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年邪魔肆虐,聽說無人生還,而且若是普通人,根本沒有駕馭天書的能力。”
伏魔錄少有地沉了聲:“要想造出這麼大這麼逼真的幻境,起碼得有元嬰水平。可你想一想,御龍城這種靈力稀薄的小地方,城主都不一定能修到元嬰。”
對哦。
身前的聶扶荷加快速度,秦蘿隨著她邁開腳步,踢飛一顆路上的小石頭。
“這是第一個疑點。第二個疑點,是這座城中的女尊男卑。”
識海裡的聲音加重了一些:“你仔細想想,那位御龍的大能分明是個男人,怎麼可能——”
它說到這裡,聲音兀地頓住。
——秦蘿跟著聶扶荷一路往前,穿過蜿蜒長廊與亭臺樓閣,不消多時,已然抵達了後山入口。
聶扶荷中途停下,小蘿卜丁來不及剎住,身形往前晃了晃。
“此地便是後山。”
聶扶荷出聲:“距離禁地尚有一段路程,不過後山之中多有陷阱法陣,還望二位多加小心,莫要觸及陣法,傷了自己。”
秦蘿很給面子地點頭:“嗯嗯!”
她對聶扶荷的印象不深,隻記得這是個安靜沉默的年輕姑娘,對於男子有些瞧不起,但總的來說不算壞人。
比起她,陸望扮演的角色雖然也是城主之子,命運卻要顯得不順許多,不被父母寵愛、整天被關在家中、甚至還聽見娘親與旁人對話,聲稱想以他祭劍,做成劍靈喚醒潛淵。
等等……劍靈。
腦子裡有根弦倏地動了動,秦蘿沒想太多,順勢開口:“伏伏,如果被祭在潛淵裡,劍靈的修為會不會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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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幻境主人莫非是陸望扮演的小公子?
識海裡的小黑球動作一頓。
她沒來得及等到答案,身後忽有疾風簌簌作響,此刻到了最佳時機,正是夏見星出手的時候。
雖然被天書壓制了修為,但人至築基,身法心法劍法都與練氣的菜雞截然不同。
夏見星的動作快得不可思議,現身閃躲一氣呵成,秦蘿定下心來,同行的官家小姐已經被劈中後頸,在突如其來的力道下昏倒在地。
聶扶荷蹙眉:“誰?!”
待看清夏見星面孔,少女神色愈厲:“……夏大夫?”
“聶扶荷小姐。”
夏見星彎眼笑笑,即便身側躺著個昏昏沉沉的人、手裡拿著暴力躲來的贓物,模樣仍是澄澈如清風,溫溫和和的,瞧不出分毫戾氣。
“夏師兄!”
如今沒有必要掩飾身份,秦蘿迫不及待與她分享自己的新發現:“如果被祭劍成為劍靈,應該就能使用天書了!陸望的角色就是祭劍的角色!”
出乎意料地,聽罷她噼裡啪啦一段話,夏見星不過揚唇笑笑,贊許似的頷了首,沒露出一丁點兒驚訝之色。
“不錯。劍靈與潛淵本身的力量相融,修為定能突飛猛進。”
她一步步靠近,手中令牌倏地轉了個圈,護在秦蘿身前,抬眸對上聶扶荷的眼睛。
聶扶荷冷面冷聲:“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
秦蘿抬起腦袋:“夏師兄,我們要回去找到陸望嗎?”
“不用。”
夏見星摸摸她腦袋,嘴角噙著笑意:“既然聶小姐聽見我們的談話,不妨向她解釋清楚,好不好?”
