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嗎?
怪不得他最近行為這麼怪異,這麼出格,他在被魔氣影響。
那麼這些情緒都不是真正的情緒, 而是魔氣浸染帶來的沉淪……貪嗔愛欲,這本就不會出現在顧寫塵的世界裡, 是汲春絲影響的……是合歡聖體的影響!
霜凌呼吸被掠奪, 眼底蔓延湿潤, 急切又焦灼。
她好像真的誤了他的大道。
霜凌在為這個人的大道著急,而他已經親到了她的舌根,霜凌渾身一麻,幹脆手肘膝蓋全都上陣, 可是推不動他分毫。
顧寫塵就按著她, 咬住唇瓣裡裡外外親了一遍, 明明幹的事已經這樣超乎他的常理,可眉梢神情都始終是冷冷的。
怎麼會有人學這些事也這麼快啊??
霜凌身上也越來越冷, 最後霜凌眼底沁著熱意,羞憤地直接咬了他一口,顧寫塵微微一頓,這下是真的退開了。
然後他平靜地微撩衣擺,擋住。
垂眸看她。
那雙漆黑冰藍的眼底像是有劍意硝煙緩緩彌漫開,荷爾蒙和黑氣一起翻湧,鋒利中浸透清冷美感,帶著極強的侵略意味。
霜凌連退好幾步,心跳得極快,捂住發紅的唇角。
氣息太灼烈,她甚至有點腿軟,竟然有些不敢看他,又不能不直面這一切的問題。
“顧寫塵,你怎麼……”霜凌喘了口氣,捂住唇角,“你瘋了?你好好修煉為什麼要沾染魔氣?”
她的眼神像是看那種天之驕子考試幫人作弊一樣,你看不見這頭頂的封魔大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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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到他有了心魔之後,他這一切舉動就都有了解釋。
顧寫塵淡漠地看著她,“沾染魔氣,你嗎。”
霜凌啞口,雖然她並不修魔,可顧寫塵的一切卻的確因她而起。
“你先控制一下,”霜凌嘆了口氣,“我會有辦法的。”
隻要她能種好花,能擺脫情蠱和聖體,那顧寫塵也就能免受影響了。
“很難控制,”顧寫塵眉眼冷靜,抬手擦了擦她唇邊的水漬,“你呢。”
霜凌連忙舉起雙手,眼中驚亮:“我可沒沾啊!”
顧寫塵的指腹在她唇瓣上壓了壓,“我說這個。”
霜凌呆住了。
顧寫塵淡淡問,“你能控制嗎。”
反正他不能。
想繼續。
霜凌從沒見過染了魔氣的人是這樣的。
冰冷,強大,好像已經完全瘋了,但又好像一切盡在掌控。
他依舊不對他做的任何事進行解釋。
藏身飛舟中的空間狹小,他們挨得很近,但是互相並不理解。
霜凌不知道說什麼好,胳膊小心地碰了碰袖中冰蓮。
同時,顧寫塵看向自己識海中的那朵含苞欲綻的金蓮。
心魔,隻是很少的一縷魔氣。
他當然沒有要修魔的意思,沒有這個必要。
天地靈氣修煉起來對他而言已經很簡單,何況他還要帶她一起飛升。
隻不過魔的體質過於直白簡單,總共隻有十階,他像是試驗一般,很輕松地就理解了這個體系如何修煉——需要以濃烈的愛欲恨澆築,煉化魔氣。
礙於先天情緒平淡,他已經較慢地試著煉化那一縷心魔,卻發現——
仍然很快就能破階。
過於簡單。
顧寫塵很平靜地看著她,“闲來無事,研究一下,等等你。”
她還沒結嬰,距離化神還需要很久。
霜凌的羞憤退潮。
自己緩緩閉眼:“…………”
真不想跟他說話,真不想活了。
真的很怕大男主聽見這種話,又很怕大男主聽不見這種話。
最好還是讓顧莨聽一聽吧——霜凌露出痛苦面具,不然破防的就是我了!
魔氣也能煉著玩,你是不是有病?
有病了但是嘴還能親人,可怕的很!
霜凌也學他,冷淡地轉過頭,小臉肅穆地看向遠處海天交匯處的金光。
所有人都在等待九洲劍尊皈依正道,而這個人他根本不在意,他狂得很。
“顧寫塵,這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你可以問問你手中的劍。”
她的北鼻劍也始終在她手邊,所以沒有人比她更了解顧寫塵手中劍的冰冷孤正,萬法玄妙。
在霜凌有了自己的劍意之後,真正地像個劍修一點點成長那樣去看待人世間,她是真的……佩服他的。
不能繼續下去了,顧寫塵對世間萬物的掌控力太強,所以他覺得什麼都無所謂。
她這場魔禍終究是要離他遠去。
找好地方種好冰蓮,解開情蠱解脫雙方。
負起自己的責任,結束一切——霜凌眼底澄澈,認真地握住了拳頭。
“…我不會墮魔。”
顧寫塵看著她,像是給了她一個保證,“隻要你好好修煉。”
十年飛升,在我身邊。
我可以等。
…
“顧寫塵來了嗎?”
“沒有啊,他若出現,能沒有感覺?”
