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忽然意識到,我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想何明景。
而以前,我幾乎是時時刻刻發生了事情都想和他說。
我故作輕松道:「顧況時那麼帥,又那麼優秀,我們學院追他的人應該很多吧。」
沒想到這句話一出,宿舍卻安靜了片刻。
劉姐重重嘆了口氣:「如果他不是家境太差,應該會有很多人追吧。」
小田補充道:「據說,他單親家庭,媽媽尿毒癥,要照顧病人,他特別忙,和他談戀愛估計都沒時間約會吧!」
我忽然想起白天教授說的話。
他打三份工供養自己上大學,特別特別努力。
劉姐說:「大家又不是小孩,也不是未成年,都得考慮一些現實因素吧!」
她在上鋪翻了個身。
「戀愛扶貧,在我們金融學院可走不通哦!」
5
第二天,我醒得很晚。
摸出手機,卻先收到了顧況時的消息。
我看著備注「老公」二字,羞恥心爆棚,卻鬼使神差地沒有改。
【早。】
Advertisement
我回復後,他立刻問:
【隻有一隻助聽器,是不是很難受?我兩個小時後把另一隻助聽器給你,可以嗎?】
原來他隻是因為助聽器的原因找我。
我的心不知為何,莫名有些空落落的。
我好像在隱隱約約期待顧況時的消息。
即使是知道他不是何明景時……
我回了個【好】,顧況時那頭又再沒動靜。
心頭翻滾了一些莫名的情愫,賴了會兒床,洗漱後我決定去校外的便利店買一份早飯。
我拿著飯團遞給收銀員,對方一句「加熱嗎」瞬間讓我反應過來。
我抬頭一看,撞進了顧況時熟悉的眼眸。
他唇角微不可聞地上翹了一點,帶著一些無奈和打趣:「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發現我。」
我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輕快:「你早上要工作啊,所以才約兩小時後見我嗎?」
顧況時看了一眼鐘表,輕輕搖了搖頭,下一秒快遞員走進店裡,遞給顧況時一個同城閃送。
顧況時打開時我才發現,竟然是一對新的助聽器。
顧況時有些忐忑地看著我:「昨天那隻助聽器好像找不到了,所以我買了一對新的。因為醫療器械店這個時候才開門,所以約晚一些給你。」
顧況時小心地替我戴上新的助聽器,世界又恢復了聲音。
我能明顯感覺到,這一對助聽器的效果比之前的那一對要好很多。
「我的助聽器沒有那麼貴啦,」我不好意思地說,「你還是退掉吧。如果你內疚的話,我把我之前買的牌子告訴你。我之前的那款是很多年前的型號,你按照那個買就行……」
顧況時給我買的助聽器竟然是業內最好的品牌。
而助聽器是一種很昂貴的醫療器械。
我之前的助聽器,隻需要小幾萬,但顧況時這一款已經超過了六位數……
快一輛車掛在我耳邊了。
顧況時打斷我,眼神認真地看著我:「許朵朵,我覺得你應該用這麼好的助聽器,你應該聽到清晰的世界。」
「可是它太貴重了——」
顧況時輕輕笑了笑:「我還沒說貴呢,你就替我擔心?我是你什麼人啊,這麼關心我。」
我嘟嘟囔囔:「又不是老公!」
顧況時眼底閃過意味不明的色彩,握拳清嗓掩飾著神情。
半晌,揮揮手:「我知道學校有一些傳言可能會讓你擔心我的經濟情況,但是事情沒那麼糟糕啦,興許我的家境還不錯嘍!」
我鼓起勇氣:「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辛苦地工作啊?」
顧況時垂眸,碎發落在他額前。
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以前不太想用家裡的錢,但是現在意識到,如果家裡能夠讓我給……朋友……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那麼為什麼不呢。」
他忽然伸出手揉了揉我的頭,語氣很輕地道。
「我現在覺得自己很幸運。竟能在你需要的時候提供幫助。」
雖然有些不明白顧況時的意思,但似乎他的確不太在乎這份錢。
而且他能隨意地拿出這份錢,也許他真的家庭條件不錯。
無論如何,我的內疚感少了一些。
離開便利店的時候,顧況時將加熱好的飯團遞給我,卻又用他的錢幫我結賬。
他笑瞇瞇地說:「一個飯團的錢,用我自己的工資也能替你結賬哦!」
