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知意是您女兒。”
江茉說的是陳述句。
祝瑩卻覺得她在說起“女兒”這兩個字時,帶著些嘲諷。
她目光閃了閃,“沒錯。”
“據我所知,姚秘書去銘克分公司任職了。”
江茉漫不經心地說。
“不,她沒去。”
“是嗎?”江茉語氣淡淡,並不是很關心。
祝瑩沉痛地嘆了口氣。
“昨天夜裡,她吃了很多安眠藥。幸虧家裡阿姨發現得早,才不至於……”
祝瑩似是心有餘悸,說到後面,聲音已經有些哽咽。
江茉暗暗觀察面前的女人,姚知意和她五官有點像,但氣質完全不像。她的眉毛大概是後紋的,微微上挑,由於年紀的關系,颧骨微微凸出,使她看起來多了些凌厲精明,還有些刻薄。
但總體來說,她還是好看的,相貌身材已經打敗百分之八九十的同齡人。
隻是她氣色明顯不如昨天,即使化了妝依舊沒遮掉眼下的黑眼圈。想必她剛才說的是真的。
她輕輕蹙眉,想起第一次見姚知意時,溫柔嫻靜,叫人如沐春風。而昨天在頂樓,她已隱隱感覺她情緒怪異。
隻是沒想到竟脆弱極端至此。
Advertisement
祝瑩拿了紙巾,小心擦拭眼睛。
江茉心中突然感到一陣厭煩,沒什麼興趣地說:“你要找的是醫生,不是我。”
祝瑩抬頭,面容悲傷,“知意的性格我再了解不過,溫柔善良,待人溫和。如果不是傷心透了,她絕不會做出這樣的傻事。江小姐,你是不是和她說了什麼?”
江茉皺眉,“沒有,不如你問問自己女兒?”
“她留了一封遺書,是抱著必死的心了。”
祝瑩從手袋中拿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江茉。
江茉展開。
紙已經皺皺巴巴,上面的字跡想來本應是秀氣的,卻十分凌亂用力,幾乎戳透紙背。
要說是遺書,上面隻重復著兩句話。
更像是某種極端情緒下的宣泄。
“我恨她!我恨她!
是她搶走了他!是她搶走了他!”
江茉心裡生出一股寒意。
隻覺得姚知意的面容在她腦海中逐漸變得醜陋。
“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一直在哭,要死要活的,身邊一秒鍾都不能離人。我想,解鈴還須系鈴人,隻能來找你。”
江茉搖頭,“抱歉,我幫不了你。”
祝瑩微微提高聲音,“江小姐,你怎麼能這麼心狠?那是一條生命,你竟然就這麼袖手旁觀?”
“那麼,你想要我怎麼做?”
江茉嘲諷地看著她,緩緩說。
祝瑩落下淚來,“知意生下來時不足月,那麼小就進了保溫箱,滿月的時候我才第一次抱她。她從小就體弱多病,做什麼都不爭不搶,陸先生是二十幾年來她唯一那麼喜歡想要的,她很愛他。江小姐,你能不能……”
她希翼地看著江茉,遲疑說出:“你……能不能離開南陵,離開陸先生?”
江茉似聽到什麼笑話一般,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的女人。
祝瑩低聲哀求,“我知道這很強人所難,但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不能不救她!”
聽到這兒,江茉嘴角微微上揚,眼中卻冒著寒光。
“她十二歲時患過一次癔症,有過自殘行為。醫生說,不能再受到刺激。這些年,我小心照顧,以為已經完全好了,沒想到這次又……沒有陸先生,她活不下去的!算我求你,放知意一條生路,我會一輩子感激你。”
江茉靜靜地看她,心如止水。
好奇,“沒有我,她就能如願和陸臨與在一起?”
“男人慣會見異思遷。她這樣溫柔漂亮的女孩子,隻要主動點,陸先生自然就……”
怕江茉不高興,祝瑩忙說:“當然我可以給你一筆報酬,隻要你離開陸先生。”
江茉像是終於有了興趣,饒有興致地問:“多少錢?”
祝瑩見到她的反應,心下倒是定了定。
想她也不是非陸先生不可,恐怕更多是為了錢。
她略一思索,說:“一百萬。”
一聲輕嗤。
江茉樂了,“阿姨,這點錢,我看不上。陸臨與給我的更多,我為什麼要為了你這區區一百萬離開他?”
祝瑩眉頭皺了皺,咬牙,“一百五十萬,我隻有這麼多了。”
江茉嘴角微彎,“你也太小看我的野心了。”
祝瑩勸她,“有錢人我見得不少,對女人大方的並不多。陸先生要真那麼喜歡你,還會讓你在這面包店打工?”
