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被人趕上,兇神惡煞地要打他。賀燃手腳麻利,一招一式都帶著凌厲的氣勢。
但寡不敵眾,很快落於下風。
簡皙铆著一股勁,撿起路邊的粗木棒,逮著最近的一個用力打,“滾開!別碰他!”
有了助力,賀燃要輕松得多,他打架從來不服輸,很快就撂倒三四個。
簡皙像個女戰士,除了賀燃,閉著眼睛誰都打。
有人撲向她,賀燃操了一聲,拎著那人的衣領就往地上甩。
簡皙丟了棒子,拿出防狼噴霧,跟殺蟲劑似的對著那群刁民噴。
痛叫聲連天,賀燃牽起她的手,“跑!”
兩人麻溜地爬上車,車門“嘭”的一關,加速駛走。
簡皙驚魂未定,頭發亂得像個小瘋子。與賀燃一對視,兩人“噗嗤”兩聲,同時笑了出來。
賀燃後怕,咬牙切齒地抬高簡皙的下巴,“再不聽男人話,老子就不要你了。”
簡皙眨巴眼睛,喘著氣作保證,“就不聽話。”
賀燃:“……”
簡皙:“誰欺負我老公,我就跟他拼命。”
一旁的司機豎起大拇指,強行搶戲,“嫂子,牛逼!”
賀燃劇烈的心跳漸漸平復下去,放軟了語氣,“受傷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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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皙搖頭,“沒有這一次,我真不知道自己打架這麼厲害。”
賀燃哭笑不得,“你還覺得光榮啊?”
簡皙頓時苦了臉,認慫道:“其實我腳現在還在發抖。”
賀燃:“……”
這一趟,有驚無險,回深圳的時候,他們繞了一段國道才上高速。
賀燃和司機換著開,簡皙軟綿綿地陪他聊天解悶。
太陽漸落西山,餘暉柔軟,賀燃的身子浸在其中,五官仿佛潤了色,更顯深刻。
簡皙知道,東山再起談何容易,賀燃的每一次努力,都是在拼命。
下了高速,遇到路口紅燈。賀燃的手探了過來,把她給拽緊。
簡皙側頭,“幹嗎?”
賀燃認真道:“兩小時沒牽了,怪想的。”
簡皙衝他笑,相視無需多言,反手將他握得更緊。
三天假期很快結束。
臨走的時候,簡皙到底舍不得,趴在賀燃肩頭哭得稀裡哗啦。哭夠了,還是懂事地不讓他擔心,穩住情緒去登機。
兩個小時後,飛機平安落地。
簡皙剛到出口,陶星來的車就等在那兒,“姐,這裡。”
上車後,陶星來驚呼,“怨婦臉呢。”
“去你的。”簡皙還沉浸在分離兩地的憂傷裡。
“我賀賀哥怎麼樣啊?是不是曬黑了?曬黑就好了,顏值可以減一分,我可嫉妒他了。”陶星來腦補想象,特歡心。
簡皙剝了一粒糖,直接塞進陶星來嘴裡,“閉嘴。”
“還有最後一句話。”陶星來吧唧吧唧舔著糖,“香蕉味兒的,我不愛吃。”
“等等,我還有一句話。”陶星來:“姐,你還沒告訴我,賀賀哥變黑了沒。”
“不行,忘了一句,咱媽要……唔……”
簡皙快煩死,又給他喂了一顆糖。
這回閉嘴了,因為草莓味的,陶星來可喜歡。
賀燃不在身邊,簡皙的生活變得規律單調。
上班下班,回家陪爸媽的次數增多,尤其這個禮拜,頓頓回家蹭飯。而且每一次,上午就打電話給陶溪紅,把晚上想吃的菜報備。
晚飯時,簡皙把酸湯魚的湯汁都給喝幹淨了。陶溪紅心思細,謹慎問:“你一直不太愛吃魚,這一段時間,口味發生變化了?”
簡皙捧著盆的手一頓,若無其事道:“嗯,去同事家吃飯,覺得還不錯。”
飯後,簡皙沒多停留,回了公寓。
在洗手間,她拿出之前剩下的驗孕盒,畢竟這個月的經期,就在這幾天該要來了。
她沒抱太大希望,隨手驗了驗。
洗完手後,隨意一瞥,如雷轟頂。
驗孕盒上,兩條紅槓,明明白白地出現了。
冬去春來,神奇的陽春三月,果然有著神通廣大的新生力量。
如夢所願,簡皙懷孕了。
喜當爹
保險起見,簡皙再次測了一次,這一次,她換了個不同的牌子。
她盯著試紙,沒錯過顏色加深的過程。
兩條槓真真的,懷上了。
簡皙看了很久,挑眉,笑得像個小姑娘。
她自己是婦產科醫生,對身體變化這種事情還是有一定的敏感度。推算了下時間,就是和賀燃在深圳沒戴套的那次,一招擊中的。
這男人,知道後又要嘚瑟了。
這段時間醫院事情多,簡皙忙起來就沒什麼時間回家,第一個知道的,竟然是陶星來。
那天傍晚,陶星來約簡皙吃晚飯,簡皙不想去,“我都叫了外賣了,不來了。”
“姐,你不愛我。”陶星來在電話裡嘮叨,“來嘛來嘛,我請客。”
“每次你都這樣說,可哪次不是我買單。”簡皙才不信他的邪。
“我就在你家樓下,快點,你不知道我很紅嗎?”萬一被粉絲認出可麻煩。
簡皙撩開窗簾往下瞅,穿著早春新款的陶星來,倚著白色吉普,還戴著墨鏡凹造型。
“你可以再騷包一點,生怕別人認不出你是吧?”簡皙打開窗戶,陶星來對她誇張招手。
“等著,換個衣服就下來。”
掛斷電話,簡皙換了套休闲裝,穿著平底鞋就下樓了。
陶星來給她拉開車門,“吃泰國菜好不好?”
