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允安笑了一下,不動聲色的拂開她的手,淡笑道:“蘇小姐和沈總的女兒,我自然願意略盡綿力。”
蘇韻愣了一下,聽出他話裡的意思。她抬頭去看孟允安的臉,孟允安個子太高,蘇韻今天又是穿的平底鞋,竟然要仰頭才能看清男人的神色。
但孟允安臉上平平靜靜,甚至還帶著一點溫和紳士的笑意,就像剛才那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蘇韻突然想起來,是了,孟允安和沈洲不和,這在a市不是什麼新聞,蘇韻與沈洲已離婚一年,對於那個男人的一切,早已在離婚的那一天就斬斷了。這一年裡,蘇韻隻有在剛離婚的時候,有半個月的時間她沒有找到合適的保姆照顧星星,也沒去上班,夜裡孩子睡著後,她就會失眠,想起過往和沈洲的事情,有些傷感和難過。
而隨著星星的慢慢長大,方蘭也把她照顧的很好。星星的性格與其他同年齡的孩子一樣,沒有不同的地方,開朗活潑,調皮好動,絲毫不受沈洲的影響。
沒有爸爸對星星來說不會是一件好事,但孩子現在還小,蘇韻想順其自然,不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也不會讓星星把沒有父親這件事當做她人生裡很大的一個缺憾。
所以,經過一年的時間,蘇韻早已從離婚時的難過情緒裡走了出來,她現在滿心都是星星健康長大,她努力工作掙錢給孩子優越的生活環境。
今天卻冷不防遇到了孟允安——那個和沈洲一直不和的男人。還要懇求他給星星輸血。
蘇韻心裡感嘆造化弄人。孟允安已經隨著護士去抽血了。梁瑞跟在身後,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
蘇韻壓下心裡的不適,對方蘭說:“阿姨你在這裡等一下,我過去一下。”
方蘭看向孟允安二人的背影,心裡也有些擔憂,說:“好。”
她看得出那兩個男人應該是和蘇韻認識的,但是對方的氣場太強,無論是外貌還是穿著,應該都不是普通人。
蘇韻轉身跟上孟允安。到了化驗室,梁瑞接過孟允安脫下的外套,孟允安一臉隨意的在椅子上坐下。
蘇韻略顯忐忑的站在一旁。孟允安看到她也跟過來了,隨即一笑,道:“蘇小姐難道還怕我跑了不成?”
蘇韻啞口無言,被說中心事。她尷尬的撫了一下頭發,說道:“沒有,孟先生願意幫忙,本就是我和孩子的幸事。即使不幫,也無可厚非。再者說,孟總這樣忙,會抽出時間來給星星輸血,足以說明孟總貴人心善。”
梁瑞有點想笑。孟允安卻是直接笑出來了,針頭已經插/進了他的血管,他似是無所察覺,臉上掛著平和的笑容,點頭道:“哦,蘇小姐倒是第一位說我心善的人。”
Advertisement
蘇韻面上尷尬更甚,她本不是嘴皮多利索的人,早的十幾年都一門心思用在跳舞上,終身的目標也是進國家芭蕾舞團,隨後嫁給了沈家的大少爺,在那樣富裕的大家庭裡,她被沈洲帶的也多少懂了些人情世故,但離了婚後她才發現,自己到底還是太蠢,怎麼都學不會那些豪門太太的行事作風,與沈洲也注定是不合適。
但她想,總歸是我不去惹麻煩,麻煩也總不會主動來惹我吧。離婚後蘇韻沒有回省團,而是去了一家舞蹈培訓中心教小孩子跳舞,學校裡人際關系簡單,她每日的工作就是教好學生,也沒有過多的接觸到以前沈洲教給她的那些黑暗事情。
孟允安其人在a市非常出名,長相、身材、家世都是一流的。與沈洲略顯正派的作風不同,沈洲是獨子,從小就被當成沈氏的繼承人培養,是名副其實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少爺,學業完成後就直接進了公司磨練,為將來繼承沈氏而積累經驗。
沈洲從小受到的英國紳士的教育,如同他的樣貌一樣,溫潤、儒雅,翩翩君子。
而孟允安卻是與其相反。同樣的豪門少爺,孟氏董事長孟天成卻有五個兒子,孟允安其父排行第三,孟允安的堂兄堂弟一堆,四個父輩競爭了一輩子也沒有得到老爺子正兒八經的一眼。直到孟氏的多位少爺長大成人,孟天成便將目光放到了孫輩上。
孟允安在一眾兄弟中的輩分不高不低,排行第四,並不是多起眼的位置。
然而最後卻是他在一眾豺狼般的兄弟裡廝殺出來,成為當之無愧的繼承人,其中的鬥爭自然不是外人所知的,但是從a市本就是個大城市,孟家這樣大的動靜不會一點風聲不流露出來,眾人也就斷斷續續的了解到:在孟允安上位後,存留在孟氏企業的少爺們,也隻剩下了兩個,其餘的不是被派到了國外分公司,就是直接剔除整個孟氏。
當時蘇韻在沈洲那裡聽到這些的時候,她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太明白他們那些上流社會的豪門少爺們所謂的鬥爭是為了什麼,在很多外人看來,孟允安、包括沈洲身上早已有了他們那些平民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東西,權利、金錢,真的可以讓他們喪失本性,做出傷害親人的事情嗎?
