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後來去了趟高三年級組的辦公室。
找吳鵬旭。
他現在已經升到高三年級主任的職位了。
辦公室裡沒開空調,風扇懸掛在牆上吱呀呀的轉著。
門敞開,貼在牆上。
偌大的辦公室裡隻有靠窗戶那邊的辦公位上有人在。
側身對著門口方向,身影憨厚敦實。
明芙站在門口敲兩下門。
辦公位上的人頭也不抬一下:“請進。”
明芙和陳嶼舟走進去。
誰都沒出聲。
辦公桌被收拾的整潔幹淨,電腦旁邊的保溫杯裡泡著茶水。
手邊是一摞數學卷子。
陳嶼舟站到桌前,徑直伸手去拿最上面的那一張。
“6分?老吳你可以啊,這麼多年過去都教出個位數的學生來了。”
吳鵬旭判卷的手先是一頓,抬起頭看清來人後,驚喜的從座位上站起來:“你們兩個怎麼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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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歡迎啊?”陳嶼舟小臂搭在辦公位的隔間牆上:“不歡迎可就走了。”
“你走啊。”吳鵬旭一點不帶怕他的威脅:“你愛走哪去走哪去,明芙留下就行。”
陳嶼舟:“......”
得。
還是跟以前一樣,偏心。
明芙拍他一下,跟吳鵬旭說道:“這不是校慶嗎,過來看看您。”
陳嶼舟適時把手上拎著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桌上,指指旁邊的明芙:“您學生給您買的保養品。”
吳鵬旭樂呵呵的:“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多見外啊。”
“那您再還給我們。”
陳嶼舟說著要去把東西拿回來。
“啪”的一聲脆響。
他手背被拍了一巴掌。
吳鵬旭不知道什麼時候拿過一本書卷起來,精準的拍過去:“臭小子爪子拿開,人明芙給我買的,你湊什麼熱鬧。”
“她買的就是我買的啊。”陳嶼舟扣住明芙的手舉起來,在吳鵬旭眼前晃了晃:“看到沒,追到了。”
時隔八年的炫耀。
吳鵬旭自見到他們兩個一起進來的時候便看出來了。
現在得到陳嶼舟的親自承認,笑著點點他:“要不怎麼說你這臭小子有福氣呢,明芙這麼好一小姑娘都被你拐跑了。”
明芙笑起來:“沒有,也是我有福氣。”
吳鵬旭跟陳嶼舟說道:“看看人還知道維護你,可得好好對人家。”
陳嶼舟應一聲:“這都不用您說。”
吳鵬旭“诶”一聲:“正愁沒人呢,這不正好,今天高三動員大會,你倆一會兒上臺去給這屆準高三講講?”
空降任務,明芙愣半拍,張了張嘴。
在吳鵬旭殷切的眼神注視下,點點頭:“好。”
陳嶼舟沒什麼感覺,明芙答應他便也答應:“成。”
長立有什麼大型活動依舊在大禮堂舉行。
吳鵬旭帶著他們兩人過去。
禮堂前幾排坐滿了人,一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
大學四年和工作之後的種種歷練,接觸到形形色色的人,明芙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在課上被叫起來回答問題,手足無措到臉紅能滴血的小女孩。
她現在可以從容不迫的站在臺上,迎著千百人的目光也沒有絲毫怯意。
更遑論還有陳嶼舟坐在她旁邊。
陳嶼舟對演講這種事情一向擅長,他的主要作用就是當個背景板。
陪著他的小姑娘。
動員還是得明芙來做。
演講的內容大都差不多,明芙也沒去網上搜,隻在心裡打了個遍腹稿。
明芙長得漂亮,聲音也溫柔,底下的人聽得也認真。
演講到最後,她眼前突然閃過她高三百日誓師大會那天。
陳嶼舟站在臺上的樣子。
笑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柔和。
她拿著話筒,徐徐嗓音傳遍禮堂中的每個角落。
“最後,送大家一句我很喜歡的詩,是當時誓師大會我喜歡的人送給我們的。”
“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陳嶼舟心間一動,扭過去看她。
當年誓師大會的演講稿是明芙給陳嶼舟寫的。
但是最後面這一句,是他自己加上去的。
現在由她復述出來。
送給學弟學妹。
底下響起如雷的掌聲和因為她那句“喜歡”此起彼伏的起哄聲。
此刻陳嶼舟的眼裡隻有身邊的明芙。
耳邊回蕩著她剛剛在千百人面前的表白。
坐在臺下的高三生有小部分剛才去了遊園會那邊闲逛。
自然是看到了明芙和陳嶼舟手牽手的模樣。
現在他們兩人一起坐在臺上,有膽子大的學生站起來問:“學姐,你喜歡的那個人是不是現在坐在你旁邊的這位學長啊。”
明芙點頭,沒有片刻的猶豫:“是他。”
臺下的叫嚷又高起一浪。
“那你們當時是早戀嗎?”
