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狂妄惹惱股東們,一人主動為關佩珊站隊:“佩總沒有股權,我有啊,5%,足夠行使提案權了吧。”
此言當即獲得支持者:“如果調查後情況屬實,我會支持韓老板的提案,我參股是為了賺錢,可不想糊裡糊塗被人吸血。”
會議在濃厚的對抗氛圍下結束,關佩珊立馬陷入家人圍剿,她既铤而走險,已然鼓起十成勇氣,警告揪住她衣襟的關少凱。
“你敢動我一下,我立刻報警!”
尚未離去的股東也出面抱不平,說到時願意去派出所為她作證。
第131節
謝美蘭喝退兒子,忍怒詈罵:“衰女,我真是低估了你的膽量,接下來倒要看看你能狂多久!”
關佩珊死死瞪著她,盡情釋放早已壓縮到極致的怨恨,忽而冷笑:“我也很想知道你要怎麼收場,我已經聯系律師向法院提請遺產分割,維護我的正當權益!”
謝美蘭盛氣凌人嗤笑:“法院清算遺產是要按比例收取訴訟費的,你有那麼多錢嗎?”
巨額訴訟費的確是橫在關佩珊面前的巨大屏障,車到山前,隻能強行開路,先不露怯地表態:“我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我們法庭上再見。”
剛烈瀟灑的姿態隻能用於充門面,搬出關家她便受困於深深的無力感,抓緊時間尋找援軍。
第一人選是裙下之臣賀陽。
賀陽深夜趕到酒吧,在角落裡找到淚眼迷蒙的心上人,關注時事的他已獲悉香雲大酒店的醜聞,料想關佩珊受到牽連,聽她講述原委,方知先挑起事端的人是洪爽。
“我知道她想為被解僱的廚師鳴不平,本意是好的,可行事太衝動了,我一再跟她說這事鬧開了對酒店聲譽損害太大,求她先忍一忍,等我找機會和媽媽協商,用溫和手段解決。她完全不聽,還說我幫親不幫理,有意偏袒自己人,硬是背著我把證據交給記者。今天媽媽看了新聞,說我和阿爽串通起來坑她,想在董事會上撤我的職。我實在忍不下冤屈,當眾揭穿她和舅舅姨夫的黑錢手段,也因此徹底和他們對立,如今已經無家可歸了。”
賀陽深信不疑,抱著對前女友的偏見指責:“洪爽這個人就是這麼自我,歷來以正義使者自居,做事魯莽衝動,不顧旁人感受。”
關佩珊哀怨道:“我很喜歡阿爽的,拿她當最好的朋友。說實話家裡人的態度我早習慣了,他們再狠我也有心理準備,可是真沒想到會被最信任的人誤解傷害,這太讓人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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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言語態度全部違心,之前追求冷陽未果而嫉妒洪爽,現下又因她搗亂喪失唾手可得的財富,對她的恨比對謝美蘭還多。
賀陽自然支持,摟著她的肩膀安慰:“你夾在他們兩方之間受委屈了,我先幫你找地方安頓,然後再商量後面該怎麼辦。”
關佩珊擦了擦臉,說她已經找到住處,但對後續面臨的困境力不從心。
謝美蘭和弟弟妹夫把持著香雲半數以上的股份,股東們的罷免案沒有通過可能,頂多聯名抗議制造混亂。她在香雲注定無法立足,也湊不齊申請遺產分割的巨額訴訟費,今後也許一無所有。
賀陽鼓勵她別灰心,承諾會極盡所能幫助她度過難關。
“說句會惹你生氣的話吧,我很高興能得到這個機會讓你檢驗我的能力和對你的心意,你要相信,有我在你絕不會一無所有。”
關佩珊提供的證據都是實打實的,雖然被謝美蘭搶先銷毀了能定罪的實證,也足以讓香雲的股東們看清真相,當下群情激憤,召開股東大會要求謝美蘭下臺。因股權比例不足,提案未能通過,雙方談判十多個小時,意見僵持不下,最後一些股東憤然提出退股。
根據《公司法》規定,小股東遭受控股股東壓榨,奮起反抗而沒有效果或者小股東不願浪費太多經濟和時間時,有權申請退股。
又根據新《公司法》第75條第2款規定:“自股東會會議決議通過之日起六十日內,股東與公司不能達成股權收購協議的,股東可以自股東會會議決議通過之日起九十日內向人民法院提起訴訟。”
收回這些股東們的股權需要四五億資金,公賬上錢不夠,謝美蘭一伙又不願買單,為這被動局面焦頭爛額,會後磋商,謝天賜獻出一計:“這事起因在洪爽,她是夏蓓麗親生的,女兒闖了禍,當媽的難道不該負責?大姐你不妨上門去找夏蓓麗說理,先佔穩苦主的位置,再說服她出資替我們收購那些股權,大不了以後多讓些花紅給她,總好過讓我們割肉填窟窿。”
