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摘星盯著她看了許久,眼底逐漸築起霜雪長城。
許久,他緩緩開口:“你出去吧。”
“好……”蕭夕禾扭頭就走,走到一半想起什麼,一臉茫然地回頭,“去哪?”
“喂鬼。”謝摘星面無表情地回答。
蕭夕禾:“……”好缺德。
她輕咳一聲,又重新走回來:“雖然我不是您要找的人,但見您懷疑我這麼久,卻一直沒痛下殺手,想來一是因為我是藥神谷的人,二是因為您對那個人,多少還是有幾分情誼在的。”
謝摘星抬眸看向她。
蕭夕禾悄悄擦了擦手心的汗,一臉知心姐姐的表情:“既然還有幾分情誼,要不就算了吧。”
謝摘星沉默了。
蕭夕禾生起一點希望:“您覺得呢?”
謝摘星靜靜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開口:“你猜本尊現在將你扔出去,你幾刻鍾之內會死。”
蕭夕禾:“……”就你這樣心腸歹毒的男人,誰敢跟你做朋友!
由於謝摘星這句威脅很有震懾力,蕭夕禾識趣地閉了嘴,隻是很快又回過神來:“你一直拿厲鬼嚇唬我,是不是因為知道我並未被鬼附身?”
謝摘星不理她。
“連玲瓏塔都不確定的事,你為什麼這麼確定?”蕭夕禾心中隱隱有個猜測,也直接問了出來,“莫非你知道,那隻鬼真正附身的人是誰,還是說你與厲鬼根本就認識?”
謝摘星隻是掃了她一眼,卻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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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夕禾嘴唇動了動,到底沒有再打擾他。
寢房裡靜得落針可聞,唯有牆上用來照明的靈火,偶爾發出一點輕微的響動。
謝摘星不知何時閉上了眼睛,倚靠在軟榻上假寐。蕭夕禾偷瞄他一眼,見他沒有注意自己這邊,便悄悄挪到桌邊坐下。
夜色漸深,窗外一片平靜,蕭夕禾有點心不在焉。即便是厲鬼,也是知道趨利避害的,自然不敢來招惹謝摘星,她自己倒是暫時安全,卻怕二師姐一個人住,會輕易上那隻鬼的當。
……有趙無塵做的那些措施,應該是沒事的。蕭夕禾抿了抿唇,心事重重地趴在桌子上。
這段時間犧牲的弟子,大多數都是築基中期以下,而她修煉這麼久,卻隻是築基初期,想也知道一旦撞上,自己就是個送菜的,所以這會兒雖然擔心柳安安,卻也不敢輕易出門。
靈火輕輕晃動,將屋子照得如白晝一般,蕭夕禾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覺有了困意。這段時間她白天沒空睡、夜裡不敢睡,雖然修者本身不需要太多睡眠,可普通人蕭夕禾卻精神上已經疲憊到了極致,此刻雖然心神不寧,還是抵不過太平靜的環境,很快便睡熟了。
她在陷入沉睡的一瞬間,一直假寐的謝摘星突然睜開眼睛,面無表情地走到她身旁。睡夢中的蕭夕禾渾然不覺,無意識輕哼一聲繼續沉睡。
謝摘星盯著她這張過於平凡的臉,眼底沒有半點波動。
許久,他抬起骨節分明的手,面無表情地點在她的眉心。隻要趁她此刻熟睡強行侵入識海,便能在損傷最小的前提下確定她的身份,隻要確定了她的身份……
謝摘星眼神晦暗,指尖漸漸匯聚靈力。睡夢中的蕭夕禾隱隱不安,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正在夢中努力掙扎時,謝摘星突然臉色一變,猛地背過身去。
蕭夕禾被他的動靜驚醒,一睜眼就看到他近在咫尺,頓時嚇了一跳:“魔尊大人?”
