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以後就不再是噩夢了,對你也對我。」
他又說。
溫柔的吻像細雨一樣落到我身上。
「別怕……」
我像個煎鍋裡的餅被他翻了又翻。
整整折騰了一夜,他終於肯放我睡了。
可他躺在我身邊,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的臉。
被這熾熱的視線盯得我是怎麼也睡不好,但又實在是困。
於是半睜著眼看他,沙啞著嗓子問:
「怎麼了?」
「你也會離開我嗎?」他說。
他握著我的手,捏著我食指摩挲著。
我聽出他的情緒,卻不明白他的若即若離到底源自哪裡,也不想騙他。
「沒有誰離不開誰的。王爺,睡吧。」
他抓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我無奈嘆了口氣,用盡力氣抬了抬被他緊抓著的手臂,讓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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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前提是雙方都覺得公平。」
他聞言,慢慢松了手。
我們沉默了很久,久到我快要睡著的時候,他輕輕說:
「對不起。」
很小聲,但還好我聽到了。
「沒關系。」
雙兒翠兒最近遮遮掩掩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我掃花瓣的掃帚一丟。
躡手躡腳地走到她們身後,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走那本總被她們捧著的書。
「這是什麼……話本?」我看了看書面的標題邊跑邊看。
「啊啊啊啊啊銀子回來!壞銀子回來!!不許看!!」
雙子扯開了嗓子號,翠兒則窮追不舍地試圖奪回這話本。
「銀子!!我給你看就是了!!你別拿到王爺屋裡!!」
翠兒跑不過我,氣喘籲籲地在原地無能狂怒。
我慢悠悠停下腳步,才看清了書皮上的幾個字。
「《春陽枝記》?是什麼東西?」
「哎呀,其實就是城裡最近銷量很高的話本啦。」
「真稀奇,城裡最近興起這種東西?」
我摸摸下巴遞回去給翠兒,對著她晃了晃手中的書:
「這話本講的什麼故事,你給我念念唄。」
「這……」翠兒心虛地望了一眼雙兒,撓撓臉表示為難。
「這都不行?難不成裡邊全是春宮圖?」我瞇著眼睛狐疑地在她倆身上打轉。
「啊啊啊啊啊啊不是啦!總之……反正銀子你別看啦!!」
說著兩人拿著書就跑開了,雙兒好像跑得太急還被絆了一下。
不看就不看唄。
我跟顏尚卿的關系變得很微妙。
看似好像什麼都沒變,但在隻有二人待著的時候,他總是朝我靠近,然後幼稚地偏要肩並肩跟我緊挨在一起。
像隻怕冷的大兔子一樣。
我甚至覺得可愛得緊,是不是沒救了?
我想起那書的內容,無聊地隨口一問:
「王爺,玄素之方是什麼意思?」
聞言,顏尚卿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
我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的手臂,關心還沒問出口就見他用詫異且荒謬至極的表情看著我:
「你……你在哪裡學來的?你都看了些什麼?」
「啊……昨天瞧了幾頁書,沒看懂這幾個字。是很不好的意思嗎?」
