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也不能去問嚴磊,隻能暫時跳過這個話題。
第二天早上趙團長起來一看,林夕夕早起來了,給大家做起了早飯。
趙團長對外甥女的勤快賢惠是特別滿意的,覺得就憑這一點也得給外甥女找個好婆家。
“夕啊,咋的了,這臉這麼難看。”他問。
林夕夕現在很迷茫。但多年的生活習慣還是讓她一大早就起來給一大家子做早飯。
看到舅舅起床了,她也恹恹的:“沒睡好。”
楊大姐給趙團長使眼色,讓他別逼外甥女。趙團長明白,也不多說什麼了,隻是吃著早飯想起來問:“昨天跟小張逛得怎麼樣?”
林夕夕的勺子停下來。
雖然她現在腦子還亂著,還沒想好以後怎麼辦。但是眼前,得解決小張的事。
要是不說清楚,被默認了是處對象可不行。
“我不想跟他處對象。”她直接告訴了舅舅。
楊大姐還挺可惜的:“咋了呀,小張人可機靈了。”
司機有車,他們去市裡,讓司機開車去肯定比自己坐公車去方便舒服得多了。有事讓司機幫忙跑腿,也特別省心。
司機是大家都得維護關系的一個存在。日常裡好處很多的。
“小張你不中意。”趙團長問,“那你看小劉?小曹?”
楊大姐也說:“小曹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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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夕夕知道,雖然可能嫁不成嚴磊了,但她以後肯定也得嫁給什麼人。
但張國強不行,他是農村出身的。其他和張國強一樣的也不行。
這件事,她很依賴舅舅舅媽,而且她也不是真正的少女,根本不會為這種事害羞害臊,直接告訴他們:“舅,妗子,我不想找農村出身的。”
趙團長氣得脖子梗起來:“你自己都是農村的。我也是農村的,你妗子也是農村的。”
“就因為咱是農村的,才更不能找農村的。”林夕夕說。
現在計劃經濟,買東西要票的時代,農村在糧食等方面竟也有能勝過城裡的地方。可未來,改革開放之後,城市裡一棟棟的高樓蓋起來,農村和城市這差距可就是天上地下了。
“什麼臭毛病,跟嚴一個德行。”趙團長舉著筷子戳戳點點地罵。
楊大姐說:“孩子心氣兒高點怎麼了。再說了,老話說,低頭娶媳,抬頭嫁女,本來就是正理。”
“行行行。”趙團長嗦著筷子一琢磨,“那小劉、小曹、小王……”
“他們不都是農村出來的嗎?”林夕夕幽幽地說。
雖然說工農兵一家人,可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有根線,城裡人是城裡人,農村人是農村人。
所以為什麼林夕夕相親會這麼受追捧。因為趙團長給她找的人選全都是農村出身的。在這個時代,國家的城市化率也就隻有百分之三十多點,放眼看去,部隊裡幾乎都是農村出身的。
以這些農村男人的眼光來看,林夕夕簡直就是完美媳婦了。
“哎呀,找城裡人啊……”趙團長直搓下巴。
這一下就難度上升了。
“舅,我才十七呢。”林夕夕說,“不著急。”
楊大姐也說:“就是,不著急。你給大姐寫個信,就讓夕夕在咱們這,慢慢找。”
但林夕夕經過這一番對話,腦子逐漸清醒了起來。
“舅,我也不想回去,我可以在這幫妗子幹活。我啥活都能幹。”她提要求,“舅,你看我戶口能不能扒過來先?”
未來怎麼樣,林夕夕也依然還迷茫著。那十年太亂,現在做什麼選擇好像都有風險。
但眼前,至少可以先把第一步先邁出去——戶口。
先在身份上,從農村人變成城裡人。
女主操作開始向正確的方向移動。
喬薇要是知道了都得給林夕夕點個贊。
第41章
星期一上午電工師傅如約而至。
喬薇就等著他呢。
嚴磊特意囑咐了喬薇關於一些時下默認的規矩。等師傅到的時候, 茶水香煙喬薇都給他準備上了。
一些在後世最普通不過的工種,在這個時候都金貴的很。比如電工,比如司機, 比如供銷社的幾乎所有員工,包括售貨員和採購員等等。
這實在是時代特色。
看喬薇該準備的都準備了,煙也備了茶也備了, 電工師傅也不含糊,嘁哩喀喳就把活給幹好了, 拉了電線到廁所給廁所安上了一個電燈泡。
燈繩就安在房子門口外面。晚上從屋裡出來, 反手一摸就是廁所的燈繩。一拉, 廁所燈就亮了,也不用害怕了。
喬薇特意跟師傅說:“師傅,您給安個瓦數大一點的哈。”
電工師傅瞧了她一眼,有點驚奇。因為別人隻會說“師傅給安個亮一點的”。喬薇直接說瓦數。
裝完了, 電工師傅說:“你愛人真夠舍得的。”
感覺那位軍隊幹部怪會疼人的。
因為大老爺們通常不會要求在廁所裝燈, 這種要求一聽就知道是家裡女人提出來的。
喬薇說:“就上廁所的時候才用,又用不了幾度電。”
電工笑了:“你知道的還挺多。”
還知道電量單位是度。
喬薇:“?”
