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肆勾著女孩被婚紗束得纖細的腰:“你做過的,最出格的事是什麼。”
宋晚栀輕揚起下颌,想了一兩秒,抹著口紅的唇瓣一翹:“我愛你。”
“——”
江肆幫她解婚紗束帶的指節驀地僵停。
一兩秒後,他近乎怔滯地抬眸。
而宋晚栀正仰臉望著他,巧笑嫣然:“就是我做過最放肆的事。”
半晌,江肆才回了神。
他指節間勾著的婚紗束帶終於還是拽得松開,長長的層層疊疊的紗裙褪下雪色的花枝。
宋晚栀裡面穿著一件淺藕色非常單薄的吊帶絲裙,她赤著的足尖從厚重的婚紗裡慢慢勾出來,就要朝旁邊的衣櫃過去。
“敬酒服在——”
話聲未落,擰成低低的驚呼。
宋晚栀是整個人被江肆從身後“提”抱進懷裡的。
“婚禮結束了,栀子。”
那人吻她垂落的長發,嗓音低啞。
“我教你更放肆的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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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陽臺上的栀子花開得濃烈。
夜色裡,白色花瓣被風吹得搖曳,芬芳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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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章(中)...)
第61章
婚禮雖然被長輩們“安排”了, 但新婚旅行卻是江肆自己籌謀已久的。
八月的國內正值酷暑,於是江肆規入蜜月旅行計劃的地點以高緯度國家為主,譬如北歐。而早在七月前, 他就已經以“需要在高緯度地區試飛場進行低溫等特定條件下的無人機試飛測試”為由,騙得栀子和他一起辦好了北歐多國聯用的申根籤證。
等宋晚栀發現他的真實目的, 她已經被江肆連人帶行李打包到P市國際機場了。
“隻是試飛,”宋晚栀目睹著江肆安排的人把大包小包的行李箱送去託運時, 就隱隱有種上當的預感, “為什麼帶這麼多行李?”
“那邊溫度低,衣服多備些。”江肆應得淡定。
“多,是多少?”
“……”
沒動靜了。
宋晚栀狐疑的神色藏不住,幹脆仰過臉去看向身旁的江肆。
那人今天穿的是難得正經的黑色襯衫和黑色長褲, 淡金色的暗紋扣子將他胸膛前繃出精致性感的弧線, 他身側則扶著一個長拉杆的小飛行箱, 隨意折起的臂彎間還掛了件駝色長呢外套。在P市八月這樣的季節,即便忽略了他拿著的大衣,這一身長衣長褲的打扮也是異常扎眼。
隻不過籠罩上來的視線,最終都會被吸引到那張好看得很張揚的臉上。
如果不是宋晚栀就站在身旁,而某人無名指上的荊栀戒指還盈著微光,那大概這時已經有人要上來搭訕了。
“哦,該安檢了。”江肆在宋晚栀的目光下沒堅持幾秒, 他抑著眼尾快漫上的笑, 把面前的女孩側轉過來扣在懷裡, 往VIP安檢通道走去。
宋晚栀悶著臉兒:“你知道你現在說謊的技能越來越差了吧?”
江肆在她頭頂低低啞啞地笑:“謝謝老婆配合。”好端端的稱呼被他刻意壓輕又拖慢,聽著格外騷氣。
宋晚栀:“……”
臉皮薄是不治之症。
尤其當另一半是江肆這種壞心眼、騷話連篇、還就喜歡變著法兒逗她欺負她的。
行李已經被送上託運帶, 再問個清楚明白也不可能改航,宋晚栀於是根本沒提什麼異議, 糾結地蹙了會兒眉心,她就安安靜靜地跟著江肆走了。
雖然江肆早就熟知栀子脾性,但見她像隻娃娃似的隨便被帶進安檢擺弄也不抗議,他還是不禁低側開臉笑了聲。
“你笑什麼。”宋晚栀聽到,奇怪問他。
“發現被騙了,還放心跟我走,”江肆側過身,輕輕摸了下女孩頭頂,“栀子也不怕被我賣了?”