看來是很不好的詞,要是供出是雙兒翠兒她倆的書,那下個月的桃花釀指定沒我的份兒。
「也不至於……算是一件尋常事吧……」
「那王爺也做過嗎?」
顏尚卿把頭低著,肩膀微微顫抖著。
我以為他是難受,就給他順了順胸口,他卻抓住我在他胸口的手,良久,才抬頭帶著笑腔緩緩開口:
「同你做了整整一夜呢……」
他露出了從未如此明媚過的笑顏。
我想我也是。
11
顏尚卿總是喜歡讓我緊緊環著他睡,因為這樣他也可以把我環住。
他說他的生母生完他之後就遭人暗害死了。
小時候先皇和母後都不怎麼樂意管他,身邊隻有一個奶媽,十歲那年唯一的奶媽病死了,他哭著找當時的皇後,也就是現在的太後。
可皇後質問了他:「一個下人,你關心這麼多做什麼?」他那時候便覺得紫禁城裡的人心,比宮墻還涼。
後面到現在的皇帝登基,他就當起了浪子到處遊走,從不和官場打交道,以免被起疑結黨。皇宮裡的東西不是他的,母後不是,父皇也不是。
天下之大,唯獨沒有一樣東西是屬於他的。
沒有愛著,也沒有被愛。
直到在街上撿到了我。
他摟得很緊。
他說這樣就好像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
可我環著他腰的手突然不敢再用力了。
我們逐漸過了火,我們都默許情愫肆意滋生。
見不得人的,閹人和王爺私會,好一對全京城茶餘飯後的笑話。
我開始以為隻要一直在王爺身邊,我就滿足了。
連同我卑劣的心,要一起隨著他遠去,去到更高更高的地方,去到我跳起來都碰不到的地方。
而繼續這樣的生活,是做不到這一切的。
「不許松手,不許逃避,你說了,你要陪著我很久很久的。」他在我耳邊說。
我的心思一下被戳穿,鼻子一酸。
我什麼都不說,你都明了。你站在那什麼都不做,我就愛你勝過其他人。
我的臉被他單手捧著,落下來一個綿長的吻。
我們都知道,無論結果如何官家都不會放過我的。能用一個下人的死解決的輿論和糾紛,再簡單不過了。
我們在這仍然有涼意的雨夜裡,互相慰藉。我們都默契地不多說一句,貪戀地珍惜這能靠近的每一刻鐘。
12
我被他送到一個偏遠的鄉下,他偷偷買下了一間小宅子,臨走前他千叮嚀萬囑咐我無論聽到外頭什麼流言,在他沒回來接我之前,都不許離開這裡。
我不懂他什麼用意,隻能木訥地點頭。
長途跋涉坐了三四天的馬車,終於到了。
這宅院依山傍水,像我當初同他說過的那般貼切。
我一人細細打掃,無聊種了幾盆花,又在旁邊的空地裡栽了菜,獨自一人盼他回來。
這附近住戶不多,見我面生,偶爾會上門送個菜送條河裡剛撈的魚同我友好地招呼。
一來二去,也算點頭之交,偶爾互幫互助。
眼看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多月,偶爾顏尚卿的信會傳來。不過因為我不太識字,所以信件內容大多都帶著他畫得潦草的我的小像。
這是我最幸福的時刻,我知道我盼著的人也在想念我。
我卻不能給他送信,我已不知他身在何處,隻能每日都等他報的平安信送來。
13
我從鄰居那裡要了枝桂花苗,種在了家門口。
把每次他寄來的信件上綁著的紅繩兒,拴在枝丫上隨風飄蕩。
桂花苗一日日越長越大,每次開花香味四溢到滿院時我便知道,我又該想他了。
我就這樣一天天地,不數時日地過著。
除了等,我也做不了其他的。
後來我開始兩個月收一次信,半年收一次信,到後面一直等啊等也沒有音訊。
我日夜思君不見君,寢食難安。
隻能半夜起床看著系在桂花枝丫上被風吹得搖曳的紅繩想他,獨自一人待到天亮。
我已多久不見他來著?可還清晰地記得他的模樣?
