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鬼有些惱火,作為當地地頭蛇,他也想教訓一下這幫不守規矩的人,免得遭 受牽連。
結果一番調查下來,他怕了。
什麼都查不到,這個就在他眼皮子底下進行人口買賣、器官走私的組織,一旦接 觸,連他派去的人都直接沒了蹤影。
不僅是他,警方也有臥底潛入,一開始確實掌握了一些線索,後來打算制定計劃 出擊的時候,臥底聯系不上了。
等到再見到人,黑口已經悄無聲息地撤退,留下被分了屍的臥底警察,塞在行李 箱裡,隻剩幾截被焚燒過的殘肢。
舌頭被割,眼睛被挖,法醫檢驗耳朵裡還曾被灌過開水….總歸是受盡了非人的 虐待,能摘的器官都摘幹淨了。
如此殘忍惡毒的手段,連羅老鬼都忍不住全身發麻。
他說,黑口這幫人,就是畜生,毫無人性,令人發指
一個黑幫老大,說出令人發指這四個字,可見是真的惡劣到令人發指。
然而更可怕的是,這令人發指的恐怖組織,暗地裡滋生在每個城市的角落,有 序地經營著犯罪勾當,一旦有丁點風吹草動,全都隱匿得無影無蹤。
城市人口失蹤,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且偵破難度很大,黑口這個組織能活躍這麼 多年,除了謹慎,還與案件跨國有關。
我是真沒想到,顧家的商界糾紛,會招惹到這幫人。
所以我揪著謝燁的衣服,惱火道:「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媽有沒有告訴過你,我 身上背著人命案子,你們家是對我有恩,但我陳七惜命,沒打算為了你把自己搭 進去。」
謝燁握著我的手,被我吼得臉發白,聲音倒還挺鎮定:「陳七,你不會死的,剛 才我看到了,那些人不是你的對手。」
「你傻逼嗎,這次僥幸而已,打了這麼一場,難保下次見面他們就直接掏家伙了
我煩躁地瞥了他一眼,謝燁張了張嘴,欲言又止,蒼白著一張臉看我,神情竟有 些悲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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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氣未消,我懶得再看他,拿出手機按了個號碼。
不多時,那邊傳來一個男人流利的粵語:「山雀啊,你最近跑哪裡去了,也不來 打牌,你不在他們贏了我好多錢,你快來給羅哥墊個底。」
「羅哥,我最近回不去了,攤上點兒事。」
手機貼在耳邊,我單手掏了根煙,正摸索打火機,謝燁的手伸了過來,給我點了 煙。
羅老鬼在笑:「咋,有啥子擺不平的事,你告訴我,羅哥幫你擺平。」
「不好整,比較麻煩。」
簡單一句話,聰明如羅老鬼,不再多說什麼,隻道:「得,那等你回來再打牌, 注意安全,有啥子能幫上忙的,你盡管說。」
「羅哥,我要槍。」
...
跟羅老鬼結束通話,我心情不太好,一個人坐在窗前,頹廢地抽煙。
謝燁有些不安,想要哄我:「我聽我媽說,昆城自然門的陳老前輩是真正的功夫 大師,能踩水而行,如履平地,內功神勇到子彈都能接住。」
「撲哧。」
我難得地笑出了聲:「你媽不會告訴你,我也能徒手接子彈吧?」
謝燁想了想,點了點頭,又嘆息一聲。
「這你也信,傻子嗎?」我瞥他一眼。
他有些不服氣道:「我爸說你們自然門的始祖徐矮師,能一夜之間飛步往返湘川 大地,功夫出神入化,你師傅陳老前輩也是個高人,他曾親口對我爸說,自然門 拳法練到十三象,那就是天盤功夫,子彈都能接得住。」
.老頭子確實有兩把刷子,吹牛也吹得相當逼真。」我幽幽地說了句。
謝燁看著一臉失望,有一種小男孩不再相信奧特曼的崩塌感,嘆息道:「我確實 傻,這種話竟然也信了,尤其見到你之後,還堅定地認為你該是深藏不露和無所 不能的。」
我緩緩地吐了個煙圈,身子微微後仰:「你第一次見我是在酒吧,我什麼都沒 做,怎麼就堅定我無所不能了?」
謝燁抿著唇,微微地惱火:「怎麼叫什麼都沒做,你什麼都做了,做得還相當到 位,好得很,吃幹抹淨就不認賬。」
我噎了一噎,瞥了他一眼:「我有沒有說過這件事不準再提。」
「就提了,我就提,不僅提,還要你把話給我說明白了。」
謝燁氣鼓鼓地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一臉慍怒地跟我理論:「是不是你哄我說乖 一點,會對我負責,說過的話第二天就忘?把我扔下偷跑,陳七,你還是人嗎。
我拿煙的手頓了一頓,嘴角抽搐:「你傻子嗎,這也能當真?」
「肯定要當真,說過的話怎麼可以不認...」
謝燁說到最後,氣急敗壞,臉都惱紅了。
我掃了他一眼:「你不是小孩子了,成年人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成年人也要有基本的誠信和道德。」
.…閉嘴,現在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嗎?」
..…好,現在不討論,那我問你,這件事過後,你要不要對我負責?」
「不要。」
「為什麼!」
「..體驗感太差。」
「你胡說。」
謝燁臉紅脖子粗,又急又惱:「你別昧著良心說話,事實怎樣你心裡清楚,陳 七,做人不能太虧心。」
我眯著眼睛,被他這番話說得憋著火,揚手就想給他一記手刀——
「再不閉嘴我打死你!」
「
謝燁成功地閉上了嘴,漂亮的臉上寫滿不甘,黑眸看著我,忽然快速地嘟囔一句
:「打死了你更要負責。」
「你 TM....
