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了下,抹去眼角的淚:「系統,我跟你回去。我會去接受總部的懲罰,你能不能再幫我一件事?」
「好。」
10.
我讓001抹去連終腦海裡關於我的記憶。
沒了我,他至少還能活著。
可我們還是低估了連終。
當他猩紅著眼來問我時,明明很生氣卻還是舍不得對我大聲說話。
「啾啾,那個破系統又回來了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我故作輕松:「告訴你有用嗎?連終,你從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是一個紙片人吧?我不屬於這個世界,001說在這裡跟你浪費時間我會死,我對你的愛還沒深到讓我陪你一起死的地步。」
連終臉色一白,想上前抓我的衣袖,我躲開了。
他抿著唇:「啾啾,我會想辦法的,你不會死。」
我冷笑一聲:「什麼辦法?不會就是用你自己填這個無底洞吧?」
我指著肚子:「001說得對,我就是分不清任務和現實,明明隻需要攻略你們就好了,我非要付出真感情,還蠢到跟你生孩子,現在好了,差點把自己害死!連終,你放過我吧,我好不容易才有活下來的機會,不想再死一次。」
連終退了一步,眼眶紅得讓人心疼,半會兒才從嘴裡擠出一個「好」字。
說完他轉身想走。
「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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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頭,眼底閃過一絲光,滿眼希冀。
我從衣袖裡甩出一個白瓶,藏在袖子裡的手直抖。
「這是長恨花汁,可以讓人瞬間忘記一切,把它喝了再走吧,我不想回家後還被一個假人記住,我硌硬。」
連終握著瓷瓶,指節泛白。
「好。」
他仰頭喝了,決絕轉身。
我盯著他的背影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連終對不起……」
我用最後的時間把扶夢水域的每個角落都走了一遍。
好奇怪,怎麼每處都有連終的影子?
我在湯池邊坐了一天一夜,看著自己水中的倒影,心越發痛楚。
準備和系統脫離這個世界時,天邊突然裂開了一道口子。
整個天空轟隆作響,墨雲低壓。
001收到了無數個加紅感嘆號文件。
【警告!警告!書中人物覺醒,主線崩塌,劇情已不可挽回,穿書任務失敗,書中世界即將坍塌,請立即返回總部,立即返回總部!】
「怎麼回事?」
001一臉凝重:「總部傳來消息,連終把長恨花汁吐了,書裡的世界線為了大局強行更改他的記憶,但連終不受控制,導致主線崩塌,原本就走偏的劇情徹底拉不回來了。」
「他現在在哪裡?!」
「宿主,這兒快塌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001你走吧,謝謝你。」
「宿主!!」
我朝著天空裂口的方向跑去,最終還是選擇了留在書裡。
世界線塌了,全局崩潰,書裡的世界開啟自毀模式,但在三界看來,這是一次天罰。
人、神、魔第一次團結起來對抗天劫,可於事無補,世界崩塌得越來越快。
這時,天邊亮起一柱紅光,生生撐住了倒塌的世界。
我向著那抹紅光而去,身上被沿途掉落的碎片割得遍體鱗傷。
連終以一人之軀撐住了天,為人神魔爭取了時間。
無數光點匯進天空,一點一點修補著殘缺。
我撲到連終身邊,他渾身是血,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我不敢碰他,怕一碰,他就碎了。
我跪在地上,聲音顫抖:「連、連終你看看我。」
他睫毛微顫,睜開一條縫,輕笑著抹去我的淚,手上的血汙在我臉上留下一條紅痕。
「啾……啾啾……你看,我沒有忘記你,還保護了你的子民呢,我就說我可以做到吧。」
我哭著點頭:「你做到了,對不起,是我不對。」
連終身形逐漸透明,天空漸漸平穩。
他倒在我懷裡,眼神放空。
「那天霜降,我看到一個女孩為魔尊擋劍,被刺了個對穿,我笑她愚蠢。最開始,我隻想去魔宮尋她的屍身做一副絕好的幹屍,卻發現她好有意思,聰明,果敢,修為還好……」
連終大口吐血,我給他捂住傷口,卻發現湧血的地方太多了,我止不住,那血越流越多,染紅了我的白衣。
「我、我慢慢被她吸引,想帶她回扶夢水域,可她好像……咳咳咳……好像不太喜歡我……」
我搖頭又點頭,抹去模糊視線的淚:「連終你聽好了,我還沒完成任務呢,系統給我的新任務是攻略你,我還沒成功呢,你不準死,聽到沒有!!」
連終笑了,一張口又吐出一口血。
「你的系統可真笨。」
「你不需要攻略我,我對你的好感度,一直……都……是滿格。」
連終眼尾落下一滴血淚,他的手覆上我的腹部,把最後一絲生機灌進去。
「這樣,啾啾就不會死了,真好……」
我看著連終的手從我臉上滑下,再沒了任何動靜。
這一瞬間,世界仿佛被按了靜止鍵。
我呆呆抱著連終,一動不動。
突然,我肚子一疼。
豆大的汗珠一顆顆砸下,休緣過來拉我,我死抱著連終不放手。
但太疼了。
疼得一點力氣都沒有。
休緣把我帶走,我松手那一刻,連終的身體徹底消散了。
「不——」
11.
我在扶夢水域誕下一個男嬰。
我醒後,休緣把他抱給我看。
我別開頭:「抱走。」
「秋秋,他是連終的孩子,你看他長得多像……」
「抱走!把他抱走!我不想看!!走啊!」
我崩潰的情緒嚇壞了眾人,休緣懷裡的小嬰兒哇地哭起來,整個空間亂成一團。
我把自己關在屋內一句話不說,每日就盯著連終那一堆紅衣發呆。
我曾問他,為什麼衣服都是紅的。
他回我說,紅色,火辣醒目,印象深刻。
因為他害怕被忘記,就像創造他的人,忘了他一樣。
他常年一襲紅衣,是為了在人群中能被一眼注意到。
這個傻子撐天之時還告訴我。
娘子啊,我這麼做,就不會被忘記了吧?大家都會記得我的,你也會,對嗎?
