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沉沉地問:「現在還喜歡?」
我快哭了,嗚咽著拼命搖頭:「不喜歡了不喜歡了......慢一點......」
他一手過來握著我下巴帶著我轉過頭來,俯身親了親我的嘴角,聲音低沉像在給我下蠱:「隻能喜歡我,知道了嗎?」
我點頭,哼哼著說好。
他摸了摸我的臉,終於滿意,如我所願般放緩了動作,喟嘆般輕聲喊:「乖寶寶......」
11
那天之後,我和江逾白都很默契地沒有再提起過那張日記紙和那個神秘的「他。」
這事兒之後,好像反而我們的關系更親近了些,一些親昵的動作越來越自然。
臨近年關,江逾白警隊裡的瑣事本就多了起來,更別提前兩天鬧了個電信詐騙的案子,順藤摸瓜牽出一長串惡性團伙和網站,整個刑警大隊的人都臨時通知到崗加班。
我也忙,工作室,工地,建材市場,三點一線。
於是我和江逾白又是一段聚少離多的時間。
他有的時候忙得太晚了就住在警隊宿舍裡,偶爾回來了也是深更半夜,一個人洗了澡就輕手輕腳鉆被窩裡。
有好幾次我半夜醒來發現被他摟在懷裡,等第二天起來,他又早就走了。
不過他閑下來就會給我發微信。
發的都是些閑話,或者是報備他去哪兒了吃啥了見了誰。
我也不明白,我們明明不久前還是不熟的狀態,怎麼突然就真像在談戀愛了一樣,熱戀期來得還無聲又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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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江逾白難得回來挺早,我們一起吃了個飯,本來還在沙發上看電影的,看著看著就滾到床上去了。
剛脫下我的裙子,那邊我的手機就開始拼命響。
他拽著我手腕不讓我走:「別管。」
我擔心是工作室的事情,執意要去。
江逾白沒辦法了,把我按在床上,他起身去拿手機:「地上涼,我給你拿……」
我坐起身,看著他走到桌邊拿起手機看了一眼,下一秒他直接接起來了:「媽?」
我伸手要手機:「哪個媽?」
他慢悠悠走過來,也沒把手機給我,反倒是朝著我攤開的掌心拍了一巴掌。
我瞪他,他笑,然後繼續漫不經心地跟電話那頭的人說:「大晚上的,你猜我們幹嗎呢?」
這說話的語氣,都不用猜就知道電話那頭是江逾白的媽媽王丹蕾女士——以前是我幹媽,現在是我媽。
我的臉驟然一熱,沒想到江逾白在王女士面前敢這麼不著調,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爬起來就要去搶手機。
江逾白一邊躲一邊繼續講電話:「你有什麼事跟我說不是一樣的?」
「萬一你倆背著我密謀怎麼辦?」
「媽,有啥事你快說吧——路嘉善跟我搶手機呢……」
「奧,明上午是吧?」
他終於騰出空來看我:「你明上午有空沒?」
我揪著他手臂上硬邦邦的肌肉,瞪他:「關你什麼事?」
他面不改色:「我媽問的。」
我盯著他,見他神色不像作假,這才惡狠狠地答:「有空!」
他轉頭對著電話說:「媽,她有空……明天一早我開車送她過去……行了啊沒啥事兒了,掛了。」
然後他把電話往小沙發上一丟,就過來抱我了。
我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人。
「我媽說明上午帶你去逛街,她要給你買包買衣服。」江逾白說。
我還記著他剛剛搶我手機的事,使勁偏頭不給他親。
鬧了半天,拗不過他勁大。
江逾白正喘著氣脫衣服,我突然感覺下體一陣熱流湧出。
我一把抵住了他肩膀:「等下。」
他聲音有點啞,抓住我手腕捏在手心裡:「怎麼了?」
我一骨碌爬起來往廁所一鉆。
果然是。
大概是最近太忙了內分泌有點失調,大姨媽提前來了。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最破防的是江逾白。
他一個人在浴室待了很久才出來。
出來之後還臭著臉。
我偷偷笑。
他臭著臉瞪我一眼,又臭著臉去廚房煮了碗紅糖水,最後臭著臉遞給我:「快喝,喝了睡覺。」
他這樣子實在是好笑。
第二天一早,他送我去王女士那邊。
我來大姨媽這幾天一般不痛,不過就是很嗜睡,身上也沒力氣。
江逾白見我哈欠連天,問我:「要不我跟媽說一聲你不去了,你在家裡待著?」
我搖頭:「不要……我好久沒逛街了,正好今天跟幹媽去逛。」
結婚之後其實我還是不太習慣喊王女士媽,經常脫口而出就是幹媽了,幸好她也不計較這些,她說反正命裡都是她姑娘。
江逾白也就沒再說什麼,叮囑:「那你注意別喝冷的,累了就歇。」
我打個哈欠:「知道啦……」
他見我這精神不振的樣子也是沒轍了。
出門前他蹲在我跟前幫我穿鞋。
剛要套襪子,他捏了捏我光裸的腳踝,突然說:「改天給你買兩條小金足鏈戴戴,你腳白,戴那個肯定好看。」
我故意逗他:「就隻買小金足鏈啊?」
他抬眼盯我兩秒,笑了,一邊給我套襪子一邊點頭:「那不能啊。什麼小金項鏈,小金耳環,小金戒指,看你喜歡什麼。」