我連連擺手,隻好連聲道謝。
顧況時微微笑了笑:「許朵朵,行業規矩:噓寒問暖,不如請客吃飯哦。」
6
我把顧況時約在周日晚上。
但沒想到,我還沒走進店裡,就先看到了陳源。
他正大聲和同桌的人嚷嚷些什麼,桌子的位置在我去包廂的必經之路。
我把頭壓低,想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過去,沒想到卻還是被他一眼認出。
經過陳源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一扯,將我大力拽過來。
指著我的耳朵:「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小聾子。大學四年唯一一個敢拒絕我的女人。」
我聽見陳源的聲音忍不住顫抖:「我要過去。」
陳源卻又死死拽著我的手腕不放手,我能聞到他身上濃重的酒氣。
他微微瞇起眼睛:「哥今年就畢業了,唯一一個沒拿下的女人就是你,你什麼膽子敢拒絕我啊?」
同桌有人起哄:「還有源哥拿不下的女人?體育部的霸總白當了啊!」
大一開學第一天,陳源是學長志願者,替我提了行李上樓。
我本以為他熱心忠厚,為表感謝還請他吃飯。
可沒想到他卻說,見我的第一面,就想讓我變成他的女朋友。
後來私下聽人說,陳源特別喜歡大一剛入學的新生。
幹凈,沒開過苞。
我自然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陳源。
可沒想到這好像觸了他什麼反骨,他對我的興趣不增反減。
在知道我有聽力障礙後,他甚至更覺得我有挑戰性。
「拿下小聾子,成為拯救者,牛逼都能吹一陣子!」
想起他騷擾我的經歷,我一陣陣犯惡心,手腕不斷掙扎。
這時同桌有人突然起哄:「要不源哥直接親了吧,這麼漂亮,不虧啊!」
我臉色煞白,陳源卻好似聽取了意見,壞笑道:「行啊。親你一下你就老實了,就知道男人的好了。哥的吻技可是很強的,待會兒你別得寸進尺還求我呢……」
陳源肆無忌憚地說著下流無恥的話,眼神迷離,配著酒氣,一看就是喝多了。
可力氣分毫不減,按著我的腦袋就想貼過來。
我看著他油膩的樣子忍不住尖叫出聲——
下一秒,一個重重的拳頭直接落在了陳源那張香腸嘴上。
「砰——」一聲,陳源的鼻血流下來,捂著鼻子一臉不可置信。
顧況時熟悉的薰衣草味洗衣液的氣息包裹了我。
我突然覺得很安心。
7
打架自然是沒打成的。
陳源被一拳打醒了酒氣,人也清醒了點,看到顧況時高大挺拔的身材和絲毫不讓步的氣勢,精氣神上先弱了他三分。
有氣無力地軟綿綿叫囂幾句,店主就已經趕過來了。
身邊知道原委的路人七嘴八舌地添油加醋,眼刀一筆筆地扎向陳源,看得他面紅耳赤。
最終陳源和同桌的人灰頭土臉地離開了。
而顧況時始終攬著我的肩膀。
直到我情緒平復下來。
「別怕,有我在。」
我的聲音裡仍帶著餘悸,想到陳源時會呼吸急促。
他曾說我是個小聾子,能被他看上應是走了大運。
他家境不錯,父親是校領導,頗有些在學校仗勢欺人的資本。
他是那種有資格說出「知道我爸是誰嗎」的那種人。
我聲音低落:「他說我不知好歹。
「我聽都聽不見,摘下助聽器和殘疾人沒什麼兩樣。」
在懵懂的中小學階段,新老師見到我的第一面往往是皺眉。
「同學,上課有上課的樣子,要注意一些分寸,總是戴著耳機,有沒有把老師放在眼裡!」
我站起身慌忙地解釋:「老師,這是助聽器,我聽不見聲音,不是耳機……」
老師臉青紅交加,隨便擺擺手示意我坐下。
小學時,有些同學也許是真的沒見過聽力障礙者,甚至會玩笑間把我的助聽器摘下來。
「喂,許朵朵,你是真聽不見還是假聽不見啊?」
「我們把她助聽器摘下來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頑劣的孩子惡意地扯落我的助聽器,然後像是擊鼓傳花般丟東西,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助聽器在空中被拋來拋去。
有人會湊近我的耳朵,大聲喊:「許朵朵,你是聾子啊!」
我聽不見,但是可以讀懂他們的唇形和表情。
後來有人不經意間踩碎了助聽器,賠償的家長發現那竟然要好幾萬。
撒潑地坐倒在地上。
「我兒子就是不小心!誰叫你把助聽器不戴好!
