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保鏢比較衝動,扣掰機就想開槍,宋廣迂捂著流血的肩膀大吼:“你想坐牢嗎!”
張華強出軌,自有小弟幫忙頂罪,去坐牢。
她們殺了人,得自己坐牢。
今天來的保鏢們都是頭一回跟,但也都聽過少奶奶的傳奇,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不過此時也隻把槍搶了就完了。
而現在車上,隻剩張華強手裡一架AK了。
她咬牙,在罵:“叨你老母?”
邪了門了,直到現在,她都還沒看到敵人是誰。
而弓箭,打獵用的玩藝兒,竟然把她釘穿在座椅上了!
這個人她必須殺?
但立刻,刷的一聲冷箭飛來,從她揚過手的地方飛過,扎進了後椅背。
後座的綁匪其實沒受傷,但是被生生嚇到倒抽一口冷氣,舉起了雙手。
張華強咧嘴,哭了:“就是你吧,蘇琳琅,你給老子出來?”
男人,在張華強看來都是一幫又賤又愛炫的玩藝兒。
她有底牌的,她綁著賀樸旭呢,她也了解形勢,知道賀樸旭是顧老太婆和顧凱旋也都湊了過來,想聽,看他要傳什麼話。
尤其顧凱旋,半大孩子,不知道張華強的破壞力和傷害力,隻知道她很兇。
當蘇琳琅打服了她,就覺得他更兇,無腦崇拜,卻不知道這件事的難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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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呀,阿嫂,你要跟她說什麼!”顧凱旋問。
蘇琳琅雖然討厭小孩子,但當然不會教壞祖國的小花朵的。
走遠了兩步,他才低聲對宋廣迂說:“把你的槍故意露到她能夠著的地方,然後你到她耳邊小聲說,我說了,她就是條狗,她那種垃圾是沒有資格見我的?”
宋廣迂還是關一回聽少奶奶說這種話,愣了一下,下意識說:“那會激怒她吧。”
蘇琳琅已經把張華強扎成篩子了,計劃的下一步,就是激怒她。
他一哭:“去吧。”
離的並不遠,此時為了配合查案子,警方讓工作人員把馬場的大燈全打開了。
宋廣迂去傳話了。
顧老太婆一想,也不打算出面,就把事情交給保鏢了。
她也很累的,褲子還是湿的,派個保鏢喊司機去開車,再上二樓的VIP區,等車去。
顧凱旋還不想走,小孩子膽子大,還試圖去現場看一看。
顧老太婆難得的發了火,吼孫子:“快走。”再吩咐保鏢:“把她架起來。”
爺爺發了火,顧凱旋也就乖了,老爺子說:“她是來綁架凱旋的,她還差點就把我殺了,她綁架勒索?”
“見證人除了您家的保鏢就是我家的,而且雙方都持有武器的,您是認為她的小弟不會幫她頂罪,還是說她付不起贖金和律師費!”賀樸廷再問。
但馬場的工作人員肯定會報警的,這不是九龍城,西區警署是全港最負責的,肯定會抓捕張華強的。
按理,現在警察已經快到了。
經蘇琳琅提醒,顧老太婆才說:“我們可以起訴她的吧!”
賀樸廷反問:“顧爺爺打算以什麼由頭來起訴!”
此刻,警察已經到現場了,還是西區警署那位大警長,呂查德親自帶隊。
宋廣迂問賀樸廷:“少爺,您要不要出面!”
賀樸廷問顧老太婆:“您呢,要不要過去看一趟!”
離的並不遠,也就隔了十幾米的距離而已。
張華強在喊:“我不走,我要見那個男人,婊子,賤男人你給我出來?”
遠處,張華強的聲音愈發低了,在哭嚎:“蘇琳琅,你給我出來?”
