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見風使舵,皺眉反駁趙恆道:“三弟此言差矣,蜀地富庶眾人皆知,百姓家有餘財,這次造反分明是想逼迫朝廷允許他們販賣絲茶好牟取更多私利。如此刁民,就該鎮壓剿滅,否則這次朝廷如他們所願,下次他們另有所圖再次造反,朝廷難道還要一讓再讓?”
言罷,睿王朝龍椅上的宣德帝道:“父皇,三弟所言,兒臣認為不妥。”
“蜀地富庶,二哥怎知?”趙恆冷聲問。
睿王便要列舉蜀地每年上繳朝廷的田賦、商稅,但宣德帝心思都在接下來的北伐大策上,見兩個兒子要吵,宣德帝不耐煩地道:“好了好了,蜀地事小,就按朕先前所說,你們倆倒是說說,如何應對契丹騎兵?”
睿王愕然,大周接連在遼國手下吃敗仗,老將李繼宗死後遼國氣勢更勝之前,這個節骨眼,他可不想冒然攙和戰策,勝……他沒把握,敗了,卻要背鍋。
“父皇,蕭太後親徵,父皇有腿疾,不便御馬,兒臣願出兵,鼓舞士氣。”趙恆立即道,聲音都比剛剛拔高了幾分,仿佛壓抑了許久的怒火。趙恆能不怒嗎?這次北伐,父皇戰策可行,實乃領兵大將爭功誤事,致使城池失守,是男人骨子裡都有血性,更何況坐江山的皇族王爺?遼國要搶的,可是他趙家。
趙恆早就想親赴戰場了!
睿王驚詫地看了他一眼,似要探究老三到底怎麼想的,是不是急於表現都失去理智了,一個喜歡舞文弄墨的結巴王爺竟然還想上戰場。趙恆一臉肅穆,睿王無法確定,但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這一次,睿王都保持了沉默,沒有爭搶,唯恐父皇派他這個四肢康健說話利索的皇子去坐鎮邊疆。
宣德帝原本有點不滿老三對蜀地的建議,但看文弱的兒子居然有代他出徵的雄心,宣德帝立即忘了那點不快,隻是,想到老三說話結巴,想到已經丟了一臂的老四,宣德帝突然猶豫起來,怕老三再出意外。
“皇上,壽王殿下博覽群書學富五車,但從未帶過兵,臣以為不妥。”新任樞密使李隆沉吟道,他是樞密使,也是李皇後的親哥哥,四旬年紀,生的魁梧結實,乃宣德帝的心腹大將,立過不少戰功,隻有資歷不如前任樞密使曹瑜。
李皇後膝下沒有皇子,李隆與諸位皇子都無交情,現在反對趙恆帶兵,也是單純的不信任。
文人之間相輕,論打仗,武官更看不起文人。
“曹瑜、王勝皆大將,又如何?”趙恆平靜問,他要上戰場,無人能擋。
自從第一次北伐被宣德帝當眾訓斥過後便越發內斂的壽王爺,突然咄咄逼人起來,如寒劍出鞘,登時震驚了所有人。簡簡單單一句話,李隆卻被噎得啞口無言,誰讓曹瑜、王勝確實打了敗仗呢?
“父皇,四弟受傷,兒臣代他去,將士便知,天家不懼遼,才能振士氣。”趙恆單膝跪下,拱手請旨。
“好!吾兒英勇,朕之幸,亦是大周百姓之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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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豪情滿志,宣德帝驕傲不已,離開龍椅大步走到趙恆面前,親手將趙恆扶了起來。看著面前早就長得比他高比他壯的老三,扶著那結實有力的手臂,宣德帝用力捏了捏,高聲下旨,命壽王趙恆統領東路軍,代君親徵,抵御遼國入侵。
既然破例用了文人帶兵,接下來商討戰策,宣德帝終於不嫌棄中書省的大臣了,命宰相李鶴、副相陸峋等人一同議事。北伐雖然敗了,也死了幾員大將,但大周戰力尚存,並不遜色遼國,對於收復幽雲十四州,宣德帝還是抱了一絲希望的。
連續三日,趙恆都在前院歇的,明日便要出發,這日黃昏,趙恆總算放下大事,去了後院。院子裡小丫鬟見到他,要行禮,趙恆看眼上房窗戶,制止了,一路安安靜靜地走到東次間門前,沒急著進去,站在門簾後,垂眸靜聽。
他好奇,他不在的時候,她們娘仨會做什麼。
“姐姐呢?這兒呢!”