對孟允安的了解,也大多是沈洲無意中提起的。沈洲出身正統,家族裡又沒有其他的繼承人,他的成長環境太過優渥和順遂,從來不知和人拼死鬥爭是什麼感覺。而孟允安卻是一路踩著親兄弟爬到那個位置的,其中做了什麼事情、染了多少人的鮮血,這些沈洲是不會和蘇韻提的,但是不代表他不知道。都是a市的大家族,生意上又關系密切,不是盟友就是敵人,信息的傳遞也十分靈敏。
沈洲不喜歡孟允安,對孟允安的所有做派都不喜。而同樣的,孟允安也看不上沈洲,兩人年齡相當、外貌家世也相當,都是a市數一數二的豪門大少,沈、孟兩家在生意上又經常打交道,存在競爭,兩人的關系就越來越惡劣,到蘇韻和沈洲離婚前,甚至已經發展到有孟允安在的酒會,沈洲是能不參加就不參加了。
兩人互相之間的敵意,早已不是私人的了,整個a市,商業圈、甚至媒體圈,都知道這兩人不和。
第三章
沈洲衣食無憂的長大,孟允安則幾乎是刀尖舔血的成為繼承人,外界對孟允安的評價自然不會是“心善、溫雅”一類的詞兒了。
而蘇韻卻說孟允安是心善,也難怪梁瑞都想笑了。
看不出來,這位蘇小姐竟是這麼的單純啊。倒想不出當初那位沈家大少是怎麼看上她的。
梁瑞勾著嘴角笑,看向蘇韻的目光帶了一絲譏諷。
蘇韻不知該說什麼了,沈洲與孟允安有私人恩怨,她卻是與孟允安沒什麼過節的,如果非說要有,那就是她曾經是沈洲的太太,沈家的少奶奶,孟允安大概也是不怎麼喜歡她的。
蘇韻微微一笑,並沒有表現出太惶恐的模樣,而是溫笑道:“是我唐突了,孟先生,謝謝您。”
血已經抽完了,護士早已拿著血漿去化驗了。
孟允安坐直身體,將袖子放下來,動作隨意中卻帶著令人賞心悅目的優雅。
孟允安站起來,雙手插兜,輕笑道:“不客氣,蘇小姐。”
梁瑞將外套遞給孟允安,孟允安也不穿,直接搭在胳膊上,姿態從容英俊,如果單看外貌,蘇韻很難想象到孟允安會是從那樣的家族環境中廝殺出來。他的個子極高,大概在一米八五以上,寬肩窄腰,腿極長,五官也非常英俊,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劍眉入鬢,嘴唇稍顯薄,據說這樣的人很薄情。
但是在蘇韻的印象裡,為數不多的幾次見到孟允安,對方都是唇角帶笑,英俊的臉上從未露出過冷漠殘忍的神情。就連這次偶然遇到,幫助她和星星,其實也算是善舉。
蘇韻對孟允安的印象其實並不差。所謂評價一個人的好壞,並不是道聽途說,從他人的一言一語裡聽到,而是通過自身的接觸來判斷。世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雖然孟允安的風評並不是溫潤公子那一類,但蘇韻相信,就憑他幫星星這一件事,蘇韻就認為他並全是如報紙新聞上所說的那樣。
已經有血漿了,蘇韻也不急了,便送孟允安出去。
孟允安道:“蘇小姐留步,不必這樣客氣。”
蘇韻卻看著他的眼,鄭重地說:“不管怎麼說,孟先生,我很感謝你幫了我們。以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孟先生直接聯系我就好。”
話雖是這麼說,但她也明白孟允安現在的地位和沈洲一樣,甚至比沈洲還高,孟允安早已接手孟氏,而沈洲卻還沒正式掌權。
