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玉隻覺崇州軍的帳篷數量比山上的帳篷多出兩倍不止,皺眉道:“反賊人多,路都被他們封死了。”
親兵卻說:“姑娘莫要隻看反賊營帳排布,反賊撤走一半兵力,本該減少營帳,但反賊並未拔營,一來是怕我們從山上夜襲,多布置些營帳可混淆視線,二來是給新兵示威,讓咱們的新兵以為山下人馬眾多,怯戰。”
樊長玉來的路上聽陶老頭說過一些關於打仗的東西,不過那時候沒有具體的參照物,她聽得一知半解的。
此時聽得燕州軍中一個小卒都懂這麼多,不由贊道:“你知道的真多!”
親兵自知一時多言了,怕壞事,忙道:“在軍營裡久了,多多少少都知道些。”
樊長玉好奇問:“那你們怎麼分辨他們具體的人數?”
親兵答:“看炊煙。帳篷數量可以作假,生火做飯的炊煙卻做不得假,多少人吃飯要多少口灶,一估人數就出來了。”
樊長玉便看了看山下冒濃煙的地方,又看看山後隻有寥寥幾道炊煙的地方,拔出了自己的殺豬刀,睜著一雙老實巴交的杏眸,很誠懇地提議:“那邊人少,要不我們去那邊偷襲?”
第78章
遠處烽火連天,山上的中軍帳內卻還是一片沉寂。
公孫鄞快步走向帳中,言語間難掩激動之色:“你讓山腳下的將士們刮樹皮、挖草根,營造山上糧草已告罄的假象,反賊果真中計了!以為我們斷糧多日,故意殺豬宰羊大肆烤肉,以此亂我們軍心!”
謝徵身上的傷並不輕松,臉色仍有些發白,松垮套著一件外袍,靠坐在床頭,隱約可見裡邊纏繞在肩頭的白色布帶,指尖捏著一張山地的輿圖,清雋的眉眼間帶著幾分慵懶,抬眸問:“信給山下的援軍送去了?”
公孫鄞道:“昨日便讓海東青送去了。”
謝徵丟開手上輿圖,道:“弄出點動靜,拖住反賊兵力,以便山下的援軍燒糧草。”
他似想起身,但一動之下,胸口處的傷便刺痛得厲害,謝徵好看的眉眼間染上霜色,問:“隨元青近日如何?”
公孫鄞說:“一直風吹雨淋的,一天一碗稀粥吊著他的性命,昨日似乎還發熱了,我瞧著死不了,便沒讓軍醫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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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一下一下吹拂著帳簾,淡薄的天光傾斜進來,落在謝徵臉上,他冷冷一扯唇角:“押隨元青去陣前,反賊烤肉,你們也烤便是。”
公孫鄞聽出他這番話是何意,搖頭失笑:“這火烤在隨元青身上,怕是得燒到長信王心上了。有他這麼個餌在,不愁反賊不上鉤。”
這是一出調虎離山之計,讓反賊誤以為他們缺糧,前來誘降,又把隨元青這個砝碼推出去,拖住反賊大部分兵力,留在山下接應的燕、蓟兩州援軍就能趁機直搗黃龍,火燒反賊糧草。
一旦反賊也沒了糧草,任反賊囤於上下的兵馬有多少,且再耗個一兩日,便該攻守易形了。
公孫鄞離開了大帳,正要帶隨元青去陣前,一名親兵忽而飛奔回來,哭喪著臉道:“公孫先生,大事不好了!樊姑娘往後山偷襲敵營去了!”
公孫鄞臉色驟變,趕緊回望了一眼大帳的方向,確定距離夠遠,謝徵應該沒聽見,才喝道:“她不是打獵去了麼?怎又去了敵營?”
親兵道:“咱們在打獵回來的路上,聽到了山腳告急的角聲,樊姑娘一聽後山守衛薄弱,就殺過去了。”
公孫鄞來回踱了幾步,很快給出應對之法:“侯爺重傷未愈,此事先莫要讓侯爺知曉,你趕緊帶一百輕騎追去,務必要保那姑娘周全。”
親兵半點不敢耽擱,得了命令便去點兵。
公孫鄞則是有些頭疼地喃喃道:“在這緊要關頭,可千萬別出什麼岔子……”
-
後山。
樊長玉和剩下的那名親衛連帶八名小卒趴在灌木掩映的土包上,頭戴一頂用樹枝和藤條編成的簡易帽子。
樊長玉盯著那條延伸向山腳的羊腸小道有一會兒了,沒忍住困惑開口:“這邊都沒守軍的嗎?”
親衛答:“都隱蔽在山林間。”
樊長玉“哦”了一聲,正尋思著她們去敵營那邊,是不是還得這邊山口的守衛同意才行,就見一隊巡邏的友軍從蜿蜒的山道上走來了,他們兵服上帶著新鮮的血跡,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手中的弓還架著箭,瞧著有些怪異。
樊長玉盯著山路看了半天,也沒看清他們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她小聲問一旁的親衛:“這是換崗?”
