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無利不起早,無非是想要俗物。
楚稚水詫異:“你是說工作能力?你要這麼說也行?”
“可以,凡人一向現實,雖然許諾讓你做信徒,但我確實還沒做什麼,不怪你千方百計刺探。”辛雲茂冷淡地頷首,“就這一次,你許願吧,以後就必須按供奉流程走。”
如果按照世間常見的敬奉流程,人類一旦對妖怪有所求,便要無條件地服從對方,先不提早晚祭香、燃燈奉祀,像她那樣出言頂撞、挖坑取笑,早就不知道被折磨多少次。
他沒有驅使人類的愛好,對她要求也並不嚴格,誰料她越發放縱起來。
現在她有所求,就沒必要手軟。
楚稚水不懂他又在發什麼瘋,重復道:“許願?”
“沒錯,許願吧,金錢、權勢、地位、名聲、健康、相貌,還是吸引他人的魅力?”他清逸的面孔侵染霜氣,嘴角揚起微小弧度,莫名顯露幾分妖異,衝散往日的寡言冷峻。
楚稚水懷疑自己頭昏眼花,眼前的場景逐漸變模糊。
辛雲茂身著簡約的黑衣黑褲,襯得他寬肩挺拔、身材颀長,如今落在他腳邊的陰影卻躍動、搖曳起來,宛若陰森妖冶的黑色鬼火,如影隨形地纏繞著他。他的臉龐冷白如玉,被黑焰照得明明滅滅,極致的黑與白,唯有眼底裡有一團跳動的火。
楚稚水下意識想揉眼。
有一瞬間,他好似披著玄色古袍,可細看確實是現代裝。
“凡人汲汲營營一生,無外乎是功名利祿,隻要是跟你相關的,隻要是世間合理的,全都可以順利實現。”他往常清朗的聲音,忽地沾染戲謔及蠱惑,像夢魘般將人扯下深淵,“現在許願吧,你想要什麼?”
她望著陌生的他,莫名有種直覺。
假如世上真有陰曹地府,他就是俊美的陰間使者,恐怕將用利刃收割什麼。
楚稚水強壓心悸,她認真地琢磨,回想他方才的話。
Advertisement
辛雲茂看她歪頭思考,耐心地靜候答復。
良久後,她搖搖頭:“沒有想要的。”
“什麼?”
“抱歉,我好像沒願望。”
這是她真心話,沒有迫切的事。
辛雲茂沉默片刻,他眉頭緊皺:“怎麼可能?人類是世間貪欲的集合,絕對不可能沒有願望!”
“我要告你物種歧視。”楚稚水睜大眼,她猶如被踩尾巴,難得不滿地震聲,“我們人類怎麼你了!?”
辛雲茂神色淡淡:“我從沒見過無所求的人,不管外表多光鮮,全都逃不過私欲,隻是羞於說出口,裝道貌岸然而已。”
楚稚水模仿他平常的自負口氣,波瀾不驚道:“那可能是我太完美,什麼都不缺吧,我真沒有願望,做人過於優秀。”
“……”
辛雲茂原以為看透她,現在卻又被驟然打亂。他抿唇道:“還在裝模作樣,你最近不就在煩惱工作,難道不會有事業順利的願望?”
經濟開發科百廢待興,她明顯不是一帆風順。
“工作受挫不是很正常,我又不是沒能力解決,再說就算確實沒辦法,這點小事還需要許願嗎?”楚稚水迷惑,“搞砸就搞砸,多大一點事兒,胡局也沒能耐把我開了。”
她作為社會人,擺爛爐火純青,堪稱油鹽不進。
辛雲茂一拳打在棉花上,追問道:“其他方面呢?肯定有缺的東西?”
“為什麼突然想讓我許願?就為證明自己比金渝強?”楚稚水格外不解。
辛雲茂被氣笑:“我比她強還需要證明麼?”
她更感奇怪:“那你為什麼要我許願?”
辛雲茂原本氣勢森冷,被她如此胡亂打岔,瞬間節奏凌亂起來。他不耐地挑眉:“隻要你許完願,一切就正常了。”
他隱隱有種預感,隻要她想求取什麼,所有事就重歸正軌。
他的情緒必然不會再被她左右。
“哈?”楚稚水愕然,她見他面色緊繃,又道,“我想到缺什麼了。”
辛雲茂忙道:“缺什麼?許願吧。”
“我缺德,就不許。”
“?”
