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提出要為它畫肖像畫!
它連忙低下脖子,擺了個自認為很優雅的姿勢,然後像被定住似的,一動不動。
白渺看著它,在紙上專心畫了起來。
半個時辰後,沈危雪提著茶壺走來,看到的就是這副畫面。
他溫和道:“你們在畫畫?”
“嗯,已經畫完了。”白渺筆鋒一收,滿意地對青鸞說,“好了,來看看吧。”
青鸞站得兩腿打顫,幾乎摔倒。但為了第一時間看到自己的畫像,它還是身殘志堅地湊了過去。
沈危雪也在白渺身後站定。
他微微俯身,墨發絲絲縷縷地垂下來,落到白渺的手背上。
白渺覺得有點點痒,又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面把手拿開,隻好默默忍著。
“這畫的是什麼?”
白渺:“小米啄雞圖。”
沈危雪:“嗯?”
“啊不對,是小雞啄米圖。”白渺立即改口。
沈危雪看著這幅如同兒童簡筆畫般的抽象作品,陷入了沉默。
青鸞也很懵逼:“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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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哪兒?畫上怎麼沒有它?
白渺聽不懂鳥語,直接指著畫上的內容,講解給他們聽。
“看,這個就是青鸞,這些是米,這張圖畫的就是它在低頭覓食時的姿態。”
“怎麼樣,是不是很傳神?”
沈危雪:“嗯……”
他的語氣有點勉強,青鸞則是直接炸毛,伸長脖子便向白渺啄去——
“師尊!師尊!”
白渺立即扔掉手裡的畫,無比迅速地躲到沈危雪身後。
沈危雪勾起唇角,笑意淺淺:“青鸞,別欺負她。”
青鸞不敢忤逆他的話,隻好氣勢洶洶地瞪著白渺,一副“你給我等著”的狠樣。
白渺覺得自己必須得掌握點逃跑的技能了。
她從沈危雪身後探頭:“師尊,你可以教我御劍嗎?”
沈危雪微訝:“可以是可以……你現在就要學?”
白渺:“現在就學!”邊說還邊用餘光偷瞄青鸞。
沈危雪頓時了然。
“好。”他輕笑道,“御劍很簡單,以你的悟性一點就透。”
說著,他對青鸞一拂袖。青鸞雖然很想和白渺大戰一場,但主人的命令不敢不從,隻好瞪了白渺一眼,然後不情不願地振翅飛遠。
“御劍,最重要的是學會控制真氣。”沈危雪說。
白渺似懂非懂:“就像運用劍訣那樣?”
沈危雪輕輕搖頭:“不太一樣。”
他並指一點,掛在白渺腰間的眠霜劍自動出鞘。劍身平穩地懸在空中,跟隨他的手指上下移動。
“運用劍訣的時候,真氣是外溢的。但御劍的時候,真氣卻是凝聚的。”
沈危雪道:“試著將你的真氣凝聚在這柄劍上,慢慢控制它。”
白渺試了試。
她調動體內真氣,感覺到它們像水一樣,絲絲縷縷地纏繞上眠霜的劍身。
劍身顫巍巍浮起來,雖然遠不如剛才平穩,但好歹沒有摔到地上。
沈危雪微一頷首:“很好。接下來隻要多加練習就行了。”
“是,謝謝師尊。”
白渺剛一道謝完,便立刻投入到了認真的練習中。
沈危雪見狀,悄無聲息地離開,將這片地方留給她一個人盡情發揮。
白渺雖然不會編劍穗、做點心,但在這些事上卻一點就通。
她隻練了一個時辰,就已經能熟練地控制眠霜了。
“我真是個天才。”
白渺讓劍停在腳邊,直接踩上去,然後控制真氣,讓劍帶著她慢慢升至半空。
不錯,很成功。
白渺高興極了,一時忘了控制真氣,眠霜倏地飛了出去。
臥槽?
她腳下還沒站穩,頓時猝不及防,從劍上狠狠摔了下來。
“砰——”
正在附近假寐的青鸞聽到這聲動靜,立即循著聲音飛到案發現場。
隻見眠霜劍掉落一旁,白渺正從草地上艱難地爬起來。她後背處的衣料被石頭磨破了,點點血跡洇出來,看著觸目驚心。
“喳喳!”青鸞咬住她衣擺,示意她騎上來。
白渺後背受傷的地方傳來一陣刺痛。這種情況下,她也顧不上戒備了,撿起眠霜劍,有氣無力地爬到青鸞背上。
系統:【讓你飄。】
白渺:“閉嘴。”
青鸞帶著白渺飛回了溪畔竹樓。
沈危雪正在竹樓裡看書,抬頭看見青鸞載著臉色糟糕的白渺進來了,頓時放下書卷,起身走過去。
“怎麼了?”
白渺很尷尬:“御劍的時候摔著了……”
沈危雪微微蹙眉,眼中閃過一絲憐惜。
“有沒有哪裡受傷?”
白渺點頭:“有,在背後……”
“給我看看。”
白渺從青鸞身上下來,乖乖轉身,背對沈危雪。
血跡還在慢慢擴大,衣料劃出一道小口,隱約可見下面的傷勢。
“稍微有點嚴重。”沈危雪說,“你把衣服脫了,我幫你上藥。”
白渺“啊”了一聲:“全脫啊?”
