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2024-11-12 15:35:533206

  裴渡抿唇,揚起嘴角。


  謝小姐一定不會知道,他腦海裡的字句早就消匿無蹤,不見了行跡。


  被她擁抱的時候,他仿佛抱著整個世界。


  那種感覺太過誘人,他不想放開,於是撒了謊,心甘情願說出不知羞恥的話。


  萬幸謝小姐對這番心思一無所知。


  裴渡忍不住悄悄發笑,又因欺騙了謝小姐,總覺得過意不去,心裡的小人縮成一團,認認真真向她道歉。


  他安靜感受著來自對方的溫度,猝不及防,聽謝鏡辭低聲道:“裴渡,你還難受嗎?”


  裴渡沒做多想,條件反射地點頭:“嗯。”


  “這樣可不好,難受太久,對身體無益。”


  她語氣溫和,攜了絲淺淺的笑:“我聽說過一個法子,能讓你好受一些,想試試嗎?”


  他不明所以,不知怎地,總覺得謝小姐語氣有些古怪:“什麼法子?”


  “根據人物設定,你如今是兔子,對不對?”


  她的手原本放在裴渡後背,此時卻忽地上揚,惹得他笑容瞬間凝固。


  謝小姐的手指,捏住了他的耳垂。


  “聽說兔子的這個地方很是敏銳。”


  謝鏡辭指尖稍稍用力,緩緩摩挲:“我替你揉一揉,說不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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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雖然說了“揉”,開口的時候,面龐卻離裴渡的耳朵越來越近。


  直至最後,謝鏡辭的吐息已經貼在他耳垂上。


  這是種陌生的感覺,熱騰騰的,像火,也像電。


  裴渡幾乎是剎那間出聲:“……謝小姐!”


  “別怕。”


  她的拇指又是一蹭:“我是為了幫你――因為是兔子啊。”


  兔子。


  他作繭自縛,全然沒辦法反駁。


  於是謝鏡辭輕輕吻上裴渡耳垂。


  她記得那夜醉酒,他就是親上了這個地方,給出的理由,是看了孟小汀提供的話本。


  謝鏡辭眼底露出一絲笑。


  對了……還有那些話本。總有一天,她要讓裴渡一字一句念給她聽,看看他究竟學來了些什麼。


  她隻在話本子和電影裡見過這個動作,頭一次親自這樣做,動作難免笨拙。細細密密的吻時輕時重,偶爾輕輕一抿,將耳垂銜住小小的尖。


  其實兔子的耳朵並不能被隨意觸摸,人也是一樣。


  這裡遍布神經和血管,極為敏銳,也因為這樣,會放大接觸到的所有感官。


  每一次的觸碰,都像用羽毛戳弄著他的經脈。


  裴渡努力不發出奇怪的聲音,輕輕靠在謝鏡辭肩頭,在狹小的空間裡,感覺到遍布全身的熱。


  他默然不語,耳朵卻逐漸紅得幾欲滴血,緋色蔓延,途經側臉、脖頸、乃至凌亂衣衫下若隱若現的鎖骨――


  旋即猛地一炸。


  謝小姐……在他耳畔輕輕吹了口氣。


  在那須臾之間,整個識海都隻剩下爆開的酥和痒。


  “這樣好點了嗎?”


  謝鏡辭見好就收,很快停下,輕輕將他松開,看向少年精致的面龐。


  裴渡一動不動,因為她方才的舉動,儼然呆住了。


  之前行走在凌水村時,他眼中還存了些凜然的劍意,看上去仙姿玉骨、高不可攀,如今早就化成一汪水色,泛出盈盈漣漪,瞧不出絲毫道骨仙風。


  因為眼尾的那一抹淺粉,更是平添了妖異豔色,十足誘人。


  謝鏡辭第無數次在心中感慨,真的好可愛。


  原來人的臉和耳朵還能變得這麼紅,像是徹底熟透。


  她決定把“對不起裴渡bot”改名為“裴渡今天也很可愛bot”。


  “裴渡。”


  謝鏡辭努力忍住笑意,模仿出他當時正經又無辜的語氣:“喜歡的話,我們以後也經常這樣做,好不好?”


  讓他偏要撒謊騙她,這叫將計就計。


  裴渡果然支支吾吾,像是還沒緩過神來,半晌才應了聲“唔”。


  他從未被這樣親昵對待過,欣喜與羞赧幾乎把胸腔填滿,出於本能地,把懷中姑娘抱得更緊。


  “倘若有什麼想要的,盡管告訴我就好,無論是親吻還是擁抱。”


  謝鏡辭隔著咫尺之距,定定注視他的模樣,忽地揚唇一笑:“不告訴也行。若是突如其來,反倒成了討人喜歡的驚喜――”


  她說著突然靠近,在裴渡殷紅的薄唇上輕輕一啄,笑意更深:“比如這樣。”


  裴渡快被撩得發懵,呆呆定了片刻。


  裴渡:“……”


  裴渡:“謝小姐,看你身後。”


  謝鏡辭沒想太多,循著他的視線扭頭去看,還沒定睛凝神,就感受到一股暖洋洋的風。


  然後是臉上毫無預兆的柔軟觸感,蜻蜓點水,稍縱即逝。


  當她再轉過頭去,裴渡已經退身離開,有些生澀地笑了笑,眼尾是未褪的薄紅:“……驚喜。”


第六十一章 (當年之事。)