可這一切,分明與聶扶荷沒什麼關系呀。
小孩想不通其中的因果關聯,納悶歪了歪腦袋。
“天書乃是聖物,被寄存於御龍城城中,尋常人無法使用,就連城主,應該也沒辦法發揮它的一半實力——或是說,直到現在,能做到這件事情的人,不存在於御龍城。”
身側的少年音慢悠悠:“現在沒有,我們不妨往後推測。”
秦蘿努力跟上她的思路,小腦袋瓜瘋狂運轉。
“御龍城最終淪為廢墟,說明神龍的封印沒能解開,前往禁地拔劍的三個人,無一例外全部失敗了。”
夏見星摸了摸令牌之上的紋路,語氣愈發曖昧不明:“拔劍的法子行不通,而邪魔已然入城,要想重新喚醒神龍,城主隻剩下唯一一個選擇。”
秦蘿心下一明。
唯一的選擇,便是祭劍。
“御龍城女尊男卑,城主疼愛女兒,因而被殘忍祭劍的,定是那個不受寵愛的兒子。”
夏見星道:“小公子被封印入劍,卻也沒能讓龍魂蘇醒,整座城池由此而滅,無人生還。許是念念不舍,又許是出於別的什麼原因,他以劍靈之體尋見天書,並創造出這一場浩大的幻境。”
她說罷頓了頓,眼中笑意漸漸褪去,莫名顯出幾分無可奈何:“聽起來的確一氣呵成……但事實果真如此麼?”
聶扶荷默然不語,直直看著她的眼睛。
夏見星坦然與之對視:“秦蘿師妹指出過一點,曾經拯救御龍城的仙人乃是男子,潛淵劍原本的主人,也同樣是他。既然如此,為何御龍城要執意以女子為尊,甚至定下‘唯有女子能參加問劍大會、取出潛淵劍’的規則呢?這豈不是在質疑那位身為男子的仙人麼?”
秦蘿眨了眨眼睛。
對哦,她一直覺得這件事很奇怪來著。
伏魔錄安安靜靜不說話,不咋咋呼呼地指手畫腳,就說明它表示認同。
“這是幻境裡最大的邏輯漏洞,以此為基礎進行推測,推翻種種不合理的現狀,最終能得到一個事實。”
夏見星道:“御龍城靈力稀薄,百姓修為不高,在此地的生活與凡人界如出一轍。可凡人界是個什麼模樣?男人生來健壯有力,地位水漲船高;女人大多身形矮小,氣力亦不如前者那般大,久而久之得不到重用,隻能淪為男子的附庸。”
心中一直壓著的沉悶石頭,終於在此時此刻分崩離析。
秦蘿微微睜圓眼睛,在腦海中的無數個片段逐一勾連,如同破碎的拼圖慢慢貼合。
她好像……有些明白了。
這是被所有人打從一開始便清楚知道、卻也被一直忽視著的事實。
眼前的御龍城,根本就是場徹頭徹尾的幻境。
“這裡是場幻境啊。”
著了男裝的少女如釋重負般輕聲笑笑,伴隨錚然一響,拔劍出鞘:“既然一切都是假象,那把城中的某些規則對個調,應該不是難事吧?”
沒有什麼盼望著自由的小公子,也沒有醉仙樓裡那些住在小房子中的少年。
如同鏡面扭轉,一塊塊拼圖被翻轉到另一側,拼接成他們未曾見過的畫面。
年紀輕輕的女孩們被禁錮在紙醉金迷的高閣水榭,有時悵然抬頭,隻能見到僅容兩張床鋪的逼仄小室,以及模糊不清、自尊全無的蒼蒼前路。
父母雙亡的少女無路可去,為扶養年紀尚小的弟妹,在城中支起一家小小店鋪。居心叵測、勾引、浪蕩,謠言如雪花,沉甸甸壓在肩頭。
偌大的城主府裡,懵懂的小姐站在高高的圍牆之上。她身後是樓宇皇皇、詩詞琴箏,跟前開了一樹燦爛的梨花,地上落滿馬車車轍,有幾個孩子沿著街邊跑過。
年輕的醫師來到府中,少女聽那人說起遙遠的九州與千家宗府,暢想過沙海蒼雪,卻也在某日無意間聽聞,身為城主的父親打算將她祭劍。
她們連自由歡笑的權利都未曾有過。
“如此一來,被送去祭劍的便不是小公子。”
夏見星眸光微凝,看不清真正的情緒:“……這一場徹底顛倒的幻境,就是你所盼望見到的情景嗎,聶扶荷?”
