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斷斷續續下了一整天,哪都不能玩,周禮除了吃飯時下樓待了一會,其餘時間都在房間。
肖邦觀察後放下心,剩下時間都用來補覺。
第三天依舊陰雨綿綿,袁雪和汪臣瀟已經發霉,難得來一趟隻為玩,偏偏天氣預報不準,日子沒選好。
周禮依舊窩在房間閉門不出,肖邦安安心心繼續會周公。
惡劣天氣沒影響林溫心情,林溫一會兒在玻璃棚下看雨,一會兒坐房間飄窗上看雨,無聊就去廚房做點吃的,放餐桌讓大家自取,沒打擾任何人。
也沒任何人來打擾她。
第四天雨停,獨處時光結束,他們也要返程了。
袁雪忍不住罵老天。
林溫在廚房做午飯,吃完這頓他們就要出發,食材全是昨天剩的,今天清空正好不浪費。
她正在爆炒青椒牛柳,煙燻火燎中背後響起聲音。
“你這廚藝練多少年了?”
林溫回頭看了一眼來人,默算道:“有將近二十年了吧。”
“二十年?”
“我四歲就進廚房了。”
“你爸媽放心?”
“就是他們帶我的呀。”林溫邊炒菜邊道,“他們年紀大,總說怕晚了教不了我,所以早早給我培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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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一開始沒讓她碰火。
林溫小時候最先接觸的是電磁爐,父母一左一右守在她身邊,一個往鍋裡倒菜,一個握著她的小手帶著她拿鍋鏟,她自己根本沒機會施展。
肖邦睡眼惺忪走到廚房門口時,就見周禮抱著胳膊,人靠著料理臺,目光盯在林溫身上,好似專心聽著林溫說話。
肖邦打起精神邁步進廚房。
廚房兩人目光同時過來。
肖邦看著周禮道:“我來喂狗了。”
“……”
周禮直起身,松開胳膊不緊不慢走到肖邦跟前,抬起一隻手按住他肩,一撥將他翻個面,然後伸腳給他一記——
“滾。”
第14章
林溫拿著鍋鏟一臉茫然,但又覺得他們“打打鬧鬧”挺有意思,笑了笑,她沒管那兩人,回過頭繼續炒菜。
午飯吃完,汪臣瀟負責洗碗,其餘人收拾行李。
林溫早起已經整理完自己的東西,時間有空餘,她到別墅附近走了一圈,拍了一堆風景照。
別墅環山而建,周圍環境被塑造成公園,景觀絕美,袁雪說天氣好的節假日,這裡會有不少人攜家帶口來賞景。
林溫拍完照,看到被雨水打落在地的花,有些竟然還連著枝,她挑出幾枝花型較為完整的撿回去。
袁雪看到後佩服她:“你可真行,我怎麼覺得你這幾天還挺開心?”
他們被連日暴雨困住,哪都沒去成,這幾天手機壽命都消耗了不少,頭發上能長出蘑菇。大家來這度假是假,幫他們吸收別墅甲醛是真。
隻有林溫好像挺自得其樂,一個人這兒轉轉那兒呆呆,精神氣仿佛都在這雨水中吸飽了。
“不用上班當然開心。”林溫說。
“平常你放假也沒見你心情這麼好啊。”
“我平常心情很差嗎?”
袁雪想了想,搖頭說:“那倒也沒有。”
花好看,袁雪也拿了兩朵在那晃,汪臣瀟把車開出來,見狀問:“哪來的花?”
“林溫撿的。”袁雪說。
“你要帶走啊?”
“昂。”
“帶回去也蔫了。”
“誰說的,精神著呢。”
“那你就手上拿一路啊?”
“有什麼問題?”
“沒問題沒問題,你戴著吧。”
袁雪沒聽出內涵諧音。
汪臣瀟接著慫恿:“你戴上啊。”
“什麼啊?”
“我是說讓你戴腦袋上啊,手上拿著多累。”
“戴你腦袋上吧!”袁雪語氣涼涼,“我還能順便幫你施點肥,給你大腦補補鈣。”
“哎喲那就可惜了這花了,我不配!”汪臣瀟擲地有聲。
袁雪轉瞬樂滋滋,本來連日發霉的情緒被汪臣瀟幾句話逗燦爛,她又笑著衝後頭剛走出來的兩人問:“好看不?”
車停在大門口,周禮和肖邦拎著眾人的行李走出別墅大門,肖邦算給面子地回應一句:“我不想撒謊。”
袁雪立刻喊:“溫溫,肖邦罵你眼瘸!”
林溫剛去別墅內洗了個手,才拿著幾枝花出來就聽見袁雪的話,她一頭霧水,但也知道袁雪是故意。
肖邦半睜著瞌睡眼“呵”一聲。
汪臣瀟在駕駛座上笑:“行了,你少幼稚幾回,快去把大門反鎖了。”
周禮把一堆雜七雜八放後備箱。
肖邦把他手上的包也塞進去,手按住車蓋打算蓋上,他問一聲:“好了?”
“等會兒。”周禮從一個袋子裡翻出瓶礦泉水,小瓶裝水不多,他擰開瓶蓋一口喝剩個底。
肖邦邊關後備箱邊說:“我看你剛喝過水啊,要是老口渴你就得提防下是不是糖尿病早期徵兆了。”
周禮拿著空瓶敲了下肖邦後腦勺,沒跟他鬥嘴,直接走了。
別墅大門還沒換成電子鎖,袁雪翻鑰匙鎖門,把花遞給林溫讓她拿。
林溫接過花,左右手都半舉著,站那看袁雪關門。
周禮走近後低下頭,把礦泉水瓶口對準花枝底端,然後往上戳兩戳。
林溫等到手側的肉被瓶口戳,才注意到周禮在她旁邊。
“诶?”林溫眉眼一彎松開手指,花枝垂直掉進塑料瓶,瓶底還留著一些水。
周禮舉著瓶子:“那兩朵。”
林溫又把另一隻手上的花插進瓶口,瓶口略小,她稍作挪動調整。
花色有素雅有豔麗,林溫手指修長白皙,在映襯之下白得更透。
花插好了,周禮一聲不響又朝她遞了下,林溫順勢接過“花瓶”。
也就一會兒,袁雪鎖好門轉身:“好了,走吧!”
