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兒、九兒、茂哥兒的乳母跑得更快了,然而就在雙兒快找到線轱轆的時候,隔壁院牆內突然傳來一聲尖細的呵斥:“大膽,何人衝撞王爺?”那聲音不同於女子悅耳的細,一聽就是個公公。
雙兒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出聲,九兒與乳母互視一眼,乳母歲數大些,悄悄用眼神示意九兒去回稟幾位姑娘,她惶恐地回道:“王爺恕罪,我們姑娘剛剛不小心松了線轱轆,無意驚擾王爺……王爺,沒砸到王爺吧?”
想到這種可能,乳母兩腿開始發軟。
“哪個姑娘?叫她速來向王爺賠罪。”對面公公毫不留情地道。
“是,是,奴婢這就去稟報!”乳母慌不迭地跑了。
茂哥兒還在哭,宋嘉寧心裡七上八下的,原本還指望壽王爺是個通情達理十分體貼的平和王爺,應該不會太怪罪她們,聽完乳母顫抖的轉述,壽王居然厲聲要她去賠罪,宋嘉寧登時沒了底氣。人家是王爺,是未來天子,天子的脾氣,是她能琢磨透的?萬一風箏真砸壽王身上了……
宋嘉寧連忙帶著弟弟去見母親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林氏還沒回神,譚舅母先訓斥起來了,不悅地瞪著宋嘉寧。這是她早就準備好的說辭,隻是被她訓斥的人,從失手的女兒變成了意外得手的宋嘉寧。
宋嘉寧不理她,隻朝母親解釋:“娘,我不是故意的,我……”
“都怪我,要不是我的風箏脫手,嘉寧表妹也不會分心。”譚香玉忽的走到宋嘉寧身邊,白著臉將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
宋嘉寧與她沒什麼交情,畢竟譚香玉來國公府的次數不多,兩人隻是彼此認識而已,現在聽譚香玉居然願意與她一起承擔罪狀,宋嘉寧突然覺得這位表姑娘人挺好的,與偷偷掐她臉的譚舅母並不一樣。
“香玉姐姐別這麼說,怪我不小心。”宋嘉寧感激地朝譚香玉笑笑。
她杏眼清澈純淨,譚香玉心虛地垂眸,她並非替宋嘉寧著想,而是必須將錯攬到自己身上一部分,這樣她才有理由去壽王府賠罪。到底是母女,譚舅母注意到女兒的神態,恍然大悟,忙數落女兒一頓,然後轉身對林氏道:“夫人,香玉也有錯,不能全讓嘉寧替她擔著,這樣,咱們同去王府走一趟吧。”
林氏暫時沒吭聲,看看懷裡委屈抽搭的小兒子,心思卻飄到了遠在西北的郭伯言身上。
林氏平民出身,不懂朝廷大事,但嫁給郭伯言這麼久,耳濡目染郭伯言對幾位王爺的態度,林氏漸漸琢磨透了一些事。郭伯言不想與任何一位王爺走得太近,就拿今日此事來說,孩子們犯了錯,去賠罪是應當的,壽王之前能在端慧公主欺負女兒時替女兒主持公道,想來是位公允講理的王爺,頂多訓誡孩子們兩句。但她與譚舅母去了,這事就變成了國公府與壽王府的來往,傳出去可能引起猜忌。
有了主意,林氏輕輕拍拍兒子,對譚舅母道:“夫人言重了,嘉寧失手掉了風箏,隻是一樁小過,叫她牽著茂哥兒去認個錯便可,咱們去了倒顯得興師動眾。”林氏這麼說,是真心替譚舅母著想的,自家女兒才十三,再帶上眼睛含淚的弟弟,怎麼看都是兩個孩子,壽王不會過多注意。譚香玉都十六了,一來本該避嫌,二來,萬一被壽王看上了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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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系到譚香玉的姻緣,譚香玉又是世子親表妹,林氏不想攙和,免得出了事,她遭世子埋怨。
譚舅母卻對林氏提防起來。故意撇開她如花似玉的女兒,莫非林氏這寡.婦自己好命當了國公夫人不夠,還痴心妄想謀劃著讓一個小小舉人家的女兒當壽王妃?怪不得把女兒養成了騷噠噠的狐狸樣。
壽王是她相中的乘龍快婿,譚舅母絕不肯讓林氏搶了,思忖片刻道:“夫人此話有理,不過事情是因香玉而起,還是讓香玉陪嘉寧去吧,姐妹倆做個伴,人多就不怕了。”
林氏沉吟,目光無意掃過庭芳。
庭芳心思細膩,隱約猜到了母親的顧忌,便開口勸道:“母親,讓表妹陪安安去吧。”她要出嫁了,不能見外男,但這次放風箏是她與表妹的主意,她不能叫四妹妹一個人承受壽王的怒火,隻好讓表妹代替她與四妹妹分擔。
譚香玉也主動表示願意同行。
既然譚舅母非要女兒去,又有庭芳為她作證,林氏不再勸阻,仔細叮囑宋嘉寧一番,再低頭哄兒子:“姐姐帶你去王府取老鷹風箏,茂哥兒要聽姐姐的話,不許再哭。”
茂哥兒乖乖點頭,隻要能找到老鷹,他什麼都聽姐姐的。
林氏幫兒子擦擦哭花的小臉,再與譚舅母一道將三個孩子送出國公府,安排乳母與秋月隨行。
宋嘉寧牽著弟弟,走到威嚴的壽王府前,她側頭,朝對面目送她的母親笑笑,忐忑地進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三更零點左右,大家快來點熱情的營養液,給咱們王爺補補!
