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音腦子緩慢地轉動著,沉鬱的眼瞥見掉落在地的鐵鏈,她伸出雙手,看見了重獲的自由,眼尾逐漸沾染了戾氣。
透明水團還在蹦跶,它對文音說:“小姑娘消消氣。”
文音揉了揉手腕,撐地想要起身,卻幾次因為手腳酸軟無力而難以起來。
她這才低頭去看那在地面蹦跶的透明水團,嗓音沙啞無比:“你是誰?”
“在下河神,路過此地,見怨氣衝天,還有濃厚魔息,便過來看看。”小水團很有禮貌地跟她介紹自己,“如今這刑罰和禁制我替你毀去,你也就自由啦,你怨氣太重還混雜魔息,對自己身體可不好了,快出去轉化天地靈氣養養身子。”
小水團蹦跶兩下後忽然驚訝道:“你怎麼神魂丹都沒啦?”
“神魂丹……”文音自言自語,完全無視小水團的存在,仿佛被驚醒一般點點頭,開始撐著地面站起身,“對,神魂丹,他把我的神魂丹剝走了,我得拿回來。”
“誰拿走的?”
“大師兄。”
“大師兄……蘇辭,對,是蘇辭。”
“他把我的神魂丹給了別人,是誰來著……”
“啊,記起來了,師尊的女兒。”
剛還嘰嘰喳喳又蹦蹦跳跳的小水團頓住,水柱們也停歇,水流聲停了,空曠的山洞中隻剩下文音的自言自語。
她赤著腳走在清涼的地面,搖搖晃晃地朝山洞外走去。
外邊已是天黑,天上明月孤寂,文音走了沒幾步就因為體虛而靈力供給不足暈倒在地。
山洞門口小水團見此唉聲嘆氣,它逐漸膨脹拉長身形,從巴掌大的透明水團生長到兩米多高,分出手腳走向文音,將她抱起消失在朝天宗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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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的水痕眨眼就已散去。
這天晚上朝天宗正在慶祝宗主之女的生辰。
因為廣發請帖,北山人盡皆知,生辰宴場面盛大,河神聞訊而來想要蹭點吃的,沒成想卻發現了朝天宗關在後山禁地裡怨氣衝天的小姑娘。
文音一年多沒有做過夢,日落之後她總是陷入昏沉的黑暗中,隨著日出被烈火燒燒的疼痛叫醒,痛不欲生。
如今她夢到自己墜入無邊深海,視線餘光都是湛藍的海水,溫柔的包裹著她,卻又讓她無盡下墜。
文音朝上方看去,瞧見的是漫天大火猙獰地搖曳著墜入深海中朝她追隨而來,她瞳孔緊縮,刻入靈魂的恐懼、痛楚與憎恨頃刻間被喚醒。
朝陽耀眼的光芒灑落在她身上,文音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倒在一條林中小溪旁。
溪水清澈,深不過一指,兩旁是青綠草叢與不知名的小白花相襯。
文音目光空洞地看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應該是春天。
她不知道這是哪,但是她知道要去哪。
文音按在草地的手收緊,狠狠地揪了一把青草借力站起身,她很餓,需要食物補充體力。
雖然不知道昨晚自稱河神的水團子對她做了什麼,至少讓她不是皮膚潰爛,斷手斷腳的狼狽模樣。
沒了神魂丹,感應天地靈氣變得微弱,體力恢復速度也變慢,更別說充足體內靈力,沒有神魂丹根本存不下靈力。
文音在林中尋找瓜果食物,每日吸取那微弱的天地靈氣,蚊子再小也是肉,打坐默背修行心法。
溪流泛起小水花,巴掌大的水團從水花中浮現,它瞧見文音打坐修煉的模樣開心地蹦了下。
小水團將新鮮瓜果們從溪水裡運上去。
看這小姑娘在好好過日子就放心啦!
如此為文音搬運幾天瓜果後水團累了。
它跟山中樹靈們說:“人家小姑娘不容易,連路都走不穩,還怎麼上樹摘果子,大家幫幫忙,主動點把果子直接掉她嘴裡可以嗎?”
樹靈們瑟瑟發抖:“可以可以,您說什麼都可以。”
水團子聽後滿意地離開了林中溪流。
這漂亮又可憐的小姑娘隻是它漫長生命中隨手救下的一片綠葉,卻沒想到再次相見時差點沒能認出來。
文音在林中休整一年,她不知為何吃食林中果子也能補充些靈力,加之每晚入定修煉時都感覺自己的靈魂與□□在被一股清泉洗練,不用她去做什麼,天地靈氣便主動朝她而來。
於是她在短時間內重聚神魂丹,本身天賦異稟,僅用短短一年時間,實力已與朝天宗宗主不相上下。
文音抬手在虛空中劃拉出一道火線,看著它逐漸點亮夜空後手指搭在唇邊輕點,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大笑出聲,眉眼間的戾氣染紅了眼尾。
她捏碎自設在林間的結界,走出山林的瞬間身影已消失在夜色中。
這片山林離朝天宗很遠,幾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
哪怕一年過去,文音滿心的怨恨隻多不少。
朝天宗近日喜事連連。
大弟子蘇辭修行突破瓶頸,朝天宗大小姐在北山六宗比試中獲得魁首,兩人郎才女貌,定下婚約,朝天宗廣發請帖,邀眾人參加婚宴。
從山腳到山頂都是紅妝鋪地,修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與宗門都來恭賀。
蘇辭換下一身白衣,身著喜服,卻熱鬧的恭賀聲中,卻忍不住朝後山禁地的方向看去。
他忍不住問看守刑地的師弟“她還不認罪?”
