾讀書之外,一家人依舊和從前一般本本分分度日。
正從廚房出來的張家長媳,猛然看見一紅衣少女踩著雲落進院子裡,唬得把手中的碟子都灑了,“哎呀,我的娘呀。這……這是姑姑回家來了。”
圍著圍裙在院子中喂雞的張母聽見呼聲,把手裡的簸箕一丟,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奔將過來,一把就將穆雪摟進了懷中。
她的雙手因早年的操勞而粗糙,身材矮小幹瘦,滿面皺紋。身上也沒有十分幹淨清香。但這個世界上大概隻有這個懷抱,會不論在什麼時候,都這樣不管不顧地衝上來抱住自己。會讓穆雪覺得這樣理所當然,心安理得。
如今的穆雪,心裡不再有幼年時期對這個世界的疏離感。
對她來說,這位對自己有著生養之恩,同自己血脈相連的凡人女子,已經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母親。
她賦予了自己全新的生命,給了自己彌足珍貴的一段童年時光。
“母親。我回家來看看你們。”穆雪蹲下身,柔軟地任憑母親將自己摟在懷中。
張家做了神仙的閨女回家來探親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十裡八鄉。一時間大門外擠滿了探頭探腦前來偷看的鄰居。甚至連附近的大樹上,都爬上了想要一窺神仙真容的皮孩子們。
可惜那位做了神仙的閨女喜靜不喜打擾,外人一律不見,隻關起門見見自家親眷。
在張宅大堂內,穆雪的兩位新嫂子和出嫁了的大姐張大丫,全都一身正裝,帶著點緊張和興奮,將各自的孩子引薦到穆雪身前。
孩子之中大的和穆雪當年離開家的年紀相近,小的還抱在手中呀呀學語。
穆雪在兩位嫂子和姐姐期待的目光中,依照傳說中的習俗,伸手在每個孩子頭頂摸了摸。
仙人撫我頂,結發授長生。
實際這不過是一種寄託著美好願望的風俗罷了,便是穆雪自己這些修行之人,尚且做不到長生久視,與太虛同歲,何況隻是被他們摸一摸頭頂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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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