福滿堂勢大,拔根毫毛比一般富豪的腰還粗,幾個億的投資不在話下。
謝美蘭次日便造訪姜家,當著夏蓓麗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訴苦,用委婉的語句將洪爽描繪成挑撥關家骨肉失和,造成香雲分裂的罪魁禍首。
“麗姐,當初你要我好好照看洪爽,我真是盡了最大心力照辦,她在酒店上班這幾個月享受超標準的待遇,還有其他員工沒有的特權,我實在想不出還有那些地方讓她不如意。艾伯特那件事和她沒一點關系,她跟同事關系好,想替他們出頭,也不該使這麼極端的手段啊。自從那篇新聞出現,後面幾十家媒體跟著報道,網上也議論紛紛。不止中餐廳的生意一落千丈,客房的業績也下滑嚴重,為了做危機公關,我們已經花掉上千萬,現在那些股東們又嚷著要退股,已經準備去法院起訴,逼得我都沒法活了。”
夏蓓麗情知她來告狀必有企圖,顧忌儀態,不與其爭辯,默默地遞著紙巾,以被動為主動。
謝美蘭見她不接招,有些著急,可憐兮兮說:“麗姐,兒大不由娘,孩子犯錯本來不幹我們做父母的事,我也不是來責怪你的。監管部門、媒體和網友我自己還能應付,隻是股東退股這事太難了,回收股權至少五個多億,酒店資金不足,我自己更掏不出那麼多錢,總不至於為這個砸鍋賣鐵傾家蕩產吧?所以才厚起臉皮過來,想請你想點辦法救急。”
夏蓓麗了然,嘆氣道:“現在大家手頭都緊,一下子拿出五個億是太難為人了。”
謝美蘭不容她推諉,忙說:“在我們是很難,在你還不是小事一樁?去年福滿堂的營收有400多億,你是福滿堂的大股東,分紅都夠我們吃一輩子了。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們酒店的效益一直不錯,我讓公關公司多使點勁把這場禍事早點平息了,生意多半還能恢復到往常的水平,賺錢還是不成問題的。錢生錢才是正道,你反正要找項目投資,不如就入股香雲,做我們的大股東,我和股東們商量商量,以後分紅讓你佔大頭,保證你穩賺不賠。”
投資好商量,但夏蓓麗厭惡她的心機,不願接這口鍋,婉拒:“我也想幫你,可最近錢都投到別的地方去了,短期內湊不到這筆錢啊。”
“這好辦,你可以先向銀行抵押貸款嘛。憑你的信譽和跟銀行的關系,幾個億應該能輕松搞定。”
無恥也講格調。謝美蘭低級得惡心,夏蓓麗頓時作色:“阿蘭,你這是鐵了心讓我替你撿爛攤子?”
謝美蘭敢來就不會輕易退縮,假裝委屈:“我也不想給你添麻煩,可這事畢竟是你們家洪爽惹出來的,你多少還是該做點人情才說得過去啊。”
這時姜秀娜攜賀陽到家,剛好聽到她們後半截對話。
賀陽惦記對關佩珊誇下的海口,見機會上門,忙按住氣憤的女友,代其上陣打狗。
“謝董,您這話有失偏頗。”
他發起挑戰後先向夏蓓麗致歉:“對不起伯母,請容我插幾句嘴。”,重新面向謝美蘭說:“洪爽雖然是夏太太的女兒,可從小到大的監護人都是她的生父洪萬好,現在又換成了她的丈夫冷陽。她的個性和行為方式都是在原生家庭養成的,與夏太太沒有任何關系。夏太太愛護她,是恪守母親的職責,而洪爽並不接受生母的關愛,還一再對夏太太忤逆,可以說沒有半點做女兒該有的情分。”
夏蓓麗尷尬打斷:“賀陽,別對外人說這些。”
賀陽再次道歉:“對不起,伯母,我看謝董誤會您,想讓她了解事實。”
接著鄭告驚懵地謝美蘭:“謝董,洪爽做錯事,傷害了香雲的利益,您應該找她本人,或是與她親近的家人理論,最不該騷擾的人就是夏太太。至於香雲股東退股的消息,我也有所耳聞,能理解您急於解決問題的心情,但商業合作應以公平自願為基礎,您想讓夏太太收購股份,正確做法是提交相關資料,給出時間讓對方評估投資的前景和回報率,而不是說空話扯歪理。這種強買強賣的做法太失水準,也不符合您的身份。”
話說得有禮有節,佔盡便宜,又給對方留了臺階。謝美蘭何等圓滑,趕忙以退為進,說即刻回去準備資料,一定會讓夏蓓麗看到她的誠意。
打發掉這纏人的八婆,姜秀娜連忙向母親表功:“媽媽你看賀陽多能幹,兩三句話就把那女人趕跑了,更可貴的是他這番心意,真把你當成親人來維護呢。”
夏蓓麗給她面子,誇了賀陽兩句,趁女兒上樓換衣服問他:“剛才這事你怎麼看?”
