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他可以學。
並且,他學什麼, 都很快。
顧寫塵指尖搭在她腕骨,眼神是平靜的,指腹是灼人的。
少女纖薄的身影完全置於他的劍氣與身影之中,柔軟又盈韌,能引萬魔而動,天下必有大亂。
顧寫塵看了半晌,眼底卻露出了幾分欣賞。
立身如此,不過求生。
在這幽暗魔氣之中,朝露荷尖,不染淤泥,尚且勤於修劍。
於是劍尊說,“你的求道之心,難得。”
霜凌呆呆地抬頭,“啊?”
他怎麼又欣賞上了。
顧寫塵用一種隱晦而欣賞的目光看著霜凌,篤定道,“所以你可以更強。”
在魔氣四溢之時看清她的身份,前路的幢幢暗影也開始隱現。
未來會有無數人爭搶,無數人覬覦,九洲四海的最核心之處最幽微之人,都浮光掠影地顯露。這天地間參透機鋒的秘密,她身負的血脈和機緣……處處都是危機。
“先達到元嬰之境,”顧寫塵淡淡地拿起她手,握住她的劍,“雖然那還遠遠不夠。”
她先變強。
剩下的,他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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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霜凌不知道他幾瞬息之間想了多少,老實巴交地保證,“出去之後我會努力的。”
“不用等到出去。”
顧寫塵眉眼清晰,指了指不遠處那倆人,“先打他們。”
誰?
霜凌抬頭,“啊?”
…
明青嫣在顧莨懷裡,緩緩從自己的畏懼之中回過神。
她渾身戰慄發抖,離開魔域之後,為何她還是會自卑,這種自卑讓她更加厭惡自己。
她一生最畏懼的事,竟是那年看到合歡聖女的一幕…她厭惡合歡宗的一切,向往正道仙途,她常常認為自己和合歡宗魔修不同,可那一瞬卻映照出她的粗鄙,她的醜陋,她的普通,甚至是她指尖按在地上的泥土。
明青嫣始終覺得來到仙門之後的她是不同的,正道仙途才是她原本該走的路。
即便聖女在陰儀魔域風光又如何,魔域封禁、萬魔潛伏,唯一有可能在未來統領魔域的男人,是同她心意相通的少宗主。
那她為什麼還要畏懼?
明青嫣不甘地咬緊了嘴唇,抬眸望向顧莨,“眷蒼哥哥,你還好嗎?”
他們都是心中有苦痛的人,少宗主在魘境之中看到的最畏懼之事,又會是什麼呢?
顧莨攬住她,柔聲道,“我最怕的是,失去你。”
明青嫣眸光一震,溢出清淚,“我…亦是。”
遠處霜凌舉著劍,真的嗎你們二位?
糟糕,捅了虐戀窩了。
但是大男主你眼底的陰暗味能不能收一收,你眼裡我命由我不由天打不過他我就入魔的意味太明顯了吧…!
顧莨抱著明青嫣,緩緩看向他們,眼底陰翳叢生。
他自願入畏懼之魘,竟看到了三歲那年。
那時他伸出稚童的手,遞向那個剛入宗門不久的野孩子。聽說,宗主父親執意將他從下四洲帶回,聽說野孩子出生時就被雷劈,整個人都是黑的。
那是顧莨對顧寫塵的第一印象。
於是宗主父親給他起了字,寫塵,從塵埃,寫新生。從此,他們一起姓顧。
長老們說,現在他們還小,拿不動真劍。但那野孩子日日用木劍揮舞練習,仿若從不知疲倦。
於是他想給他一把真的劍,因為他們已經是好朋友了,今後他們會相伴幾十年,久到他登頂劍宗,成為歲祿的宗主,而野孩子將永遠是宗主身後最親密的兄弟,是宗主的左膀右臂。
於是那天下了夜雨,他稚童的手拿著一把劍送給野孩子。
那是顧寫塵第一次拿到真劍,他揮了出去。
當天夜裡,九道天雷落地。
三歲的顧寫塵,結嬰了。
那天夜裡驚雷陣陣,一道劈過一道,少宗主顧莨躲在被窩,堵著枕頭,第一次感受到了入骨的畏懼……和悔恨。
他覺得自己不該給他劍,如果不是他給了他一把劍,那落地結丹……三歲元嬰……後來九洲第一的天才神話,或許可以慢一些。
他本也可以是個少年天才。他本不需要一生活在被輕易超越的畏懼之中。
……
到如今,他站在魔魘之中。
而對面那人手持中重劍,依舊如寒木青松。
顧寫塵神色平淡。
顧莨心中的古老心魔正在翻湧。
“此處沒有靈氣,你的勝算更大,奪得聖女,送往那裡……”
顧莨陰惡地抬手,乘鸞劍嘯叫而出,鸞鳳清鳴在魘氣之中顯出了幾分昏聩。
修仙算什麼,修魔又算什麼,他修的是天地間獨一無二的大道。
在魘境之中,男主顯得如魚得水,因為他已經悄悄修魔許久,在沒有靈氣之處反而得宜。
霜凌深吸一口氣。
真假大男主之爭!
至此,男主前期的三個重要金手指全都被截胡,他沒有得到闢邪劍譜來暴吸靈氣與魔氣,同時也沒有九荒息嵐書來運轉心法融匯生成荒嵐,如今又沒有陰陽雙合鼎能夠容納萬丈荒嵐之息——所以大男主出走半生,縱橫謀劃,歸來仍是元嬰。
霜凌表情肅穆,指尖微抖,但他好歹是元嬰啊!
顧寫塵:“你打得贏。”
霜凌痛苦閉眼,大哥你就算很欣賞我也要客觀一點吧!
