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橫空冒出來一個王答應,在王答應跟前,其他人實在容易被比得連魚目也不如。
再沒了出頭之日,也不怪那高答應嫉恨得理智全無了。
可夾進來一個惠妃,雖然無論怎麼查,都顯得惠妃很無辜一般,但胤礽心中仍保有疑慮和心驚——若胤褆已和康親王府交好……
胤褆竟開始倚靠宗室了麼?或者是……宗室們選擇了他?在這樣復雜的局勢下,胤礽更多了幾分警惕之心。
程婉蘊聽完兩個版本,隻覺得宮裡的事情,果然復雜無比。
而這事兒到這還沒結束,等官嬤嬤又開始提前布置喜坑的時候,就聽說康親王被康熙革掉了原本滿洲正白旗都統的職位,徹底賦闲在家了。
隨後不到半月,還把康親王世子在宗人府的闲職也撸了。
似乎康熙直到這時才算消了氣。
胤礽對這個處置還算滿意:“既然有這一層關系在,康親王府怎麼也得付出代價才是!別以為仗著是宗室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若不是念著康親王是代善之後,這次陰謀也沒有得逞,沒造成大的後果,康熙恐怕下手還會更重一些。
胤礽能猜到康親王府與胤褆之間的關系,康熙當然也能,他在這方面可比胤礽敏銳多了,他甚至猜到他們恐怕是因葛爾丹之戰開始勾結在一起的。
康熙對這種事向來是嚴厲懲處!
這事兒帶給程婉蘊和毓慶宮的另一個變化,便是毓慶宮自然而然與永壽宮親熱起來了。主要是王答應這邊,她雖因摔了一跤有些見紅,得長期臥床養胎不能親至,但卻時常派人過來送東西。
程婉蘊自然不會拒絕她的好意,而且她送的都是解悶的小玩意兒,很受孩子的喜歡,比如她送來一個竹子做的會轉動的小水車額林珠就喜歡的不得了。
隻是太子爺不大待見她,那天雖不是她的錯,但太子爺可還有些記恨她的莽撞。
就是要謝,回頭遣心腹太監過來遞話不就得了?非得那時候說這話麼?大宴上下本就人多眼雜!真是沒點警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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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太子爺對王答應很有幾分冷淡。
程婉蘊卻能理解王答應,她剛進宮不久,身邊肯定一個自己的人都沒有,全是鈕祜祿貴妃給的人,哪裡能找到什麼心腹太監呢。
胤礽哼道:“那是她無能,奴才都不能攏在手裡,怨不得叫人推了個大跟頭。”
程婉蘊:“……”是是是。
太子爺有時候護短起來,也是跟康師傅一般不講道理的,果然還是真父子啊。
但永壽宮卻借此能正正當當與毓慶宮往來,程婉蘊出了這事兒,分別就收到了皇太後、康熙、鈕祜祿貴妃的各種賞賜。
鈕祜祿貴妃更是派身邊的大姑姑前來送的賞賜,足以見得她的重視。
等那大姑姑留下一堆好東西離開後,程婉蘊終於想起來和站在那兒十分挑剔地拿起一個妝匣端詳的太子爺說了那天宴會上炭火坐墊的事情來。
胤礽聽得雙眼眯了起來。
鈕祜祿貴妃想借他的勢?為什麼?鈕钴祿家已鮮花著錦烈火烹油,他們是經歷過鰲拜一族之覆滅的,之前小心謹慎與他這個儲君維持著“相敬如冰”的關系,才是應有之理,貴妃怎麼行事突然急切了起來?
為了老十?可老十如今還小,既不能當差也未能開府,按理要為老十爭些什麼,也不該這樣早做打算才是,畢竟世事難料……
阿婉不懂這些,但他一聽就發覺鈕祜祿氏太急了,她在擔憂什麼?