謝摘星強行忍住幹嘔的衝動,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出水來。
任憑他怎麼自檢、都找不到原因的惡心感又來了,且這一次似乎更加洶湧,翻江倒海的滋味逼得他心口沉悶,情緒也不自覺煩躁。
蕭夕禾見他躬著身,肩膀無意識顫動,當即明白了他的症狀,於是趕緊繞到他面前提醒:“魔尊,你要是想吐就吐出來,千萬別忍著,忍著隻會更難受。”
謝摘星陰沉地看她一眼。
蕭夕禾被他的眼神嚇住,但很快回過神來,繼續履行一個醫修的職責:“您不要介意,隻要沒有飛升成仙,再強大的修者也隻是普通人,是人總會生病,會有各種症狀,這都是正常的,您不必太介懷。”
“……滾。”謝摘星胃裡還在翻江倒海,聽到她說話也是隻覺煩躁。他能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情緒不受控制,他厭惡任何失控的滋味。
蕭夕禾也看出他還在忍耐,猶豫一下後道了杯清茶,又從乾坤袋裡掏出一個酸果,擠了汁水混入茶中:“魔尊,你先喝口水,酸味能多少減輕惡心感。”
謝摘星依然煩躁,卻在對上她的視線後,板著臉將茶接過。
蕭夕禾忙道:“我不知你的症狀輕重,便放了一整顆,你要是覺得太酸就加水……”
話沒說完,謝摘星將清茶一飲而盡。
蕭夕禾睜大了眼睛:“……不酸嗎?”那可是一整顆酸果,威力堪比五顆檸檬!
“食之無味。”謝摘星眼神淡漠,顯然覺得她故意留了一手。
蕭夕禾扯了一下唇角:“是……嗎?”他是故意試探還是真心如此?記得從前在背陰谷時,他也沒這麼能吃酸啊。
蕭夕禾猶豫一瞬,又翻找出三顆酸果,重新為他泡了一杯溫水。
酸果氣味濃鬱,她雖然一口都沒嘗,卻也被刺激得口舌生津,很難想象謝摘星將這杯水喝完會是什麼樣子。
而她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謝摘星將水一飲而盡,表情略微好了些:“看來這兩年,你倒也學了點東西。”
“……我已經在藥神谷十多年了,自然學了許多。”對於他的隨口試探,蕭夕禾應付自如。
謝摘星掃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別開視線。
經過剛才那一陣難受,他已經沒有心情再與她說話,於是轉身回到軟榻上休息。蕭夕禾能清楚地感覺到他身上有種由內而外的疲憊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以他現在的修為,為什麼會疲憊?
可惜想也知道,即便是問出口了,謝摘星也絕不會回答。蕭夕禾沒有自找沒趣,老實繼續在桌旁坐著。
謝摘星重新睜開眼睛時,就看到她正在把玩乾坤袋。他看著完全陌生的乾坤袋,心氣突然有些不順,面無表情地動了一下手指,桌子上的花瓶突然碎了。
“啊!”
蕭夕禾驚恐後退,盯著花瓶看了半天後才猛地回頭:“魔尊,花瓶裂了!”
“嗯,我幹的。”謝摘星面無表情。
蕭夕禾:“……”神經病啊!
看著她一臉見鬼的表情,謝摘星唇角浮起一點弧度,隻是很快回過神來,又強行將弧度壓了下去。
一夜無話。
當天邊泛起魚肚白,蕭夕禾終於有種解脫了的感覺,熱淚盈眶地跑了出去。
然而一出門,便得知昨夜無事發生,所以她的嫌疑沒有洗清,今晚還要繼續與謝摘星待在一起。
“……看來趙無塵做的那些還是有用的,那鬼東西不敢貿然出現了,隻是這樣一來,也無法洗清你的嫌疑,”柳安安嘆了聲氣,“不過你放心,這種沾了人命的厲鬼,必須不斷吸食陽氣才能維持力量,所以即便昨晚沒出現,過幾日還是會冒險出來的,你且再委屈幾日,等它露出馬腳你就能解脫了。”
蕭夕禾:“……所以我還得跟著謝摘星。”
柳安安同情地點了點頭。
蕭夕禾深吸一口氣,低頭開始在乾坤袋裡翻找。
“找什麼?”柳安安好奇。
“□□,”蕭夕禾頭也不抬,“死了算了。”
柳安安趕緊把人攔住,好說歹說終於勸她同意了。
於是當天晚上,自由了三個多時辰的蕭夕禾又一次回到了謝摘星的房間,繼續忍受他時不時的荼毒。
接下來幾日,御劍宗風平浪靜,眾人看蕭夕禾的眼神越來越奇怪。畢竟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她,雖然也可能因為宗門有佛門法器庇護,但事實就是自從她晚上被謝摘星看管,宗門就再也沒出過事。
雖然知道厲鬼是厲鬼,蕭夕禾是蕭夕禾,附在活人身上的厲鬼白日裡還會陷入沉睡,更是可以證明她本人是無辜的。可接二連三失去同門的御劍宗弟子,還是很難控制情緒。
蕭夕禾察覺到眾人的敵意,白日裡也不愛出門了,整天除了去給趙少卿看診,便是待在自己的廂房。
御劍宗弟子的敵對與排斥,倒也沒對她造成太大影響,真正對她有影響的,還是每天晚上要單獨相處的那位。
謝摘星近來身子不適,脾氣也大,蕭夕禾每天晚上都提心吊膽的,生怕哪裡得罪了他,可即便如此小心了,也時常會被他找麻煩,還得應付他時不時的試探,憋屈得像舊社會小媳婦。
在又一次跟謝摘星共度夜晚後,蕭夕禾身心俱疲,連給趙少卿看診時,都有些心不在焉。
“阿肆,阿肆……”
蕭夕禾猛地回神:“啊?叫我?”