咔擦。
秦蘿聽見什麼東西破碎的聲音。
聶扶荷面無表情站在她們身前,身後是莽莽蒼蒼的高大後山。
以她的身後為起點,仿佛有人把紙頁一點點撕開,夜色被撕裂出一道道細碎的紋路,再順著這些紋路,裂開越來越大的縫隙。
被勘破幻境之後,幻境會出現裂痕。
山巒、天空、樹木盡數碎開,慘白的月光幽幽落下,當秦蘿再眨眨眼,透過裂縫見到另一幅全然不同的景象。
血一樣的月色流淌如水波,枝葉枯萎敗落,化作地上成堆的齑粉。
魔氣纏繞在枝頭,幾乎蔓延視線所及的每一處角落,無處不是死寂壓抑,猶如死域。
裂縫之後……便是真正的御龍城。
而透過裂縫,死氣與盤踞不散的魔物似乎嗅到了香氣,朝著她們慢慢轉來。
聶扶荷默然不語,手中清光乍現。
長劍揚起,斬斷一道魔氣的同時,也將四周所有的留影石斬作飛灰。
聶扶荷看著她的動作,止不住嘲弄的輕笑:“你也想進入禁地,試一試拔劍嗎?可不要忘了,潛淵劍唯有男子才能取出,至於你,不過是個穿了男服的小丫頭。”
秦蘿聞聲抬頭,恰好撞上對方清明的雙眼。
第134節
夏見星抿唇笑笑,摸摸她腦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聶扶荷冷冷看她,瞳仁漆黑,宛如幽潭:“千百年來,看穿幻境的修士大有人在,卻從未有誰真正拔劍出鞘——你又是何處得來的信心,妄想凌駕於神龍之上?”
穿過裂縫的黑氣越來越多,紅月如血,魔物久久未見生人,嘶吼著向前猛撲。
遠處傳來不知何人的尖叫,在仍然繼續著的幻境裡,妖魔的身影愈來愈濃,天邊被染成潑墨般的漆黑,濃雲翻滾,隱有雷聲。
夏見星起手揚劍,擊中一隻迎面而來的邪魔之際,將秦蘿緊緊護於懷中。
女孩貼在她胸前,聽見撲通撲通、愈來愈響的心跳。
那是肆意而囂張的氣勢,一往無前。
“很奇怪,對吧。”
秦蘿聽見胸腔震動的嗡嗡聲響,以及少女不再刻意壓低的、清凌微低的聲線:“從小到大我一直不明白,為何爹爹不喜歡女兒,為何從生下來起,娘親便要我佯裝成男子,不讓我告訴任何人真相。”
夏乾自凡人界飛升而來,被稱作“真龍降世”,時刻謹記男女尊卑。她母親於他,不過是個不值一提的妾。
為了夏家不外傳的劍法,她必須是個男孩,也隻能是個男孩。
這是很不公平的事。
所有故事裡,神龍從來都青睞於男人,女子唯能選擇另一邊的鳳凰,仿佛是約定俗成的定則。
可為何隻有男子才能駕馭神龍,為何隻有男子才可登峰造極問鼎巔峰。
更幼稚一些地去想,又為何男子才能夠三妻四妾,恣意過活。
“他們說的那些,全是蠢話。”
劍光凌厲,秦蘿耳邊的聲音卻依舊溫和,如同悄然耳語,帶著一點點痒與熱氣,徑直來到心口:“男子做不到的事我們做,驅不盡的邪魔由我們來斬——”
狂風如刃,撕裂少女的玉白色發帶與獵獵衣擺,黑發傾瀉似墨,狂舞散開。
月色暗淡,她的眸光凜然似星,劍氣翻湧如山。
在砰砰心跳聲裡,夏見星的嗓音裹挾疾風而來:“即便是你我二人,若要御龍,有何不可。”
第68章 龍魂。
與此同時, 幻境之外。
伴隨夏見星最初的一道劍氣,瑩白疾光呼嘯而過。除卻魔氣,周遭所有的留影石亦被斬斷, 飛灰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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