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接下來還有要緊的活動嗎?”
“嗯,要參加一個飯局。”
“那我去前面的路口攔車吧!可不能耽誤你。”
最後易柏果然從十字路口攔到了車,二人也順利地回了學校。
為了感謝她,易柏將她送到了樓下,蘇禮一眼就能看到程懿的車,倒不是因為見過款式,這輛路虎是第一次見,但新得尤其招搖,盤踞在正門口,不用想就知道車主是誰。
她把手裡的蛋糕轉到易柏手上,國際慣例地發送祝福:“生日快樂!”
“謝謝學姐,”易柏躬身,小聲說,“今天麻煩你了。”
他要提的東西太多,蘇禮便傾身幫他攬了攬:“好拿嗎?”
“沒問題的,學姐你去忙你的吧。”
蘇禮退後兩步,又看到他不知何時揚起的招牌笑容:“學姐加油!”
蘇禮:“……”
怎麼傻乎乎的。
雖然不知道就是去吃個飯有什麼好加油的,但蘇禮還是點頭做了回應。
往車上走的時候她還在想,這跟程懿真是倆極端,一個過度重視,一個過於冷靜。
結果車門一拉開,蘇禮差點以為自己打開的是任意門現在正在南極探險。
冷得連真皮坐墊都像是結了冰,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懶得走兩步去後座,而選擇了副駕……離表情陰翳的男人不過幾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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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懿目視前方,在她進來之後連個眼神都沒給,蘇禮覺得可以理解,畢竟要開車,結果男人車也沒開,就在那兒坐著,甚至姿勢都沒有換一下。
蘇禮揣摩了許久,才發現他是在凝視易柏離開的背影。
易柏的身影消失之後,男人的眼皮這才動了動,蘇禮舒了口氣心道終於要啟程了,結果還是她想得太天真。
程懿說:“你大清早不好好睡覺出去亂跑什麼?”
這個質問就很有靈性了,蘇禮道:“那他讓我陪他去買貓啊!”
程懿一雙沉如黑潭的眸掃過來,冷冷道。
“他要你去你就去,那他要跟你談戀愛你是不是還得自己做婚紗?”
………………
這男人幹嘛啊,一大早是吃了□□嗎?
車內一時間萬分寂靜,蘇禮從來沒見過這麼會上升的男人。
“我不就遲到了三十秒嗎?程懿,我遲到三十秒你就這樣?”
“你這種人以後基本可以告別約會了,女朋友為你多打扮五分鍾你是不是還得讓她挨個給你數數她用這五分鍾刷了幾根睫毛???”
男人顯然也是壓著火:“為我打扮和你這事能一樣嗎?”
“哪裡不一樣,不都是讓你等嗎!”
蘇禮莫名其妙,解開安全帶:“你兇什麼啊,我不去了。”
她忽然覺得委屈,太委屈了,她這幾天都是被誰攪得心神不寧啊,而這個狗直男心裡就隻有他自己重不重要!
蘇禮猛地向右一轉,還沒來得及拉開車門,肩膀又被人重新按了回去。
她眼前覆下一片暗影,男人身上熟悉的沉木香氣席卷而來,伴隨著溫熱的吐息,仿佛近在咫尺,溫熱掃過她臉頰。
她僵在當下。
“我沒……”
他像是在低嘆,手臂就壓在距她不過幾公分的位置,近得離譜的距離間,男人越過她右肩,將安全帶重新扣上,妥協一般。
“我隻是覺得女孩子要自愛。”
蘇禮也就隻被蠱惑了一瞬間吧。
旋即荒謬的念頭更是如跳跳糖一般地噼啪炸開。
“我還不自愛,我跟賀博簡認識六年了——”轉念一想這話跟他說幹嘛,蘇禮反問,“我哪裡不自愛了?”
“我看你剛剛摸他手了。”
?!?!
蘇禮真是服氣,手提袋能提的地方不就那麼大點嗎,那也叫摸手?再說了誰交換袋子的時候會注意這些啊,程懿是個活體槓精嗎!
“你活在清朝嗎?小學的時候沒跟同伴牽過手嗎??”
蘇禮已經徹底被情緒操控了,為了佐證,趁男人不注意一把握住他的手,“那這樣呢?”甚至還穿過指縫,十指扣攏遞到他眼皮底下,“在你的道德觀念裡我應該髒了是吧?!”
程懿霎時頓住。
……
他喉結滾了滾,滿眼都是二人十指相扣的手,看著她纖細指尖,生平頭一次感覺到思維有些空白。
怎麼會這樣。
他倉促抽出自己的手,回到座位上撥動換擋杆,修長手指無意識摩挲過皮面,聽到她還在持續高能輸出:
“那我去美國跟人來個貼面禮你還得把我浸豬籠唄,好感人啊,你程懿是什麼當代貞操楷模??”
“我給你立個男德牌坊算了。”
他難得未做反駁,竟是一個字也說不出,半晌後才啟動車子,低聲道。
“……先去吃飯。”
蘇禮自己嗶嗶了半天,發現車居然又開了,轉過頭一看,他不會是在笑吧??
