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管家就對燕一謝道:“我今早去了城區,姜寧那丫頭好像感冒了。”
燕一謝在房間裡,沒有開門, 管家是隔著一塊門板說的。
然而說完後, 裡邊一片寂靜, 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翻書的聲音都沒有,像是沒聽到一樣。
管家忍不住揚高聲音,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少爺, 姜寧感冒了!”
片刻, 房間裡這才傳來燕一謝不耐煩的聲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多管闲事?”
“雖說她沒輕沒重地開玩笑導致您受傷感染,但是這孩子也感冒發燒了, 小女孩發燒起來多難受,前天晚上還被您趕走。”
管家嘆了口氣,勸道:“您就別為這件事和她吵架了,送點果籃過去, 讓她盡快恢復健康好不好?”
燕一謝煩躁道:“你敢, 不要擅作主張。”
他沒有生姜寧的氣。他知道她都是無心之舉。但是他也確實不會容忍管家去替他做這些多餘的事情。
姜寧昨天沒有來,姜寧今天沒有來, 姜寧以後也不會再來。
就這樣吧。
她的感冒過幾天就會好,然後會將注意力放在別的事情上,開始忘記性格古怪又討人厭的他,時間再久一點, 她說不定還會忘記那天晚上掀開他褲腿時,看到的可怕猙獰的雙腿。
他反而希望她忘記,而不是記得、受到驚嚇、然後頭也不回地跑掉。
即使燕一謝不趕她走,她對於出現在這裡、靠近他的興趣,也隻會在前天晚上被嚇得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不再出現反而更好。”燕一謝平靜地說道:“終於消停了,我有時間幹自己的事情。”
管家心說,你自己的事情就是盯著同一本書的第三百八十八頁看兩天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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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次來的時候都很聒噪,而且帶來意想不到的麻煩。”
管家心說,現在安靜了,可也沒見你有多開心。
“那以後早餐和晚飯,還是按照以前的口味準備嗎?還有沙發上的靠墊,前段時間小姑娘帶來的,是否需要我一起扔掉?”
“你看著辦。”燕一謝頓了頓,又說:“扔掉。”
管家有點失望,看來少爺這是鐵了心要和小姑娘劃清界限了。他隻好道:“那我現在就去收拾。”
燕一謝不知道為什麼更加煩躁了,他摘下耳機線,將手中的書一摔,道:“你沒有別的事情要做?現在急匆匆地扔掉那些垃圾是要趕著投胎?”
兩人正在說話,忽然“砰”地清脆的一聲,有什麼從敞開的窗戶處,拋進了燕一謝的房間。
管家一頭霧水:“什麼聲音?”
燕一謝扭頭看去,隻見,一顆菠蘿味黃色包裝紙的糖落在房間的地板上,蹦了兩下,滾落到了自己腳邊。
他皺起眉,正要推著輪椅去窗邊看怎麼回事。
忽然又一顆,這次是草莓味的,紅色包裝紙,又準確無誤地被從窗口處拋了進來。
這顆比方才那顆大一點,好像是軟糖。
在地板上發出“咚”的一聲響,落在飄動的窗簾旁邊。
空氣靜了半晌。
燕一謝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置信地朝窗戶那邊看了一眼。
他猛然攥緊了扶手,指尖泛白。
緊接著第三顆,藍莓味,藍色包裝紙,硬糖。
第四顆,水蜜桃味,粉色包裝紙,硬糖。
第五顆,巧克力味,淺金色包裝紙,硬糖。
……
砰砰砰砰。
數不清的糖。
如漫天散花,地板上糖果跳躍個不停。
各種顏色的糖果從窗戶那邊被拋進來。
還有的失了準頭,砸在了院子裡的樹上,被反彈了回去,過了會兒,院子外的人秉持著不能浪費的態度,撿了起來,又一顆糖一顆糖地丟了進來。
管家已經跑出院子外去看了,見到砸少爺窗戶的果然是姜寧,他頓時心中一喜,笑逐顏開:“你來啦?”