宋晚栀從安檢筐裡拿起自己的手機和包,沒抬眼,側臉都白白淨淨沒什麼情緒的:“你會麼。”
“不會,”即便在逗她,江肆還是一絲猶豫也沒有。他拎起長大衣,環過女孩來,也沒顧忌安檢員就在一兩米外,他就低頭去吻女孩的唇,聲音在兩人間擠得低啞,“誰敢惦記,我就把誰扔進海裡。”
“——”
宋晚栀聽得一怔。
於是原本要推拒的手也忘記抬,就被某人攥著手腕得了逞。她不回神,他就趁機吻她不放。
路過的行人轉回來看。
宋晚栀被那些行人帶笑或驚訝的眼神一掃,一下子就回過神,她臉紅得厲害,又惱不過地輕咬了下某個人放肆的唇。
江肆輕皺起眉,卻笑了,心愉地退開。
他沒事人一樣扣著她手腕拉回身側:“走了。”
“公眾場合,江肆你不要臉。”宋晚栀小聲懟他。
“嗯,不要了,”江肆啞著聲笑,“拿來換栀子親親。”
宋晚栀:“……”
於是她被他那句“海裡”勾起的不太好的回憶很快就又被他的插科打诨掃進角落裡。
江肆買的機票是頭等艙,空間寬敞舒適,隻是這一趟航班裡和他們隔著過道的鄰座是個跟媽媽一起的小男孩,算不上吵鬧,但多少有點話痨。
飛機剛平穩下來不久,小男孩就趁他媽媽去洗手間的工夫,自己解了安全帶跑來過道這邊,也不說話,隻眨著眼睛盯著宋晚栀看。
宋晚栀手裡拿著帶在包裡的英文專業期刊,正在翻看,第一時間沒注意到。
而江肆是從小男孩一過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涼冰冰又似笑而非地睖著那小屁孩,試圖用眼神震懾嚇退,但對方不為所動。
於是,等宋晚栀有所察覺,抬頭一看,她最先望見的就是江肆正盯著一個陌生小男孩,笑得兇極了。
“你幹嗎。”宋晚栀輕聲戳他。
江肆剛要說話。
“姐姐,”小男孩歪著腦袋說話了,“你真好看。”
宋晚栀怔了下,轉回去後有點局促窘然又好笑:“謝謝你的誇獎,你也很好看。”
江肆冷淡淡地哼了聲笑:“十年後的渣男。”
宋晚栀偷偷睖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說話。
江肆氣得笑更潋滟,桃花眼都快盛不下,隻是眼底那點凌厲勁兒也更甚。
不過大概本人還是知道這樣和一個七八歲的小屁孩計較有多幼稚,於是隻能抽了報紙,眼不見為淨地把那張清雋面龐一遮,就抱臂仰回座位裡。
隔著薄薄的散發著油墨味道的報紙,江肆聽見那個小屁孩還在搭訕他的栀子老婆。
“姐姐,你是和這個大哥哥一起出來玩的嗎?”
“嗯,你呢。”
“我和媽媽一起!那你們也是,也是去看極光的嗎?”
“……”
宋晚栀卡了殼。
她下意識地往身旁看過去,那人半身覆在報紙下,什麼也看不到。
偏偏就是這時候,江肆的眼睛像是能穿過報紙似的,他搭在旁邊的指節一勾,報紙從他漆黑額發前垂下來一截,露出冷白清挺的額頭和漂亮凌厲的開扇形桃花眼,然後在鼻梁中間停下的。
他懶懶側眸掃過來,被遮住的薄唇輕抵出笑:“不是,我們去種栀子。”
“種,栀子?”
