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遠竭力起身,將她重新抱起,沒注意到楚箏怔然的神色:“姑娘,你再堅持片刻。”
識海中出現了間歇性的震顫。
謝鏡辭似乎有些明白了,究竟什麼才是雲水散仙心魔的源頭。
記憶四湧,碎開鏡面般雜亂不堪的紋路,一瞬間虛實相接,她凝神匯聚靈力,引出一道清風。
被吹落的紙頁,重新回到少女身邊。
火光大作,不知是誰在遠處發出癲狂的尖笑,如同利刃刺破血色,旋即便是無盡廝殺。
楚箏伸手,將信紙捏在指尖。
她一個字一個字地看。
然後在某一刻,突然掙脫了青年的束縛,在摔倒在地的同時迅速起身,向著另一處方向狂奔。
許許多多的記憶碎片緩緩凝結,匯成半透明的鏡像,浮現於半空。
在那張染了血的信紙上,與她一模一樣的字跡,認認真真地寫:
[有件事一直想向你道歉。
還記得你頭一回給我放血嗎?我不信那老道的妖言惑眾,也不想見你難受,於是佯裝成厭惡至極的模樣,把盛了血的碗摔在地上。
我本以為極力抗拒,他們便會徹底放棄放血一事,沒想到又讓你疼了第二遭。
對不起。]
一面鏡片碎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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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元仙府裡,已然參悟仙道的女修靜立於殿前,注視著一個個傀儡的喜怒哀樂。
如今已演到大軍壓境,火光滔天,蒼白陰鸷的少年傀儡喚來身邊暗衛,手中是沉甸甸的包裹,裝滿金銀首飾:“周遠,把她帶過來。”
“不對。”
劇情被驟然打斷,無言的觀眾終於開口。
女修神色淡淡,語氣卻極為固執,一字一頓告訴他:“你應該放她走。”
傀儡浮現起困惑的神色:“一旦把她放走,我不就沒命了嗎?”
雲水散仙沉默許久。
在火光盡散的須臾,她不知第多少次說出那兩個字:“重來。”
於是一切變成起初的模樣,宮闕高高,旭日朗朗,瘦削蒼白的男孩坐於亭中,聽聞腳步聲響,懶洋洋抬起頭。
“你就是他們給我找來的替身?”
他語氣冷淡,說話時輕咳一聲,把跟前的女孩從頭到尾打量一番,語氣是一貫的居高臨下:“叫什麼名字?”
女孩乖順應答:“江寒笑。”
“不是這個。”
他有些不耐煩:“‘江寒笑’是我的名字。在這之前,你叫什麼?”
代表女孩的傀儡出現了極為短暫的遲疑,仍是面無表情地應他:“楚箏。”
“楚箏,琴箏的‘箏’?”
病弱的太子眸色沉沉,見她點頭,忽地露了笑:“不錯的名字,將來好好記住,可別忘記了。”
在千年後的歸元仙府,那一縷殘魂初初與外人相見,開口時神情淡漠,輕聲告訴他們:“我凡俗名為‘楚箏’,琴箏的箏,如此稱呼便是。”
原來她真的一直沒有忘記。
[我用了好多寶貝,才說服周遠帶你離開。逃離皇宮之後,就去更遠的地方看看吧。
月燕的沙漠綠洲,秦越的山水如畫,關一年一度的洪潮,那都是很好的地方。]
在置身於書房的夜裡,聽罷周遠一番言論,她好奇問那冷漠的少年太子:“你不想去嗎?”
他沒有回答。
他定是知曉,自己不會再有機會。
江寒笑也從沒騙過她。
瘦小的少女奔行於烈焰之中,火勢洶洶,映亮逐一坍塌的宮廷樓閣。
在血色的殘陽裡,她與一個又一個倉皇逃命的人們擦肩而過,如同逆流的魚。
[其實我一直覺得你是個很奇怪的人。
不會哭也不會笑,年紀輕輕,總會語出驚人,問一些諸如“情為何物”的蠢話。
不過,倘若你有朝一日能找到那個問題的答案,便來楚幽國故地同我說說吧。
我這輩子沒什麼喜歡的東西,你隻需擺上一碟桃花糕,若有清風徐過,其中一縷,便是我了。
我送你的桃花糕,味道還不賴吧。]
踏踏腳步終於停下,她立於漫天火光之下,喘息著抬頭,因被周遠蓋了層披風,看不清長相。
宮牆深深,有道影子走上城牆。
黑壓壓的敵軍裡,傳來一道粗獷男音:“何人?”
那個人幼稚又孤僻,看上去對任何事情都不甚在意。
他們的關系也稱不上親近,偶爾坐在一起念書,楚箏見他發呆,便也跟著發呆,看著天邊雪花一片片落下來。
她看見江寒笑低頭,瞳孔是一如既往的陰沉,身形孱弱不堪。
他拔劍出鞘,穩聲答:“楚幽國太子。”
劍光映亮少年蒼白的面龐。
他一定是認出了她,目光沉甸甸下墜,與城牆下的女孩四目相望。
這是個相隔了數千年的對視。
當她識海裡的少年模樣褪色泛黃,淪為一段無法觸及的久遠回憶,楚箏終於能望見他的眼睛。
江寒笑朝她輕輕笑了一下。
就像在對她說,往更遠的方向去吧。
八百二十五年,楚幽國破。
太子以身殉國,拔劍自刎於城樓,當夜血光吞天,哀風不絕。
識海開始了更為猛烈的震顫,無數鏡面聚了又散,溢出冷冽寒光。
謝鏡辭一步步向她靠近,眸光微沉:“你早就知道那個問題的答案,不是嗎?”