江茉咧了咧嘴角,原來她看著精明,也隻是個蠢人。
見她不為所動,祝瑩想了想,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知意,也為了自己。
她一咬牙,“江小姐,我給你一百五十萬,再給你一套房子。”
“我不缺房子,也不缺錢。你留著自己用。”
江茉失了興致,懶得和她再說,起身要走。
“江小姐,你和那位陸先生是不會有好結果的!”身後揚起刻薄的聲音。
江茉倏地回頭,冷冷看她。
祝瑩語重心長,“俗話說,門當戶對,你們身份差距太大,如果一意孤行,將來你是要吃苦頭的。”
江茉盯著她,重新坐下。
輕聲細語說:“你怎麼知道差距大,誰和你說我們門不當戶不對了?”
祝瑩竟被她的眼神駭到,有一瞬間的慌神,隨後安慰自己,她不過才二十四歲,比知意還小兩歲。
她迅速鎮定下來,沉聲說:“我自然是有過一些了解的。”
江茉點頭,“哦,和姚知意就門當戶對了?”
“知意爸爸家祖上都是讀書人,還出過翰林院大學士,是實打實的書香門第,當然合適。”
說這話時,祝瑩臉上隱隱自豪,看得出來她十分以此為榮。
江茉低著頭沉思不語。
祝瑩以為她聽進去了,心裡嘆氣,隱隱有些不是滋味,再怎麼說,她也是……
她語氣放軟,“聽阿姨的話,你這樣沒家世沒靠山的小姑娘進了豪門是要脫成皮的,還不如接受我的錢和房子,自己去過好日子。”
江茉抬眼笑,“您還真是為我考慮呢。”
女孩五官精致,笑容明媚,即使沒化妝,也是神採飛揚。
祝瑩心情復雜地看著她,眼睛裡閃過一絲可惜。
良久,她說:“我當然也是希望你好的。”
“哦,我要是不聽呢?”
江茉嘲諷地看她。
祝瑩臉色冷了冷,盯著江茉半晌,神色有絲掙扎,也隻一瞬,她像是下了某種決定。
緩緩說:“江小姐,你爺爺奶奶都是沒用的鄉下人,大字不識幾個。你爸爸就更不用說了,一個軟弱無能的窩囊廢,還是個酒鬼。”
“這樣的出身,你就不怕給陸先生丟臉?就算陸先生喜歡你,他父母能看得上你?那個圈子裡的人能看得起你?”
江茉靜靜聽她說完,淡淡開口:“你又是什麼出身呢,祝瑩女士?”
“你……”
刷地一下。
祝瑩臉上血色盡失,驚恐地看著她。
看著眼前人驚慌到僵硬的嘴臉,江茉心裡竟有一絲痛快。
她嘴角彎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你這樣的人生出我,倒是讓我覺得恥辱,覺得丟臉呢。”
“你……知道我。”
良久,祝瑩才喘了口氣,聲音發抖,“他答應過,不會留下我的一點痕跡。”
是沒有任何有關她的痕跡。
除了那一天。
江幼嶺喝死的那天,江茉在家。
下午,他剛從城裡回來,照例給她帶了幾塊面包。之後,就沉著臉坐在門口,抱著酒瓶喝酒。
她那時隻有五歲,卻一直記得那天的情景。
地上五六隻空酒瓶,還有一盒拆開的藥。奶奶前兩天感冒在村裡藥店買的頭孢。
記憶中他的五官早已模糊不清,但她清楚記得他當時臉色白得嚇人,臉上布滿了眼淚,一邊喝酒一邊無聲地哭著。
她躲在房門後偷看了很久。
終於,他發現她,抹了抹臉,招手叫她過去。
待她到跟前,手哆嗦著,從兜裡掏出一張照片。
像是從哪裡摳下來的,上面還有鋼印過的痕跡。
那是一張合照,紅色的背景,微笑著的兩人,幸福的模樣。男的是江幼嶺,她從沒見過他笑那麼開心,那麼好看。女的也很漂亮,彎彎的眉眼,小小的臉。
他很清醒,半點沒醉。
啞著聲音說:“她叫祝瑩,是你的媽媽。”
之後,他哭哭笑笑地把照片撕碎,撕得粉碎,撒在空中。
他是夜裡走的,早上被奶奶發現。
江茉被奶奶的嚎啕大哭聲給驚醒,鞋子沒來得及穿就跑出來看。
她看見躺在床上的江幼嶺,閉著眼睛,兩頰凹陷,死氣沉沉。
她當時倒也沒覺得傷心,隻覺得茫然,害怕,頭皮發麻。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這一幕時不時在她腦中閃回。
此時,江茉看著面前四十幾歲的女人。
她的臉和照片中那張笑著的臉漸漸重疊。
老了點,化了精致的妝容,面相甚至已有所改變,但不妨礙她認出來。
是的,她昨天就認出來了,驚詫之外,並沒放在心上。因為她想,她們不會再見面。
畢竟,祝瑩認出她時,表情驚恐,生怕再多看她一眼。
那麼,相安無事也就算了。
沒想到,祝瑩今天主動找她。
為了姚知意,她恐怕是硬著頭皮來的吧!