「就這麼一點破玩意,就要好幾萬,你是不是故意訛人啊?」
有時我想,當一個純粹的聾子也許真的挺好。
聽不到那些話,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後來對方家長賠了錢,卻在班級群裡「溫馨提示」:
【千萬別身體上不小心碰到許朵朵,她的助聽器掉出來,一賠賠好幾萬呢!】
於是父母對我的百般呵護,為我選擇他們能承受的最好助聽器,成為別人孤立我的借口。
我越來越沉默寡言,像是一個聽不見的人。
聽不見,也說不了。
甚至大學也是這樣。
直到大一運動會的那天,我碰到了何明景。
他戴著相似的助聽器,笑瞇瞇地說:「哇塞,同學你也有『外掛』啊!」
可此時,沒有任何缺陷的顧況時忽然看著我,認真地問。
「我知道,你不是天生聽力受損的。你會怨恨那件讓你聽力受損的事情嗎?」
我的記憶忽然發散,像是回到很多年以前。
瘀血壓迫了神經,我的世界從此失去聲音。
可我的位置是輕傷,那個男孩的位置必然是重傷。
我沉默了一會兒,輕輕說:「不怨恨,也不後悔。」
顧況時說:「在我心裡,你就像是那條小美人魚。
你隻是用聽力換了你心裡更值得的東西。」
他伸出手把我攬入懷中。
靠近他胸膛。
即使不用助聽器,我也能感覺到他胸膛的心跳。
怦怦——怦怦。
8
從這天開始,我每天去便利店買早餐的飯團。
顧況時默契地替我買單,加熱,每天根據他的心情為我熱不同口味的牛奶。
我每天準時在他值班結束的時候出現,陪著他從便利店走回學校。
繞著校園一圈又一圈。
我能感覺到溫暖的東西在我和他之間生發。
它萌芽於顧況時不時替我撩去額前的碎發,或高數課後為我解答的講習。
我有時能隱約感覺到他的欲言又止,匆匆別開他的視線,卻又羞紅了臉頰。
不知不覺,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何明景見過面。
直到某天路上遇見,他突然眼睛一亮:「朵朵!」
何明景一副八卦模樣地湊近我:「你是不是和顧況時關系還挺好?」
「啊,好像是的……怎麼了?」
何明景眼睛一亮:「昨天顧況時問我們舍友,怎麼和女孩表白比較正式呢!我想找你打聽是誰呢?」
就在這時,顧況時冷不丁從背後出現,兀然地拍了拍何明景的肩膀。
挑挑眉:「和朵朵在說什麼呢?」
何明景被抓包卻絲毫不懼,眼睛滴溜溜地轉:「顧況時,你到底要和誰表白啊!貌似,你就與朵朵走得比較近。莫非,你是要表白朵朵!」
何明景一副壞笑模樣,我和顧況時卻同時紅了耳尖,異口同聲道:「你別亂說!」
何明景剛才還是開玩笑,現在卻真意識到了有不對的氛圍,眼波流轉在我和顧況時之間。
「老顧!朵朵是女孩,我不方便問,我就問你,是不是!」
顧況時手指捏緊了衣角,面上卻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任由何明景如何問都不回答。
何明景氣急敗壞,使用魔法攻擊,忽然捏著嗓子道:「老公,你說句話呀!老公,你倒是說句話呀~」
「老公」二字一出,顧況時的臉如熟透的蝦染上粉紅,牙關緊閉,手指不自然地微蜷。
何明景搖晃著顧況時,發出的聲音愈發矯揉造作,顧況時一副雞皮疙瘩起來的樣子。
我忍俊不禁,低頭念了聲「老公,你說句話啊」後笑出聲。
顧況時斜睨了我一眼。
到了分岔路口,何明景和我們分別。
看著何明景的背影,沉默了一路的顧況時突然說話。
「周末,我生日,來嗎?」
顧況時平淡地說。
我慌不迭點頭。
他又深深看了我一眼。
然後:「話。」
9
距離周末才兩天!