“這不是您的錯,我認為您不該為洪爽的過失負責。”
“我問的是收購香雲股份這件事。”
都是成精的狐狸,她聽出賀陽有促成這樁買賣的意思,想看看他安的什麼心。
賀陽早想好託詞:“香雲的業績在本市酒店行業內名列前茅,這次雖然出了負、面、新、聞,但底子厚,等風頭過去還能重振旗鼓。現在謝董急著求您幫忙,必定會在相關事項上多做讓步,依我看是個不錯的項目,值得考慮。”
夏蓓麗不動聲色道:“如今都興賺快錢,我已經投資了好幾宗實業,再投酒店有點浪費資源。”
賀陽觀察她的表情,果斷化繁就簡:“您可以以阿望的名義投資啊。”
又在她瞪視下小心進言:“聽娜娜說,伯父好像準備修改遺囑。”
有錢人習慣提前立遺囑以減少經濟風險,姜開源早在幾年前便制定了遺產分配方案,妻兒老小都有份。
夏蓓麗明白他此刻修改遺囑絕不單單因為唐玉芬過世,降低姜承望的繼承比例甚至完全剝奪其繼承權才是主因。
丈夫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正式決裂是早晚的事,兒子腿腳殘廢,下半生需要強有力的經濟保障,與其自己單獨掏腰包,不如用夫妻共有財產為他置辦產業。
她深深看了賀陽一眼,莞爾:“難為你想得周到,我是該多為小望打算。”
賀陽回應一些冠名堂皇的辭令,之後耐心等待,一周後夏蓓麗果然與謝美蘭達成協議,以姜承望的名義收購了香雲股東們退回的股份,成為酒店的頭號大股東。
關佩珊與賀陽裡應外合,在夏蓓麗代表兒子入駐香雲董事會後登門拜訪,以無助可憐的姿態向她求借訴訟費。
夏蓓麗了解她與關家的恩怨,也知道謝美蘭一黨貪汙腐敗的內幕,當了股東就不能任他們魚肉,定要安插人手來牽制。關佩珊就是她相中的人選,於是大方借錢,還以董事兼第一股東的身份要求讓她繼續出任酒店的總經理。
謝美蘭棋差一招,沒想到養女竟抱上這條象腿,前門驅虎後門進狼,往後想必會進入永無休止地爭鬥。
這群惡人相互撕咬之際,洪爽的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與冷陽分頭協作,白天幾乎都在奔忙的路上。
這日剛考察完一家供應商,去地下停車場取車。一輛摩託車衝到車邊,後座的黑衣男子操起鋼管砸碎駕駛室車窗,打開車門襲擊她。
她隻當是劫匪,抓起方向盤鎖反抗,先拿鎖頭捅了一人的肋骨,疼得他倒地打滾。另一人上前揮刀,被她敲斷手指,又險遭鎖喉功襲擊,自知不敵,扶起同伴騎車逃亡。
洪爽瞄準後座人的頭部扔出鐵鎖,那人腦袋雖未開花,也血濺三尺暈死在駕駛員背上,被他單手抓住方才狼狽逃離。
警察調查取證後說會盡快抓捕嫌犯,冷陽斷定是關家人所為,擔心他們再行報復,次日為洪爽聘請了兩名身強力壯的保鏢。
洪爽很不習慣這種排場,說他小題大做,爭執不過便戲謔:“別的老公生怕老婆和男人接觸,你倒好,讓兩個猛男貼身跟著我,就不怕我給你戴綠帽?”
冷陽正經道:“你嚴肅點,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今天你運氣好躲過一劫,要是那幫人不死心,再趁你落單時襲擊,你多半就沒這麼走運了。”
她鬱悶地撓撓頭:“我以後會小心的,再說警察已經知道關家人有嫌疑,會上門調查,我看他們也不敢再有下次了。”
“不管有沒有下次,最近這一個月你的出行必須由我安排,保鏢是一定要帶的,回頭我再給你買個便攜式自動報警器,出門在家都得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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