孟允安這樣的人,哪裡會需要她的幫忙。但基本的人情世故蘇韻還是懂的,該說的話她也要說到。
果然,孟允安低頭看了一眼腕表,漫不經心道:“好,如果有需要,我會聯系蘇小姐。”
蘇韻笑笑,看孟允安的樣子似是有事,便也不再送他們。
孟允安兩人轉身離開,蘇韻也往走廊的另一方向走,哪知剛走了幾步,孟允安和梁瑞還沒進電梯,方才給孟允安抽血的護士就急匆匆的返了回來。
“等一下,等一下!”護士急急地喊。
孟允安腳步一停,回頭一看,蘇韻也停了下來。
兩人難得極有默契的互相看了對方一眼,皆是不解的模樣。血已經抽了,難道不夠?
孟允安有些後悔多管闲事了,浪費時間在沈洲的前妻和女兒身上,嘖。
孟允安臉上露出不耐,看了梁瑞一眼。
梁瑞走回去,沉聲問:“護士小姐,還有什麼問題麼?我們孟總趕時間——”
“血漿不對!”護士急聲道,“你們是直系親屬嗎?那位先生血液中的hla和患者血液中的單倍型完全一樣,是孩子的父親吧?哎,直系親屬是不能輸血的!”
話音一落,護士站的電話就響了,護士跑過去接聽,幾秒後放下電話跑過來對他們說:“血庫有b型血了,你們家屬就先等一下吧!”
蘇韻呆住,孟允安也收斂了一貫的笑容,眉心緊蹙。
方蘭是知道蘇韻離婚的事情的,但她隻是一個給人打工的保姆,並不了解他們上流社會那些離婚結婚的事兒,所以並不知道蘇韻曾是沈氏的少奶奶。
但她也看得出來,這位好心幫忙的“孟先生”似乎與蘇韻並不熟悉。
直系親屬?的確,親生父母之間是不能輸血的,危險系數極高,通常抽完血後都要拿去做常規化驗才會給輸進患者體內。
而護士剛才說什麼、什麼相同?
方蘭忐忑的看向蘇韻。蘇韻卻是轉頭看著孟允安。
孟允安更是不解,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眸色深沉。
因為護士剛才是急匆匆跑過來說的那幾句話,眾人都不確定是否聽錯了,但孟允安不能輸血給蘇韻女兒這一點大家確實聽得清清楚楚。
血型一樣,不能輸血的原因就隻有一個了。
答案很清晰。
*
幾人站在急診室門口,星星還沒出來,但已經有護士出來通知過沒有大礙了,等會治療結束就送到病房去。
蘇韻一直都有些懵,不知該說什麼。
梁瑞也從剛才開始就傻住了,他更是不敢開口說話。今天孟允安本是去“看望”孟家的二爺、孟允安的二伯的,不管是出於什麼心理,孟允安出手幫了沈洲的前妻一把。
本該是一段小插曲,大概也就是孟允安一時興起的興趣調劑罷了,哪裡想到這一念之差的“心善”竟扯出了這麼一件事?
剛剛是什麼意思?沈洲不是孩子的親生父親?剛才護士說什麼?孟允安血液中的hla和星星的相同,不能輸血?是直系親屬?
梁瑞蹙眉思索。
孟允安臉上笑意褪得幹幹淨淨,他轉身平平淡淡的問蘇韻:“蘇小姐能否給我解釋一下,剛才護士的話是什麼意思?”
蘇韻看了一眼治療室的門,目光茫然不解,困惑道:“我也不知道……”
孟允安笑了一下,“哦?不知道,難道你女兒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蘇韻皺眉,看著他說:“孟先生,你不用這樣說,我和你一樣不明白,要不這樣,等會兒星星出來了,我們再談好嗎?”