辛雲茂開始後悔來經濟開發科,楚稚水簡直比任何妖怪都難纏!
他不依不饒地探詢,絕不讓她蒙混過關。
楚稚水不懂他的執著,她索性破罐破摔,敷衍道:“好好好,有願望,我向你許願行了吧?”
辛雲茂聽她松口,又心生狐疑,他面色古怪:“你的願望不會是我吧。”
“當然不是!”楚稚水矢口否認,她停頓數秒,猶豫道,“不對,跟你也有點關系……”
“果然如此,我以前應該也說過,除了回應那種感情,其他願望都可以。”辛雲茂語帶笑意,他發覺她過於狡猾,哪裡是什麼都不想要,明明是從未放棄最初的意圖。
楚稚水無情地吐槽:“什麼亂七八糟的,跟你說的不相關。”
“那你要許什麼願?”
“我向你許願,希望你恢復高冷人設,安靜消停一會兒,不說話兩小時行嗎?”楚稚水語氣輕快,“這麼一點微小的願望,像你這樣厲害的妖怪,一定可以做到吧?”
她一邊打開電腦,一邊誇張地感嘆:“請務必實現我的心願,誰讓我是貪婪的人類!”
“……”
這無疑是明捧暗諷了。
辛雲茂正欲開口,又隱忍地閉嘴,悶悶不樂地回到座位。他雙臂環胸、靠著椅背,默不作聲地盯著前方的楚稚水,居然當真聽從她的願望。
楚稚水被他憋屈的模樣逗得樂開懷:“等我忙完手裡的事,你要還想聊待遇,我們可以再談談。”
“我……”
辛雲茂想說自己根本不關心待遇,剛蹦出一個字又思及承諾,反駁的聲音戛然而止。他最後一隻手撐著下巴,直接將視線轉到窗外,甚至都不再用正眼瞧她,渾身散發著別扭而鬱悶的氣場。
說實話,楚稚水自詡遇見過不少同事,但她真沒碰到過他那麼搞笑的,連帶心情都舒暢起來。她重新轉過身去,背對辛雲茂工作,搖頭感慨道:“你可真是快樂源泉。”
本性也不壞,就是很好笑。
辛雲茂如今是禁言模式,聽到那一串悅耳笑聲,更是被擾得心煩意亂。他的心情像風翻書頁,哗啦啦地響不停,伸手想壓住都沒用,隻能任由強風肆虐。
他察覺她也不再說話,忍不住用餘光瞄過去,隻瞧見她娉婷的背影。
她可真是人才。
胡臣瑞到底從哪裡把她招進來?
“神君,她隻是沒有妖氣的普通人,如果以後有什麼冒犯之處,還望您可以海涵。”
辛雲茂在腦海中無數遍回憶此話,他總算在人類手中受挫後,稍微找回一點大妖的體面。
隻是想海涵她未免太難,都不是簡單的淺海,怕不是中國最大的海——難海(南海)。
第13章 今天說得很好,以後不要再說了
楚稚水向辛雲茂許願,讓他安靜兩小時,確實是如願以償。不過願望威力還真大,至今都留有後遺症,辛雲茂不光閉嘴兩小時,連後續幾天都不跟她說話。
楚稚水主動跟他打招呼,偶爾也會寒暄兩三句,他卻根本不回聲,故作冷漠地側頭。
久而久之,金渝都在辦公室感到氛圍異常,她一向不敢跟辛雲茂搭話,現在發現一人一妖最近鬧崩,待在屋裡工作時更是惴惴不安。
楚稚水和辛雲茂以前相處融洽,金渝才勉強在經開科有安全感,但近期科室內的低氣壓凍得她瑟瑟發抖。
直到午休時,辛雲茂從屋裡消失,金渝才緩過一口氣,她驚惶地搓揉著胳膊,驅散深入軀殼的寒意,弱聲道:“為什麼突然就這樣?先前不是好好的?”
