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曼察覺到自己的失態,身體側過來,給紀羨北讓了位置,直到他轉彎不見,她還沒收回視線。
不管什麼時間,她都不想見到跟紀家有關的任何人。
他們的出現時刻提醒她不光彩低人一等的身世。
她呼口氣,轉身看電梯,已經下去了,她繼續等。
腦子裡亂糟糟的,那些不堪的回憶全部湧來。
第三十三章
紀羨北到了病房,夏沐正在把花插進花瓶,心不在焉的。
“買花了?”
“同學過來看我買的。”
“同學?”
“嗯,大學同學。”夏沐看著他:“你來時她剛走,穿職業套裙的女孩,蠻漂亮的,你上來時遇到沒?”
他說:“剛才在電梯那邊遇到一個女孩,應該是你同學。”
裝作很隨意的問道:“叫什麼名字?”
“許曼。”
許曼?
肯定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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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二叔在電話裡說過曼曼怎麼怎麼樣。
天底下沒那麼多巧合。
“紀羨北!”夏沐不滿的喊他。
“嗯?”
“走什麼神?”
“沒什麼,想工作上的事。”
夏沐右腳脫了鞋,直接踩他腳背上,紀羨北無奈的看著她:“又怎麼了?”
“是不是覺得她比我好看?”
“…講點理好嗎?”
夏沐狐疑的上下打量他:“你從來不會八卦女人長什麼樣,叫什麼,今天反常。”
紀羨北猶豫片刻,但還是不確定:“有許曼照片嗎?”
“有,幹嘛?”
“想確定一件事。”
夏沐翻出班級相冊,找到有許曼的照片,放大:“是不是你剛才看到的?”
“嗯。”紀羨北望著她,片刻後沉聲說:“許曼是我二叔的私生女。”
“……”
夏沐震驚的目瞪口呆。
想到許曼對人際關系的不冷不熱,對周圍事情比她還漠不關心。
她在班級裡已經算是不合群的了,成天忙著打工學習,沒時間跟同學往來,可許曼家境不錯,根本就不用為錢愁,可也都是獨來獨往。
剛才在病房,許曼還莫名感慨一句,怎麼比她還悲觀。
夏沐眼神復雜的看向紀羨北。
紀羨北懂她的意思:“跟誰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不喜歡她並不代表她不好。”隻是他沒法接受許曼而已。
夏沐修剪花枝,修剪好的把花遞給紀羨北,紀羨北把花仔細的插進花瓶。
“你們關系很好?”他問。
“一般,大學四年都沒說過兩句話。”
紀羨北不解的看著她。
夏沐解釋:“就是畢業聚餐那次,有人說我被包養,她替我解了圍,後來吃過幾次飯,挺聊得來。”
她想了想措辭:“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紀羨北拿著花在她臉上慢慢蹭著,一字一頓重復:“相見恨晚?”
夏沐踩他一腳:“跟你相見恨晚。”把手裡修好的花又給他:“快點放花瓶裡。”
問他:“真不介意我跟她往來?”雖然兩人以後走動的機會並不多,其實這次許曼來看她,她也挺意外。
也許是因為任初的關系。
紀羨北:“等她知道你是我女朋友,自然而然就疏遠你,都是成年人了,用不著刻意去跟誰不往來。”
夏沐點點頭。
兩人一邊闲聊,一邊插花。
夏沐想起來病房衣櫃裡的衣服,問他:“你怎麼把你衣服也帶過來了?”
“陪床。”
夏沐不讓:“我又不是躺著不能動,不需要,這邊護士經常過來。你也睡不好,晚上你回家住。”
紀羨北瞥她一眼,問她:“要是我住院,你晚上會在哪住?”
夏沐想都沒想:“當然陪著你啊。”
“那就是了。”
夏沐說:“那不一樣的,我上班族,請個假不上班都行,你還有那麼多公司的事要處理。”
紀羨北:“中宸沒有我照樣正常運營,就是有時候自己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他說:“晚上我跟護士說一聲讓她們不用過來,我跟你在病床上擠擠。”
夏沐:“不是現成有看護的床嗎?”
“覺得你睡的那張床好。”
“……”
翌日。
紀羨北是被累醒的。
昨晚睡覺時他還是枕著枕頭,醒來發現枕頭沒了,他被擠在床邊,一夜過來脖子酸疼。
夏沐大半個身體趴在他身上,頭枕在他胸前,他被壓的快喘不上氣。
“夏沐。”紀羨北輕拍她一下。
“嗯?”夏沐睡的迷迷糊糊,她自己也睡的不舒坦,渾身難受。
“起來,我腰受不了。”平躺了一夜,又被她那樣壓著。
夏沐睡眼惺忪,緩了下,從他身上下來,“我好像落枕了。”她用力摁著後脖子,疼的‘嘶’了一聲。
紀羨北隻是脖子酸,沒落枕,他抽了個枕頭枕著,“誰讓你沒個睡相。”開始給她揉脖子。
“诶,你輕點!”夏沐都不敢動。
躺著不得勁,紀羨北坐起來,找到她脖子上的穴位開始按摩,“估計一時半會兒也好不了,今天就在病房待著吧。”
“不行,都跟沈凌約好了。”
紀羨北漫不經心的語氣:“任彥東讓你採訪了?”