跟電工師傅聊了聊喬薇這才知道, 原來這時候電費不按度數收。家用電表這個東西根本還不存在呢。一家的電費是按燈泡的數量收電費。
這個方式叫“包燈制”。數你家燈泡。每隻15瓦的燈泡一個月一毛五,25瓦的燈泡一個月兩毛五,40瓦的燈泡一個月四毛。
喬薇覺得這個燈用的時間短,以為用電少。可其實不看用電,是固定包月的。
真是的, 那又何必為了省電一家子晚上在一個屋裡讀書呢。
她不知道, 但是嚴磊一定知道啊。家裡電費什麼的這些東西, 是嚴磊負責的。
但想一想大概就是這一代人無論用什麼都有儉省節約的意識吧。
時代特色。
廁所的電燈弄完也才十點出頭。
喬薇煮了一上午的綠豆湯端下來, 浸泡在手壓井的池子裡晾上。她拿出集市上買的靛藍和原色的兩種土布,疊起來裝在編織籃裡, 領著嚴湘出門了。
鎮上有條手藝巷。諸如修鞋、裁衣之類需要靠手藝吃飯的都在這條巷子裡,現在沒有個體戶,早就公私合營統一歸攏到鎮委辦公室轄下管理,大家都是有組織有單位的人了。
喬薇找到裁縫鋪,描述了一下自己要做的東西。
裁縫是個老頭,推了推老花鏡問:“這是幹嘛用的啊?”
喬薇說:“後背靠著用的。”
老頭笑了:“我覺得也是。”
喬薇笑嘻嘻:“我買了個涼床,靠牆放著,弄三個靠墊當靠背。”
老頭說:“這就跟沙發一樣了。舒服。”
喬薇眼睛一亮:“您知道沙發。”
“嘿,我怎麼不知道。”老頭推推眼鏡,“我十一歲就在省城裡當學徒工,那大戶人家裡就見過沙發。”
人老了,話多,大有打開話匣子談談大城市有多繁華的意思。可動動嘴唇,又忍住閉上了。
是個見過世面的老人家呢。但現在可不能去懷念過去那所謂世面。
喬薇含笑,也不多問從前,隻問:“剩下的料子,藍色的我想做件上衣,原色的想做條褲子。”
“上衣就是短袖圓領,不要立體剪裁,要平面剪裁。就是要寬寬松松的,散開是個梯形。”她細細描述,“褲子也是要寬松,要那種闊腿褲,就是褲腿肥肥的,能裝進兩條腿那種。”
“那種我們叫撒腿褲。”老頭說,“這忒費布料了。”
但他立刻又說:“沒關系,反正是土布。”
真是個知情識趣的老人家。
老裁縫拿尺子給喬薇量了尺寸,兩個人討論了一會兒,敲定了放量。雖然是土布,老頭還是忍不住搖頭:“費布,費布。”
喬薇樂了。
但她喜歡寬松舒服的森系。她繼承了原主的那些衣服,感覺在這個時代或許是體面的,但並不是舒適的。她闲居在家,想穿得更舒適。
她有著兩年病床痛苦經歷,對生命和生活,都想追求更舒適、更自然、更愜意。
老裁縫問:“先要哪個?”
喬薇選擇先要靠墊套子,衣服不著急。
老裁縫:“下午來拿就行。”
老頭的工作工具是一臺體積很大,看起來很有年頭的腳踏縫纫機。
喬薇說:“做這個快哈。”
靠墊套方方正正的,應該好做。
因為是要用來靠在背後當靠背用的,所以喬薇做的很大,要70x65的尺寸。而且她不要兩片布直接平面縫合的那種,她要做立體的,除了長、寬,還有高(厚)度的那種。
但那也是橫平豎直的剪裁,再縫纫機桄榔桄榔一通縫就行了。比起做衣服還是簡單多了。
老裁縫點了點頭,把布鋪開在工作臺上,劃粉畫好線,就準備動剪子。第一剪子下去,老頭順口問了一句:“裡面填充什麼呀?”
喬薇說:“正想問問您呢,跟哪能買到棉花呀?”
大大的墊子裡塞滿棉花,向後一靠,多舒服呀。
沙發平替。
老頭的剪刀停下來,撩起眼皮看喬薇。
他弓著腰,眼鏡滑到鼻頭,眼睛是自下向上看著喬薇:“棉花?”
喬薇:“昂。”
老頭推推眼鏡,可一松手,眼鏡又滑下去。老頭求證了一遍:“棉花?”
“嗯……”喬薇氣弱了,“不、不行嗎?”
“你幹部家庭吧?”
鎮上有兩個軍屬區,鎮民常跟軍屬打交道。基本上一眼就能看出來誰是軍屬,誰是本地人。
老人說:“你做個新棉袄,當然填棉花沒事。你做個靠墊……”
老人沒再說下去,隻搖了搖頭。
無聲更勝千言萬語啊。
喬薇額頭微汗:“我再想想……”
老頭低頭專心裁剪:“記得下午來拿啊。”
喬薇帶著嚴湘準備走了,聽見老人家似是自言自語:“多少人家,那棉袄裡的棉花都黑了啊,也不舍得做新的……”
原來如此。
喬薇雖然經常告訴自己要注意時代性,可她終究來自商品極大豐富、技術極大發展的互聯網時代。
她在對物品使用的“度”上的把握還挺困難的。
畢竟棉花這東西在後世也就用來紡織了,幾乎沒什麼人蓋棉花被子,穿棉花棉袄了。
尺度把握起來太難了。
喬薇很感激老人家提醒她,輕輕說了聲“謝謝”才離開。
從裁縫鋪子沒有直接回家,喬薇和嚴湘出來的時候,除了布料,還拎了個桶出來。
嚴湘小鏟子一揮:“媽媽,走!”
喬薇:“走!”
說好了今天去撿鵝卵石。
母子倆拎了一隻桶,嚴湘還拿了他的小鏟子--和爸爸一起去掏河泥的時候,他的小鏟子就派上用場了。
昨天趕集的時候喬薇就瞧見了,河裡是有鵝卵石的。
母子倆到了河邊,太陽把小河照得波光粼粼。此處已經是鎮子外圍邊緣,遠處能看見大片綠油油的農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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