“你要不要休息片刻?我看你似乎很累。”趙少卿委婉開口。
柳安安也看向她:“是啊,你要不去休息一下吧。”
“我沒事,”蕭夕禾打起精神,“二師姐,你為少宗主診脈吧。”
柳安安答應一聲,便在床邊坐下了:“少宗主,煩請伸手。”
趙少卿輕咳一聲,將靠近床裡的左手伸了出來。柳安安失笑:“伸右手就好。”
趙少卿頓了頓,不好意思地笑了一聲,便掙扎著要將右手從被子下伸出來。柳安安見如此費勁,趕緊叫他別動了,自己調整一下坐姿直接為他診左手脈。
寢房裡安靜下來,趙少卿眉眼低垂,隻是擔心地看著蕭夕禾,蕭夕禾察覺到他的視線,友好地朝他笑笑。
趙少卿也揚起唇角:“你若實在不想與魔尊單獨相處,不如今晚就留在我這裡吧。”對於她沒精打採的原因,他多少能猜到點。
蕭夕禾嘆了聲氣:“沒事,已經堅持這麼久了,也不差這幾天。”
“不必勉強自己,”趙少卿笑得溫柔,“若覺得我保護不了你,也可以叫上阿雨,她很厲害的。”
“……那就更不用了,”蕭夕禾幹笑一聲,見他還在擔心,便主動解釋,“反正那隻鬼也撐不了多久了,隻要它一出現,便能為我徹底洗清嫌疑,在此之前我跟著謝摘星,反倒更加安全。”
趙少卿微微頷首:“魔尊修為極強,你願意跟著他其實更好。”
兩人又聊了幾句別的,阿雨便突然出現了,守在趙少卿身邊警惕地看著她們。蕭夕禾一向懶得與她吵,柳安安今日也難得沒說什麼,兩人直接轉身離開。
臨出門時,蕭夕禾還聽到趙少卿無奈的聲音:“阿雨,你總是這麼不懂事,以後我走了你該怎麼辦?”
聽到他這句話,蕭夕禾心情有些惆悵,走出別院後正要與柳安安說什麼,便看到她今日表情格外凝重。
以前每次看到病患死去,她都是這種表情。
蕭夕禾隱約猜到了什麼:“少宗主的病情惡化了?”
柳安安嘆了聲氣,抬頭看向她:“你若想解蠱毒,這幾日得抓緊了。”
蕭夕禾抿了抿唇,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生老病死雖然皆有定數,可世上能灑脫面對的又有幾個,想來趙少卿也察覺到了什麼,剛剛才會對阿雨說出那樣的話。
低落的心情持續了一整日,一直到晚上都沒見好。
“擺個臭臉,給誰看?”謝摘星不悅開口。
……又來了。蕭夕禾無奈地看向他:“魔尊,你真不需要診治嗎?”
“你罵我有病?”謝摘星眯起長眸。
蕭夕禾:“……是關心你。”
她隨口一說,謝摘星面色卻略微緩和了。
長夜漫漫,蕭夕禾因為趙少卿命不久矣的事半點睡意都沒有,也不想做別的打發時間,隻好與謝摘星闲聊。
“若是我猜得沒錯,那隻鬼應該快存不住氣了,隻要它一出手,便能為我洗清嫌疑,”蕭夕禾提起此事,卻不覺得高興,“可它一旦出手,便意味著有人死去,而且還未必能抓住它。”
雖然趙無塵做了很多,可她卻沒有半點信心,總覺得那隻鬼的狡詐程度,已經超過了常人難理解的範圍。
謝摘星倚在軟榻上,半個眼神都沒有分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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