我穿上了連終的紅衣,再次踏出房門已經是三年後了。
休緣和他的凡人娘子在陪一個小孩玩。
那孩子長著火紅色狐耳,胳膊腿短短的,可愛至極。
看到我,休緣愣了下,下意識把孩子藏了藏,生怕再刺激到我。
我隻看了眼,又回到房間。
這期間,炎樓來找過我一次。
他在我門外懺悔,說他錯了。
我透過門窗遠遠地看了他一眼。
他和我印象中不太一樣了。
一頭黑發盡數發白,滿目瘡痍,修為也倒退了不少。
在他身後跟著個女子,模樣和印象中的姜兒重合。
「塗山,你我相伴千年,真的不能回到過去了嗎?」
我手裡拿著連終的嗩吶,身上穿著他的紅衣,淡淡瞥了眼炎樓。
他閉了閉眼,轉身離去,再沒來過。
後來聽說他自請退位,於扶夢水域外尋了處洞穴,再沒出來過。
在他洞穴懸崖旁,長了株茉莉花,聽聞某日洞穴自封,茉莉花也在次日枯萎了。
我坐在湯池邊吹著連終的嗩吶,可惜怎麼也吹不響。
突然,一個小小的狐貍腦袋從草叢裡冒出來,黑溜溜的大眼睛直盯著我看。
「休緣師父說你是我娘親,那為何你從來不理我?」
他疑惑的時候有連終的影子。
我一時間愣了神,休緣不知何時出現,及時抱起他:「秋秋,你別激動,我這就把他帶走。」
他們消失在拐角,我又繼續琢磨嗩吶。
過了兩天,小家伙又悄悄過來。
「娘親娘親,師娘說不久後我就會有師弟師妹了,她給他們取了好聽的名字,為何我沒有名字,娘親沒給我取嗎?」
小家伙今天還是沒能得到答案。
他一天天長大,無師自通了趕屍術,常常操控著一隻僵硬的幹屍到處走,走兩步幹屍就會倒地。
比起他爹爹,可真是差遠了。
我的腦子越來越不記事了,到後來隻記得我要在這裡等一個人。
那人是誰?
心裡有個聲音說,這很重要,忘記了,那人會生氣。
可他到底是誰?
我房間裡有好多胭脂,我給自己畫了個妝。
「哇,娘親你今日好美,不愧是三界第一美人!」
我身子一頓,看向他。
小家伙從衣兜裡掏出一本話本:「我在那個房間發現的,這裡面講了娘親的故事,娘親,寫這本書的人是我爹爹嗎?還有,你什麼時候給我取名字呀?我不急,娘親慢慢想。」
小家伙跑出院子,又回過頭:「對了,師妹取名卿卿,他們都叫我小狐貍。」
我撿起地上的話本,又看了一遍我和連終的故事。
第二天,小家伙又來了,拉著我嘰嘰喳喳說了很多。
一隻狐貍怎麼會這麼多話?
肯定隨他爹。
他要走時,我叫住了那個小小的身影。
「盼歸。」
小家伙很機靈:「是娘親給我取的名字嗎?」
我點點頭,他高興得蹦起來,身後的九條尾巴不斷搖擺。
「我有名字了!我叫盼歸,是娘親取的!!」
我把手裡的嗩吶交給盼歸,看著他高興地跑出院子後,我獨自一人去了冰床洞穴。
這裡是我和連終故事開始的地方。
我躺在上面,努力回想我們的點點滴滴,可還是忘了好多細節,不知道見到連終時,他會不會生氣。
我抱著他寫的話本,在冰床上閉上了眼睛。
「連終,你看,我沒有忘記你。」
番外——盼歸
我叫連盼歸,名字是娘親取的。
從記事起,我就隱約知道,我的娘親不太喜歡我。
休緣師父也一再叮囑我不要靠近娘親的院子。
所以明明我們都生活在扶夢水域,但我卻沒見過她幾次。
娘親討厭我的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出一些,加上後來聽叔叔伯伯們閑聊,基本也能推斷完整。
因為我的出生是父親用命換來的,所以娘親不願意見我。
我的生辰是父親的忌日,每到這天扶夢水域的氣氛就格外壓抑。
隻有卿卿師妹會悄悄給我送糕點,祝我生辰快樂。
那天和師父師娘一起修煉,我看到娘親走出院子了,她一襲紅衣,美得不可方物,讓人忍不住靠近。
所以我大著膽子悄悄溜進她的院子,想和她說說話。
可我從未見娘親開口說過話,就在我以為她其實根本不會說話的時候,她說了兩個字「盼歸」,也就是這天,我真正擁有了自己的名字。
娘親還把她終日把玩的嗩吶送給了我,今天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當我和卿卿分享完我的名字回來時,發現師父師娘面色沉重。
我撥開他們,看見了我的娘親。
她安靜地躺在冰床上,睡著了。
師父說,娘親記不住太多事了,她守著和爹爹的回憶堅持了幾年,後面卻差點連爹爹是誰都忘了。
她不想腦袋空空地去尋爹爹,所以提前走了。
我們把娘親葬在了爹爹旁邊,這樣不管怎樣,他們總歸還是會找到對方的。
我吹著那支嗩吶,操控著扶夢水域的幹屍。
爹爹,娘親,孩兒如今已能馭屍三百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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