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外就是該餐廳的總廚,姜秀娜被迫隱藏憤怒,站起來和他握手致意。
老外詢問午餐質量,志得意滿的神氣無遮無攔。
冷陽搶在姜秀娜之前以法文點評:“牡蠣濃湯鮮美厚重,紅酒燉牛舌柔軟可口,扇貝銀鱈魚酸甜適中,水果焗鵝肝香濃細膩,味道是很不錯。”
他發表一通褒獎,在老外笑眉笑眼正要致謝時陡然轉折:
“可是菜色全部太平庸了,隨便找個業務過關的法餐廚師都能達到這個水準,就技藝和特色來說乏善可陳。先生,我建議你以後別隻給有錢人做吃的,他們的味覺都被山珍海味搞麻木了,給不了你好的建議。吃了你這頓飯,我最大的感受是貴的並不代表好的,就像千金小姐不一定比得過小家碧玉。希望你吸取意見盡快改進,別躲在名氣底下混日子。”
他堂皇告辭,那大廚像焯水的蝦蟹,臉皮通紅,想找姜秀娜理論,她也疾步離開了。
“冷陽你給我站住!”
她殺氣衝天地將仇家堵在餐廳門口。
冷陽夷然警告:“你還想動手?那樣隻會讓你暴露更多醜態。”
“混蛋,別以為我鬥不過你!”
“你想拿什麼跟我鬥?光靠錢沒用啊,除非照我剛才說的,用你的魅力徵服我,你有這本事?”
冷陽瀟然微笑,仿佛摻毒的高級紅酒,豔麗芬芳,難以抵擋。
姜秀娜主管理智的神經被惱怒屈辱一刀切斷,自謂樣樣強過洪爽,不可受人貶低,衝動地上前摟住他的脖子,短暫遲疑後便要獻吻。
冷陽準確以掌格擋,計謀得逞,放肆嘲蔑:“對不起,我忘了說,我最討厭隨便的女人,比如你這種。”
說罷推開驚懵的姜秀娜輕快撤離。
來到就近的地鐵站,一個戴漁夫帽的青年正在b入口的自動扶梯旁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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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原在上海做娛記,辭職後加入一個專門跟蹤搜集名人隱私的傳媒公司,是榕州分站的站長。
冷陽開公司時和他通過合作結下深厚交情,來榕州後託他調查姜家人的情報。剛才提防姜秀娜使壞,假借上廁所聯系他到餐廳接應。
朋友偷偷拍下他與姜秀娜相處的經過,此行最大收獲則是女方投懷送抱那一剎的抓拍。
專業攝像機像素高,截取大頭特寫仍很清晰,冷陽看著照片,打算用這隻自動撞死在樹樁上的野兔炮制一頓美餐。
傍晚,夏蓓麗在家指揮保姆做飯,順便查看手機內的留言。短信箱裡有一條陌生人發送的信息,帶有圖片附件。文字內容隻兩個字——冷陽。
她提高警戒,但點開那張姜秀娜主動摟住冷陽的照片,仍有如雷擊,趕緊躲到書房撥打那個號碼。
接聽者是一個聲音清冽若冰的青年,她尚未與冷陽照面,初次交鋒就有談虎色變之感。
“是夏蓓麗嗎?”
“是,你是冷陽?”
“哼,沒錯。”
冷傲的音色滿含敵意,夏蓓麗猜他正磨刀霍霍,急問:“那照片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不重要,關鍵是照片裡的人是你的寶貝女兒姜秀娜。夏蓓麗,我現在才知道,原來當小三會遺傳,你家姜大小姐嫉妒洪爽和我交往,就厚起臉皮跑來挖牆角。可她好像沒得到你的真傳,使不出像樣的手段。你快教教她怎麼做一個合格的第三者吧,我還等著下一輪好戲呢。”
夏蓓麗掐斷通話,像被高溫燃料推送的火箭衝進女兒房間。
“你為什麼跟這人在一起?這照片什麼時候拍的?!”
姜秀娜看清她手裡的東西,驚詫轉為暴怒。
“這是誰拍的?媽媽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我還想問你呢!你什麼時候和他認識的,來往多久了?”
姜開源誤以為冷陽洪爽亂\倫時曾大發雷霆,夏蓓麗此時可算與他感受相通,懷疑冷陽為報仇騙取姜秀娜感情,真想立刻殺了這豬狗不如的小子。
如果她表明想法,姜秀娜定會做她的幫兇,抓起夠得著的物品一頓亂摔,發瘋哭嚷:“媽媽,我被人騙了!”
夏蓓麗以為冷陽已做出獸行,忙拉住女兒逼問。
姜秀娜知道母親不喜她與洪爽作對,本不會自動吐露實情,都因這照片太陰損,令她嘗到史無前例的奇辱,撲在夏蓓麗懷裡哭訴遭遇。
夏蓓麗虛驚過去,撫著她的背心責怨:“那冷陽是個危險人物,你不該去惹他的。”
姜秀娜奇道:“媽媽,你也認識那壞蛋?”