我再次揚起手,想下手打他,可對上他犟種的眼神,一時又被氣笑了。
「有完沒完,你先祈禱自己能活到南城吧。」
5
賓館住到半夜,我臨時叫來謝燁,換了個地方。
深更半夜的小縣城,我們挑了個最偏僻的犄角旮旯住宿。
作為一名合格的扒手,除了高度的警惕心,身份證件這類東西也要應有盡有。
小旅館巷口狹窄,七拐八繞。
裡面房間不太幹淨,四周踢腳線的牆皮掉得差不多了,顯得斑駁破舊。
廁所有股發霉的潮味,僅有的一張大床,床單也不知道多久沒更換了,有發黃的 汙漬。
環境不好,我點了支煙當燻香,四處散了一散。
謝燁嗆得咳嗽一聲。
有錢少爺住不慣這種地方,漂亮的臉皺成了一團,但他很聰明,為了自身安全無 條件地服從,一點抱怨也沒有。
他甚至還從行李箱裡拿出他幹淨的衣服,一件件地鋪在床上,對我說:「陳七, 你睡在這上面吧。」
我好笑地看著他:「那你呢?」
「我在椅子上湊合下就成。」
「沒關系,你睡床上吧。」
我當著他的面,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了件黑色帽衫。
隨後又用皮筋重新扎了下頭發,一轉身,看到謝燁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故作鎮 定地咳嗽一聲,臉頰上的緋色蔓延到耳朵上:「我是無所謂的,睡哪兒都行,但 你要保證別亂來,我現在不太方便,你不能太粗暴...
. . 閉嘴。」
我被氣笑了,瞥了他一眼,別了把刀在身上:「我出去一趟,你先睡。」
「你去哪兒?我跟你一起去。」
「別,你老實地在這兒待著吧,別給我添麻煩。」
打開門,離開之前,我又叮囑道:「這裡暫時是安全的,我大概兩個小時後回 來,你不要出去。」
羅老鬼很夠意思,走私起家的黑幫大佬,人脈廣到連這種小縣城都能找人過來。
戴著鴨舌帽的瘦巴男人,操著本地口音,將車停在昏暗的湿地公園附近。 上車之後,他遞給我一個帕子包裹的東西,硬邦邦,是我想要的東西。
男人說:「山雀姐,我們老大說了,你是羅哥的朋友,能幫的咱們盡量幫,但是 不該惹的麻煩我們也惹不起,所以隻能盡這點心了,您見諒。」
我點了點頭:「我懂,你們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不過我還是想請你們出頭,幫 忙在欽港租個船,錢不是問題。」
「瞧您說的,租船是小意思,什麼時候要?」
「不出意外的話今天晚上就要。」
穩妥起見,我給他轉了五萬塊錢,正色道:「讓船先在碼頭等著,三天之內要是 沒等到人,就不要等了。」
「好,這裡距離港口開車四個小時,您注意安全。」
我回賓館補了一覺,天快亮的時候,帶著謝燁退了房。
巷口停著輛面包車,我輕車熟路地把背包扔了上去,示意他上車。
謝燁系上安全帶:「車哪來的?」 「你覺著呢?」
我似笑非笑地看他,他點了點頭:「下次挑輛好點的,這個也太破了,咯得屁股
疼。」
「你還挺嬌氣,哪哪都疼。」
「.我沒有!你別胡說!」
「哦,記錯了,蛋疼的是我。」
「.你沒有!你別胡說!」
謝燁憋得一張臉通紅,咬著牙看我。
我咬著煙抬眸,看著這張精致的臉,忽然心情大好地起了逗弄之意,懶洋洋道:
「你不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嗎,你沒有還不許我有。」
「.…你這女人,怎麼這麼壞。」
謝燁說不過我,惱紅了臉。
「哦,那你喜歡嗎?」
「..不喜歡。」
「真的?」
「假的。」
徵服欲這東西,不止男人有,女人也有。
我意外地挑眉看他,模樣甚好的男人,別扭的神色下,藏著不服,也藏著幾分赫 然。
純情又桀骜的小狼狗,頗是令人心裡發痒。
路上隨便吃了點東西,我開車,謝燁坐副駕,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扯——
「陳七,咱們這趟也算是患難見真情了吧,我想過了,這事過去幹脆我們結婚
吧,反正你年齡也不小了,除了我應該也沒幾個人敢娶你,老牛吃嫩草,你就偷 著樂吧。」
..我嘴角抽搐了下,瞥他一眼,「我說的話你都忘了?想的還挺多,先祈 禱自己能活命吧。」
「你就不能給我點盼頭,以你的能力,我覺得應該不成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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