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一腳踹在了她的胸口上。
她像是一條狗一樣趴在了地上,咬牙殘喘,我踩在了她的背上,伸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左右瞧了瞧。
「我這人天生喜歡對稱的東西,你這臉上隻有一道,好像不太好看,另一邊也加上。」
她目眥欲裂地瞪著我,「你敢!」
我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血跡,將她的簪子重新戴回到她頭上,拿出方才江墨言送我的簪子,又在她臉上添了一道血痕。
「啊!」
有什麼不敢,要不是她還有用,我恨不得現在就將她一刀刀淩遲了。
我看著她臉上兩道勻稱的血痕,心中舒坦了不少。
「他不會放過你。」
「嘖嘖嘖,這張臉都毀了,你還拿什麼吸引他。」
「我要殺了你。」
她在地上掙扎著狂吼,完全忘記了,剛才要裝柔弱的樣子。
我聽到了有腳步聲朝我的方向靠近,看來是看戲的到了。
我反手在我的臉上也來了一下,將簪子扔到了她的身前,反倒是摔在地上,看著沈沐柔驚恐地大叫。
「有人行刺,救命。」
沈沐柔已經失去了理智,拿起地上的簪子就朝我臉上要再劃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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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成,就被人緊緊攥住了手腕,江墨言面色冷沉得嚇人,「你在做什麼?」
我驚恐地撲到了他的懷裏,聞到熟悉的冷梅香,不再心安,隻有一陣陣的惡心。
我忍著惡心,扮演一個被害者的樣子,搶先一步哭得梨花帶雨。
「墨言,剛才有人對我說,你找我,我來了,就隻看到她,她說讓我跟你取消婚約,不然就毀了我,她還搶我的簪子,我不肯給,她就要毀了我的臉,我好痛。」
沈沐柔臉上的表情,猙獰、扭曲帶著血淋淋,顯得格外可怖,她驚恐地松開了手中的簪子。
「不是奴,侯爺,奴沒有想傷害楚小姐,是她毀了我的臉。」
江墨言的目光在我們兩個人臉上遊離。
我紅著眼眶望著他,「我有必要為了一個女奴毀了自己的臉嗎,是我在掙扎間,傷到她,她見已經毀了,便要跟我魚死網破,才會又狠狠劃了一道露骨的傷痕出來。」
此話一出,在場的其他人都紛紛附和。
就算他真的要娶一個小妾,我楚槿禾也沒必要毀了自己的臉,來陷害她,怎麼說也是將軍之女,楚家如今在朝中也是如日中天。
我楚槿禾就算不嫁給江墨言,也可以嫁給其他顯貴。
沈沐柔百口莫辯之時,前方陡然出現一個聲響,眾人望過去,就看到了一個穿著紫袍,面色俊美無雙,讓春色暗淡,又顯得有幾分病氣的男子,正在上方亭子煮茶。
是他失手將手中的杯子砸在了地上,發出的聲響。
眾人齊齊行禮,「大皇子。」
那人咳了兩聲,「都起吧,孤本來在此品茗多時,圖個清靜,沒想到今日如此熱鬧。」
我心裏一個咯噔,多時是幾時啊,那會不會看到我方才做的一切。
他可是陰晴不定、隨時都會要人性命的大皇子上官昱。
我這麼想著,抬眸與他對上,懸著的心死了。
他定是瞧見了,不然不會與沈沐柔對視那一刻皺眉不悅。
還有壺中的水已經少了大半,又放上火爐重新燒開,就是喝了有一會兒。
這人,怎麼就沒有半點聲響。
江墨言朝他問道:「大皇子剛才可看到聽到些什麼?」
7
上官昱並不急著回答,抬手喝了一杯面前的清茶。
看得我心裏都快焦灼死了。
半晌後,他放下杯子,回江墨言:「安國侯,這事還用多問,楚小姐有必要為一個低三下四的女奴說謊扮可憐嗎?」
我總覺得他在扮可憐三個字上加了重音。
沈沐柔失神地跌坐在了地上,她知道有了大皇子這句話,她所做的一切都板上釘釘。
隻是失神地一遍遍說著,不是她。
下一刻,她拿起地上的簪子,抵在了脖子上,「是不是要我一死以證清白。」
「反正臉已經毀了,又沒人信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我瞧著她的樣子,真的是快被逼瘋了,真的好暢快,我的頭垂得越發低了些,真擔心這裏的人會看到我嘴角的笑。
可不能功虧一簣。
下一刻,我被推開了,江墨言著急地將沈沐柔打暈了。
江墨言讓人扶著她,對大皇子說道:「臣會帶回府中處理,她今日所犯的錯,一死了之未免太便宜。」
我踉蹌地站穩,冷眼看著他。
呵,還真的是真愛。
捨不得她死。
在眾人面前這樣對一個傷害他未婚妻的人,不僅不當眾處罰,甚至還在她要尋死的時候,救下來,說帶回府裏處罰,這太奇怪。
周圍的人開始非議,她跟江墨言到底是什麼關系。
今日這口舌算是落下了。
我的目的也算是成了一半。
江墨言走了幾步,才想到回身看我,「槿禾,我讓太醫來看看你。」
我用被傷到的眼神望著他,帶著失望、痛意,並立刻冷厲地回絕,「不必了,你還是快點去處罰你的婢女吧。」
