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瓷說到這,喉嚨哽咽的說不上話,搖頭不願意繼續往下說了。
因為……她媽媽脫了。
為了那兩萬手術費,將自己衣服親手一件件脫下,在大庭廣眾下被人羞辱。
姜瓷將自己緊緊依偎在傅時禮的懷裡,眼眸酸澀的厲害,越來越紅了,沉默了半響,才開始繼續說話:“我媽媽沒嫁成,因為我爸爸出現了……他是一個正直的軍官。他在我外婆去世後,承若要給媽媽一個家,可是偏偏被有心人將我媽媽原生家庭的那些事都轉述到了我爸爸家裡,我奶奶很反對我爸爸娶一個道德敗壞的窮女人。”
“奶奶當初說……我媽媽未婚先懷孕,是算計我爸爸,有她活著的一天,我媽媽這樣貪慕虛榮的女人這輩子都別想被扶正,還凍結了我爸爸名下所有財產,逼她們分開。”
姜瓷很少會開口將她父親家裡人,跟傅時禮說,完全是因為:“我媽媽窮,她不如我爸爸優秀,她在懷上我後,也曾經向往過找一份安逸的工作,相夫教子。
可是她的尊嚴就被我奶奶侮辱的踐踏,後來我媽媽為了爭口氣,義無反顧的進軍了娛樂圈,她跟我爸爸分手的那幾年還有來往的,直到……我爸爸為國捐軀,選擇了用生命保衛國家。她,她好像受刺激了,一年內就嫁人了,找了個富豪嫁了,卻不要小孩……媽媽她結了五次婚,有兩次都是因為不要別的小孩,跟自己前夫發生了分歧……”
“傅時禮,你媽媽很好,可是你傅家的氛圍讓我感到不安,我怕哪一天養我長大的媽媽倒下了,我已經這麼大了,又一事無成,我媽媽將來隻能靠我啊。我先前的恐婚來自於我奶奶家,來自於我媽媽結束的這幾段婚姻,我想抓住自己有機會去能抓住的東西,不想一味依附別人。”
結婚一年了,她還是第一次坦誠的跟他談這些事。
姜瓷不知道傅時禮是怎麼想的,她在傅家,隻要看到靠著娘家的喬尹嫣,每天掛著面具,在那些貴婦闊太面前伏低做小就很累。看到岑小蔓沒有自己事業和社會圈子,僅僅隻是為了在婆家爭一席之地,便不顧身體連續三胎的生就感到恐懼
喬尹嫣和岑小蔓能說是在垃圾堆找了丈夫,才淪為了這種境地嗎?
並不是。
不管是傅庭岸還是傅佳誠,都是私底下數一數二寵老婆的好男人。
姜瓷已經沒有想哭的情緒了,胸口卻感到很悶,她說到最後也累了,靠在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膛前,呼吸很淺,有一滴淚,從眼睫毛滑落下,順著臉頰滲入她的唇角。
傅時禮低頭,看她哭完說完就困倦的要睡覺的模樣,頓時也是哭笑不得。
“什麼都讓你說了,我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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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薄唇落在了她的唇角,將那滴淚吻去,說話很溫柔。
姜瓷意識開始變得迷迷糊糊地,唇齒間呢喃著說:“你給我時間,我第一次做妻子,第一次做媽媽……我會好好學的。”
窗外的夜色還很長,這一晚上,傅時禮雙臂抱著她睡覺,他上半夜幾乎沒有合過眼,將姜瓷的衣服換了後,便摟著她躺在這張雙人床上,眼眸很深,靜靜的看著她熟睡的容顏。
小小的一張臉,都沒他巴掌大。
身體也單薄瘦弱,給人的感覺風一吹就能飄走般。
而她的毅力,卻遠勝於一個正常的男人。
傅時禮長指,在她臉頰若有若無的摩擦著,深泓眼底的流光沉浮,最終,忍不住低頭壓下她的唇瓣,狠狠的一記深吻。
到底不管怎麼想把她,人連帶靈魂都禁錮在手掌心裡,也敵不過她可憐巴巴的哭一頓。
姜瓷眼淚一落,他就沒招了。
傅時禮自嘲的笑自己。
自找罪受。
第二天起來,姜瓷和傅時禮都沒有再提昨晚的事,相處的氣氛很和諧。
她就算要出國進修,也不可能現在說去就去。
會先報名拿到名額,等明年開學後,兒子嗣寶也已經戒奶了。
七點多,窗外的陽光十分明媚。
姜瓷很早就醒來,去衛生間洗漱完,又到隔壁給孩子喂奶,等再次走回房間,看到傅時禮也起床了,優雅地站在鏡子前整理西裝領口。
她走近,伸手抱了抱男人的腰身,仰頭看著他刮了胡渣後的完美下顎:“你什麼時候給兒子取名字啊?”
