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牙尖嘴俐袁四爺早領教過了,她也沒想親自下場,當然就不接招,隻含混說:“蘇小姐這口才不錯,比你母親好了太多。”
蘇琳琅說:“我不止口才不錯,野心更大,今天就想讓您解散堂口。”
“真真笑話,去休息會兒吧,下午會有人陪你玩的。”袁四爺站了起來。
蘇琳琅也站了起來:“那今天的局咱就直接散了吧,4K幫的水平我已經領教過了,一幫老千而已,看得出來,四爺離了出千也不敢正經跟我賭,對吧!”
袁四爺都踱步離開了,聽了他這話,止步,解扣子,把西服丟給了琴姐。
搖搖臂膀,她說:“你不是野心大,蘇小姐,你是太年輕了。”
其實要蘇琳琅口氣要稍微小點,不要那麼狂,袁四爺都懶得理他的。
但她眼看賀家的男人們縮在蘇琳琅身後就有點受不了,他再一個勁兒挑釁,袁四爺再不出頭也說不過去了。
正好這時她的手下們,別的幾個賭場的高手們也來了,恰就帶著頭骨骰子。
袁四爺接過五粒頭骨骰子,望著蘇琳琅笑:“那咱們就玩骰寶,三局兩勝!”
圍觀的賀樸鑄著急了,忙問:“哥,咋了!”
賀廷樸也是頭一回接觸用人骨做的骰子,它跟普通骰子不一樣,特別的輕。
她練過普通骰子,也自以為自己能行。
但是這副人骨骰子把她難住了。
她倒也坦誠,說:“袁老板,這整骰子重量不對,我至少需要練48個小時。”
袁四爺勾起唇角前仰後合的笑了起來:“蘇小姐,賭局不等人,要不你自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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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不忘以牙還牙,又說:“這可是你追著找我賭的,總不能半途而廢吧。”
賀家的保鏢,賭場的打手,荷官疊碼仔全在書房外面。
眼看蘇琳琅要吃癟,賭場的人全笑了起來。
賀家兄弟,賀家的保鏢們則臉簌簌的。
因為她們最知道了,蘇琳琅壓根兒就不會賭。
再就是,畢竟她們是兄弟,倆人之間是有默契。
眨眼之間,蘇琳琅已經想到辦法了,一個诨然天成的好借口加好辦法。
他抓起骰子兩搖,旋即彎腰一嘔。
賀樸廷其實是當真了的,她說:“阿妹你嘔吐了,是孕吐吧!”
她以為自己要當爸爸了,開心的真情實感的。
琴姐是女性,骨子裡也會同情同樣懷孕的女人,又恰好在飯桌上,他就誤解蘇琳琅有可能懷孕,也說:“蘇小姐,不舒服的話你就坐下來緩一緩,喝杯水!”
他來接骰筒,蘇琳琅順勢一滑,骰子又骨碌碌滾了一地。
這回袁四爺早有防備,怕他會耍詐,不許他撿,自己搶著去撿。
但蘇琳琅反手就是一搡:“四爺,在我跟前你就沒必要假惺惺了吧!”
道上比拼可以是真功夫,上拳腳,但不可以是推推搡搡。
因為那叫潑婦打架。
蘇琳琅一把搶過骰子,在身上擦了擦,又說:“枉你口口聲聲說不貪財,不戀權,混道隻是為了給弟兄們搞碗飯吃,你想過她們的將來啊,你簡直虛偽?”
人在被攻擊時,第一想的當然是反駁,而且袁四爺認為蘇琳琅撿骰子的過程會作弊,她反手去搶另一枚骰子,蘇琳琅出腕擋她,搶走了骰子,她索性反捏他的手腕,捏到他不得不張開手。
誰知他靈活甩腕,直接把兩枚骰子砸向她的眼睛。
這個女人,剛剛因為說他懷孕了,甚至激起了袁四爺的同情心。
他剛才還在冒充她的知已,說她是個會為了兄弟們著想的好大佬,現在又說她虛偽。
這一重重的,全是小事,但全是在惹袁四爺發火,發怒。
她徹底被激怒了,看地上還有三枚骰子,她抓起桌上的撲克片嗖嗖發牌,飛削,把蘇琳琅眼要撿到的骰子全部打飛。
蘇琳琅追著撵著撿骰子,回頭又說:“承認吧四爺,說為兄弟們著想隻是你的借口,事實是你哄著她們賣命,哄著她們為你斷手斷腿,但從來沒想過她們的將來該怎麼辦。”
在袁四爺這兒,關於將來,不是她想不想的問題。
而是PLA,人民解放軍,就不是她這些混道的撲街爛仔能鬥得過的。
到了1997,她最聰明的辦法就是歸隱,躲起來。
她的手下也隻能自求多福,自謀生路。
蘇琳琅一直追著骰子在搶,在撵,寶貝似的全撿了回來,裝進骰筒就要搖。
而他敢搖,就意味著他已經出千成功了。
袁四爺沒觀察到他是怎麼出千的,於是看那位隻有半截身子的千中之王,目光相詢,看她有沒有看出蘇琳琅的千術來。
千中之王也很納悶,因為她一直盯著,但完全沒有觀察到蘇琳琅有出千的跡象。
如果是平常的賭局,輸了也就輸了。
但這局袁四爺不能輸,因為她一輸就得解散社團,她果斷去抓骰子:“蘇小姐,把骰子給我,我要驗骰子。”
大佬都是講身份的,是不會胡攪蠻纏的。
不過蘇琳琅並不是真正的大佬,甚至,他曾經為了能更快速的殺人,會主動脫掉衣服色誘男人。
他既能屈也能伸,而且最擅長的就是胡攪蠻纏。
就在袁四爺抓上骰子時他突然大叫:“阿哥,袁四爺她欺負我?”