“鬧情緒呢。”楚稚水淡然道,“用的還是我幼兒園都嫌棄的把戲。”
“你們有什麼矛盾?不能和解麼?”
楚稚水無意提及矛盾根源,索性用問句回答問句:“他出來上班還得我哄嗎?”
金渝磕巴地勸說:“真要這樣也不是不行,他確實是妖氣很強的妖怪,跟吳科長那種不太一樣,還是不要得罪為好……”
金渝嚴重懷疑楚稚水對妖氣不敏感,難道對方都沒察覺屋裡的壓迫感?
“長得挺高,心眼卻小,難不成這也跟妖怪級別有關?”楚稚水瞄一眼身後的空座位,她又望向前方的金渝,笑著揶揄道,“你們妖氣越厲害,平常生氣越厲害?”
“不要這麼說,容易被聽到!”金渝張皇地四顧,她生怕瞧見正主,小聲道,“到他那種級別,就算不在現場,沒準也能眼觀四處耳聽八方。”
妖怪都有各自的天賦能力,跟他們的本體息息相關。金渝看不破辛雲茂的真身,所以平常愈加小心謹慎。
“聽到就聽到唄,反正他現在聽見,也不會主動說話,不爽也隻能忍著。”
金渝驚得咋舌:“……雖然你沒有妖氣,但在某方面也很厲害。”
楚稚水知道辛雲茂在故意示威,倘若他真要把關系搞僵,完全可以不來辦公室,像以前一樣在局裡飄蕩。吳常恭當初管不了他,楚稚水自然也管不住,一切就變回過去的狀況。
但他天天冷著臉在科室裡亂晃,四處散發寒氣怒刷存在感,明顯就是要她遞臺階。
在楚稚水看來,做人做事都要嘴軟心硬,平時小事上好說話、沒脾氣,你好我好大家好就行,但在大事上絕對不能讓步,關鍵時刻必須要強硬,一擊致命再態度回軟。她平常不在意他的胡話及松散,然而涉及到工作量考評,那就萬萬不可按鬧分配,否則科室亂成一鍋粥。
楚稚水相當沉得住氣,就像沒察覺辛雲茂的冷硬,每天照舊親切地問候二妖,堪稱一碗水端平,完全沒落下把柄。當然,她也沒有退讓,黑不提白不提,進入對峙緊繃期。
金渝最近在經開科冰火兩重天,辛雲茂是風刀霜劍,楚稚水卻春風拂面。好在茶園的雜務夠多,她經常跑出去辦事情,可以躲一躲風頭。
熱門推薦
成為陸太太的第三年,我不慎摔到腦袋,提前解鎖後半輩子的記憶。 我是一本團寵向小甜文裡的惡毒工具人女配。 我的老公是默默守護女主的深情男二。 小叔子是女主的渣渣前男友。 大伯哥是頂配霸總男主。 而我,嫁給男二,覬覦男主,勾搭小叔子,意圖在男四五六七面前施展魅力。 我失了智一樣找女主麻煩,作天作地終於給自己作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垃圾桶撿來的半個蔥油餅。
我以為自己學習夠拼命了,直到遇見韓雙。她為了考北大可 以不要命,就是對欺負她的人心太軟。
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 我的一切。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 的東西。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
我費盡心思,十三年都沒能融化宋明川。系統卻不停地勸:「劇情最後,他 會追妻火葬場的。「你現在的任務
我震驚地看到病嬌太子在做廣播體操,他的動作規範的就像領操的模範生,我衝上去顫聲問:「Can you……help me?」 太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識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試探:「那什麼,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揚,眉眼如妖,「不用再試探了,終於等到你,第二個穿書的倒霉蛋。」 穩了,他也是穿來的! 四目相對,我滿眼都是見到另一個穿書者的喜悅,沒有發現他漆黑的瑞鳳眼中,閃過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獵物的眼神。
我和影帝的手通感了。 綜藝上,其他藝人八卦說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很有力。 我隨口瞎扯:「是挺有力的,晚上動個不停。」 藝人兩眼放光:「你看過?」 我剛要否認,影帝淡淡開口。 「作為高中舍友,他什麼沒看過?」 我炸了。 「你們都在想什麼!我說鐵,他每晚都在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