說完,我向上官昱行了禮,頭也不回地走了。
8
回到府中,爹娘看我臉上傷得如此重,又聽聞江墨言所作所為。
當即氣得不行。
是以,在我提出要退婚的時候,他們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可他們又擔憂我的臉傷成這樣,又還有哪家男子願意娶我。
我摟著他們,「大不了女兒這輩子就不嫁了。」
爹摸了摸我的頭,「不嫁就不嫁,反正我又不是養不起。」
娘拍了拍爹的手腕,「就算不嫁人,哪個女子不愛美,這疤可怎麼辦。」
瞧著他們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的樣子,我紅了眼眶。
愛我的爹娘都好好的。
真好。
娘見我一副要哭的樣子,趕忙哄我,「就算有傷,我們家槿禾也是最美的。」
「爹一定會找到醫好你臉的藥,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都好。」
我拍了拍他們的手,「別擔心,你們忘了,我以前就已經做出來能夠讓傷疤不留痕的藥,用上一個月,這疤就會消了。」
爹娘才松了口氣,又面色不愉地說:「這藥當初還是你為了江墨言做出來的,現在他卻這般對你。」
早年,江墨言上戰場,背上被傷得滿是疤痕,有次我送藥的時候瞧見了。
他遮遮掩掩,我讓他別藏,心疼地撫摸著他的傷口。
對他說,定會找出一種能夠讓傷痕消失的藥,讓他再也不留疤。
後來,我遍尋名醫,試了很多種草藥,終於在雪山之上找到了一種百液草。
它能夠修復傷口,哪怕入骨。
為了採藥,我失足落山,被埋了半日,要不是一直幫著我研究藥理的大夫,見我遲遲未歸,來尋我,救了我。
我可能早就死了。
這草極為難尋,做藥膏也費了三個月,好在當時做了好幾盒,去除了江墨言身上的傷口,現在還剩兩盒。
我摩挲著藥膏。
想來江墨言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上門取藥。
9
不出片刻,真的有客到訪。
但來人卻不是江墨言,而是上官昱。
我見到他時,心生懼意。
他怎麼來了?秋後算賬?
「大皇子,是有事找我爹,我去幫您通報。」
「孤是來找你。」
我頓住腳步,「找我?何事?」
他上下打量我一眼,挑眉,「你很怕我?」
本來是不怕,誰讓你看到我幹的黑心事。
「不怕。」
他掏出藥膏,塞在我的手中,「給你送藥,太醫說宮裏最好的雪膚膏或許能夠讓你的臉恢復如初。」
「謝過大皇子,這種小事怎麼敢勞煩大皇子親自來一趟。」我接過藥膏。
不僅不怪罪,還給我送藥。
「大皇子放心,日後用得上將軍府的地方,臣女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他這番替我隱瞞,多半是看中我將軍之女的身份。
幫一個奴婢,又沒好處,如今朝中局勢,也隻有我爹這樣的老臣子,不愛站隊。
我爹是個女兒奴,上官昱幫我,沒準是想拉攏我爹。
一定是這樣。
反正這皇位已經是大皇子的掌中之物,這麼說一舉兩得。
「你傷了就多歇息,今日也受驚了。」
「是。」
10
江墨言在上官昱離開不久,也上門了。
到底是連一日都熬不過去。
「槿禾,你的臉已經上過藥了,還痛不痛。」
他伸手想要摸我的臉,我朝後退了一步,冷眼瞧著他。
「現在關心,未免太遲了些,還是說說今日來的目的。」
「將禾言膏給我一盒。」
果然是為了藥膏來,當初起這名字時,覺得我們親密無間。
如今啊,隻剩下了憎恨跟惡心。
我唇角勾起嘲諷的笑:「你要用這個藥膏去醫她的臉,不是說要罰她?」
「她於我有救命之恩,也是剛剛在我罰她的時候,她說出來,我欠她一條命,我要還她,槿禾,你應當懂我。」
我嗤笑出聲。
懂他。
我就是不懂他。
才會落得個用掏心掏肺換來滅門之災的下場。
我也不願意再同他廢話,說出了我的目的。
「要藥膏可以,但是你得親自向皇上要求退婚,理由很簡單,你看上那個女奴了,你要娶她入門。」
他伸手想要抱我入懷,我側身躲開。
他無奈地開口,「別同我說氣話,我知你對我的情意,怎麼捨得退婚,我同她不過是想要個兩清。」
見他這副作態,是不肯退。
那我就激一激。
「我當然捨得同你退婚,我有更好的人選。」
「誰?」
「大皇子啊,我現在傾慕他了,可以嗎?」
「你別故意氣我,我知你不是這樣的人,你跟大皇子又不相熟。」
「誰說不熟,他對我好著呢,剛才還給我送藥膏。」我從香囊裏掏出了雪膚膏,「你應當見過,這是宮裏的東西,不是隨便能夠拿出來的。」
他瞧了瞧我手中的盒子,眸色沉了下去,臉也黑了些。
看得我尤為痛快。
男子,可以是他負別人。
但是女子要是變了心,在他心裏頭,就變得尤為難忘。
我可以把藥膏給他,要他一份愧疚,一副傷心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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