“不是。”明芙回答:“我們是畢業後才在一起的。”
“這麼能忍嗎?不是都說互相喜歡的話是控制不住去靠近對方的嗎?”
明芙微微瞠目。
現在的學生發言都這麼大膽了嗎?
臺上還坐著校領導呢啊。
陳嶼舟知道這問題他家小姑娘肯定不知道怎麼回答,轉了圈話筒,遞到嘴邊,輕輕淺淺的“啊”一聲:“對啊,我忍者神龜來的。”
擱在桌下的手去捉明芙的。
握住,暗示性的揉兩下。
明芙在他身邊被燻陶這麼長時間,自然明白他的暗示。
心跳漏一拍,用力捏回去。
有一層實木桌的遮擋,臺下的人看不到他們兩個的小動作。
陳嶼舟往前挪去,拿著話筒的手肘抵在桌子上,繼續回答那個女生的問題:“真正喜歡一個人的話,多久都等得起,不會因為一時的得不到就放棄,即便是看不到希望也一樣,如果放棄,隻能說明那個人不夠喜歡。”
他說完最後一個字,原本空蕩的手心被小姑娘塞進來的手填滿。
是給他的回應。
告訴他,他等到了。
第77章
長立特意劃分出操場樹蔭那邊的空地, 精心布置了一番,供優秀校友回校參加校慶時進行交流。
長桌上鋪著一層白色桌布,上面放著各色的飲料和甜點。
明芙和陳嶼舟過去,看到好多眼熟的人。
鄭顏芗現在是知名攝影師, 也在邀請之列。
隻不過她上午有個拍攝工作, 才過來沒多久。
程裡和桑吟也在。
他們一群人湊在一起說說笑笑。
放眼看過來, 基本上都沒有醜的。
那張臉個頂個的能打。
惹得路過的學生頻頻回頭看。
原本邀請明芙趁著校慶聚一聚的孫思柔沒有在。
或許是因為被明芙看穿了她的心思不敢再出現。
明芙也不在意。
她不是什麼聖母心腸,但是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事情再去追究也沒什麼意義。
她和陳嶼舟現在好好地。
就好。
明芙和陳嶼舟那一屆被邀請來的參加校慶的人不少,其中也不乏有厚著臉皮進來湊熱鬧的。
張立算是一個。
上次桑吟為慶祝明芙和陳嶼舟重歸於好叫大家一起出去玩, 結果一個意外玩到了警局。
張立也沒能見到明芙。
明芙和陳嶼舟在禮堂給高三生動員的時候,張立亂逛進去瞄了一眼,聽到了陳嶼舟最後的那番話。
現在看到他們兩人, 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要不是當初你截胡, 沒準剛才在臺上和明芙一塊兒演講的人就是我了。”
明芙聽的雲裡霧裡, 下意識求助陳嶼舟。
陳嶼舟解釋一句:“我當初就是跟他打的賭, 他那個時候想追你。”
聽著還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明芙“哦”一聲,沒再說其他。
陳嶼舟眼皮撩起, 懶懶的朝張立看過去:“兩點錯,第一,我那不算截胡, 要說認識也是我先認識的我媳婦兒,而且有我這麼個珠玉在前, 你去追也追不上, 第二, 就你那吊車尾的成績, 學校是瞎了眼才會讓你上去給高三生演講。”
鄭顏芗不禁為陳嶼舟犀利的言辭豎大拇指:“大佬就是大佬, 精闢。”
張立不死心,轉頭問明芙:“芙妹你說,要是我當初去追你,有幾分勝算?”
一句話,成功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明芙身上。
包括陳嶼舟。
明芙先是看一眼陳嶼舟,而後拿起桌上的一杯飲料,抵在唇邊,含蓄的回答:“你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張立再接再厲:“那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去靠攏靠攏。”
陳嶼舟眯起眼,眸裡危險閃動:“你是真敢啊,當著老子的面挖牆腳。”
最開始的時候張立和陳嶼舟並不算熟,自從打賭那件事出了之後,他們兩人還經常在一起打球,關系也莫名變得不錯。
聽到張立這麼說,陳嶼舟也不至於生氣。
不過不爽肯定是有的。
下一秒,那點子不爽就被明芙的一句話成功澆滅。
明芙挽上他的手臂,笑著說:“我隻喜歡他這個類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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