為了顧況時的生日禮物,我絞盡腦汁。
一直在各類商店中來回挑選,卻始終找不到讓自己完全滿意的。
直到想起顧況時是坂本龍一的粉絲,忽記起附近的巷子深處,有一家黑膠唱片店。
就是在那裡,我碰見傅令嘉。
我剛伸手拿到那張黑膠片時,一個柔柔的聲音忽在我耳側響起:「你也想送顧況時坂本龍一的黑膠嗎?」
我輕快回應:「是呀——」
側頭去看,一個長發的清麗女孩,面龐柔和,看到我的時候甚至彎了彎眼睛。
「顧況時十五歲那年的生日,就收到了這張黑膠喔,是我送他的呢!
「所以今年你最好不要買這個哦,因為他有一張啦!」
傅令嘉笑彎了眼睛。
在咖啡店裡,她告訴了我一個我完全不了解的顧況時。
「你們學校的流言說他是單親家庭吧,是這樣的。
他母親尿毒癥四年了。
「他同時幹好幾份工作不是假的,但不是為了他母親的病情籌款哦,而是他隻是想獨立自主而已。
「他雖然父母離婚,但是父親沒有消失呢。
「說起來,你肯定聽過他父親的名字。
「顧成遠,也是我隔壁的鄰居大叔哦!」
傅令嘉攪動咖啡棒,雲淡風輕地說。
我當然聽過。
熱門推薦
我死後,我爸媽每天都會給我燒很多很多紙錢。 我一躍成了地府首屈一指的小富婆。 後來更不得了,他們又給我配了陰婚,送下來一個男人。 我:「對不起,不想要可以退貨嗎?」 「不可以。」我的新郎官冷漠開口,「來都來了,以後你得叫我老公。」
#我家姬君不可能這麼可愛# 第一天來到本丸的加州清光抬頭看著眼前大大咧咧掛在本丸上空的橫幅,站在原地默默撇了撇嘴。 直到他看到不遠處嬌嬌小小的,穿著一身櫻花色巫女服,模樣精緻漂亮的少女小碎步奔跑著向他過來。 對上小姑娘小萌物般圓滾滾,盛滿了碎光的杏眼,加州清光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句話刷屏。 我家姬君絕對世界第一可愛!!!
我是惡毒女配,我醒悟了。 我立馬放下和反派男二的離婚協議書,可憐巴巴地對他說:「老公我錯了,我不離婚。」
女主出現後,周讓開始漸漸忘記我。 他忘記自己曾經為我逃課打架,忘記徹夜守在練舞室裡看我跳舞。 向來煙酒不沾的他可以眉頭不皺地替女主擋酒,向我承諾一定惜命的他卻為了女主在賽道上飚車飚到起火。 他的身邊漸漸多了另一個人。 我決定離開的那天,他瘋了似地從賽道下來,以一個漂亮的賽車吻擋住我的去路。 他紅著眼角問:「……為什麼?」 我知道有一天他會連我的名字也一同忘卻。所以此刻我松開他的手,彎起笑和我的少年道別:「沒關系,去吧。」去愛你命中注定裡的那位姑娘。 白月光不就是被拿來遺忘的嗎?
白富美室友有個身高一米六,體重一百七,油光滿面的男朋 友。她處處防著我,生怕我對她男朋友圖謀不軌。我說她男 友是頭豬,她卻罵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中博六州被拱手讓於外敵,沈澤川受押入京,淪為人人痛打的落水狗。蕭馳野聞著味來,不叫別人動手,自己將沈澤川一腳踹成了病秧子,誰知這病秧子回頭一口,咬得他鮮血淋漓。兩個人從此結下了大梁子,見面必撕咬。浪蕩敗類紈绔攻vs睚眦必報美人受。 惡狗對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