“OK的,你又不生氣了,你又好了,”蘇禮莫名其妙地看向窗外,“神經病。”
光可鑑人的車窗上倒映男人的臉,蘇禮合理懷疑他是個頂級抖M,因為她罵完神經病,他笑得好像更明顯了點兒。
///
進了酒店,前臺的人員一眼就認出他們,甚至不用程懿開口,就自發地為他們開了一架最邊上的專人電梯。
不意外,VVIP的排面。
用餐前,為了保持衛生,二人慣例來到洗手臺前。
程懿洗得隨意簡單,像是生怕洗掉了什麼似的。而蘇禮因為摸過貓貓狗狗,又選了籠子,所以清洗得尤為認真,掌心掌背指縫指尖一處都不放過。
當她第二次按下洗手液的時候,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程懿:“你還要洗得多幹淨?”
蘇禮揉了揉掌心:“我一點味道都不想留下。”
動物麼,不管多麼勤洗澡也沒辦法一天一次,還愛在地上滾圈,肯定得好好清潔,這是從小就養成的習慣。
於是她又兢兢業業地洗了三分鍾,搓起了滿手的泡泡,在水流下衝刷良久,像是把出生到現在的印跡全給洗光了。
男人就站在一側抄手看她,隻覺自己曾經握過的地方被她尤為大力地清潔著,莫名有種……非常不爽的感覺。
一點他的味道都不想留下?
他低聲:“有必要?”
蘇禮:“當然有必要。”
貓毛吃進嘴裡多不衛生啊。
他冷笑一聲,折身進了座位。
蘇禮早已習慣他這比天氣還變幻莫測的情緒,因為有點餓了,就坐在位置上喝著水。
沒一會兒,一行人同時抵達,蘇禮目測有六七個,其中有些熟悉面孔,但更多的是陌生。
見過面的秦洲一下就認出她來,笑著打趣:“啊,程總家的小朋友。”
“……”
蘇禮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但是她沒有證據。
這句“小朋友”一石激起千層浪,揶揄聲此起彼伏,一道道目光在蘇禮和程懿間來回打轉——
“小朋友?哈哈哈程總還挺會玩!”
“程總什麼時候有這種癖好了?”
“程懿,騷還是你騷。”
……
蘇禮根本沒有插嘴的機會,眾人好不容易落座,立刻就攀談起了最要緊的生意,能看出關系好,也是貨真價實的商人。
有人聊到興起處,自然就點起了雪茄,那位置是空調的出風口,煙霧順著飄到蘇禮面前,她咳嗽了兩聲。
程懿扣了扣桌子:“陳謙,把煙熄了。”
陳謙訝異地望向男人:“今天怎麼有這種要求?”
下一秒看到蘇禮又反應過來,“哎喲呵,嗆著你家小朋友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發現陳謙火速將煙熄滅,而準備抽煙的眾人也都識趣地將煙推回盒中,改成吃水果了,蘇禮忽然有了種被敬重的感覺。
她問程懿:“你為什麼不反駁?”
男人淡淡:“反駁什麼?”
“說我是你……那什麼,小朋友。”
“這樣他們就會關注你的感受,也會照顧你一些。”他道,“對你來說不是什麼壞事。”
“那對你呢?”
程懿似笑非笑:“你覺得這種司空見慣的事,對一個男人能有什麼影響?”
果然,對於這些坐擁名利和財富的男人來說,無論是曖昧稱呼或是桃色傳言,都是習以為常的事情。
說不定連女朋友都是一批一批地成打換,大家互相之間還會按照受寵程度評個常在答應之類的,但即使最為受寵也是有保質期的,不知道自己哪天就被淘汰了。
她忽然覺得很沒意思:“會影響桃花啊。”
反正也從來沒接受過桃花的男人:“沒事,我不在乎。”
蘇禮:“我是說影響我的。”
“……”
男人舌尖抵了抵後槽牙,又是那副要笑不笑地模樣看她,半晌後直接起身,離開了。
蘇禮駭然地看著門口:“這就走了?”
她是穿到了什麼作精小嬌妻的文裡嗎?
“應該不會,”秦洲說,“Chay把人帶來,就不會自己先走的。”
Chay,程懿,他的英文名,她在車裡的某張名片上見過。
蘇禮偏頭問:“如果我要是氣他呢?”
“……那就不好說了。”
不期然,秦洲又湊了過來,“不過你膽子挺大啊,還敢氣程懿?”
秦洲這人確實是個話痨,還沒等蘇禮開口,他又說:“你真不考慮我侄子嗎?長挺帥的,吳磊C城分磊,要不要先看看照片?”
她這次沒開口了,因為她覺得秦洲還沒說完,自己一張嘴肯定又被打斷。
秦洲真是自來熟到一定程度,將她的停頓讀成了別的意思:“別害羞,來來先看看照片,我給你說嫁到我們家可好了,我這個叔父也絕對是當得溫暖關懷——”
桌上的人比秦洲還他媽一驚一乍,這下立刻坐不住了:
“什麼,秦洲要當叔父了?!”
“那必須喝一杯!”
“喜事啊,走一個!”
蘇禮的杯子忽然被斟滿白酒,她擺擺手,又被人大驚小怪地念叨:“喝一點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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