好家伙,不但賀樸廷推了袁四爺一把,賀家兄弟,就連賀樸鑄都擠上來了。
轉眼間不知天高地厚,不自量力的賀家兄弟就把袁四爺給圍起來了。
甚至,賀樸廷再度果斷的拔了槍。
但就在這時,他接過骰筒,故意笨拙的搖了幾搖,一臉為難的說:“要不我來試一把吧,博一搏,單車變摩託,輸了我就退出尖沙咀,回賀家當少奶奶。”
這下賭場的人笑的更開心了。
賀家人一聽,覺得他說的也有道理,倒也沒有著急。
而這時,滿場子除了蘇琳琅自己,大概沒有別人相信他會贏。
他穿的是白色真絲質的襯衫,郭嘉琪專門幫他訂的,垂感好,版型也特別好,襯的他身姿玲瓏綽約。
他拈起幾枚骰子仔仔細細的看了又看,摸了又摸,說:“真不敢相信,這東西竟然是用人骨做的,四爺,你們也太殘忍了點。”
把五枚骰子放進骰筒,他隨口說:“第一局我先來,我押五個一吧。”
袁四爺笑了:“你說的是特定五同號吧,你這野心倒是不小。”
特定五同號,在骰子裡就算王牌了,一般人可搖不出來。
蘇琳琅把骰筒放到書桌上隨便幾搖,透明骰筒,所有人都能看見,果然五個一。
外面那幫賭場的打手和疊碼仔,荷官們突然就不笑了,袁四爺的神色也在瞬間晦暗,她接過骰筒丟到半空再抓回來,搖了幾搖,啪一聲砸到桌子上:“順子?”
五枚骰子,分別為一二三四五點,就是骰寶中的順子了,也是王牌。
說賭就賭,賭局已經開始了,這是第一局了,平局。
蘇琳琅接過骰筒,沒拿穩,哗啦啦的,骰子全滾地上了,在袁四爺灼灼的目光中他慢悠悠的彎腰撿骰子,邊撿邊說:“雖然頭一回見四爺,但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四爺開賭場不是為了賺錢,而是為了給4K幫的兄弟們謀條生路。”
袁四爺知道的,蘇琳琅根本不會玩骰子,他能搖出五同號,這不正常。
她直覺他出千了,就要盯他出千的手段,抓於當場。
但是,比敵人更可怕的一種人叫知已。
而蘇琳琅現在說的話,也可以說是很懂她的話,她開賭場,雖然也想賺錢,更想當王,但除此之外,她對手下都特別好。
就像蘇琳琅說的,她也不過是為了給手下們謀條生路。
因為他知已般的一句話,袁四爺被分神了,她說:“不期蘇小姐倒是挺懂我。”
蘇琳琅終於撿起了骰子,慢悠悠放進骰筒,再說:“但四爺想過沒有,97就會回歸,大陸政府是嚴禁毒和賭的,到時候您的這幫兄弟們怎麼辦!”
說起97回歸,可是道上人的心病。
就好像剛才,白骨爪和牛仔傑克倆打配合那樣。
他先看賀廷樸,這家伙最聰明,也一直在觀戰,伸手,比了個耶。
還需要一個人,蘇琳琅本來想找劉憲的,因為她年齡最大,也最有經驗,他想喊她進門,卻又怕驚動袁四爺,正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他身側的賀樸廷突然伸手,掸了一下他的衣服。
這位向來隻會賺錢的闊少因為身體不好,蘇琳琅不論做什麼,都不考慮她。
但他忘了一點,她的身體早好了,年方二十七,身體健康,而且她也很精明的。
還有一點,她看過水仔給他的千術資料。
她一拔槍,外面的保鏢和打手們也針尖對麥芒,對一塊兒了。
如果對手是男人,甚至稍微理智,而且華國還有老話,叫心誠則靈,也可以說,真誠可以打敗一切。
蘇琳琅這句話問的很真誠,袁四爺就又被觸動了,因為她也一直在考慮,97回歸以後自己這幫手下該怎麼辦,何去何從的事,她就又被分心了。
雖然她依舊盯緊蘇琳琅,但她走神了。
他也望著袁四爺呢,抿唇一笑,再說:“我也押個順子吧。”
哗哗幾把再停骰筒,再住一天,用她的話說,她要去守護自己可愛的小爪印。
回到度假村,她不顧剛剛做了小手術嘴巴裡有傷,還非要自己把萌雞朵朵親自抱下車。
酒紅色的帕拉梅拉旁,遠遠看去,是玩具雞在動,抱著它的可可太小,完全看不見。終於拖進客廳,保姆都來不及幫她清洗消毒,小崽一個猛撲就趴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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