“隻露出後背就好……”
沈危雪說到一半,忽然沒了聲音。
光線幽微處,白渺正在自然地解開道袍。
衣帶簌簌落下,她將裡衣拉下肩頭,左側的肩膀與後背暴露在空氣中,白得有些刺眼。
少女肌膚如雪,肩頸纖細,蝴蝶骨有冰晶般的質感,精致而曼妙。
沈危雪微怔了怔。
他突然意識到,白渺不僅是他的晚輩,還是個女孩子。
這種事,似乎不該由他來做。
第18章
其實白渺解開道袍的時候並沒有想太多。
她上輩子身體不好,經常生病,隔三差五就往醫院跑。一去醫院就要檢查身體,次數多了,對“脫衣服”這個指令也就聽習慣了。
但她在身後聲音消失的那一刻,卻突然反應過來。
沈危雪不是醫生,也不是護士。
他是她的師尊,而且還是一個正常健全的成年男性。
她這樣,會不會表現的太不矜持了?
這樣想著,白渺忽然覺得臉頰有點熱,好在自己是背對著沈危雪的,他也看不到什麼。
竹樓裡很安靜,兩人都沒有說話,也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一時間,竹樓裡的氣氛有種說不出的微妙。
白渺有點糾結。
要不要讓師尊先回避一下?其實上藥這種事,她自己也能做,雖然傷口的位置有點刁鑽……
但這是制造肢體接觸的好機會。她記得之前系統也說過主線任務裡有“處理傷口”這一項,現在趁這個機會完成了,以後也能少受一次罪。
比起之後在戰鬥中受重傷,如果現在摔一下就能完成這項任務,那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白渺破天荒地猶豫起來。
就在她默默糾結的時候,傷口處突然傳來一陣涼意。
白渺下意識縮了一下,接著便聽到沈危雪的輕語。
“別動。”
聲音柔和平靜,手上的動作也很輕柔。
白渺感覺到他在用棉籤之類的東西清洗自己的傷口,冰冰涼涼的清水觸及肌膚,頓時引起一陣顫慄。
“師尊……”白渺下意識喚了一聲。
沈危雪指尖一頓:“疼麼?”
白渺搖搖頭:“不疼,就是有點涼……”
沈危雪輕聲道:“很快就好,稍微忍耐一下。”
他動作細致,用清水將白渺背後的血汙一點點清洗幹淨,接著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對白渺說:“我要開始上藥了。”
白渺點點頭:“哦……”
沈危雪的目光落到她瓷白的後頸處,微一怔神,隨即又將視線移開。
柔黑的發絲如織如蔓地映在白皙通透的肌膚上,有種說不出的美。
沈危雪視線低垂,專注地看著少女背上的傷口,神色平靜,耳根卻微微泛紅。
“可能會有點疼。”他低聲說,“你……忍著點。”
“好。”白渺又點點頭,側臉顯得無比乖巧。
沈危雪不再出聲,專心為白渺上藥。藥粉沾到傷口的一瞬間,白渺驟然挺直脊背,低低地吸了聲氣。
這哪是有點疼啊,這簡直就是巨疼無比好嗎!
她忍不住道:“師尊,這是什麼藥啊,也太狠了吧……”
“是醫仙秘制的金創藥,疼是疼了點,但藥效好。”
沈危雪慢慢將藥塗到她的傷口上,動作極輕,聲音也溫柔,帶了點安撫的意味。
“別動,很快就好了。”
這麼疼,怎麼可能不動,這金創藥根本就是辣椒粉做的吧?
白渺感覺後背火辣辣的,她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隻好隨便說點什麼,試圖轉移注意力。
“師尊……”她暗暗吸氣,“你上次,為什麼要去選劍會呀?”
之前明明說過不去的,結果卻突然出現,把她嚇了一跳。
還好那天的比試沒有出醜……不然她可就丟臉丟大了。
“原本我是不打算去的。”沈危雪略微頓了頓,“但祝隱告訴我,但凡是弟子,都希望師父能出現在那裡。”
“所以……”
什麼破理論,這個祝隱做過民意調查嗎就敢這麼誤導她師尊?
白渺不爽道:“這個祝隱又是什麼人?”
沈危雪:“是掌門真人。”
白渺:“……”
她淺咳兩聲掩飾尷尬:“原來是掌門呀,怪不得說的話這麼有道理呢……”
沈危雪唇角勾起,修長手指微抬,將藥輕輕塗到劃破的傷口處。
“你也覺得他說的是對的?”
白渺又被疼的縮了一下,艱難回答:“當然,畢竟是掌門,掌門大人說什麼都是對的……”
沈危雪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他聽到這句話,總覺得哪裡不舒服。
尤其是那句“掌門大人”。
他問:“你真的覺得他說什麼都是對的?”
白渺猶豫了下:“那個,我要是說實話,師尊你不會告訴他吧?”
“這是我與你的談話,”沈危雪輕聲道,“我怎會告訴別人?”
“那就好。”白渺這才放心,“其實我覺得掌門就是瞎說。別人什麼情況我不清楚,反正我是真的不想讓你去選劍會……”
沈危雪微頓:“為何?”
“我怕你看到我輸。”白渺坦言道,“怕你覺得我做得不好,給你丟臉。”
沈危雪沒想到她是這樣的想法。
這個回答讓他有些始料未及,也有些……猝不及防。
他緩慢地眨了下眼睛,淺色瞳孔看上去有點迷茫。
白渺見身後又沒聲音了,於是叫了一聲:“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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