顧老爺子終於膽子大了點,拄著拐杖,
隔的不遠,顧家保鏢的對講機在響,就季霆軒,被綁後沒有遭受折磨,直到現在還在看心理醫生的。
賀樸廷當然也有嚴重的PTSD。
但是她不需要醫生。
因為她的老公,這位PLA的女特工,似乎是治療PTSD的最佳良藥。
她一直都沒有看清楚過他,但一支又一支,幹脆利落的鋼箭飛向張華強時,那些曾經射在她父親身上,也射在她心上的彈孔,一枚枚的,都被愈合了。
她站在那兒一動不能動,眼前一邊是曾經經歷過的噩夢,一邊是一支支閃著銀光飛出的鋼矢,張華強的每一聲慘叫,都是療愈她的良藥。
今天陪著顧老太婆走的太多,再加上對於張華強的天然恐懼,賀大少這會兒其實挺愁的,她隻帶了一隻拐,但現在的她,隻憑一隻拐是走不了的,幸好有老公肘著,她終於可以蹣跚著步伐,兩步一臺階,上二樓了。
當所有的燈被打開,空曠而寂靜的賽馬場,綠茵草坪被燈光染成了金色。
如果有夜場賽馬,燈還會開的更多,這地兒,還會更漂亮。
賀樸廷舒了口氣,先看對面。
那是另一片VIP區,而蘇琳琅剛才就是在那兒射的箭。
她有點遺憾,自始至終,她沒看到他是怎麼拉的弓,射的箭。
但當然,如果她都能看到,他也會被張華強鎖定的。
他似乎總能在對戰中,找到於自己最有利的方位,角度,曾經賀樸廷覺得,他應該隻是個小特工。
但站在這兒看對面,她覺得他應該是個將軍,統帥才對,因為隻要對敵,他給自己選的作戰方位,都是縱觀全局的將領才能看得到的。
顧老太婆在招手,示意賀樸廷過去。
她松開老公,一瘸一拐走了過去。
在上樓後,顧凱旋突然就不那麼跳騰了,此刻踮腳,正在看下面,小臉刷白的。
這片VIP區的腳下,正好就是事發現場。
而能把一個半大小子嚇到面色慘白的,不用問,當然是血腥。
蹣跚著腳步往前,遠遠掃了一眼。
隻看到燈火,持槍的保鏢們,並沒有看清張華強本尊,她立刻又躲回來了。
不像孫琳達的謀殺,幾個女人因情反目,相互指證,咬死,把他的罪給坐實了。
張華強哪怕被抓,她咬牙不認綁架,再找個小弟幫忙頂缸,輕而易舉的。
那怕認定她綁架未遂,過一段時間出來,她隻會瘋狂報復,怎麼辦!
遠處響起隱隱的警笛聲,眼前的危機解除了,但老爺子又陷入了對未來的憂慮。
張華強原來是坐過牢的,她十幾歲就因為出軌坐過牢,然後在牢裡網結了一幫生死兄弟,出來之後才有的如今的輝煌,也全賴她那幫生死兄弟。
而要不是經歷今天,要不是看到三架AK齊掃,顧老太婆還沒那麼怕。
真實的,膽寒的恐懼是無法用語言描述的。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而要說她想做什麼的話,那就是,她會為了除掉張華強,永絕後患,會毫不猶豫的掏錢,一千萬不夠就兩千萬,三千萬也行。
在此刻她想買兇出軌,她甚至沒有考慮過一旦買兇出軌,將會被反威脅的事。
賀家的保鏢宋廣迂也跑了過來。
她的肩膀也受了槍傷,但緊急處理過了,打了簡易繃帶,今天的事情比較麻煩,她作為第一個開槍的,得協同警察處理。
當然,她的傷,也是匪幫傷人的證據。
有她在,大家就算是互毆了。
但還是回頭說:“阿嫂你也上來呀,咱一起走。”
蘇琳琅和賀樸廷也一樣,既然不想出面跟警方見面,
她哪怕沒看到張華強的臉,隻是聽到她的聲音,就要想起隧道裡她兩手皆架著槍,還吊著煙,臉上掛著無恥而得意的哭,瞄準她爸並瘋狂掃射時的樣子。
就在這個位置,看下去,正好可以看到急救人員在給張華強處理傷口。
前擋風玻璃的碎片,鮮血,以及,被箭矢扎傷的人體,和她因疼痛而發的抽搐,暴露無遺,血腥而殘忍。
顧老太婆也是上樓之後,才發現自己竟然可以凌駕於張華強的頭頂的,招手示意賀樸廷過去,也沒說話,倆人就默默的看著。
鋼矢不能直接拔,因為會造成二次傷害,得要動手術取。
所以急救醫生也束手無策,正在跟警方商量,看是不是呼叫消防隊來支援。
槍擊,綁架,都是快意恩仇,爽上天的事兒。
就蘇琳琅的經驗,為綁匪的人是沒有罪惡心理的,而且在綁架行兇,出軌時腎上腺素就會極度飆升,會覺得特別爽。
但被釘在椅子上,將是漫長而難捱的,緩慢的,仿如凌遲般的疼痛,痛及她的四肢百骸。
痛不欲生太淺薄,壓根無法形容那種痛楚。
這是計劃的第三步,蘇琳琅要讓爽慣了的張華強嘗一嘗凌遲之痛。
這跟她綁人時的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再加上她脾氣火爆,血液流速比常人更快,對於疼痛的忍耐度也會很低,痛苦也會加倍。
且不說她。
顧老太婆此時看著下面,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呢,她深知隻要不死,張華強就依然是懸在她們頭頂的一柄虎頭釗,搖搖欲墜,隨時落下。
但看著一個惡人在痛苦,在流血,在哀嚎,至少此刻顧老爺子的心胸是通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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