☆、第52章 052
進了三月, 天氣漸暖萬物復蘇, 趙恆大部分時間都在花園流連, 他在前面走, 福公公抱著畫架等器具在後面跟著, 趙恆每看中一處景色,福公公便搭好畫架,然後退到十幾步外, 靜靜地看著主子作畫。
趙恆沉醉其中,福公公挺可惜的, 自家王爺的每幅畫都是墨寶,可惜主子並不想示於人, 大多數畫畫完當天便毀了,遇到特別滿意的會多留兩日,看厭了繼續毀。說來可笑, 壽王府最大的開銷,都用在筆墨紙砚上了。
這幾日百果林中的櫻桃樹最先開了花, 粉粉嫩嫩的花.苞, 綻開的花瓣白如雪, 鮮嫩瑩白透著一種不惹塵埃的高潔。趙恆負手站在樹前賞了許久,隨後將作畫地點改成了百果林中一座頗具田園野味兒的木亭中,此亭乃趙恆畫圖命工匠搭建的, 入住王府,他親筆題匾:得趣亭。
今早練完功夫,沐浴過後, 趙恆繼續進了得趣亭,福公公故意站在主子身後的櫻桃林中,如此他不用壞了主子眼中的景,主子有吩咐了,他也可隨時聽到。萬籟俱寂,就在福公公瞌睡上來忍不住偷偷打哈欠時,隔壁國公府的園子,突然傳來姑娘們的輕聲細語,由遠及近,大概停在了百十步外的位置。
福公公豎起耳朵,有個男娃聲音最大,不停地喊著“姐姐”,應該是衛國公的幼子。福公公試圖辨認四姑娘的聲音,可小姑娘說話太輕,倒是有兩個姑娘漸漸往王府這邊走來,音調都很陌生,不知是誰。
福公公仰頭,看到三隻風箏,兩花一黑,黑老鷹伴隨男娃的“姐姐”叫喊時不時晃一晃,想來便是四姑娘姐弟的風箏了。
亭中的王爺仿佛一無所知,福公公回想主子過去的一年,整日與琴棋書畫為伍,清心寡欲的都快得道成仙了,福公公默默掂量了一番,上前幾步,低聲道:“王爺,要不要我提醒郭家幾位姑娘一聲,叫她們安靜點,別擾了您?”
“不必。”趙恆淡淡道,換了一支畫筆,臨時興起,在剛剛畫好的櫻花旁勾勒蝴蝶。
福公公瞄眼主子側臉,識趣地退回原地,沒過多久,隔壁突然傳來姑娘的尖叫聲。福公公仰頭,就見那隻彩蝶風箏高高飛走了,很快沒了影,剛要收回視線,那隻黑老鷹也出了變故,在空中盤旋片刻,竟一頭朝王府扎了下來。福公公本能地竄進得趣亭,生怕風箏砸了主子,然後才想起主子人在亭中,隻有石頭做的風箏才可能砸穿茅草……
趙恆抬眼看他。
福公公強顏歡笑,一邊放下雙臂一邊走出亭子,眼看著老鷹風箏落到櫻桃林外了,長長一條風箏線好巧不巧地掛在得趣亭附近的櫻花林枝頭。三道腳步聲匆匆靠近,福公公低聲提醒道:“王爺,這是四姑娘的風箏。”
趙恆沒說話,隻朝外看了一眼。
福公公懂了,對著那邊揚聲呵斥起來,呵完轉身問道:“王爺,我去前院跑一趟?”