肖邦早就坐進車後座,降下車窗,他看了眼林溫手上的礦泉水瓶,朝周禮道:“你要不要先上個廁所?”
“你口渴?”周禮反問。
肖邦:“……”
周禮沒去擠後面,他坐進副駕。
林溫上車後把“花瓶”放進了水杯架,袁雪指尖挑了一挑花瓣,嘖一聲道:“這趟也還湊活吧,至少不全是雨,還有花。”
車上路,半小時後肖邦又開始補眠。
袁雪坐在中間,瞥一眼肖邦,跟林溫吐槽:“僵屍都沒他能睡。”
林溫提醒:“你小聲點。”
袁雪降低音量:“他哪那麼容易醒。”
闲聊了一會,袁雪又說起結婚的事情,說著說著,她觀察林溫氣色,自然地帶出話題,用一種輕松的口吻試探道:“诶,說到這個,我這邊剛好認識幾個人,條件都不錯,你下次休息的時候大家出來約個飯?”
袁雪問得小心。
任再斌那波操作曝光前,袁雪能理直氣壯當著林溫的面慫恿她去相親。
但任再斌那波操作曝光後,袁雪反而有點心虛氣短,不敢那麼直接地跟林溫提起這方面,主要是怕林溫真傷心。
如今她衡量半天,覺得林溫這幾日心情確實不錯,忍不住就趁現在跟她說起這事。
林溫愣了下,然後問:“什麼樣的?”
她們講話聲音輕,但車子空間密閉,她們音量再低,還是有不少話漏了出來。
前面周禮一直抱著胳膊閉目養神,車子過了一個彎道,陽光照了進來,光線太刺,他眼皮微顫,雙眼微微睜開。
袁雪既驚喜又意外:“你樂意啊?”
林溫沒什麼不樂意的,雖然袁雪提得突然,這又有點太快,她心裡其實很別扭。
但她從不抗拒談戀愛,在她看來,伴侶關系是人生必備的。
事已至此,總不能沉浸過去,她選錯了兩次,重新再選就是。
袁雪把手機掏出來,興奮地點進其中一人的朋友圈,給林溫介紹:“這人是我大學室友的堂哥,今年二十五,剛加拿大留學回來,家裡條件是不錯的,就是不知道他在國外什麼情況……”
“這人剛考出一級建築師,這證含金量高,正常情況年收入少說二三十萬,就是他年紀跟你比的話是稍微大了一點,今年三十了,不過也還行,男的大點更成熟……”
“這個不行,他條件不錯,但長相不行,我點錯了。”
“這個,我更看好這個,他也是跟你一樣去年剛畢業,做測繪方面的工作……”
碎碎念的聲音像蒼蠅,耳根沒點清靜。
周禮半闔著眼睛,輕輕地嘆了聲氣。他曲指叩了叩扶手箱,頭也沒回地來了句:“選妃呢?”
後面兩人:“……”
汪臣瀟開著車,一直沒留心其他,他狀況外地問:“啊?怎麼了?”
袁雪回過神,對周禮道:“是啊選妃,您要不也幫著選選?”
周禮手掌向後,袁雪不解。
“手機拿來。”周禮依舊沒回頭。
林溫臉稍稍發燙,多少有點尷尬,她小聲清清嗓子,語氣倒能維持住,對前面說:“你在睡覺?我們聲音輕點。”
周禮這時回過頭,看著人幾秒,然後道:“醒都醒了,我幫你看看。”
袁雪還真把手機遞上,林溫立刻伸手過去,手背又馬上被一隻大掌覆蓋住。
周禮也在伸手拿,兩人的手在半空中碰到一起,底下是舒展著的各色花瓣,隱約能觸及到它們的柔軟。
之前拿花的手看著修長,在另一隻大手的對比下,這手被襯得格外小。
意外就短短一瞬,林溫縮回來,把袁雪的手機給摁了下去,另一隻手戳袁雪大腿警告。
周禮也順勢收回手。
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傍晚,他們一行人回到宜清市,汪臣瀟挨個把人送到家,林溫先到,下車時不忘帶走“花瓶”。
家裡有玻璃花瓶,一隻藍色,一隻透明,但這幾枝花的花枝短,不適合插正經花瓶,反而插這礦泉水瓶倒勉強合適。
林溫到家把礦泉水擱在茶幾上,看了一會兒覺得背景不搭,又挪位到電視櫃。
另一邊。
周禮回家後衝了個澡就去了電視臺,第二天整天在忙,第三天節目組要去“煥樂谷”,他作為主持人,要採訪“煥樂谷”所屬的覃氏集團。
大約早上九點,周禮和一行人抵達煥樂谷停車場,停好車步行四五分鍾到達入口。
入口閘門邊擺著一張雙人桌,有兩個掛著工作證的年輕女孩站在那裡登記著什麼,陸續還有同樣掛著工作證的人在進進出出。
“煥樂谷”是個戶外玩樂的地方,多數是家長帶著孩子來玩,裡面有兒童自行車、攀巖等活動項目,也有公司來這裡團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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