“小茉,對不起。”
“我是有苦衷的。”
祝瑩祈求地看著她。
江茉無動於衷,“別這麼叫我,我會覺得惡心。”
祝瑩嗚咽一聲,哭出來。
“你是我十月懷胎生出來的,母親哪有不愛孩子的!我當時走的時候也是心如刀割,但是我沒有辦法!那個家太苦了,每天有幹不完的活,又髒又累。我想去城裡,他不同意,也不讓我去!”
“後來,我終於走了。他去找我,因為你,我真的有想過回頭,但是發現他開始酗酒。那一刻我決定徹底離開,他是一個沒有前途的男人,我不能毀了自己……”
“後來,我找人打聽過,他喝酒喝死了。你看,我的選擇是對的!”
祝瑩一邊擦著眼淚一邊說。
“他是自殺。”
江茉突然說。
祝瑩一抖,兩手不安地摸著杯子。
江茉扯扯嘴角,“為什麼自殺,大概你心裡有數,他那兩天應該有去找過你吧。”
祝瑩立即記起多年前的那日。她和姚慎之正漸入佳境,江幼嶺卻時不時來找她。她怕被姚慎之發現,遂苦苦哀求他,甚至告訴他一個藏了幾年的秘密,以此讓他死心,不再糾纏。
這之後,他果然沒再找她。不久,她就聽到他死了的消息。
祝瑩緊張地吞了下口水,嘴角嗫喏,“不關我的事,我那陣子很忙,忙著看店賺錢,每天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
“好了,祝女士,你不需要和我講你的苦衷。他自殺,歸根結底是他自己的選擇。”
江茉看著她。
“實際上,你丟下我,我並不怪你。你從沒找過我,我也沒有怨言。”
祝瑩心虛不已。
她後來過上好日子,也確實不想去找她,甚至害怕有朝一日被她找上門,打破她現有的生活。
她有些愧疚地說:“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也不容易,所以我想……”
江茉打斷她。
“行了,祝女士,你隻要知道一點。”
“你沒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更別妄想我會給你女兒讓路!”
祝瑩不死心,“小茉,你相信我,我真是為了你好!要是大家知道你有一個那樣的出身,有一個那樣的父親,陸家的臉往哪裡擱?他父母怎麼還會容得下你?”
“你在威脅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茉冷冷說:“沒關系,你可以找任何媒體散布消息,我可不是你那個懦弱的女兒,受不了一點打擊。”
說完,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她今年二十四,姚知意已經在總裁辦兩三年。總裁辦秘書,至少需要兩年工作經驗。姚知意年齡隻可能比她大,不會比她小。
可祝瑩和江幼嶺是結婚後生的她,姚知意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隻有兩種可能。
一是,祝瑩在江幼嶺之前就和別的男人生了姚知意。
熱門推薦
成為陸太太的第三年,我不慎摔到腦袋,提前解鎖後半輩子的記憶。 我是一本團寵向小甜文裡的惡毒工具人女配。 我的老公是默默守護女主的深情男二。 小叔子是女主的渣渣前男友。 大伯哥是頂配霸總男主。 而我,嫁給男二,覬覦男主,勾搭小叔子,意圖在男四五六七面前施展魅力。 我失了智一樣找女主麻煩,作天作地終於給自己作死了。 據說死的時候,手裡還緊緊攥著垃圾桶撿來的半個蔥油餅。
我以為自己學習夠拼命了,直到遇見韓雙。她為了考北大可 以不要命,就是對欺負她的人心太軟。
妹妹綁定系統後,總能輕而易舉地奪走 我的一切。沈槐,是我唯一沒有被搶走 的東西。直到他為了給妹妹報仇,摔.
我費盡心思,十三年都沒能融化宋明川。系統卻不停地勸:「劇情最後,他 會追妻火葬場的。「你現在的任務
我震驚地看到病嬌太子在做廣播體操,他的動作規範的就像領操的模範生,我衝上去顫聲問:「Can you……help me?」 太子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下意識地回答:「Yes,I can.」 我的心跳如擂鼓,忍不住再次試探:「那什麼,奇變偶不變?」 「……符號看象限。」太子嘴角上揚,眉眼如妖,「不用再試探了,終於等到你,第二個穿書的倒霉蛋。」 穩了,他也是穿來的! 四目相對,我滿眼都是見到另一個穿書者的喜悅,沒有發現他漆黑的瑞鳳眼中,閃過毒蛇一般的冷光,那是他看到獵物的眼神。
我和影帝的手通感了。 綜藝上,其他藝人八卦說他的手白皙修長,一看就很有力。 我隨口瞎扯:「是挺有力的,晚上動個不停。」 藝人兩眼放光:「你看過?」 我剛要否認,影帝淡淡開口。 「作為高中舍友,他什麼沒看過?」 我炸了。 「你們都在想什麼!我說鐵,他每晚都在擼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