她頓了頓,繼而又道:“從你拼命想找到答案的那一刻起,謎題就已經被解開了。”
雲水散仙想了那麼多年,始終無法明白,為何江寒笑會放任她離開。
正如那縷神識怎麼也想不透,當初身邊有那麼多形形色色的傀儡,在慌不擇路之際,它為何會不帶絲毫猶豫,徑直撞進角落裡的少年傀儡中。
一切早已暗暗下好了注腳,隻可惜無人察覺。
在噼啪火聲裡,城牆下的少女終於回頭。
她一直沉默不語,因而直到轉身的那一瞬,謝鏡辭才恍然發現,楚箏早已淚流滿面。
第五十一章 (接吻藝術大師升級版。)
與此同時, 正殿。
“東邊!東邊的結界破了!”
一名刀修奮力擋下重重魔氣,刀光熾熱,於半空勾出猩紅火焰。
撲面而來的魔物受了灼燒, 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嚎, 雙翼一揮, 便引來一陣狂風, 裹挾著勢如破竹的魔氣,把年輕的修士轟然掀飛。
然而他並未狼狽落地, 在刀修被掃上半空的瞬間, 一道人影匆匆現身,伸手一把將他攬過,穩穩當當降落於地面之上。
修士長出一口氣,眼底尚有劫後餘生的緊張:“多謝道――”
他話沒說完,瞬間愣住。
那個毫不猶豫把他攬在懷裡、躲過了數道攻擊的人, 居然是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姑娘。
“不用謝。”
孟小汀咧嘴一笑,扭頭看向身後的幾名修士:“可以上了!”
為首的樂修彈動手中琵琶, 樂音聲聲, 雖然不大,卻足以覆蓋整間正殿,傳入所有魔物耳朵。
這首《破魔訣》有驅邪之效,對於正派修士, 亦能大振士氣、清心凝神。
樂音未歇,忽有幾道身影迅速閃過,趁魔物受到幹擾的間隙匯集靈力,一時間刀光劍影、法訣紛飛, 第三波突襲被成功攔下。
孟小汀深吸一口氣,環顧一圈四周。
在引魔香的作用下, 越來越多魔物正在朝著此處聚集,萬幸他們還有劍陣作為抵擋,否則一旦暴露在妖魔之下,必然將面對疾風驟雨般的廝殺。
到那時,他們就當真不剩下一絲一毫活下來的希望。
這裡有勢同水火的仇敵,也有彼此競爭的對手,在近乎於絕望的境地下,不管是何種身份、何等關系,所有人都咬了牙,逐漸擰成一股繩。
無論世家子弟、宗門弟子,還是無門無派的散修,隻要是能催動劍訣之人,皆在此刻護在劍陣邊緣,倘若出現裂口,便立即進行修補;其餘人奮力迎戰,將破陣而入的妖魔邪祟一一斬殺。
樂修亂敵心神,醫修逐一救治傷員,佛修結印成陣,道道金光紛然如雨下,生出層層護盾,佑得同伴們一時平安。
正殿鮮血四濺,劍陣之外魔氣洶洶、不見亮光,劍陣之內,則盈滿了凜然白芒,恍如晨曦。
還來不及停下來稍作喘息,就有人駭然叫道:“又來了!你們快看,那是什麼!”
“雷獸。”
莫霄陽皺了皺眉:“我在鬼域曾聽說過它,傳聞這怪物銷聲匿跡數百年,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
雷獸身形巨大,似狼似虎,猩紅的雙目如同染血,憑借一雙翅膀懸在半空,周身則籠罩著數不清的電流,像極了牢牢纏繞的暗紫色鎖鏈。
他話音方落,怪物便發出一聲怒號,電光大作,毫不猶豫向正殿衝來。
“糟糕了。”
莫霄陽握緊劍柄,正色蹙眉:“雷獸修為頗高,電流更是兇悍,大家切記當心,不要被電光傷到。”
這隻巨獸的力量遠遠超出想象,嘶吼著撞在劍陣上,瞬間引出一道道蜿蜒裂痕。周圍的劍修受到波及,紛紛被擊退數丈之遠。
莫霄陽在此之前受了不少傷,見狀忍下渾身劇痛,閃身立於最前方,拔劍穩住陣法。
“不、不行了,我們全都會死在這兒!”
被綁在角落的裴鈺面色慘白,渾身發抖。他顏面盡失,早就不再顧及形象,這會兒胡言亂語想要推鍋,奈何身為罪魁禍首,一時間找不到責怪的對象,隻能把滿腔怒火宣泄在莫霄陽身上。
“都怪你!全是因為你的引魔香!我們本來還能活上幾天,現在好了,全沒命了!魔修就是魔修,出的什麼餿主――”
他話沒說完,便被一道靈力打在臉上,像抽了個狠狠的耳光。
“這副醜態,我也用留影石好好記下了。”
龍逍笑得溫和:“裴公子,等我們出了秘境,你說不定會名揚整個修真界。不用謝。”
――他學東西一向很快的!超會舉一反三!到時候和孟小姐的石頭一起拿出來,還能湊個情侶款!
一隻從裂縫進來的魔物迅捷如影,一眼便見到苦苦支撐在陣眼的莫霄陽,不做多想,向他俯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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