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條資訊是:「求你不要出事。」
我的手指還有點僵硬,慢慢給他打字:「我沒事。」
幾乎是立刻,一個電話拔了進來。
對面先是一陣得救般的大口呼吸聲,然後宋廷的聲音響起:「在….…在哪兒?」
他的呼吸聲很重,背景有呼呼的風聲。
我有些迷茫地看了看四周,艱難地辨認著方向。
然後停在路旁的警車、救護車、已經來來往往的人群,讓我暫時失去了對方向的 判斷能力。
見我許久沒有回答,他又問:「旁邊有什麼標誌性的建築?」
他帶了些哀求:「跟我說說話,想想,求你,跟我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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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了清嗓子,輕輕跟他描述我所在位置的特徵,他很快就知道了我的方位,幾 乎在五分鐘之後,他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他的面色並不好看,身上規整的大衣已經變得皺皺巴巴的,頭髮也被風吹亂了。 他的鼻子下麵有隱隱的血跡和被擦拭的印記。
我們兩個人對視著,他幾乎是用貪婪的目光描畫著我五官的輪廓。
我問他:「流鼻血了?」
他悶悶地「嗯」了一聲,像大熊一樣將我裹進了他的懷裏:「就是緊張所以流的 鼻血,沒事的。」
隔著外套,我感受到了肩膀的濕潤。
他嗚咽著說:「我以為,我以為你..
他狠狠對著一邊的空地「呸」了幾聲,又用手背去抹眼睛,把還帥氣的臉揉得一 團糟。
私家車不允許離得太近。宋廷牽著我走了很久,才走到車邊。 一路上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一直在擦眼淚。
路過一家便利店,我把他的手往我的身邊扯了扯,「我沒吃晚飯,有點餓了。」
他又擦了一把眼淚,才折過身走進便利店,買了飯團和牛奶出來。
他利索地幫我拆開飯團的包裝,塞到我手上。
走到這條街上的時候,人已經不多了,和剛剛令人窒息的喧囂截然不同。
飯團的熱氣蒸騰著撲到我的臉上,我才後知後覺地有了劫後餘生的感覺。
「宋廷,我剛差點就要死…」
宋廷一下子捂住了我的嘴,帶著通紅的眼光瞪我,「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我朝他點點頭,他才放開我。
我吃了兩口飯團,說:「我的相機丟了。」
宋廷替我拿掉嘴角的飯粒,「給你買。」
「最新的?」
「嗯。」
手臂抬起放下,袖口露出了遮不住的烏青。宋廷合情合理地再次掉下了眼淚。
「好痛,你給我上藥?」 「嗯。」
「那一起回家吧。」
宋廷站起身,把我撈起來。臨走之前,我伏在他耳邊說:「買點那個回去吧。」
我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擁抱他。
僅此而已。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我先打開手機看了新聞。昨天的踩踏事件,好在有官方的及 時幹預,並沒有造成人員傷亡。
我回復了很多知道我要去天景廣場採訪的人發來的慰問信息,才慢吞吞地起身穿 衣服。
宋廷小媳婦一樣擁著被子半靠在床頭,有點著急,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麼,隻拿一 雙眼睛迫切地看我。
吃完早飯,我問:「能送我回宿舍嗎?」
他立刻就萎靡了,整個人圍著我轉圈圈,「為什麼?為什麼?我們都這樣了,難 道不是和好的意思嗎?」
我看著他高興的氣焰逐漸萎靡,覺得逗弄他很有意思,過了一會兒才說:「要回 宿舍收拾東西。」
宋廷把我送回宿舍,我不想讓他把車這麼招搖地停在學校邊上,於是給了他一張 護膚品的單子,指揮他去街上給我買。
宋廷帶著小方興高採烈地去了。