姜寧一邊撿起糖,瞄準準頭繼續丟,一邊笑眯眯地看了管家一眼:“昨天有點低燒,就沒來,今天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
她這話是解釋給二樓房間裡的燕一謝聽的,說得格外大聲。
管家笑道:“要不進來坐?砸什麼窗戶,少爺就在二樓,我帶你上樓。”
燕一謝從窗戶處探出頭,惱怒地瞪了管家一眼。
管家頓時噤聲,不敢再說讓姜寧進去的話。但他趕緊跑進去,拿了張椅子出來,讓姜寧坐著扔糖。
“哗——”地一下,燕一謝冷著臉將窗子關上了。
然而沒過幾秒,“砰砰砰”用糖砸窗戶的聲音又锲而不舍地響起來了。糖拋不進來,全都砸在了窗戶上,將玻璃窗砸得“梆梆梆”的響。
樓底下的姜寧也不說話,就隻是執拗地一顆糖一顆糖地砸。
一聲又一聲。
像是夏日獨特的樂章。
燕一謝索性戴上防噪耳機,繼續看書,不去管那毫無章法擾人的噪音。
然而外面的聲音還沒停下來。
甚至聒噪的蟬都停歇了,少女還沒放棄聒噪。
燕一謝掃了一眼地面,光是拋進房間裡的糖,都快鋪滿了小半個地板,少說也有幾百顆。更別說大多數都砸在窗戶上。
不知道她到底是帶了多少糖來。少年終於忍不住,拉開窗戶一看。
樹蔭底下的姜寧仰著頭,抓著一把糖,笑盈盈地看著他。
而她旁邊帶來的糖,有半人高。
整整一麻布袋子。
她從山下拖了一麻袋子糖上來。
燕一謝:“……”
“你發哪門子的神經?”少年惡狠狠道。正中午,他往下看,姜寧仰著頭往上看,陽光落不到他眼底,讓他漆黑的眸子看起來比第一次海邊見面時還要冷冽。
“你不見我,我就隻能砸到你窗子破了為止,到你不得不出來為止。”姜寧耍流氓,作勢又要丟。
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心建設,丟人就丟人一點吧,即便是死纏爛打,也要讓燕一謝收回“不再見面”的話。
“砰”地一聲,窗戶又被少年狠狠關上了。
燕一謝緊緊攥著輪椅扶手,背靠著窗戶底下的牆壁,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呼吸卻愈發粗重。
他漆黑的眸子裡幾乎滿是茫然……
他狠狠閉了閉眼,仍然無法解,他都已經用那樣惡劣的話趕她走了,她為什麼還來?
在掀起他的褲腿,見過他的腿,知道他不是暫時骨折,而是永遠是個殘廢,見過他身體上最猙獰醜陋的一部分後,為什麼她還是來了?
這一切都超出了燕一謝的預料,或者說認知。
他以前從沒想象過,會有人不懼怕他雙腿上可怖的傷口。
就連醫生每次給他換藥時,都要皺起眉頭。
那麼,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總不至於是天真地以為他是個殘疾人,需要救助和治愈。
燕一謝心中一刺,臉上再次劃過些許煩躁的情緒,他深吸了口氣,冷漠又復雜的視線掃向窗口。
他開始思考是否要讓管家將她強行趕走。
可就在這時,樓底下傳來了少女清脆的喊話聲:“不就是腿上幾條疤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雖然沒法打斷自己的腿也坐輪椅,那樣我媽會打死我,但我可以在小腿上劃幾條疤,以後夏天一起穿長褲。”
然後她就開始到處找尖銳的能劃出血的石頭。
真是瘋了。
燕一謝臉色冷得可怕。
窗戶在姜寧身後的上空被猛然推開。
姜寧微微一笑,手裡已經拿了一塊石頭,她彎下腰捋起褲腿,尖銳的那一段朝著白皙的小腿。
燕一謝瞳孔猛縮,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姜寧抬起頭,厚臉皮地說:“讓我上去,我就不劃。”
燕一謝不敢置信地怒目盯著她。
姜寧也回以老僧入定的表情。
僵持。
這個夏日最後一天,蟬鳴聒噪,少年氣急敗壞,眼圈隱隱發紅。
片刻後,姜寧如願以償地第一次上了這棟古堡的二樓。
作者有話要說: 小刺蝟的刺又少了一點。
ps:昨天嘗試改成另一個版本,但是改的過程中發現男主性格必須也跟著改,然後就有種現在的燕燕逐漸消失的感覺……難受香菇,所以決定目前這個不改了。
番外再簡要地寫一下另一個版本。
休息一下,明天晚上繼續更新。日6日9還作數。
19、第 19 章
上了二樓姜寧就驚了一下。
左手邊有一整面牆的書架, 堆滿了各種書籍和CD碟,沙發前是一整面牆的投影,此時什麼也沒放, 隻有下雪和燒柴火的輕微背景音, 不知道少年什麼毛病, 外面分明是夏日,別墅二樓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寒冷冬天, 陰鬱而低沉。
除了幾間鎖起來的房間,其他的牆壁全被打通,整個二樓全是燕一謝的房間。
沙發左邊的書桌格外的長, 有兩三米, 堆滿了雜物。
其實稍顯雜亂,但姜寧一上來就目不轉睛地看著這張巨大的檀木桌,簡直羨慕極了,她小時候做夢都想要這麼大一張桌子。
因為家裡人口多, 姜柔柔和姜帆都需要房間, 雖然姜家在胡同裡佔地面積並不算小,但是分攤到她每個孩子的房間便都不大了,是根本放不下這麼大一張桌子的。
少年坐在輪椅中,在窗戶邊上面無表情, 冷冷瞧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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