“不算採訪,一條新聞,那晚我胃疼的受不了,沈凌看我可憐,就答應我了,算我訛來的吧,不知道任彥東什麼態度。”她說:“先不管那麼多,反正我隻要保證我那條新聞有點擊率就行。”
紀羨北了解她,知道她眼裡心裡隻有錢,也沒心思放在誰身上,就沒再多說什麼。
快到七點,紀羨北跟夏沐起床,夏沐連轉頭都困難,紀羨北要給她貼膏藥,夏沐不讓:“一股中藥味,難聞,還會痒。”
紀羨北:“那你忍著點,回來我再給你按摩一次。”
夏沐說:“你別留在病房辦公了,我又不是躺著不能動,你去忙你的。”
她不敢動轉頭,穿衣服都不得勁。
“我給你穿。”紀羨北拿過她的長裙,又提醒她:“早點回來,還要打點滴。”
“嗯。”
吃過早飯,夏沐就匆匆離開。
還沒到八點半夏沐就到了沈氏集團樓下等沈凌,坐上車,沈凌見她臉色不佳:“身體還不舒服?”
夏沐也不敢搖頭,手輕輕按在脖子上,沈凌坐她左邊也看不見她動作,她淡笑:“挺好的,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
沈凌點點頭,禮貌性的讓她最近多注意身體。
兩人到遠東集團時才九點。
夏沐跟沈凌一路暢通無阻直接去了任彥東的辦公室,任彥東正在打電話,示意他們先坐。
夏沐第一次來,暗暗打量了下他的辦公室,跟她想象中不太一樣,以為會是嚴肅奢華的風格,沒想到是簡約風。
從裝修到辦公家具都是。
感覺跟他這個人的性格不搭。
然後…她還看到了她的那幅字。
秘書進來問他們喝什麼,沈凌要了杯咖啡,夏沐說:“跟沈總的一樣。”
“給她一杯溫水。”任彥東掛了電話,對秘書說。
幾人都是一怔,特別是沈凌。
氣氛有片刻詭異的尷尬。
任彥東淡定自如,看了眼夏沐:“最近還是別喝太刺激的東西。”
秘書心神領會,退了出去。
夏沐有點受寵若驚,“謝謝任總。”
“不客氣。”任彥東淡淡的語氣。
沈凌瞧出夏沐的拘謹:“你就當這裡是我辦公室。”
夏沐看向他,感激的笑了笑。
任彥東有份緊急的郵件要回復,她跟沈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都是跟這幾天的財經熱點有關。
夏沐不經意抬眸,又看到那幅字。
沈凌見她走神,也循著她的視線看去,他一怔,昨天過來還沒注意到。
他笑著問任彥東:“你不是之前說辦公室掛這些亂七八糟的很俗?像老古板。怎麼一邊嫌棄著一邊還享受上了?”
夏沐瞄了眼任彥東,任彥東正好看過來。
四目相撞。
夏沐淡淡笑了下,任彥東也微微颌首,兩人視線分開。
沈凌還在一驚一乍的,調侃奚落著任彥東,說任彥東變了。
夏沐心裡並沒有多大的波瀾,那天她在字畫行寫字時,任彥東就沒有任何遮掩,說欣賞她的字,比他寫得好,要裱起來。
愛好書法的人看到自己欣賞的字都不會那麼含蓄,夏沐覺得太正常,任彥東把這幅字掛起來她沒往心裡去。
“夏沐,你好像也懂點書法吧?”沈凌問。
他記得媳婦提過,時間久了,他不太確定是不是。
夏沐點頭:“懂點。”
沈凌看著字說:“我怎麼看怎麼覺得像是兩個人寫的,你看是不是?前面那四個字明顯比後面的寫的好,還不止好一點。”
夏沐還能說什麼?現在在人家地盤,還要求著人家配合拍照,她隻有笑笑敷衍:“我不是內行,看不出來。”
任彥東瞥她一眼。
沈凌把字讀出來,“不忘初心?”他調侃任彥東:“你有心嗎?早就被小狗給吃了。”
不知怎麼的,說起小狗,任彥東自然而然就想到了紀羨北手裡備注的‘旺旺’…
今天感覺什麼都亂了。
任彥東靜了片刻,收回心思,繼續專注處理手頭上的工作。
忙完,任彥東問夏沐:“照片你要怎麼拍?”
沈凌手裡正把玩著煙,若有所思的瞥一眼任彥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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