師弟打著哈哈笑道:“誰?文音啊,師兄管她作甚,她說自己死都不認罪,你就別管她了,要是讓文瑩師姐聽見該不高興了。”
蘇辭沉眉不語,直到在歡笑聲中看見新娘子出來時才展露笑顏。
禮樂聲聲,新娘子言笑盈盈地朝站在臺階上的蘇辭走去,兩旁都是歡笑注目的賓客們。
厲風與劍嘯同時發生,那閃著銀白光芒的長劍衝破重重障礙,刺碎新娘子身上的防護,在所有人的注目中穿透她的心髒後插在蘇辭身前,刺目的血水從劍身滑落。
師尊與師弟們悲慟萬分地大喊著新娘子的名字,而蘇辭身體卻像是被施了禁術釘在原地,目光驚愕地看著後方那抹綠影抬手,將新娘子體內的神魂丹拿走。
“文音!你這孽畜!竟敢殺我瑩兒!”
朝天宗主暴怒,無數宗門弟子也憤怒不已:“殺了她!文瑩師姐報仇!”
文音笑得快直不起腰來,她重新抬首看向眾人時殺意難以壓抑,也無需壓抑,當她捏碎手中神魂丹時,也將血洗北山朝天宗。
這夜文音殺紅了眼,所有的怨與恨都被釋放,以至於潛藏在她體內的狡猾魔息借機融入她神魂。
於是旁觀的宗門震驚道:“她……入魔了!”
修界多了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血洗了朝天宗,還殺了不少賓客,牽扯宗門眾多,被全修界追殺。
北山朝天宗的水流三年內都是血色。
第四年,河神順著那髒兮兮的血河來到成了廢墟的朝天宗,此地怨氣衝天,比它第一次來時之有過之而無不及。
它看見了修界傳言犯下滔天罪行,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怨氣仍舊來自於她。
女魔頭站在廢墟中剛殺了幾個人,手中長劍血流不止,在快要落在她裙角時被甩開。
小水團蹦跶跳起來看了眼,咦,小姑娘還穿著它當年送的裙子呀。
第46章 生長 是我呀
小水團蹦跶著爬上更高的碎石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誰知剛爬上去就被一道劍氣殺過來將它劈成兩半。
被釘在碎石上的小水團又合攏,伸展出兩隻小短手招搖道:“嗨, 一段時間不見,你不僅長高了,還變得兇巴巴,哈哈。”
話說得很熱情,仿佛彼此是什麼多年不見的好友關系。
文音踩碎腳下屍骨,成了一灘血肉混入前方水流,朝著河道聚去。
小水團看得心裡一揪。
那都是些髒兮兮的玩意。
文音神色莫測地朝它走去,二話不說抬劍再次將水團斬成兩半。
她眼尾發紅,戾氣纏繞, 劍身還纏有幾縷黝黑的魔氣, 隨著劍氣發出刺耳的聲響落入水團耳中。
它哎呀一聲, 對文音說:“很痛的!你快醒醒呀, 弑神可比殺人嚴重多啦!”
文音頓感有涼水拂面,清涼醒神, 心中殺意消減不少,瞧見劍下的透明水團才覺得似曾相識, 蹙眉收劍。
“你是什麼東西?”
小水團聽得頗為傷心, “你不記得我啦?裙子, 我給你的裙子,記起來了嗎?”
文音垂首眼睫輕顫,她蹲下身,伸出手將冰涼透明的水團捧在掌心, 凝神盯它片刻。
小水團在她掌心蹦跶,“是我呀!我還讓樹靈們給你果子吃的!”
清朗陽光的少年音單單聽著也莫名讓人心情好起來。
可文音沉默看了片刻,合掌將水團捏碎, 起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流落在地與汙血混雜一堆的水流沾染了血色,小水團哇哇大叫著從汙血灘上跑走,追著文音邊跑邊清理汙水,朝她喊道:“太髒啦太髒啦!什麼肉呀骨頭啊都落進水裡,把我領域裡的河流都汙染啦!”
“我們打個商量,看在我曾經救過你的份上,別殺人了好不好?”
小水團幾乎是連滾帶爬,一路匆匆將沾染的汙血清理好,卻見文音又走入了鮮血淋淋的臺階,隨著階梯往上去,隻見長階血流不止,偶爾還會滾落面目全非的人頭。
文音卻心情越來越好,她走過這長階到盡頭就是曾經舉辦婚宴的平臺。
這裡被下了禁制,朝天宗和試圖來殺她的人都被困在這禁制中,遭受火刑,日復一日,如她曾經所受之苦一樣。
如今正是日出,被灼傷死去的人們又活了過來,經歷長久的折磨後也被消磨了意志與尊嚴,同她一樣,從最初的謾罵到如今毫無尊嚴地朝文音求饒。
小水團還在奮力地爬臺階,就聽見前方傳來聲聲哀嚎,慘叫中的求饒聲卻讓文音覺得身心舒暢。
它看著塗滿血沒有幹淨落腳點的臺階唉聲嘆氣,變成人形水團生出手腳,大步跨過臺階,少沾染許多濁物,一邊苦兮兮地衝文音喊:“髒死啦!你快隨我去幹淨的地方吧!”
它來到平臺,看見掀起的火牆中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神魂們,他們尖叫嘶吼哀嚎,或是怒罵或是求饒。
那穿著綠裙,身形瘦弱的小姑娘坐在浮空的長劍上,笑盈盈地俯瞰下方烈火,自言自語:“師尊。”
“文瑩。”
“蘇辭。”
“守陣師弟。”
“朝天宗。”
“……”
她每日都要來確認名字的主人是否還在。
有黑影哀求掙扎地朝她靠近,努力地伸出被燒成黑炭的手臂,聲音尖利破碎:“師姐……我錯了,求求你饒了我!你要我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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