主子喜靜,在自家王府,身邊隻帶他一人伺候,他不去接應,守衛絕不會放人進門。
趙恆微微頷首。
福公公暗喜,主子這一點頭,豈不正說明他沒猜錯主子的心思?神仙似的主子終於開始迷戀凡塵了,福公公一高興,腳底跟抹了油似的往王府前院去了。走到半路突然有點渴,猜想四姑娘過來肯定要與母親商量,福公公便先繞到自己屋裡喝了一碗茶,等他趕到王府門前,宋嘉寧、譚香玉剛好帶著茂哥兒轉過來。侍衛看眼露面的福公公,直接放人。
福公公早在宋嘉寧三人跨進王府之前就打量過一番了,及時將宋嘉寧帶來的驚豔藏好。二女行禮過後,他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譚香玉,肅容問宋嘉寧:“四姑娘,這位是?”
王爺身邊的公公,譚香玉不敢直視,低下頭,搶在宋嘉寧之前細聲道:“民女譚香玉,家兄乃永安伯。”
福公公熟知京城各官員勳貴,一聽便對上號了,此女乃衛國公原配的娘家人。隻是,衛國公都娶續弦了,夫妻恩愛,譚家姑娘還往這邊跑做什麼?況且王爺想見的是四姑娘,櫻花林中,神仙美人,看在茂哥兒是四姑娘親弟弟的份上他就不撵了,旁的闲雜人等……
“那隻風箏是你的?”福公公冷聲道。
譚香玉空有心機,沒有多少膽量,宋嘉寧與林氏對壽王有些了解,譚香玉卻毫無所知。誤會壽王要重罰她們,譚香玉不可抑止地打了個哆嗦,瞥眼宋嘉寧,慌張地道:“不,那風箏是嘉寧表妹的,我隻是陪她過來。”這還不夠,說完她又補充了一句:“衝撞王爺,真的與民女無關,還請公公明察。”
宋嘉寧難以置信地看了過去,在母親面前,譚香玉堅持與她一同請罪,她還以為譚香玉真的關心她,現在怎麼……老鷹風箏飛了,宋嘉寧本就不認為譚香玉有錯,可譚香玉突然把她自己撇的幹幹淨淨,宋嘉寧莫名地有點不舒服。
福公公掌握的線索太少,暫且猜不到譚香玉對壽王的覬覦,但憑著譚香玉那番話,福公公便確定這位譚姑娘不是什麼好貨色了,立即呵道:“既然與你無關,你過來作何?王府豈是你想進就進的?趕緊哪來回哪去。”
經此一嚇,譚香玉哪還有心思惦記壽王,白著臉轉身走了,自始至終都沒看宋嘉寧。
宋嘉寧胸口堵得慌,知曉來龍去脈、猜到譚舅母母女盤算的秋月更是氣壞了,打定主意回府就告知夫人,以後半分情面都不用再給譚舅母一家三口留。
礙事的人走了,福公公臉色一改,朝宋嘉寧笑了笑,彎腰請道:“四姑娘隨我來。”
他笑得太和善,宋嘉寧愣了愣,牽著弟弟走了幾步才反應過來,壽王爺一定沒被風箏砸到!
王府佔地極大,沒走一會兒茂哥兒就累了,宋嘉寧讓乳母抱著,弟弟重,她抱不了太久。走了一盞茶的功夫,到了後花園,再沿著青石小路轉了幾圈,終於來到了百果林。雪白雪白的櫻樹花開了一片,宋嘉寧看得精神一震,小小的茂哥兒都張開嘴,呆呆地瞅著那些小白花。
“你們在這兒候著。”福公公對秋月、乳母道。
兩人不敢不從。
宋嘉寧隻好接過弟弟自己抱著,福公公見茂哥兒白白胖胖的,擔心宋嘉寧抱不動,想幫忙,隻是茂哥兒一看他伸手,便噌地躲進姐姐懷裡,不給他抱。宋嘉寧尷尬道:“多謝公公好意,茂哥兒認生,公公引路就好。”
福公公點點頭,繼續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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