我不敢數著日子盼他,那樣隻會讓我感覺更長久。
才知道,原來思念也有生命,在我心裡扎根發芽肆意生長,疼得清晰徹底,也不希望分離。
14
再到村長給我送茄子的時候,王嬸路過。
「你聽說過沒?當朝王爺打了場勝仗,邊疆收復,現下百姓都高興極了,個個都報喜呢!!」
「嘶……哪位王爺如此驍勇啊?」村長摸摸胡子,驚奇地嘆道。
「還能是誰啊?當然是那位京城的顏王爺啦!」
王嬸激動得唾沫橫飛,把從地裡摘的兩條絲瓜夾在腋下激情說道。
果然是好消息,聞言,我輕輕地彎了彎嘴角,暗自祝願他能平平安安。
王嬸接著說:「現下龍顏大悅,要為這位戰死的王爺哀悼追封,給夠哀榮呢!!」
「呀?!如此驍勇的英才,卻殞在了戰場上,可惜啊可惜啊!」
村長摸摸胡子,嘆道:
「哎?!!銀公子你怎麼摔倒了?」王嬸見我癱軟在地,趕忙扶我起來。
可眼睛一轉看見王嬸和村長擔憂的表情,我強行咽下不適笑道:
「站久了一時腿軟,沒什麼大礙。」
待到人走了,我手裡捧著的茄子無力地散落一地。
巨大的沖擊讓我喘不過氣,渾身發麻。
可我卻哭不出來,硬是坐在桌邊發了一天的愣。
直到半夜一身冷汗驚醒,走到門外看到那棵還揚著許多條紅繩的桂花樹。
終於淚如雨下泣不成聲,哭到幹嘔, 哭到發不出聲。
我顫抖著把他的信一一整理好,放到一個小木盒裡。
輕輕地埋在樹下立了個小小的無名的石碑, 跪到了天亮。
常常夜裡哭到枕頭濕透,無盡的思念幾乎要把我侵蝕,他的身影他的笑容像烤紅的烙印, 在腦海裡燙得我措手不及。
夢裡他的臉, 都快看不清了。
顏尚卿啊, 我甚至比官家, 比百姓, 還早失去你。
一來二去, 我發燒了整整七天。
病好以後,我便足不出戶整日整日看著門口那棵桂花樹發愣垂淚, 王嬸不清楚我受了什麼打擊,偶爾也會好心地拿些糕點來看我。
矚物思君,君還在叫思, 君不在呢?
叫熬。
15
我開始學著他的樣子, 溫酒, 喝酒。
沒酒了就去買酒, 甚至自己釀酒。
我染上了酒癮。
因為那股暈乎乎的感覺讓我暫時能感受到他還在我身邊的模樣。
涼涼的晚風隻要吹到我的臉上,我就覺得他在我旁邊練字, 他會皺眉告訴我要用正眼瞧他。
「我已經學會正眼瞧人了, 你怎麼還不出現?」
我醉醺醺地倒在門口,望著那棵開得正香的桂花樹,喃喃道。
「你不看我, 怎麼知道我出沒出現?」
「呵, 今天醉得實在厲害, 居然還能幻聽。」
我自嘲地搖搖頭,仰頭又同月亮喝了一口。
「你要不瞧瞧我這張臉, 再決定是幻聽還是幻視?」
聞言,我酒醒了大半。
驀然抬臉, 和月下的他對上視線。
「我回來了。」
他說得很小聲。
但還好我聽見了。
16
直到我第二天頭疼欲裂地爬起來,發現顏尚卿躺在我旁邊熟睡, 模樣卻比記憶裡多了幾分疲憊和幹練,我下意識甩了自己一巴掌。
「不是在做夢。」我喃喃道。
「王爺!!你醒醒!!」我把他搖醒, 吵著要個解釋。
他愣愣地爬起來, 頭倒在我的肩上半睜著眼懶懶地解釋前因後果。
而後向官家申請以功代過, 收復邊疆後死遁,再悄悄溜回來。
聽完,我眼眶裡的淚蓄了個滿, 終於撲到他懷裡痛哭起來,所有的失意和委屈傾盆而下。
久別重逢和熟悉的味道讓我止不住眼淚。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抱得更緊了些。
「還好你聽話, 一直在等我回來。」
還好, 你說的我全都聽見了。
「以後,再不許小聲說話了。」
我在他懷裡嘟囔著,從未感到如此滿足。
「嗯。」
後來, 我們在一起很久很久,走了很多很多地方後,又回到這裡生活。
而當初栽的桂花樹已經長到比宅院的墻還高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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