簡皙坐上副駕,“行,我想吃菠蘿飯了,反正你請客,我沒帶錢包。”
“哇靠,不用這麼現實吧,咱倆一個爹媽呢。”陶星來繞上駕駛座,邊系安全帶邊叨叨,“我這一顆心,你就看著傷。”
簡皙笑道,“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戲拍完了,放假半天,明天轉場進別的劇組。”陶星來說:“就在深圳,我還能見一見賀賀哥呢,他肯定想死我了。”
簡皙:“行了啊,你就別給自己強行加戲了,他想誰都不會想你。”
陶星來切了聲,“胡說,不信現在給他打電話。”
“你別鬧他,他最近忙的很,長途跟車很累的。”簡皙叮囑。
賀燃最近的運輸事業慢慢企穩,又搞定了一條省外線路,每天都是忙到凌晨。
陶星來開車上路,“你們兩個這樣子長期分居也不是辦法啊,其實去咱媽公司當個小官,舒舒服服不用想事,這樣多好。”
“他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隻要他人平平安安的就行。”簡皙平靜說:“哪怕他沒成功,混不下去了,我養著他。”
陶星來有點兒感動,“姐,今天你有一米八呢。”
簡皙笑,“什麼破比喻。”
陶星來下巴抬了抬,“姐,給我來顆糖,草莓味兒的,別拿錯。”
簡皙故意的,剝了糖紙,伸過手,“張嘴。”
陶星來沒在意,一口下去差點嘔吐,“天!榴蓮味!謀殺我!”
簡皙樂得往後一仰,悠哉地調大了電臺聲音。
到了餐廳,兩人找了個偏僻的位置。
姐弟都是能吃的人,點了一滿桌,服務生詢問有沒有特殊要求時,簡皙搶先說:“我那份多擱點辣椒。”
陶星來沒在意,插水果吃,“咦,你不是不愛吃辣嗎?”
簡皙嗯了聲,“現在愛了。”
“為什麼?口味突變?”
“有原因。”簡皙低頭喝湯,“嗯!這湯不錯。”
陶星來張嘴,“我嘗嘗。”
簡皙換了個勺子,喂進他嘴裡,“就這一口,多了沒有。”
“對了,啥原因?”陶星來喝了一勺,不太喜歡,“酸死了。”
簡皙吹涼湯水,語氣十分平靜,“我懷孕了。”
陶星來一激動,咬到了自己的舌頭,“嘶——”他睜大眼,“真的啊?”
簡皙點點頭,“真的。”
“姐夫知道嗎?”
“他最近好忙,我沒想讓他分心,暫時沒告訴。”
陶星來特高興,“幾個月了?”
“兩個月。”
“那你可得好好注意啊。”陶星來趕緊把好吃的都推給她,“吃吃吃,不用幹掉熊貓,你現在就是國寶。”
簡皙嗤笑,“沒那麼嬌氣,我會注意的。”
想著順其自然,等賀燃忙完這一段時間再說。但陶星來第二天隨劇組去深圳拍戲,抽空見了趟賀燃。
賀燃剛跟車回來,穿了件純色T恤,寬松適度,勾出上半身的好身材,陶星來可興奮了,“姐夫!你黑了!”
賀燃笑著跟他擊了個掌,“曬的。”
“姐夫,你想不想我?”
賀燃給他遞了瓶水,“我一個男人想你幹嗎?”
“你都不愛屋及烏啊。”陶星來嘰嘰喳喳,“那我自作多情了。”
賀燃心情挺好,“走,帶你去吃飯。”
“點多點菜。”陶星來心情說好就好,“賀賀哥,你這褲子哪兒買的?挺有型的。”
“批發市場。”
“……”
賀燃不再逗他,笑著問:“你姐最近好嗎?”
陶星來沮喪著臉,“不太好。”
賀燃腳步慢下來,語氣都緊了些,“怎麼了?病了?我前天跟她打電話,她在值夜班。”
“別說了,可不好了。”陶星來飆起演技,苦苦的一張臉,“上班那麼忙,可能會累死。天天吃外賣,可能會難吃死。還時刻想著,有個這麼帥的弟弟,可能會苦惱死。”
賀燃態度認真,“好好說話。”
陶星來嘁了聲,“開不起玩笑呢,沒勁兒。賀賀哥,我姐最近特別辛苦,馱著個小人兒,反應可大了。”
賀燃乍一聽,有點糊塗,眉頭皺了皺。
“一個人的寂寞,兩個人的錯。”陶星來扮深沉,一隻手搭在賀燃肩膀上,老氣橫秋地放低聲音:“賀先生,恭喜你,喜當爹。”
賀燃頭皮一炸,領悟到字面意思。
簡皙有了。
———
市一院。
自從二胎政策開放以來,婦產科變得更加忙碌。護理科在年初擴招,新增了五六名新同事。簡皙上次手好以後,又恢復了手術室的工作。
今天早上九點進去,到下午四點還沒出來,就連午飯都是輪換吃,每人二十分鍾,囫囵吞棗。
簡皙接生了五個,到第六個時,碰到了點麻煩。
這是位三十五歲的高齡產婦,第一胎,試管嬰兒才懷上,特別不容易。
產婦扯著嗓子嗷嗷大叫,簡皙安撫她:
“別亂呼吸,別緊張,按著我的指示,慢慢來。”
終於安靜了些。
簡皙說:“用嘴呼氣,深吸一口,分三四次短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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