“那帝君可要……”
東海之濱,海霧彌漫,封魔固陣大典已經開啟。
鎮陰釘落下之後,開始以此處的陣眼為中心,在九洲四海之內緩緩呼應,構成遼闊而巨大的封魔大禁陣網。
此處算震雷洲界之外,帝君並未出現,但帝權之威壓無處不在。
人們仰望天空,沒有看到那道月白色負重劍的身影。
負責押送四十九枚鎮陰釘的千機門人散落處處,陣眼位的擎拆長老頗為驕矜地捋了捋胡子。
就算來了,能讓你們看見?他們千機門的藏身密器可不是吃素的。
此刻,霜凌和顧寫塵剛剛落在東海邊崖外的一棵樹上。
繁茂的樹冠掩映著他們的身影,千機門的藏身密器也的確高級,顧寫塵化神的威壓被藏得滴水不露。
此處是封魔大禁的陣眼,九洲已有許多人被派遣到這裡,參加固陣大典。
沒人知道,顧寫塵已經悄無聲息地來了。
不久前見過他們的龍少主和葉少主也坐在點陣位前,還有和他們在荒蕪地打了一架的三清宮人——上四洲的人都需在此,坤地王次女坐在他們旁邊,臉色隱憂。
“那今年到底由誰執刃啊?顧少宗主嗎。”
“也沒看見啊?”
“顧少宗主眼下聲名正盛,若不是他,聖洲還能選誰?……”
沒人知道,此時的顧莨——也在現場。
顧莨被顧沉商綁成了一條人形符,鮮血淋漓的身上,寫滿了魔域的符篆。
“夠了,停下!顧沉商!你忘了艮山顧氏收留你這麼多年的恩情嗎——”
顧沉商的劍尖頓了頓,然後更是下筆如有神。
一臉木訥地一刀三刀五刀,盡顯合歡宗大能的資歷。
顧莨的血已經要被放幹了,想他堂堂歲祿少宗主,竟然被一個合歡宗的餘孽搞得如此悽慘!
心魔要他忍。
“這何嘗不是一個機會,臥薪嘗膽,置之死地而後生。”
顧莨咬牙陰惻惻地怒吼:“我要是真的死了,你也活不成!”
心魔語塞,若不是他殘存的力量隻夠他生死綁定一個宿主,他早就跑了。
可當初他竄逃出來時顧莨還是光風霽月的歲祿少宗主,是世間大氣運集成,誰知道會變成如今模樣?
心魔隻得徐徐解釋:“他的符篆,我能識出。顧沉商是合歡魔修的紫印級別,位置極高,他寫的符篆是喚醒術,越過禁陣去喚醒沉睡在魔域之中真正的巨魔,開啟陰儀魔域……”
顧莨渾身帶血:“那對我有什麼好處?”
心魔:“我可以以你體內殘存魔氣,改寫那符篆的流向。封魔大禁綿延萬裡,由四十九枚鎮陰釘圍繞,隻要將你的魔氣集中於其中幾枚,令其失衡,就能爆破陰儀魔域。”
“以魔域生靈之息,充盈你身,涅槃重生——”
顧莨的心動了。
其實若是嫣兒幫他拿來了一朵冥業冰蓮,他即刻就能恢復經脈,可惜!
誰幫夜寧搶走了冥業冰蓮?
還用說嗎,自然是合歡聖女——而合歡聖女背後是誰?
顧莨的心頭刀刻一般滾過那個帶血的名字。
顧寫塵……顧寫塵……
心魔:“隻要你今日魔功得爆,立刻就能破境出竅。”
“這個進速,便是顧寫塵的天賦也已不算什麼。”
顧莨被顧沉商拎起來,心底冷笑:“好。”
…
另一頭,霜凌看著遠處天際的封魔禁陣。
顧寫塵在她身後靠著,眉目壓著冷戾,像是難以釋放般。
七七四十九枚鎮陰釘,從南邊的坤地向北部的乾天,點位呼應,金光浮動,緩緩流回東海之濱,霜凌能感受到每一處留下的荒嵐之息。
她稍稍松了口氣,的確是穩定的,不會像原著那樣爆破陰儀。
忽然,一道紫紅的血色在陣眼上空的陣法中一閃而過。
閃得極快,根本沒有人發現,可是所有鎮陰釘都在霜凌的感受範圍內,她立刻察覺了異常,握住劍就要出了飛舟。
顧寫塵眉目冷恹,淡淡起身跟著,卻被她一把按住,“你不用陪我出現。”
他沒嘎她腰子,不是帶著聖女的魔丹來求和的,以他現在模樣,隻要一出現必定就是大戰。
而顧寫塵心魔已生,更具不穩定因素,要是當眾魔功發作,顧寫塵這一輩子的飛升之路就算全完了。
顧寫塵平靜地看她片刻,“那你去結嬰吧。”
霜凌:“??”
霜凌:“你知道二極管嗎,顧寫塵。”
顧寫塵:“?”
不是這個極端,就是那個極端。
霜凌沉痛地離開飛舟,悄悄向陣眼方向掠去,顧寫塵就抱著劍看她。
又說他不知道的東西。
很好。
果然,那紫紅陣光正在擴大,向陣中飛快滲透,霜凌暫時不清楚那是從何而來,但她必須穩住所有鎮陰釘——即便現在無法開啟陰儀,但她要給弟子們留住故土。
九荒息嵐心□□轉,陰陽雙合鼎發燙,菁純的荒息悄無聲息地隱藏在海霧中,彌漫向陣眼,牢牢穩住。
那紫紅微光卻驟然狂滲,直衝禁陣之中。
同一時刻,火光在紫色中猛起,竟有爆破之勢。
於是境形成了三股角力,形成對陣之勢!
“等等,你們看禁陣!”
“這是怎麼了?!”
天空上方的禁陣同時被紫光滲透、被金光炸破、又被一股巨力控制在原地。
——那是顧沉商在以血祭喚醒萬魔、顧莨借機爆破出口、霜凌控制著四十九枚鎮陰釘穩住局勢。
什麼東西轟隆作響。
接著,一道陰涼荼蘼的氣息緩緩散向四方。
在三股強大的力量巧合衝撞下,古老的陰儀魔域竟然從隱匿中露出了一線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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