傅時禮長指整理完衣領,漫不經心開腔道:“嗣寶不是有名字?”
“我說的是大名。”姜瓷想不到好聽的,才會扔給孩子爸爸。
傅時禮轉身過來,一襲鐵灰色修身的西裝襯得他身姿挺拔,薄唇勾著內斂的笑容,低頭望著她,緩緩說道:“昨晚我給孩子想了一個大名,他的反應應該很喜歡。”
“嗯?”姜瓷眼眸茫然然的。
接下來,聽見男人薄唇吐出了兩個字:“傅貴。”
“……”
姜瓷先是冷靜了下,伸手去推他的胸膛:“傅時禮,你兒子才叫富貴!”
傅時禮將她的手腕握住,指腹溫度微微燙意襲來,似笑非笑道:“是我兒子沒錯。”
“……”姜瓷。
她才不要嗣寶叫傅貴,長大了會被小伙伴笑話的。
眼看著她急眼了,這跟取悅了傅時禮似的,惹得男人喉嚨性感滾動,低笑不止,長臂將她腰肢抱了過來。
有過夫妻生活,平時親密就沒了約束感。
姜瓷也慢慢習慣被他抱在懷裡,呼吸進去的都是好聞的氣息。
傅時禮低頭,薄唇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嗓音很好聽:“在你生下他時我就想好了,叫傅慕池,我的姓,你的名。”
傅慕池……池字,是姜瓷的瓷字諧音。
姜瓷反應過來後,表面看上去很靜,內心卻完全亂了陣腳,眼眸微微睜大,看著他俊美的臉龐神色,都移不開了。
傅時禮的姿態卻漫不經心極了,吻完她眉心,手臂便松開了她的腰肢,單手抄在褲袋裡,語調慢慢:“下樓用早飯。”
姜瓷還穿著睡衣,領口微微露著一片白皙肌膚,頭發散亂的站在原地,心中的情緒因為他隻言片語就湧動了,又一個字說不上來,眼眸看著男人挺拔的身影離開房間。
半響,她低垂下眼眸,呼吸有些重。
簡單的洗漱完,換了一身衣服下樓時,姜瓷的情緒勉強能保持在冷靜的狀況裡,她坐在傅時禮身邊喝粥,目光偶爾會飄向他,卻不好意思當面開口跟婆婆說嗣寶有名字了。
她不開口,唐燕瀾也要問兒子了:“你什麼時候給嗣寶取名字?”
孫子也出生兩個多月了,連一個正經名字都沒有,都要怪做親爹的不上心。
傅時禮給姜瓷碗裡夾了一塊蝦肉,面不改色說:“已經取了。”
唐燕瀾緊接著就問:“叫什麼?”
“傅貴。”
“……”
唐燕瀾頓時臉色就很復雜了。
姜瓷聽見,小口咬著蝦肉,桌子底下,暗暗踢了傅時禮一腳。
傅時禮低笑,這才說:“也叫傅慕池。”
唐燕瀾還真怕自己孫子就叫傅貴了,這聽得跟寵物奶狗一樣,好在能松了口氣,瞪了眼兒子:“你啊。”
她不用想就知道了,多念幾次傅慕池這三個字,也能明白過來。
嗣寶小朋友有了大名後,連被抱出去都神了。
這可是他爸爸取得名字,寓意傾慕他的媽媽。
姜瓷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一邊多抽空去在家顧著孩子,一邊也跟圈內老藝術家保持著聯系,她先前鬧了次緋聞,為了避免被記者惡意盤問,加上她也不靠流量吃飯,在風頭最盛的時候,一些電影慈善的活動就都交給了展信佳。
展信佳還有一方面會這樣號召力的宣傳,也是為了電影下半年被提名的事。
姜瓷不得不承認,展信佳雖然去山村支教沉澱了幾年,卻是天生適合混這碗飯的人,他的才華加上營銷手段,很快就將自己的名氣打了出去。
一轉眼,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
在嗣寶五個月大的時候,梁正被卡了長大一年的電影,也終於上映了。
在首映還沒上的一周前就開始預熱宣傳,陳蓓蓓身為女主角,自然也準備著打一場翻紅的戰。
姜瓷在當天找到了展信佳,與他工作室旗下的公關。