我在宿舍慢慢地把常用的物品放進箱子裏,隻收拾了沒一會兒,就收到了小方發 來的視頻。
視頻裏宋廷走在商場裏,對著小方碎碎念:「你說我老婆是什麼意思?她說要回 宿舍收拾東西,是待會兒要搬回來一起住的意思嗎?我沒理解錯吧?」
「老婆是要複合的意思嗎?可是她什麼也沒說……應該沒關係吧?老婆不喜歡 我,她為什麼昨天、昨天.…難道她隻是饞我的身子嗎?」
他拉開自己的領口,趁人群不注意的時候,偷摸著往自己領口裏看了一眼,「確 實大,我自己也饞。」
小方: . . .」
「老婆是喜歡我的身體多呢,還是喜歡我的人多呢?」
宋廷停在了護膚品櫃檯前,很快就拎了兩個袋子出來。
他經過了家居店,站在櫥窗前面杵著下巴研究很久,義正詞嚴地走了進去,「老 婆昨天的被我扯壞了,我要給老婆重新買幾套。」
小方:「老闆,我不想知道細節。」
月月咬著嘴裏的雞腿,雙腳穩穩地盤在凳子上,此刻正嘖嘖地搖頭,「得了,愛 情的酸臭味都漫到我這裏來了。」
我摸了摸不知何時翹上去的唇角,退出了視頻。
12
宋廷從接上我到回家的路上一直很興奮,絮絮叨叨地念了很久。說什麼今天訂了 新地毯、冬天光著腳踩也會很舒服啦;他沒敢說給我買了很多內衣,隻說給買了 很多家居服可以換著穿啦。
他認為我們兩個人的關係仍舊處於不清不楚的複合中間期,所以全程總是小心翼 翼地拿眼睛看我。
我知道他每句看似家常的話背後微妙的試探。
到晚上關了燈,他摸過來抱著我。
他的胳膊壓過來賊沉,熱熱的呼吸灑在我的脖子邊上。
夜裏很安靜,他的心臟怦怦跳的聲音特別明顯,「想想,我們現在……算是和好 了嗎?」
我認真問他:「那個時候,你如果不是真的想要分手,為什麼不道歉?」
他啞聲說:「因為你太輕易地就答應了,就好像我提出的分手正中你心。我那時 候心都涼了,我覺得你肯定已經不喜歡我了,所以才這麼如釋重負地就答應了, 然後背著包走掉,好像甩掉了什麼不值錢的垃圾…
「其實我那時候也是真的不明白,為什麼呢,平時因為這樣那樣的問題我們也會 有爭吵,但是很快就和好了。怎麼就因為我鬧了一起脾氣,你就和我分手了呢?
「那個時候我老哭,小方都看不下去了。他說我找你道歉你肯定就會原諒我,我 說小方啊,你不懂,這回我是真的被拋下了。」
我轉過去,順了順他的頭髮,「以後要是覺得沒有安全感,就要誠實地和我
說。 」
「嗯。」
「開心的事情,不開心的事情,都要和我說。」
「嗯。」
「不要再那麼輕易地說分手了,我不想我們真的錯過。」
他的聲音隱隱帶了哭腔:「嗯。」
宋廷吸了吸鼻子,問:「那我們是和好了嗎?」
「嗯,以後要一起好好生活。」
我摸摸他的臉,濕漉漉的。
但是他很倔強地說:「不是我的眼淚,是我太冷了,所以鼻涕流得到處都是。」
我在他的唇角親了一口,「我很喜歡你,所以就算是眼淚,也沒有關係。」
他不依不饒地問:「會喜歡我到很久嗎?」
「目前看來會的。」
這句話被宋廷牢牢地記在了心裏,第二天起床,他連睡衣都沒換,翻箱倒櫃地
找出了在吵架之前訂好的求婚戒指,眼睛裏像是有星星一樣閃亮,然後說了一堆 沒有什麼營養的廢話,大意概括下來就是三個字:「嫁給我。」
我問他:「我們昨天才剛剛和好對吧?」
他點了點頭,「這和我現在申請轉正有什麼關係嗎?」
好像確實沒有什麼關係。
於是我把手伸給他,懶洋洋地對他說:「其實我喜歡素圈。」
他迅速給我套上戒指,然後在我的手背上親了兩口,把我帶著被子摟住,「待會 兒就給你換。」
13(宋廷視角)
我不知道為什麼出了個車禍,再醒來,就失去了自己香香軟軟的老婆。
我躺在床上,目光直直地盯著VIP病房的門口,任何門口輕微的響動,都能讓我 瞬間豎起耳朵睜大眼睛,直到看到進來是白衣天使們,才萎靡地重新縮回床上。
我隱約記得和老婆吵了一架,但是不至於吧,不至於我都出車禍了,老婆還強著 不肯來看我。
我問小方,小方什麼都不知道。
我躺在床上,隻覺得自己已經被全世界拋棄了。
等回了家,我想抱著老婆撒嬌,卻發現房間裏已經空了一半,連老婆的氣味,都 已經消散得差不多了。
我很委屈,但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看起來好像是分手了,但是為什麼呢?
