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蘿點點頭:“是小黑耶!”
……她還真是什麼都不懂。
伏魔錄今日之內第無數次暗暗嘆氣,忽然不想讓她接著看下去。
不遠處的謝尋非抬起腦袋。
他之前一副冷冰冰的模樣,骨子裡其實隻是個小孩,好不容易做一回善事,桃花眼微微上揚,隱隱現出幾分亮色。
秦蘿滿懷期待看著角落裡的女人。
如果被救的是她,一定會高高興興快快樂樂地道謝,然後送給見義勇為的小朋友一點小禮物,例如一塊甜糕,或是幾顆糖果。
她理應上前的。
可角落中戰慄著的影子,竟是往後退了一步。
“你、你不要過來——!”
女人匆匆看一眼濃鬱的黑氣,與男孩猩紅雙眼對視後,顫抖著低下腦袋:“隻要你不要傷害我,我什麼都可以給你!你……你還能聽懂我說話嗎?”
在所有人的認知裡,魔氣纏身的時候,都代表著喪失理智的發狂與暴戾。
而雙目猩紅的半魔,更是怪異至極的瘋物。
秦蘿看見男孩眼睛裡的光一點點暗下去。
魔氣翻湧如潮,似是想要將他安慰,猶猶豫豫探頭探腦,最終還是默默縮了回去。
謝尋非細瘦挺拔的影子,不知什麼時候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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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話,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直到轉過拐角,仍能隱約聽見模模糊糊的低語:“為什麼會遇上發狂的魔啊……倒霉。”
秦蘿這回不再問“為什麼”了。
她似乎……終於能明白一點關於謝哥哥的處境。
“不……不是的!”
沉默的男孩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小姑娘邁著步子踏踏跟在他身後,黑發與紅鬥篷被風高高揚起,發出呼呼響音。
“你做得超級棒!要是我,一定不敢和那麼高的叔叔打架,謝哥哥特別特別勇敢。”
秦蘿心裡又悶又堵,忍著鼻尖酸澀,用力吸一口氣:“真的,你比他們都要好,遇上你一點也不倒霉——我覺得很開心。”
可謝尋非聽不見,隻是低著頭一直走。
女孩的聲音小了一些,像在對他說,又像喃喃自語:“……真的。”
她都這樣難受了,當時的謝哥哥會有多傷心啊。
他明明那麼好,卻得不到應該有的喜歡,真是太不公平了。
眼前的景象又是一轉。
這一次,是秦蘿似曾相識的畫面。
有邪魔闖入城中,其中一個倉惶逃竄,闖入謝尋非家中。高牆坍塌後不久,小少年便親手將其置於死地,不留絲毫喘息的時機。
這次沒有秦蘿,沒有楚明箏,沒有嘰嘰喳喳的江星燃,隻剩下一道颀長清雋的身影,拿著劍走到他身前。
“小道友好厲害的身法!不知你姓甚名誰、年歲幾何,如今有無師承?”
“趙宗恆?”
伏魔錄一愣:“莫非——!”
原來如此,它悟了!
難怪謝尋非的心魔如此霸道,竟能將他人生生納入其中,遠遠超出一個小孩應有的力量。
“這場幻境的主人,很有可能就是謝尋非!”
伏魔錄急道:“他想保住龍城……保住趙宗恆!”
與真實發生的一切不同,在幻境裡,是秦蘿搶先闖進了他的世界。
謝尋非自幼孤身一人,又在這種極度畸形的街道長大,對於他來說,秦蘿或許是唯一一道不同的亮色。
它雖不喜歡那小子渾身的陰戾氣質,但不可否認,面對秦蘿的時候,謝尋非一直是個合格的好哥哥。
倘若他未曾遇見秦蘿,少了許多陪在秦蘿身邊的機會,那麼與他最為接近、接觸也最多的……
非趙宗恆莫屬。
一個是貼心溫柔的妹妹,一個是溫和耐心的兄長,無論哪方,都是他從未體會過的伙伴。
要是如今的秦蘿死在他眼前,謝尋非說不定也會發瘋。
後來發生的一切,與它想象中相差無幾。
趙宗恆是天生的自來熟,以臥房牆破為由,把少年帶進了客棧。
這人看上去隻有不到二十歲,講話卻像是啰啰嗦嗦,總想讓他拜入師門,為達目的誓不罷休。
在趙宗恆持之以恆的嘮叨聲裡,某天清晨,謝尋非見到了喬裝打扮進入客棧的魔族。
擔心隔牆有耳,對方將他帶去了一家茶樓。
“你實力不低,清衍門來的都是菜鳥小輩,殺死一兩個肯定沒問題。而且……你是半魔對吧?”
那魔物說:“龍城最排斥半魔,你在黑街,是不是沒少遭欺負?想想那些人惡心的嘴臉,莫非你不想報仇?”