在預熱的最後三天裡,網上突然被小有名氣的媒體爆出了陳蓓蓓的黑歷史,經過上次她被曝光過大量桃色緋聞,早年的作風已經讓粉絲們對她現在再次被曝出跟誰又睡過這事沒什麼激烈的反應了。
而這次,陳蓓蓓在電影要上映前,卻被曝出為導演打胎。
事態的發展又不一樣了。
因為這部電影的導演是梁正,而梁正在媒體面前是公認的好丈夫好男人好導演。
出軌女主角還鬧上人命,這足夠引起網友強烈的譴責了。
當天上午,微博上熱搜前十,都是這個電影和陳蓓蓓,梁正兩人。
梁正為了維護昔日形象,在網上發布了微博,聲稱是:“我與陳蓓蓓小姐隻合作過兩次,早年她演我的戲,一度入戲太深,半夜敲過我的門,讓我幫助她走紅,我拒絕了,也和陳蓓蓓小姐多年維持著普通男女關系,沒有越雷池半步。”
他這一條內容發出來,無疑就是給陳蓓蓓扣上了意圖勾引的帽子。
姜瓷知道李葉娜手上的藝人,在網上就沒有吵不贏的。
梁正在網上痛斥有人借此事,惡意抹黑自己和陳蓓蓓的形象時,李葉娜已經迅速地想好了公關的對策,她這半年來不停的給陳蓓蓓接戲,大量爆料陳蓓蓓在片場辛苦的照片,來塑造敬業的人設,又怎麼會輕易讓她崩了。
隨後,李葉娜便曝出一張陳蓓蓓今天在片場吊威亞摔傷躺在醫院的照片。
這讓唐含含看了氣憤不已,磨著小虎牙道:“早知道我就讓人打斷她狗腿好了,反正都是躺在醫院裡跟媒體和粉絲賣慘。”
在整潔的辦公內,姜瓷聽到後抬頭,就先看到展信佳伸出手掌,動作自然,去揉小姑娘的腦袋,教訓她:“不許搞小暴力這一套。”
唐含含哼哼了兩聲,甩開男人的大手。
姜瓷又默默地移開了視線,這時,擱在茶幾上的一部粉色手機響起。
隔壁辦公室公關部的喊了聲展信佳,他起身過去看看,而唐含含架著腿坐在沙發上,一點也沒有接電話的意思。
姜瓷看了眼屏幕上,顯示著季寒風是王八蛋這幾個字,輕笑問:“怎麼不接?”
唐含含都冷戰了季寒風幾個月了,一聽到他就來炸毛,氣呼呼的對姜瓷說:“大嫂,你知道他多過分嗎?”
從小唐含含就跟在傅時禮身後長大,也同樣被表哥的兄弟朋友們寵愛著,在季寒風的面前,很是能耍女孩子的脾氣。
一不開心,不接他電話就是不接。
姜瓷搖頭:“怎麼了?”
唐含含趁著展信佳不在,小眼神朝門口瞄了瞄,才對姜瓷說:“季寒風那個王八蛋,在我拍戲殺青後,他竟敢私底下背著我去跟展信佳耀武揚威。”
展信佳是s市本地人,父母退休前做點小本生意,家境算的上富裕,卻談不上富豪,自然就跟季寒風這樣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貴公子哥身份沒得比了。
唐含含卻從來沒有瞧不起展信佳家庭條件不如自己,反而覺得他特別有男人的責任心,什麼都會,好像就沒有能難倒他的事,這樣能吃苦耐勞的男人最招小姑娘喜歡的,她也不例外。
而唐含含沒想到在她還沒發現自己春心萌動的時候,差點兒就被季寒風給扼殺了。
提到這事,她就很是氣憤得臉蛋都通紅了,繼續對姜瓷說:“展信佳拍電影的錢,是他家上百畝地被季寒風家收走才有的,季寒風王八蛋,我現在都不知道他跟展信佳到底說了什麼鬼話,反正展信佳不告訴我,隻是解釋了當初他主動跟我避嫌的事。”
說完,唐含含又悶悶的補了一句:“想都想的到啦,季寒風那張狗嘴能說出什麼好話。”
姜瓷聽著,似乎聽出了更深一層的意思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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