裡面傳來女兒稚嫩含笑的聲音,趙恆情不自禁笑了,知道女兒在陪弟弟玩捉迷藏的遊戲,小手捂住臉蛋,再拿開逗弟弟。女兒笑聲不斷,快三個月大的兒子也會笑出聲了,唯獨沒有王妃的動靜。趙恆意外地看看門簾,進去了。
“父王!”昭昭坐在弟弟旁邊,松開捂著臉的一雙小胖手,剛要逗弟弟,卻見父王走了進來,小丫頭高興壞了,毫不留情地丟下還不會爬的弟弟,興奮地往門口跑。
趙恆抱住女兒,視線卻投向了暖榻一頭。她盤腿坐在窗臺前,背著夕陽而坐,抬頭看他,發梢臉側仿佛泛著一層淺淺金光。那一瞬,趙恆看不清她的眉眼,隻看到她手裡拿著針線,一隻棉襪已經快要縫完了。
“又操勞。”趙恆不悅道,單手抱著女兒,另一手朝她伸去。
宋嘉寧沒像往常那樣湊過去,看眼躺在那邊仰著腦袋瞅父王的祐哥兒,宋嘉寧柔柔笑道:“王爺先陪他們姐倆玩會兒,我再縫幾針就好了。”王爺心懷天下,她無法阻止也不想阻止,唯一能做的,就是幫他做幾雙襪子,衣袍等大件的,短短三日,她根本做不出來。
趙恆明白她的心,見她低頭認真縫,眉目溫柔,便沒再強求她休息,他坐到榻上,跟昭昭一塊兒逗祐哥兒。相處時間不多,趙恆抱著什麼都不懂的兒子,然後教開始懂事的女兒:“娘照顧你們,很累,昭昭要聽話,別惹娘生氣。”
昭昭歪頭往後瞅,宋嘉寧配合王爺看女兒,對上娘親美麗的臉,昭昭咧嘴兒笑了,乖乖點頭。娘親給父王縫襪子,她幫娘親照顧弟弟。
女兒乖巧,趙恆輕輕蹭了蹭自家小仙女的腦頂,他這一去,心甘情願迫不及待,唯獨舍不得的,就是他們娘仨。怕女兒哭,趙恆沒敢跟女兒說他明天就要走了,晚飯後趙恆讓宋嘉寧先休息,他分別送姐弟倆回房睡。
“父王,講故事。”被父王放進被窩,昭昭還舍不得父王走,眨著眼睛撒嬌。
趙恆笑,俯低身體,摸著女兒軟軟的頭發問:“講月婆婆?”
昭昭點頭。
趙恆輕聲說給女兒聽。月婆婆就是天上的明月,紅日落山,月婆婆便爬上來,為大家照亮。
很簡單的故事,昭昭沒聽完就睡著了,趙恆親親女兒,又看了會兒,這才戀戀不舍地離開。退出房屋,趙恆轉身,一抬頭,就見他的王妃一襲長裙坐在走廊中的美人靠上,目光相對,她笑了,提著燈籠起身,月色之下,她裙擺隨風搖曳,仿佛將要歸去的仙子。
不知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分開,趙恆突然不安,沙場無情,他也無法保證自己一定會萬無一失。
“怎麼出來了?”趙恆快步過去,臨近中秋,晚上轉冷,她出門也不穿鬥篷,看著分外單薄,趙恆想也不想,便將人打橫抱了起來,用身體幫她取暖擋風。
“想你。”宋嘉寧伏到他肩膀,低低道。想到明早他便走了,她忍了許久的淚,慢慢地浮上來。
兩個字,已帶哭腔,趙恆手臂收緊,加快腳步回房。
都說兒女離開父母是骨肉分離,這一晚,宋嘉寧就變成了趙恆的骨趙恆的肉,緊緊地攀附著他,想要融到他身上跟他一塊兒走。
“王爺,早點回來……”筋疲力盡之際,宋嘉寧趴在他耳邊,含糊不清地央求道,尚未分別,便已盼他早歸,安然無恙。
“好。”趙恆貼著她發燙的側臉,聲音低沉,“安安等我,很快的。”
作者有話要說: 夜深了,發100個晚安紅包,明天見!