我無人可問,所以隻能自己冥思苦想。
心臟酸酸漲漲地疼。
一定是老婆發現了我的本性,覺得我總是纏她、太幼稚了,不像個能保護她的男 人 。
可是老婆總是淡淡的,隻是偶爾才露出撒嬌的樣子。我隻是想用各種幼稚的伎 倆,想讓老婆有點反應,證明她還愛自己。
是老婆覺得我太愛哭,總是要哄,所以不耐煩了?
是我工作太多,總是不能和老婆的時間對上,所以很少有可以一起約會的二人時 光,所以老婆不開心了?
我焦慮地在家裏轉了兩圈,不自覺地把手伸到自己的口袋裏,摸到一包滿滿的,隻 抽了一根的煙。
我本來想拿出來點一支,但是夾著煙的一瞬間,竟然覺得很燙手似的,把煙扔開 了,有一種不管怎麼樣都不能抽的直覺。
晚上也睡不著。
我把老婆還沒來及帶走的衣服都拿出來堆在床上,抱著使勁聞,才睡了這麼多天 來第一個整覺。
但是這個整覺的代價是一個又臭又長的噩夢。
我夢到老婆回學校了,然後有一個看不清面目的男學生追求她
那個男學生抱著一束花,說自己很成熟,也不會總是惹她生氣,會賺錢,還會做 飯,所以要老婆當他的女朋友。
我都要氣瘋了,手上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砧板和菜刀還有顛勺,我把食材切得砰砰 響,說,你做飯絕對沒有我好吃!
兩個人莫名其妙地進入了廚藝大賽的比試中。
結果老婆不僅沒有為我加油,反而一直湊在那個可惡的男學生邊上,給他打下手, 還給他喂水果。
我一邊比賽,一邊掉眼淚,一邊吸溜著鼻涕。
我眼前模糊得都看不見手裏的食材了,心裏又急又惱,覺得自己又沒有帥氣英俊的
形象,也沒能發揮出自己優勢的特長來。
從這樣的噩夢裏驚醒,我心裏又急又氣。
我很想和老婆說話,但是這個時候是淩晨,我不想去打擾老婆。
所以我隻能掏出手機,熟門熟路地打開我專門為老婆建的相冊,裏面放了很多老 婆的照片和視頻。
我怦怦亂跳的心一直到聽到視頻裏老婆溫溫柔柔的說話聲才徹底安靜下來。
我把視頻設置了反復播放,才慢慢陷入了枕頭裏,重新躺進了深夜的靜謐之中。
與此同時,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把老婆追回來不可。
不管怎麼樣,用什麼小心思小伎倆也好,反正老婆看不出來;老婆要是吃綠茶這一 套,那把眼淚都流幹了也無所謂,無論如何,都要重新把老婆追回來;老婆要是 生氣了,那就一直道歉,撒嬌耍賴。
面子有什麼用,我要老婆,不要面子。
最終在老婆視頻裏重複的溫聲細語裏,我總算能夠休息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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