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去,你各處的行宮我們會重新修葺打掃出來,你可以在你的聖池裡種蓮花,喂魚,喝你的冰雷碧,三境魔物都會給你上供……”
在他們的描述下,那個素未謀面的故土好像一點點更加清晰了。
“聖女,我們直接回去吧。”蔻搖握住她的手。
對她而言,陰儀魔域已經開啟,他們隻要小心渡海,就能回到故土。
但是當命運的齒輪撥動,一切就已經無法那樣簡單地回頭了。
帝君代代對合歡聖體有著控制力,就像她背後的金色紅蓮聖印,是以三清火和帝族之血烙印而成,無論她跑到天涯海角,隻要這印記仍在,聖體就終會被控制。
霜凌此刻站在乾天聖洲之前,那種被血召喚的感覺已經越發清晰——始祖帝君不會放過這具聖體,他在用什麼召喚她?
霜凌眼前閃過一片染血的藍色。
是君喚…
霜凌繃緊側臉,“我會回去的。”
隻是,不能以合歡聖體回去了。
千裡之外,仙盟扎營處。
顧寫塵忽然冷冷起身。
眾人震驚地看著他,“少,少尊,怎麼了?”
冷冽的氣場近乎躁鬱地掃蕩而出,所有化神以下的修士都感到了靈力凝滯,但半晌後,顧寫塵按著劍又坐了下去。
他眼底濃黑翻湧,看向陰儀魔域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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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走?
那又如何?
這上天入地,沒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隻要人在。
…
陰儀之中,顧沉商看著那朵沉睡的冥業冰蓮。
荒嵐之水浩浩湯湯,清流浮動,雲霧般沉浸了那朵花蕊殷紅的冰透花苞。
像是一朵合抱著的新生。
未來,這將是一場漫長的劃開。
花要開多久,他不知道。顧沉商站在魔氣重新翻湧的陰儀之中,故土在荒嵐之水旁重新擁有天氣,微風,流水。
他站在枯涸的盡頭,那蓮瓣一點點順水而輕飄,等待命火魂魄歸來。
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人,將以同樣的形式,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夜寧是,聖女也是。
回來之後的夜寧是否還記得他,顧沉商不清楚。聖女是否還是聖女,顧沉商也不清楚。
可是想到他們能有一場新生,顧沉商就覺得未來山環水繞,總有相逢。
他站了許久。
陰儀中萬魔湧動,渡水而出,有一個人半瘋半魔地狂舞。
“哈哈哈!哈哈哈!”
“魔氣重啟,助我蓋世魔功,十年之後,誰成魔主?——”
顧沉商表情歸於肅穆,在種花之前,就已經把顧莨從荒嵐之水的盡頭打到下遊,這個遭雷劈的少宗主就是不死,看來是想活到夜寧給他一劍再死。
他把他重新埋了。
但顧莨的存在,倒是提醒了顧沉商。
——陰儀魔域之中也並不是完全安全,即便這裡是故土,仍有潛藏的危機,聖女的復生不能出現任何問題。
雖然他也不知道誰會來魔域尋聖女,但這朵冰蓮在徹底養好之前,不能被任何人發現。
於是顧沉商第一次啟用了魔氣。
在歲祿劍宗幾十年,在夜寧身邊,他一直把魔氣轉化為靈氣,為了能和她站在一起。這一次,七階魔修的實力終於緩緩顯現。
枯涸十年的荒嵐之水一點點充盈,倒映出久違的天色,水流的渦旋輕柔地帶著冥業冰蓮沉沉落下,落到顧沉商業找不到的地方,他用那枚聖女留下的荒息蓮印把她封在了溫涼的水下。
於是這一天,他徹底把聖女的冰蓮花苞藏好了。
今後沒有任何人能夠找到。
聖女,歸來吧——
…
玄天帝陣前,霜凌最後按住合歡宗每個人,開始飛快地囑咐他們。
“待會魔潮一開始衝陣,你們就趁亂東行去海上。”
“你們每個人腕側都有我的印記,別怕。”
她的金丹與陰陽雙合鼎融合在一起,鼎內是帝君所求的無數荒息,她會全部散落在每個有荒息蓮印的合歡弟子身上,保他們順利渡海。
然後,就隻剩下最後一個問題。
和顧寫塵的汲春絲。
爆丹之後,汲春絲還在,想要中蠱雙方不被反噬,她就要把自己的金丹留給顧寫塵。相當於蠱者另一方身隕魂消,但是卻並未強行破蠱,這情蠱便可以無害地解綁二人。
可是她的金丹,她怎麼給他呢?