我毫不猶豫:「都喜歡,怎麼辦?」
他故作深沉嘆口氣:「孩子喜歡就給她買唄,還能怎麼辦。」
我被逗笑了,沒穿襪子那隻腳往他胸口輕輕一踹:「養閨女呢?」
他抓住我的腳,用掌心捂了捂才套上襪子,撇撇嘴,並不贊同我的說法:「就算有閨女也肯定不能是你這個待遇。」
他慢悠悠地說:「孩子的地位怎麼也不能高過媽啊!」
他系上鞋帶,起身拉著我的手把我從沙發上帶起來:「走吧,孩兒他媽,送你找孩兒他奶一起去買你的小金項鏈,小金戒指,小金足鏈……還有……」
他頓了頓。
我忍俊不禁:「還有小金耳環。」
12
和王女士逛完街之後,她說前段時間有朋友送了點名貴的補藥,她一大早就給我買了隻老母雞燉上了,讓我中午跟著她回家去吃飯。
我樂呵呵地去了。
吃完飯之後王女士要睡午覺,我也有點犯困,就去了江逾白的房間午休。
雖然我們現在單獨搬出來住了,但是他的房間王女士也常常打掃,裡面很幹凈,被褥都是剛換的。
我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這一覺倒是睡得很舒服。
起來之後一看手機,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江逾白一個小時前給我發微信,問我在哪。
我回了消息之後,從床上爬起來,一邊伸懶腰一邊在房間裡到處看。
江逾白這房間我以前也來過,不過畢竟男女有別,進來了也是客客氣氣的,不敢多看。
我初三那年在這裡睡過一覺。當時兩家人一起團年,大人們圍了幾桌一起搓麻將,路敬慕跟江逾白出去打臺球了,我一個人在他們家玩到都困了,坐在沙發上睡著了。再醒過來就在江逾白床上,被子蓋得好好的,房間裡空調也開著,透過窗外清淺的月色,看見路敬慕和江逾白一個睡沙發一個打地鋪。
那時候我們大概都想不到在未來我會以江逾白妻子的身份光明正大地睡在他的床上。
想到以前那些事我還是有些想笑。
正看著他書架上那些書,江逾白回信息了。
他說等會兒晚點來接我。
我問:【你不忙啦?】
他說:【案子快結了。晚上帶你去吃飯。】
【嗯?去哪吃飯?】
【我有幾個大學的朋友開年過後終於要調到上海這邊了,大家一起聚聚慶祝一下。
說是家屬局,他們都還沒見過你,正好帶你跟他們認識認識。】
我應了,思索著等會兒得借王女士的化妝品收拾一下。
下午六點,江逾白準時開門進來了。
王女士正在幫我修眉毛,聞聲抬頭看了一眼,陰陽怪氣:「今天倒是準時,以前讓你回家吃個飯不請三次都不會來的。」
我悶聲笑。
王女士也笑,輕輕拍我一下:「別動,等會兒劃到你臉了。」
江逾白被訓了兩句還樂呵呵地湊上來。
王女士側身給他讓了點位置:「好好學著,以後你給你媳婦兒修眉毛。」
我沒敢動,用餘光瞟見江逾白穿了件黑色大衣操著手站在旁邊,高大的身影擋去了大半陽光。
他彎著腰湊近看,顯然不太懂:「這眉毛不是好好的嗎?」
王女士嫌棄地看他一眼:「土狗,你土到我了。」
我哈哈大笑,江逾白哼哼兩聲,又不敢跟他媽爭辯,一個人灰溜溜地鉆進房間裡給我收拾包了。
他特幼稚,聽見我跟王女士在外面說笑,覺得冷淡了他,就在房間裡扯著嗓子喊:「寶寶,你的口紅要帶走嗎?」
「肯定要啊。」我搞不懂他怎麼會問出這種問題。
沒一會兒他又來了:「這個餅呢?」
我莫名其妙抬眼,發現他說的是粉餅:「要帶。」
他過一會兒又來了:「這個呢?」
「要帶。」
最後他實在把王女士整煩了,趕我倆快走,說是看見他就煩。
江逾白心滿意足,挎著我那個白色的手提包,還不忘伸手來牽我:「我媽不待見我們,走,帶我寶寶吃好的去。」
我啼笑皆非:「還不是你太煩了。」
他就像沒聽見一樣:「我媽就是這個脾氣,動不動就看不慣我......」
他話音未落,頭頂三樓的窗戶突然開了,王女士探出半個身子來,指著江逾白罵:「你再在這裡礙我眼,你看我要不要打斷你的腿。」
江逾白嗚呼一聲,拉著我飛快地跑了。
像個小孩。
13
公安大的老校區在遼寧,新校區建在了北京。
江逾白讀書那陣,刑偵專業剛好被分在了遼寧老校區,所以他的同學裡面,東北本地的就挺多。
他們宿舍裡總共四個人。
阿通是吉林人,又黑又壯,濃眉大眼的,看著就讓人覺得有安全感,一開口說起帶著大碴子味的普通話就又是另一番風味。
東子是遼寧人,個頭不高,但是很幽默,江逾白說他唱歌很好聽,大學時還拿過校園歌手大賽的亞軍。
明仔很英俊,大眼睛,高鼻梁,笑起來唇紅齒白的,有點像年輕的郭富城。他祖籍是廣東潮汕的,但家裡人都在上海生活,他也成了半個上海人。這次從北方調回上海的就是他。
當然阿通和東子都沒能來今晚的聚餐,他倆畢業後都回到了家鄉的警區。
明仔給他們打了微信視頻,江逾白摟著我跟他們打招呼。
阿通正在吃泡面,鏡頭裡還能看見身邊堆積如山的案卷,他瞪大了眼,開口就是:「哎我去,我說怎麼眼前一亮,原來是嫂子您下凡了!」
我被這直白的話整得都害羞了,也不知道說什麼,隻好抿著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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