☆、第201章 201
此次抵御遼兵南侵, 趙恆為東路監軍, 樞密使李隆為主帥,郭伯言、趙敬、荊毅等大將隨行。大軍八月中旬抵達鎮州, 李隆、郭伯言等將領議事,趙恆這個監軍主要負責旁聽, 但若主帥、監軍意見相左,當以監軍為尊。
遼軍未至, 這次主要商議如何布防,李隆命郭伯言帶兩萬人馬駐守鎮州西側的關南,東邊定州交給定州刺史崔翰, 他自率十萬大軍固守鎮州。北境幾處險要失守, 鎮州、關南、定州便成了周境屯兵重鎮, 不容有失。
“哼,契丹揚言要取我鎮州, 卻隻派十萬騎兵來攻, 也太小看咱們大周將士了, 我敢斷言, 契丹這次隻是想報復咱們先前攻打幽州之仇,發兵鎮州碰碰運氣, 贏了最好,敗了再去打別的地方, 所以這一戰,咱們必須打得漂亮,狠狠挫挫遼人銳氣!”主帥李隆站在沙盤前, 鷹隼般的眼睛一一掃過身邊的大將。
李隆年方四旬,在武將中算是年輕又有威望,其人勇猛果敢,麾下鎮戎軍威名赫赫,隻略遜色常年鎮守西路的李家軍。先前曹瑜率領的的東路軍節節敗退,大軍幾乎全軍覆沒,隻有李隆的鎮戎軍全身而退,深受宣德帝嘉獎,一口氣升了樞密使。
郭伯言與李隆是同時起來的,他的妹妹做了淑妃,李隆的妹妹當了皇後,兩人履歷相似,有過惺惺相惜的戰場情誼,卻也有過論功行賞時的暗中較勁兒。李隆性傲,郭伯言沉穩,今年之前,郭伯言處處壓李隆一頭,現在李隆當了主帥,隱隱流露出幾分倨傲,郭伯言自然謹言慎行,痛快領命。
“王爺意下如何?”都吩咐下去了,想起後面還坐著位王爺,李隆回頭,不卑不亢地問道。若是前楚王過來督戰,李隆或許還會敬楚王三分,但今日來監他軍的是文質彬彬的壽王,李隆打心底看不上。
趙恆看他一眼,離座,走到沙盤前,目光低垂,然後指著關南一帶對郭伯言道:“關南水多,河流縱橫,可廣挖水田,和時耕種,戰時陷騎兵。”遼國騎兵靠戰馬所向披靡,最適合平地奔跑,一旦戰馬受阻,遼兵便寸步難行。
郭伯言頷首:“王爺所言極是,臣過去後即可著手。”
鎮州一帶城牆堅固,如何防守無需趙恆再贅言,今日議到這裡,趙恆自去王帳休息。
壽王走了,郭伯言等人也散了,主帥李隆忍不住與他的心腹副將荊毅道:“挖田挖田,全是書生之言,隻會逞口舌之快,真到了戰場上,還不嚇得屁滾尿流。”
荊毅也不認為白面書生似的壽王適合當監軍,附和地笑笑,但還是低聲提醒道:“將軍慎言,被人聽到就不好了。”他可不敢說壽王的闲話。
李隆哼了哼。
翌日清晨,李隆照舊早起,洗了手臉換上戰甲,要去巡視兵營,結果剛出大帳,忽聞練兵場傳來一陣整齊的喝彩。李隆挑眉,見荊毅從旁邊走了過來,他好奇問道:“怎麼回事?”
荊毅一臉茫然,同樣不知,兩人互視一眼,並肩朝練兵場走去。離得近了,隻見高高的演武臺上,蒼松青柏般立著一道人影,晨光熹微,那人一身黑甲,襯得臉龐瑩白如玉,恍如神仙下凡。
人在軍營還能長得這麼白,除了壽王,李隆想不出還能有誰。
演武臺上,趙恆身穿黑甲當中而立,在他身後,八個侍衛肅容站成一排,手裡分別端著一匣白花花的銀元寶,元寶不大,每個也就一兩,但架不住多啊,堆得小山似的,往那一擺,比美人脫了衣裳還叫人心動。
福公公微微彎著腰,瞧見遠處走來的李隆,福公公不禁挺直脊背,用更大的聲音對臺下眾將士道:“諸位可能有所不知,咱們王爺同樣是習武之人,每日晨起必定會練番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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