霜凌第一次回頭看了看來時的方向。
顧寫塵問她需不需要求救,她跑出來後一次都沒有回頭。
她明白他的高傲。
但是她的金丹,他一手打造,一手帶教,最後還是要歸還給他,像是有始有終。
身後的細劍不知是在與誰共感,開始細微地嗡鳴。
霜凌側身,拿出了那柄小劍。
從上古冰息重劍上削下來的細刃,是她手握的第一把劍……它能自己回到重劍身旁,回到顧寫塵身邊。
她會用這把劍,把金丹還給顧寫塵。
也把他的心魔徹底帶走。
然後,她就能在荒嵐之水邊,安靜地躺下來了。
霜凌目光清凌,遠遠地看了看來時方向,這仙洲萬裡,山巒起伏,她對不上那雙永遠冰冷淡定的星眸。
但這次顧寫塵沒有再出面,沒有非得站在魔修這一邊,讓霜凌有種如釋重負的開心。
她其實很在意的。
一個原本能飛去更高處的人,如果不是意外的纏縛,本就沒有人可以折斷他的雙翼。
她作為一個普通人,在他終有一日高飛於九天的時候,她會仰望著為他鼓掌。
怎麼會不在意顧寫塵呢?
她見識過他最玄妙無盡的劍意,她是這世上唯一被手把手地練習過,見證過他半步飛升的人。
她在意他的未來。
在意這束月光照得到未來。
玄天帝陣之前,少女一人直衝向玄武金鑾。
身後,萬千魔潮同時暴動,向著帝權浩蕩而去——
…
顧寫塵半闔的長眸猛地睜開。
他的道心像是空了一塊。
可他不知道那隱隱的感覺是什麼,隻是心裡的金色紅蓮似乎驟然失去了蕊芯。
然後他忽然覺得難耐。
“少尊,聖女真的帶著魔潮闖了聖洲!”
龍成珏低頭看著水跡,忽然起身,目光锃亮地看向西北方向。
“這也是我們的機會啊!”
“魔潮能抗衡聖洲內大部分修士,剩下的人全力攻打帝君。”
顏玥和君不忍有點猶豫,作為見識過始祖帝君的人,他真的有著刻骨的畏懼,真的能打得過嗎?
“可是——”
然而重劍已經出鞘,清冷身影轉瞬已在半空,像是終於有了一個合理的理由。
月白壓金的衣袖一揮,瞬息之間,在場的千餘修士就被他一力帶到千裡之外。
——站在玄天帝陣之前。
所有人表情空白。
化神……化神圓滿的實力,竟已經恐怖到了這個地步?!
千餘高階修士,被他一息間全都帶走千裡?!
顧寫塵終於緩緩地,冷戾地抬眸,看向那金陣之下,被無數魔氣淹沒的背影,艱難地揮著破荒劍,漸漸看不見了。
向他求救,很難?
為什麼?
這世上還有誰能帶她離開這裡。
“……她想要回到她的故鄉。”
葉斂輕輕起身。
聲音落地,顧寫塵臉色越發難看。
葉斂知道,霜凌已經拿走了他的藥。這是最後一個九天了。
龍成珏抽出雙刀,轉頭問,“霜凌想要回陰儀?”
這也很正常,聖女也有自己的家。
然而葉斂溫柔地看著遠處,不再多說。
聖女回到陰儀很正常,隻是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要如何回去。
顧寫塵近乎帶著笑意,冰冷地看了他一眼。這目光帶著居高臨下的越級威壓,空氣中彌漫著他的冷感。
“你跟她很熟嗎?”
少尊從未有這麼明顯的,對一個人的攻擊性。
可葉斂身形清雋,卻並不退縮。時至今日,他的道心也已經圓融。他腼腆但認真一笑。
“她告訴我的。”
他明白霜凌想要什麼。
顧寫塵握劍的手忽然攥緊,心口莫名泛濫成千絲。
為什麼?
在這一刻,在他無往不利的戰場,他握著他從未敗績的劍,除了困惑,竟然感受到一絲茫然。
葉斂隻是個金丹修士而已。
顧寫塵低頭看著化神圓滿的自己,怔忪。
為什麼他會覺得痛。
一霎綻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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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金丹期根本不可能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顧寫塵目光空茫地握著劍, 但他已經不需要動劍,他們所有人就能瞬間死去。
他怎麼會被攻擊到?
他甚至感覺到創痛。
顧寫塵不理解。
但,他無需理解。
一瞬的茫然之後,男人眼底如黑潮, 月白色的衣擺緩緩翻動, 在他身後重劍正在一寸寸祭出, 像是破天利刃, 鉤月高懸。
顧寫塵漠然看著這一切, 持劍的手穩如重山。
隻要他在這裡,就夠了。
他會贏的。
…
霜凌沒有回過頭,深陷在向前衝擊的魔潮中,不敢看身後。
她帶著劍衝入玄天帝陣——上次,這巨陣映出她的合歡聖印,被顧寫塵刺破了一個口子,而後在封魔大典之前由坎水龍城負責修復玄天帝陣的缺口——看樣子, 龍家修得也不是十分賣力。
霜凌徑直闖了進去,直接與幾名聖洲修士兵刃相接, 那幾人冷笑著圍剿聖女的不自量力。
——“合歡聖女, 你當自己身邊還有顧寫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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