她一個金丹初期打元嬰圓滿,隔著兩個大境界,就像剛參加完小升初的我去打高三期末周的學生會主席。
顧莨眼底的鬱色也全消,溫和道:“你們一起吧,否則在此處,是我佔了便宜。”
明青嫣崇拜地看向顧莨。
“不必。”顧寫塵抱著胳膊,輕描淡寫地開口,“你能打過她就行。”
顧莨咬牙,“阿濯,你是不是,太看不起我——”
話音未落,一劍已經朝著霜凌劈了過來。
——神經病啊啊啊我以為你這麼狠就直接打顧寫塵了啊!
對他說狠話、然後打我是吧!
霜凌感受到元嬰的威壓狠狠朝她抽了過來,她凝神運氣,核心收緊,猛地抬劍去擋——锃!
兩劍正正相撞,一時竟無分高下。
霜凌驚了,睜大眼睛,顫鳴的劍刃之後,顧莨的眼神也震驚了一瞬。
顧寫塵淡淡的聲音在她識海內響起。
“你打闢邪,他打必斜。”
“不用怕。”
“??”
霜凌差點忘了,大男主不會還在如痴如狂地練她那本盜版劍法吧?
她真的都有點不好意思。
顧寫塵表情淡漠。
一舉劍,後邊十招他都能猜出來。根本不需要他動手。
顧莨咬牙,眼底陰沉,陰陽雙合鼎對她的加成果然很強,他一個旋身,乘鸞劍挽出紅光四溢的劍花,招式行雲流水,看起來當真是漂亮——
他也果然是單獨避開降魔三式,隻用一二四五七。神奇的是,這些招式雖然都有偏差,但當他完整運行之時,四周的魔氣竟真的開始吸納入他的身體。
用假劍譜都能練出這個效果,霜凌真的有點佩服,至少在邪魔歪道上大男主的確很有天賦。
明青嫣眼神發亮,看著顧莨向聖女落劍,聖女隻能舉起那柄小劍抵擋——
霜凌屏息,內心明淨——
可是你真的打錯了啊!大哥!
乘鸞劍如喙直刺,元嬰威壓不帶任何收斂。她水藍色的衣角在魘境之中輕掃而過,翻飛如冰蓮之花,即便面紗覆臉,也有種清絕的美。
兩人的劍招竟然極為相似,可是定睛一看。
我打降魔三式。
他打出的是翔魔三式。
我打敬鬼五式。
他打出的是驚閨五式。
我打出祈神六式。
他打的是祈神經六式啊——!
霜凌的劍法明顯比他更加精準,在毫釐之間找到他劍法中的誤差,然後,“當啷——”兩劍再次精準對上。
霜凌心口猛地一窒,氣血翻湧,掌心明顯被劍氣掃蕩。
然而對面也同樣受到影響,在正版闢邪劍譜的衝擊下,顧莨竟然退了半步!
霜凌:“!”我這麼強!
我的強來了——
心魔在識海中震怒:“果然有問題!我說了讓你勿練此譜——”
顧莨臉色陰惡,他的目的原本也不是為了在魘境中對劍。
隻要顏若翔那邊一得手荒北之極的鑰匙,他立刻就會撤走,這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指間符玉一閃,顧莨低頭一看,手中劍翻了個花。
霜凌的小劍再次向他而去,闢邪劍大開大合,激發持劍人心中的戰鬥欲,本就是傲氣的劍法。
顧莨粗略應對,隨後一個抽身,眯起眼睛:“今日我不殺你——”
他話還沒說完,兩道身影忽然闖入其中,準確地說,是一人抱著另一人。
顧莨身形一頓,顧沉商?
不妙。
霜凌手中飛起:看劍!看劍!看劍!
顧沉商方才入魘境之後,便發現顧夜寧不見了,然而他到底是真的魔修聖階,四下魘魔泛濫,他悄無聲息地釋放了魔氣,很快找到昏迷的顧夜寧,不知她看到了怎樣的畏懼幻境,顧沉商喊她不醒,便扛著她來尋聖女。
過來一看,聖女竟也在魘魔之氣之中運轉自如,而劍尊就在不遠處漠然看著。
聖女…暴露了?
魔功現世,合歡危矣。
顧沉商沉吟一秒,彎腰小心把顧夜寧放好,讓她枕著地上君不忍半死不活昏迷的身體。
然後,乘肅劍緩緩出竅,朝著劍尊而去。
顧寫塵看了眼他,“?”
顧沉商那木頭一樣的臉上寫著決絕之色。
少宗主尚可解決,但劍尊決不能知曉合歡聖女之事。
此處靈氣斷絕,最好在此了斷。
即便那是顧少尊。
顧寫塵神色似有一瞬的無語,“…”
他白衣袖口微斂,抬手輕彈,一瞬劍光之後,隻見劍尊微微撤步,但穩穩格住了乘肅劍的劍尖。
劍尊眼底清明,漆黑中透著冰藍弧光,帶著探究。
所以…紫色蓮瓣,他果真也是。
顧寫塵探究的目光從顧沉商掃到地上的顧夜寧,怎麼修的,真氣如何運轉,又如何化作靈力。
天才在無聲無息間進行了一番學習。
然後顧寫塵指著那邊,淡淡開口,“打他。”
顧沉商神情一凝,剛好顧莨格開霜凌的劍,轉身就要撈起明青嫣撤退。顧沉商一頓,立刻瞬移到顧莨身後,和聖女的劍同時兩側劈了下去。
顧莨被迫爆出了荒嵐之息,袖中折扇猛地如暗器般掏向霜凌後心。
與此同時,顧寫塵動了。
他單手提著重劍,即便沒有靈力運轉,然而開山破海一般撞飛了折扇,然後反手劈向顧莨的面門。
識海中的心魔破口大罵:“什麼正道仙門,三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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