有那麼一霎,夏蓓麗想說出冷陽的身世,考慮到以前姜開源向孩子們撒過的謊,這個鍋蓋還是由本人來揭比較好,自己犯不著替他攬包袱,於是謊稱:
“他是你二姐的鄰居,常跟你二姐來往,我擔心你二姐嘛,所以找人查了查。他狡猾又陰險,剛才還跟我說是你主動勾引他,要是拿這張照片去找小報記者敗壞你的名譽,那可有你受的。”
姜秀娜自悔冒失,哭喪:“我是福滿堂的大小姐嘛,平時隻要說出身份,那些人都會爭著巴結。我以為拿好處引誘姓冷的,他就會暴露勢利眼,誰知他那麼奸詐,居然反過來擺我一道。”
夏蓓麗已發現女兒近來行止失度,數落:“我教過你的,謙虛謹慎,戒驕戒躁,學你哥哥那樣多好。你當學生時還行,進公司這一個月突然膨脹了,一定是那些勢利小人成天吹捧奉承,才讓你連自己有幾斤幾兩都忘記了,被人整也是自找的。”
她沒忍住怨言,姜秀娜更不能忍,再次大哭:“都怪姓冷的混蛋,我要找他算賬!”
這傻女哪是冷陽的對手,隻會白白給人練拳。
夏蓓麗按住她嚴厲警告:“你別淘氣了,想想賀陽,他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怎麼看你?”
唬住姜秀娜後繼續責備:“我真不明白,就算嫉妒也要找個條件比你好的吧,你已經比你二姐幸福太多了,幹嘛還處處跟她過不去?”
姜秀娜忍住抽泣怒視她:“媽媽真不明白?這一切都因為你!”
“管我什麼事?”
“你老是護著洪爽,拿她跟我和哥哥平起平坐!”
“這有什麼關系?你們是親姐妹,就算是你爸爸也沒反對我這麼做!”
“當然有關系!你見過把泡菜和燕窩擺在一個貨架上的嗎?我是福滿堂的大小姐,她隻是小商販家的女兒,憑什麼跟我比?你偏袒她就是在羞辱我,我受不了!”
姜秀娜拋出狂悖無道的痛斥,拔腿衝出房門,險些撞倒前來查看的唐玉芬。
“阿麗,你又在罵娜娜?她屋裡怎麼搞得這麼亂啊?”
唐玉芬頓著拐杖質問兒媳,她對家人的排序是姜承望>姜開源>姜秀娜>>>>>>夏蓓麗,每遇矛盾首先指責末尾的人。
夏蓓麗現下最仇視的人是冷陽,以前聽洪歡描述還以為這小子真和洪爽要好,女兒交一個能幹朋友也沒壞處。但今天來了這麼一出就不禁質疑他的用心,思忖:“他隻想替冷憶梅報仇,能利用娜娜也能利用小爽,必須防患於未然。”
自己不便出面,借婆婆的手正合適。
“媽,你先坐,我有要緊事說。”
她扶唐玉芬坐下,關上房門到她身邊低語。
“媽,我們已經找到冷陽的下落了。”
老人都盼兒子開枝散葉,當初唐玉芬得知冷陽的存在十分驚喜,早想見這個孫子,忙問他身在何處。
夏蓓麗故作為難:“他就住在洪家隔壁,正和小爽拍拖。”
唐玉芬胸口抽搐,一陣陣氣緊:“這還了得?陽仔是我們姜家的孫子,怎麼能跟洪家的女兒談戀愛?還是和那個衰女!”
她揪住衣襟連翻白眼,夏蓓麗忙掏出她隨身攜帶的速效救心丸喂服,再扶她上床躺下。
唐玉芬抓住她的手急道:“這件事阿源知道嗎?”
見兒媳垂頭默認,她惱恨地推她一把:“阿源是不是隻管外面不管家裡了?知道陽仔在和衰女拍拖還不趕快阻止,真想和洪家結親,當衰女的公公?”
說完醒悟,指著夏蓓麗叱罵:“我明白了,是你,是你看我一直不同意你接衰女過來,想讓我孫子娶了你那寶貝女兒,這樣就能名正言順迎她過門了。你當我們全家都是冤大頭啊!”
夏蓓麗含淚辯解:“媽我沒有啊,我這幾個月都沒跟小爽聯系,也沒見過冷陽,他們拍拖的事還是開源告訴我的。開源找冷陽談過,可冷陽根本不聽他的話,我就是因為他解決不了問題,才不顧他的反對告訴你啊。”
唐玉芬將信將疑:“你真沒支持他們拍拖?”
“媽,冷陽是開源和冷憶梅的兒子,小爽是我和洪萬好生的,他倆要是結婚了,我們家豈不成了笑話?傳出去福滿堂都會淪為公眾的八卦談資。我還沒糊塗到那份上,怎麼會支持他們呢?”
夏蓓麗靠演技輕松蒙住老太婆,唐玉芬又問她為何同姜秀娜吵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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