小男孩聽得一頭霧水。
宋晚栀卻又輕易被江某人惱紅了臉,她側回頭來兩頰緋紅地睖他,無聲口型:“江肆。”
“……”
好在沒給某個醋瘋了的人繼續禍害祖國未來花苗的機會,小男孩的媽媽從洗手間回來了。看起來還很年輕的女人把小男孩教育了幾句“不能隨便打擾哥哥姐姐”之類的話,就朝江肆和宋晚栀他們歉意地笑著,順便把小屁孩捎回了座位。
宋晚栀這才放心地輕聲出聲:“江肆,你不要這樣教小孩子,他們學壞很容易的。”
“教壞?我說什麼了,”江肆撐著額頭,輕哂望她,“種栀子而已,怎麼算教壞,你想到哪裡去了。”
宋晚栀被他憋住:“我沒有。”繃了兩秒,女孩面無表情地轉回去了。江肆低低莞爾。
安靜片刻。
宋晚栀:“我們真的是去看極光的嗎?”
“嗯,”江肆平穩應聲,“I國是距離北極最近的國家。”
“我知道,書上說那裡是世界的盡頭。”
“隻有那兒有可能在八月份看到極光,”江肆側眸望她,“如果這次看不到,那我們就下次來。”
宋晚栀猶豫了下,還是輕聲問了:“為什麼你一定要看極光?”
江肆一停,幾秒後,他驀地笑了。
宋晚栀:“?”
宋晚栀聽他笑得莫名又蠱人,就疑惑地轉過臉去看江肆。
片刻後江肆才停下,他摸出手機,在相冊裡一堆照片中劃了很多頁,最後停下。江肆把手機屏幕推到宋晚栀面前:“你自己看,是誰要看。”
“什麼?”
宋晚栀沒聽懂,但還是接過去了。
那似乎是隨意拍攝的眾多照片中的一張,照片裡的像是課本內頁。宋晚栀雙指放大了圖片,才根據旁邊的段落判斷出這是高中地理課本的某一頁。
最中間是一張極光的配圖,旁邊寫著娟秀的小字,小蝌蚪似的,像是困時無意的筆記。
【極光真的很美嗎?】
【想看。】
宋晚栀怔住了。
她自己的字跡,即便是高中時候的,她自然也認得出來。
“這是——”宋晚栀難以置信地抬眼。
“林老頭那裡存放的你的書本筆記,不是被我要回了麼,”江肆愉悅地笑,“意外收獲。”
“……”
宋晚栀一時失語,眼瞳被情緒漉得湿潮,她怔怔望著他。
江肆在栀子這樣的眼神下很難忍得住,他就俯身過去,輕託著女孩下颌吻了吻她唇瓣:“別心軟,栀子,也別這麼容易感動。”
“我才,沒有。”宋晚栀倉皇回神,想躲開他的手。
江肆偏拿指腹抵著她細膩的下颌和唇瓣,輕摩挲過,像深情又像玩笑:“沒有就好。不然被感動以後,就會很容易被吃掉。”
宋晚栀輕拍掉他偭規越矩的手指,縮躲回雜志後面去:“小心硌牙。”
“我不怕,”江肆收回手,撐著颧骨盯她,“我會吃幹淨的。”
“——”
雜志被慢慢慢慢拉去身側,格擋到兩人中間。
直到那人漆黑的眼被攔在雜志後面,宋晚栀才悄然地松了口氣,然後更擔心了。
婚禮那天,宋晚栀確實是被江肆弄怕了,她不想再有逃都逃不掉還要被拉回去繼續的經歷了,所以那天之後借著住校便利,她都沒再給江肆機會。
可是聽康姐說,這種事情都是越憋越狠的。
宋晚栀想這不能怪她,她以前從沒想過,僅有的理論知識都是104寢室那幾個夜來瘋的非要在她婚禮前灌輸給她、說她用得到的。但其實根本用不到,從一開始節奏就完全被江肆主導,她覺得自己更像是一望無際的海面上那隻飄搖無依的小舟,被每一個浪頭迫在瀕臨窒息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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