從後罩房出來以後,胤礽叫來額楚。
“你避人耳目去太醫院走一趟,囑咐齊太醫留意永壽宮的脈案,看看是否有異。”
“是!”額楚心底一驚,齊太醫是毓慶宮安插的人,但太子爺非緊要都不動用他。
胤礽沒多說,讓額楚退下了。
但願不是他想的那樣,如今後宮局勢穩固,他並不希望貴妃出事。貴妃膝下沒有齒序在前的阿哥,執掌後宮不會偏頗毓慶宮,反倒隱隱示好,但若鈕祜祿氏有所不測,這權利全部放在四妃手中,就有些不妙了。
隻是鈕祜祿家的女人壽命似乎都不長,孝昭皇後也早早就走了……
胤礽暗自將這事兒記在心裡。
隨後,叫時辰還早,便又將德柱叫來,習慣性地問了問那天花牛找到了沒有。
自打聽說過牛痘可能預防天花以後,他將身邊四個哈哈珠子都派出去找那天花牛,四人如何安排則讓德柱統派一切。
胤礽還沒把這事回皇阿瑪,他預備至少要將牛找到了,證實有這可能性才寫個詳實奏折給皇阿瑪參詳,否則隻有一個道聽途說的傳聞,不足以取信皇阿瑪。
當然若是無效,也不會鬧出笑話。
聽到傳召,德柱緊趕慢趕進宮來,愁眉苦臉地跪下來回道:“請太子爺降罪,奴才無用,在京裡竟然找不到一頭正在出天花的牛,之前好不容易尋到一頭,卻是已痊愈了的,身上痘荚都脫落了,隻剩下些痘印,便取不到可直接種在人身上的膿疱。奴才想著再遣人出京到外頭去尋,又怕路程遠了,若是舟車勞頓,那病牛隻怕尋著了,也不知會不會死在路上。因此多有顧慮,還請太子爺示下。”
德柱實在有些不明白太子爺怎麼突發奇想要找那得了天花的牛,他可是聽見天花這兩個字都心驚膽戰,雖然他已經得過了。
但主子發話,就算是刀山火海他也得跳下去。德柱在心裡隻嘆氣,隻盼著那天花牛能早點出現,這樣他趕緊交了差事,可就不用提心吊膽了。
“看來要得這牛痘,也殊為不易。”胤礽吃了一口茶,將杯子放到桌面上,皺眉道:“你說的很是,隻管繼續往京郊鄉下、河北等地去找,一路也不必計較盤纏路費、牛價銀錢幾何,我再撥五百兩紋銀給你,你再派人去關外尋訪打聽,除了天花牛,可有天花羊?天花馬的?隻要能將那些得了天花的畜生帶回京城來就算你大功一件!回來還有賞!”
德柱嗻了一聲下去了。
胤礽便坐在書房裡繼續翻了翻醫書,他這幾日看多了各種防治天花的法子,均是失敗了的,沒有一個法子能徹底將天花根治。
皇阿瑪想出來的人痘接種術,已是最好的法子了,隻是連他也不舍得讓額林珠用這人痘以身犯險,在太醫院記錄的人痘接種記錄中,死掉的死刑犯約莫佔了三四成,也就是說十個人裡頭就有三個人因人痘而死。
若是尋不著天花牛,或是這牛痘無效,胤礽也不願讓額林珠去拿命試這法子,可這普天之下,竟沒了其他辦法!
胤礽越發幹著急,但也知道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於是站了起來,逼著自己別去想這事,叫人套車來,準備去太和殿看看老四老五和老八,這修繕進度如何了。
雖然把實際工作都分給了弟弟們,但胤礽也不敢真當甩手掌櫃,等下把太和殿修塌了,他們幾個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太和殿的問題主要在瓦頂破損漏雨、大殿牆面長了水霉、柱子和彩畫金飾全斑駁脫落了,大殿內外路上的青石板也破碎許多。
他叫老四領了修繕屋瓦的活、老五除塵除霉並修繕路面,老八則領了重貼大柱金箔、重畫彩畫的活。
一過去,就見三個弟弟坐在工房裡圍坐一桌,對著各自面前的圖紙發愁,桌上茶都涼了,也沒人喝一口。
“怎麼了?”胤礽沒讓人通傳就直接進來,“遇上什麼難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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