  被裴渡輕輕啄過的側臉, 仍在隱約泛著熱氣。


  不愧是學什麼會什麼的天才劍修,舉一反三的功夫倒是厲害。


  謝鏡辭摸了那地方一把,看他眼中的混濁漸漸退去, 面上潮紅卻是半點沒消――在系統給出的兔子精人設裡, 裴渡感官被動情期佔據大半, 做事全憑本能。


  如今驟然清醒, 再想起自己說過的話、對謝小姐做出的那些舉動,隻覺羞恥難言。


  “應該沒事了吧。”


  謝鏡辭松了口氣:“身體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裴渡垂著長睫搖頭:“無礙。”


  她的心情頗為微妙, 知曉他心中難堪, 沉默著摸摸鼻尖:“系統的指令無法違背,你放心,我畢竟和它同處了不少日子,絕不會多想。”


  他倆一前一後撞見這種倒霉事,無論如何, 總歸算是惺惺相惜。


  裴渡體會到的難堪與糾結,她都曾無比清晰地親身感受過, 因而不會對他異樣的舉動感到多麼難以接受。


  身為過來人, 她懂其中的辛酸。


  謝鏡辭本在嘗試安慰他,眼前的少年卻眸光一動,啞聲開口:“謝小姐,對不起。”


  這回輪到謝鏡辭愣住了:“這有什麼可道歉的?我――”


  “我以往從不知道, 原來謝小姐時刻忍受著此物威脅。”


  裴渡脫了力道,倚靠在身後門板上,說到這裡,竭力吸了口氣, 眼底現出一抹暗色:“這般辛苦,我卻一概不知, 讓謝小姐遭罪……抱歉。”


  聽聞謝小姐出事後,他曾自責過很長一段時間。


  因為時刻關注著她的動向,裴渡知道謝鏡辭對琅琊秘境起了興趣,在東海蹲點數日之久。


  琅琊秘境現世多年,其中並沒有修為高強的妖邪,以謝小姐的實力,定不會遇上絲毫危險。


  他作為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陌生人,沒理由去那裡找她。


  結果卻發生了那樣的事情。


  聽聞她身受重傷,裴渡幾乎發瘋,連夜趕往東海,入了琅琊。


  在這一年裡,他無數次地前往琅琊秘境,自始至終一無所獲,直到那日身處鬼冢,看見謝小姐一步步向他走近,恍惚得如同做夢。


  他原以為塵埃落定,卻怎麼也沒想到,原來她是生活在另一種常人無法想象的桎梏之下。


  到頭來,裴渡什麼都沒能幫到她。


  “你又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仙,這種事千怪萬怪,也怪不到你的頭上。”


  謝鏡辭摸摸他腦袋:“總之……我們還是盡快找到蠱師,把它們換回來吧。系統沒有惡意,你不用擔心,至於那魔氣――”


  它身份不明,謝鏡辭拿它毫無辦法,更何況那玩意兒已經藏進識海,連溝通交流都成問題,不願同她說上一句話。


  “至於那魔氣,系統乃是天道化身,既然它聲稱會將其解決,想必不用我們多加擔心,靜觀其變就是。”她說罷稍作停頓,看一眼裴渡被冷汗浸湿的額前碎發,拿了塊手帕為他擦幹:“當務之急,是盡快找到蠱師。你若是沒事,我們就出去吧?在房裡待得太久,孟小汀和莫霄陽該著急了。”


  *


  凌水村的客棧位於村莊東北角,因為整個村落地處偏遠、鮮少有外人前來,恰巧又撞上蠱師作亂,生意很是蕭索。


  謝鏡辭甫一推開房門,就在大堂中央見到孟小汀與莫霄陽。


  坐在兩人身旁的,是在馬車裡有過一面之緣的顧明昭。


  “辭辭!”


  孟小汀一眼便瞧見她,揚了唇笑:“裴渡的傷好些了嗎?快來快來,顧公子在跟我們講凌水村裡的奇聞故事!”


  “好多了。”


  謝鏡辭頷首,步步上前,露出好奇之色:“什麼奇聞?”


  顧明昭笑笑:“幾位來得湊巧,剛好趕上凌水村一年一度的往生祭典。”


  他生得清秀,五官都沒太大特色,屬於丟進人堆會被直接淹沒的大眾臉,唯有笑起來的時候與眾不同,一雙眼睛亮盈盈彎起,如同點燃黑暗的火星。


  謝鏡辭順勢接話:“往生祭典?”


  “東海裡多的是寶藏,寶貝一多,尋寶之人的屍體自然也年年都有。”


  他雙手並攏,放在跟前的木桌上,咧嘴一笑:“我們為超度海上亡魂,順便祈求神明庇佑,每年都會辦上一場往生祭典。”


  “神明?”


  裴渡思忖道:“我聽說東海不信神明。”


  “但總要走個形式嘛,不然海上那樣危險,倘若沒有點心理安慰,出海很難受的。”


  莫霄陽抬眸,有些納悶:“但我們來凌水村的時候,不是遇見過一座廟宇嗎?那裡面的神是叫……水風上仙?”


  “水風上仙的廟,不知道在那裡杵了多久。”


  顧明昭聳肩,對那廟宇並不在意:“一個沒落了幾十年的神仙而已,你去問問如今的村民,沒誰還記得他――我在這裡生活二十年,從沒聽到有人提過。”


  謝鏡辭安安靜靜地聽,心中下意識生出一些困惑。


  看那座廟宇的模樣,規模不小、裝潢一絲不苟,應該曾被村民們用心祭拜過。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才讓所有人對水風上仙避而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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