少年沉默許久,隻說會做考慮,與對方約定明日再見。
回去之後,趙宗恆繼續在他耳旁嘮嘮叨叨。
謝尋非本應該接受的。
黑街髒亂得叫人惡心,放眼整座龍城,同樣沒人喜歡他。作為一個在欺辱中長大的孩子,他對龍城生不出任何積極的情愫。
可他終究還是選擇拒絕,並給守城的小弟子提了個醒。
“所以,當時謝尋非猶豫過。”
伏魔錄思忖道:“這次在幻境裡,陣法破滅提早了整整一日——也就是說他沒有遲疑,直接拒絕了。”
它說著一頓,在識海裡晃了晃:“那小子,其實對你不錯。”
心懷怨恨、修為不錯的魔物,謝尋非是最合適的一個。
但這並不代表著,在他拒絕以後,沒人能夠勝任這份任務。
畸形的土壤催生了仇恨的種子,一旦破土而出,便能掀起滔天之勢。歸根結底,龍城一切悲劇的始作俑者,竟是來自城中土生土長的百姓。
小弟子們修為不高,即便提前做好準備,也無法抵御好幾個群起而攻之的半魔,最終龍城城破,隻留下滿目生靈塗炭。
而趙宗恆,也在千鈞一發之際突然出現。
在此之前,謝尋非從沒想過,有誰會毫不猶豫擋在他身前。
在十多年如一日的鄙夷與排斥裡,仿佛連他本人,都快要認為自己是個毫無用處、天生壞種的怪物。自私、冷漠、孤僻乖戾,渾身上下見不到可取之處。
然而當瘋狂的魔族肆虐全城,將他也當作殺戮的對象時,少年人的身形清雋如竹,於瞬息之間擋下了致命的進攻。
男孩仰頭,看見一把清凌修長的劍,與衣衫上驟然暈開的血色。
他看見趙宗恆轉過頭來,吃力地咧嘴一笑。
年輕的劍修一定想對他說些什麼,奈何傷勢太重,才剛剛張口,就再也支撐不住。
這是秦蘿頭一回,見到如此慘烈的景象。
四周盡是撕心裂肺的哀嚎與哭泣,邪魔的笑聲時時刻刻折磨著神經,伏魔錄安安靜靜催動靈力,在她眼前蒙上一層厚厚的霧。
雖說有必要了解世界的殘酷,但對於七歲小孩來說,這種場景還是太過分。
它忽然有些理解謝尋非的感受。
對於在黑暗裡孑然獨行的人來說,隻要有朝一日見到陽光,就會不可遏制地想要靠近;而當光芒再度消失的時候,無異於向他宣判死刑。
謝尋非是這樣,它又何嘗不是。隻要能與主人重逢,它心甘情願跋山涉水、等上千年萬年。
比恨意更為深沉而強烈的,是心中最為純粹的愛。
趙宗恆沒來得及說完最後一句話。
當少年劍修頹然倒下的瞬間,四周景象宛如時間暫停。
“又是怎麼回事?”
這鬼地方變來變去,伏魔錄早就漸漸沒了耐心,此刻又出現這種古怪之景,讓它頗為不耐煩:“謝尋非那小子究竟在搞什麼鬼——秦蘿,當心!”
秦蘿早就被眼淚糊了滿臉,乍一聽見它的驚呼,下意識迅速抬頭。
被伏魔錄蒙在眼前的白霧驟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遠處的另一團黑煙。
比起之前從謝尋非身上見過的那股,這團煙霧顯得猙獰許多,也濃鬱不少。
謝尋非站在趙宗恆的屍體後面,黑煙則從他體內噴薄而出,在四面八方靜止的景象裡,唯有煙霧繚繞升騰,看上去格外怪異。
黑氣愈來愈濃,竟逐漸生出吞天之勢,仿佛要把整個空間渾然填滿。
第26節
在伏魔錄出聲的一瞬,整團黑氣倏然一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衝來。
“嘖,他真是——”
伏魔錄的怒音尚未落下,旋即便是白光大作。
——秦蘿身為劍聖之女,自有幾份護身的法器。以目前的情況看來,謝尋非開啟幻境以後,將自身記憶也一並封存在七年以前,在這場回憶裡,他始終是個十多歲的小孩。
十多歲小孩的魔氣,自然抵不過被修士們擠破了頭想要得到的珍奇法寶。
“……不幸中的萬幸。”
伏魔錄長出一口氣,隻覺心裡的石頭沉沉落地。方才局勢危急,它險些就要拼盡好不容易恢復的全部靈力,衝上前為她擋下這一擊了。
“有法器護身,你暫時不用擔心被他傷到。謝尋非魔氣大盛,一定引起了客棧裡其他人的關注,你隻需在此靜靜等候,過不了多久,會有人來救你的。”
這是目前的權宜之策,沒有任何聰明人會拒絕。
可秦蘿卻微微愣神:“那謝哥哥呢?”
它靜了一瞬,把視線轉向被魔氣包裹的少年。
心魔正在一點點將他蠶食。
等全盤侵蝕的那一刻,謝尋非會淪為一個發狂的瘋子。
好在那不是秦蘿需要擔心的事情,在他發瘋之前,她會被安安全全從這裡帶離。
“他目前被心魔纏身,不會傷害你。”
它語氣輕松:“放心,很快就有人——”
“我想救他。”
這是秦蘿第一次打斷它的話。
她知道伏魔錄的意思,右手緊緊攥了攥裙邊,猛然抬頭:“像這樣放著他不管,很危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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