孟允安卻沒時間等她細談,他不再看蘇韻,直接對梁瑞說:“等會兒孩子醒了給我採集一下血液樣本,跟我的對一下,我要盡快看到結果。”
說完,孟允安直接掉頭走了。蘇韻目瞪口呆,梁瑞神情卻十分嚴肅,也沒理會蘇韻,一邊往電梯口走,一邊不知給誰撥電話,可在他進電梯前,蘇韻聽到了院長兩個字。
方蘭也傻掉了,問蘇韻:“蘇……蘇小姐,那位孟先生是星星的爸爸啊?”
星星不是沈洲親生女兒這件事,隻有她和沈洲兩人知道,連沈家兩位她曾經的公公和婆婆都不知道。蘇韻突然想起兩年前的那一晚,她臉色驀地一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孟允安離開的方向。
方蘭嚇了一跳,忙握著她的手腕,說:“蘇小姐你還好嗎?”
“我……”蘇韻剛說了一個字,星星就被推了出來。
“等會兒再說!”蘇韻忙跑過去,看到病床上小丫頭蒼白的臉色,額頭好大一塊紗布,想必傷口不小。
護士推著星星往病房走,醫生跟在後面和蘇韻說:“問題不好,有輕微腦震蕩,主要是頭上的傷口流血多,傷口大,需要住院掛幾天吊針,觀察一下。”
蘇韻連聲感謝:“好的,辛苦您了。”
醫生笑著點頭,回辦公室裡。
蘇韻和方蘭跟著星星回病房,孩子還昏睡著,手上扎著針輸水。
一歲多的孩子小小的,躺在床上那麼脆弱、稚嫩。蘇韻一顆心落回了原處,眼圈卻紅了,眼淚沒掉下來,她拼命在忍。
她雖然離了婚,獨自一人帶星星,但過程其實並沒有多少辛酸和痛苦。蘇韻結婚前一直在存錢,出去演出的收入也不低,嫁給沈洲後,沈洲給她的錢,她也花的少。離婚後她用所有的積蓄貸款買了很小的一套房子,雖然不大,但總歸不用租房子,帶著孩子東奔西跑。
而在舞蹈培訓中心教課,她的工資也不低,支付保姆費和房子貸款,剩下的也能滿足她和星星日常生活所需。
她和星星的生活正在一步步的變好,她相信,憑借她的努力,以後一定可以給星星一個優越的生活環境。
熱門推薦
謝景之吞金自盡這日,是我的頭七。成婚多年,我恨他強娶,從未給過好臉色。 直到我死於叛軍刀下。 侯府滿門榮耀,眼都不眨,被他盡數舍棄。 再睜眼,我重生到嫁給他第二年。 婆母借我名義要為他納妾。 我趕去解釋:「謝景之,不是你想的那樣。」 卻撞見他被烈藥折磨。 怔愣過後,他難掩落寞: 「夫人對我向來狠心。」
"誤入恐怖世界後,我發現恐怖 boss 是個瘋批戀愛腦。 為了保住小命,我大膽色誘了他! 短短七夜,我成功哄騙了他的身心,利用他完成副本任務。 吃幹抹淨之後,我正要狠心偷偷跑路—— 結果無數黑色觸手綁住了我,溫柔深情的恐怖 boss 第一次流露出了病態的佔有欲: 「寶寶,你不乖,罰你永遠不準下床,好不好?」 "
我是一隻僵屍。屍骨懸掛在荒野老樹上二百多年,吸盡了月 亮陰氣。夜遊神說,熬過己卯年五月十三,我便可修為不化 骨,做個不入天道輪回的一方精怪了。
"她一覺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街頭。 路邊的男人把她撿了回去,還隨手煮了一碗香噴噴的義大利麵試圖投喂。 「我的名字?」 「李奧納多·迪·皮耶羅……達·芬奇。」"
林遇辭死在江南的春天。那時,江南的綿綿細雨已經落了小 半月,他很少再出門,因為眼疾愈發嚴重,幾乎完全看不見 路。
「飯菜不合胃口?」飯桌上的男人眸色溫和,舉止斯文。然 而桌下,他跟我打鬧,完全變了一個人。我生氣,給他備注:討厭的老男人。結果後來我真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