親衛似乎也覺著有些奇怪,用手掩在唇邊發出幾聲尖銳的鳥叫聲,霎時間,亂箭如飛蝗一般朝著這邊灌木叢扎了過來。
親衛臉色大變,想拉著樊長玉找掩護,樊長玉動作卻更快,就地一滾,躲到了一棵大樹後邊去。
也有小卒驚慌失措之下,想站起來跑被射成了個靶子的。
樊長玉看著不久前還跟著一起狩獵的人,轉眼間就倒在了地上,身上流出汩汩的鮮血,眼睛至死都沒合上,她唇角不由抿緊,心底十分不是滋味,豹子一樣的目光投向了射箭的那些人。
她便是再遲鈍,也看出這波人有問題。
他們身上那些帶血的兵服,八成都是從燕州軍身上扒下來的。
一波亂箭之後,那群人持著刀劍往這邊探來,似想確定他們都死了沒。
躲在樊長玉對面一棵樹後的親衛用嘴型示意樊長玉一會兒逮著機會就逃,樊長玉抿著唇沒做回應。
在扮成燕州軍的反賊距她們還有數步之遙時,親衛大喝一聲殺了出去,沒死的小卒握著刀把的兩隻手都還在打顫,卻也跟著大喝了一聲壯膽,舉刀衝了出去。
樊長玉瞧見其中一個看著隻是個半大少年的,也要跟著往外衝,一把提溜住了他衣領,少年踢著兩腿掙扎道:“你是個姑娘家,且逃命去!燕州兒郎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
樊長玉瞥他一眼,說:“你,回去報信。”
她瞅準了方位大力一扔,少年直接被她扔出去老遠。
幾名反賊發現了她,提刀往這邊走來,樊長玉見狀,拔出自己的放血刀和砍骨刀,刀鋒用力一銼,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腳下也壓根不避,反而兩手各拎一柄刀,向著反賊直衝了過去。
親衛功夫過硬,逼退圍殺他的反賊後,擔心樊長玉,回頭看了一眼,就見樊長玉一刀劈倒一個,雖避開了要害,被她劈過的反賊,卻半天也沒能再爬起來。
她一個人,手拎兩把殺豬刀,跟個小旋風似的在人堆裡打轉,原本是反賊追殺他們,現在卻隱隱有了她追著反賊打的架勢。
親衛看得迷迷瞪瞪的,心中不住地感慨,他們侯爺喜歡的,果真不是一般姑娘。
被樊長玉扔出人堆的少年也看傻了眼,回神後趕緊一骨碌爬起來,趕回去報信:反賊做了兩手準備,在前邊大張旗鼓罵陣,在後山偷偷摸摸搞突襲!
跑出沒多遠,就跟另一名回去報信的親兵遇上了,那少年看到他帶人來,幾乎是喜極而泣,指著身後道:“快!快!反賊假扮成咱們的人上山來了!”
親兵想到公孫鄞的交代,忙帶著一百輕騎趕去幫忙。
有了援軍,假扮燕州軍上山的反賊很快被制服。
斥侯去後山的各處據點查探後,回來沉重搖頭道:“咱們的人都被亂箭射死了。”
跟樊長玉並肩作戰的那名親兵,氣得對著被綁起來的反賊兵頭子左右開弓揍了兩拳。
兵頭子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沫,大笑道:“弟兄們上山來,好歹拉了這麼多個墊背的,值了!”
親兵又照著他鼻骨狠揍了一拳。
一番審問後,也很快問出他們是如何上山的。
這伙人換上從戰場上燕州死卒身上扒下來的燕州兵服,假稱是遊離在山下的那支援軍,騙得山上守軍放松警惕,靠近後便以亂箭射殺。
他們此番上山的目的,便是為了趁著前邊大亂,救回隨元青。
兩名親兵都提議把這伙反賊帶回軍營去,交與軍師和武安侯定奪。
樊長玉又看了一眼山下冒炊煙的地方,說:“他們都上山來了,山下應該沒人了吧?”
前去搬救兵的親兵生怕樊長玉還沒死心,道:“樊姑娘,反賊兵馬眾多,在山下的兵力部署復雜,不宜……”
“你等會兒。”
樊長玉突然打斷他的話,拎著一名被綁起來的小卒就走遠了。
她把那小卒扔到一棵樹後,指著山下問:“你們山下還有多少人?都藏在哪兒?”
小卒傲氣道:“老子不是那等貪生怕死之輩……”
話音未落,狠勁兒十足的一拳就已經砸在了他鼻骨上。
小卒慘叫一聲,鼻翼下方很快流出兩管鼻血。
樊長玉虎著臉繼續問:“說不說?”
“這個山口隻餘一千人馬,守在山下等著接應。”
樊長玉把人拖了回去,被俘的小卒們隻聽得打人的慘叫聲,沒聽到具體的談話,見被帶回去的那名小卒被鼻血糊了滿臉,一時間都心有戚戚。
樊長玉又拎了另一名小卒過去問同樣的話。
這法子還是她從前聽王捕頭說過的,王捕頭說縣衙裡審犯人,怕犯人串口供,就會分開來審,這樣就很容易辨出是真話還是撒謊了。
她問了三四個,得到的都是這樣的答案後,才對兩名親兵道:“山下隻剩一千人,都守在山腳下。”
兩名親兵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道:“樊姑娘且稍等片刻,容我再回去帶些人馬。”
那名親兵繼續回去搬援兵後,樊長玉和先前一起作戰的那名親兵帶著百十來名謝徵一手訓練出的輕騎摸下了山,暗中觀察守在山下的那一千反賊的動向。
山路陡峭,騎兵們都沒騎馬,但能成為騎兵,身體素質本就比步兵更為強悍,以一敵二不在話下,這也是親兵放心樊長玉下山來的原因。
他們原本是要等那名親兵再搬點人馬來後再動手的,可遠處疾馳來一匹駿馬,馬背上的斥侯似乎同那反賊小頭目說了什麼,守在山腳下的一千反賊忽而哗啦啦地掉頭跟著那名斥侯走了。
樊長玉問:“他們怎麼走了?”
親兵也不知是何緣由,隻道:“興許是前山出了什麼變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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