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色蝴蝶在蔓延到鎖骨,顏色很淡,若隱若現。
距離前所未有的近。
賀歲安幾乎一抬頭就能對上祁不砚浮現到鎖骨的藍色蝴蝶,蝴蝶身體紋路真實、生動自然,仿佛有蝴蝶生長在他的皮膚,深嵌入內。
是了。
昨夜,祁不砚也殺了人。
顏色變得很淡了,也就是說祁不砚的情緒波動正逐步地恢復如初,直到這次的蝴蝶顏色徹底消失。太神奇了,她再次感嘆。
賀歲安脖頸處忽然多出來的涼意,是祁不砚的一縷頭發掉進去了,發梢墜著小巧的銀珠。
銀珠滾過她的肌膚。
冷熱交替。
她身形偏小團,趴躺的姿勢像原本就掛在他身上一樣。
而祁不砚鎖骨之處的藍色蝴蝶似在誘惑著人觸碰他,如無聲的蠱般,賀歲安不由得錯開眼,下一瞬,她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誰能告訴她。
她的手為什麼會越過祁不砚的衣裳,伸進了他的腰腹那裡。
賀歲安兩隻掌心緊貼祁不砚身側往裡微微凹陷的腰窩,像沿著左右兩邊握住了他的一截腰,暖和是暖和,但她怎麼可以這樣做?
病糊塗了。
無論此刻多麼難為情,賀歲安也知道不能裝傻充愣下去,一點一點,很慢很慢地抽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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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離的瞬間,賀歲安感受一道視線從頭頂看來,她尷尬抬眸,撞入祁不砚的眼底。
他剛睡醒,眼神罕見帶了少許如孩童似的淨澈。
便是這副皮囊給予祁不砚的優勢,叫人情不自禁想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接近他,然後慘死在他手下,被去皮割肉分骨,喂蠱。
賀歲安:“我……”
祁不砚半支起身子,望著她。
長發順著他起來的動作滑落肩頭,發梢的銀珠叮叮叮相撞,恍若無規律卻異常好聽的曲調。
賀歲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尖似還殘存著屬於祁不砚身體的溫度和觸感,滾燙炙熱,肌理分明,帶有少年應有的鮮活與韌勁。
“昨晚我。”
腦子亂了,她斷斷續續道:“是不是給你添麻煩了。”
他笑出聲來。
“倒也沒有麻煩,畢竟你之前便答應過我,做我的蠱香,躺在我身邊也無礙,有安眠功效,就是……你抱得太緊了。”
賀歲安偷看他的腰腹,雖然有衣衫擋住,不能窺見底下風景,但她曾摸過,頓覺難以啟齒。
祁不砚下床,將纏繞他手腕的絲绦解開,還給賀歲安。
她遲鈍半拍接住。
昨晚,賀歲安的睡相實在是難以入目,不僅扯得祁不砚衣衫敞亂,還將自己綁在發鬢上的絲绦扯得亂七八糟,散落在床榻地上。
絲绦長細,容易纏到人的身體,祁不砚手腕便被繞了一條,賀歲安腰間和腳踝也有兩條。
賀歲安也扯掉絲绦。
他們剛離開床榻,外邊有人敲門,說是官府的人。
她過去開門,客棧的小二也站在房門前,他畢恭畢敬地領著幾個官府衙役。小二先向賀歲安這個客人問好,再說明來意。
官府衙役前來為的隻是搜查一事,確認風鈴鎮四處還有沒有發狂之人的漏網之魚。
他們需要逐家逐戶篩選一遍。
可疑之人將會被他們帶走,集中起來,由蘇睿林處理。
盡管尚未找出如何徹底遏制發狂擴散,但蘇央這幾天的調查並非是無用功,得知被蟲子鑽進身體的人會在三天內產生變化。
譬如,他們的眼睛會泛紅,隨著三天期限近,體內有蟲的人眼睛會變得赤紅,最終發狂。
至於那些因為被咬而發狂的人更加容易辨認了。
他們直接就是發狂姿態。
衙役收到上頭的命令是:遇到前者,先行帶走關押,遇到後者,千萬不用猶豫,當場擊殺。
他們要搜查平民百姓的屋子,也不會放過客棧、青樓等地。
賀歲安從小二口中得知衙役來此的目的,表示理解,讓開路,給他們幾個人進來搜查。
小二松口氣。
昨夜,他被嚇怕了。
說來也是驚險,小二當時在客棧廳堂幹著活兒,見一位客人難受地跌倒,好心去扶對方一把,卻差點被他咬,好不容易才逃掉。
今天的小二如驚弓之鳥,不太敢靠近客人或其他陌生人,見衙役要過來檢查,樂意不已。
衙役仔細搜查房間。
房間內並未藏著他人,他們看向站在窗邊的祁不砚。
他們要看他的眼睛。祁不砚轉過身,眸色如常,衣領領口有一抹沿著鎖骨探出、尚未完全褪去的藍色,半隱蝴蝶顯得詭麗妖冶。
其中一個衙役很謹慎,皺著眉道:“你脖子下面是什麼?”
賀歲安擋到祁不砚身前。
她很少撒謊,有點不習慣:“刺、刺青罷了。”
說是苗疆天水寨人特有的蝴蝶圖案,他們更不會信,換作從來沒遇到過祁不砚的賀歲安也不會信,她隻能找了個別的借口。
質問他們的胡子衙役眉頭皺得很深了,上前一步,手握腰間的劍,語氣不善:“刺青?刺青顏色會變化?我看見它顏色變了!”
小二膽小躲到門後。
另外幾個衙役面面相覷。
一個年紀稍大的衙役出言勸道:“郡主隻讓我們抓眼有異色之人,他不是,還是算了吧。”
另外一個年輕衙役附和:“宋伯說得沒錯,郡主隻讓我們抓眼有異色之人,他眼睛並無異常,我們應該趕緊去搜別處。”
胡子衙役轉頭看賀歲安,猛地拔劍相向,直指她眼。
“她眼睛泛紅。”
此話如平地起雷,他們紛紛圍住賀歲安,胡子衙役還想一劍砍下去了,被老衙役及時攔下。
老衙役道:“且慢,先不說暫未確定她體內是否有蟲。郡主隻讓我們把體內有蟲、但尚未發狂之人帶走,你這是作甚?”
胡子衙役面色鐵青。
即使如此,他依然沒放下劍。
賀歲安看著還差一寸便要刺入她眼睛的長劍,眼底倒映著冰冷的劍刃,表情無辜。
她之前的確是被陰屍蠱鑽進過身體,但都是之前的事了,那隻陰屍蠱在昨天就被祁不砚剖腹取出來了,怎麼可能還會……
一隻手從賀歲安的後側伸過來,修長兩指夾住了劍尖。
胡子衙役大怒:“你!”
祁不砚朝他笑。
“她昨夜生病了。”祁不砚輕聲,“眼睛泛紅是因為剛病過不久,並不是有蟲入體,你若不瞎,其實也可以看得出區別。”
老衙役壯著膽子到賀歲安面前多看幾眼,發現是有區別的。
她眼底泛紅是紅血絲未褪,體內有蟲的人眼泛赤紅是像染色,隨著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慢慢佔據掉眼珠子的其他顏色。
胡子衙役還想揪著不放。
老衙役的輩分擺在那裡,他斷言賀歲安沒問題,胡子衙役也不能違逆,不忿作罷。
年輕衙役悄悄握緊拳頭,不想看到胡子衙役那張令人作嘔的臉。昨夜,他和胡子衙役去搜查百姓屋子,胡子衙役誤殺了至少有兩人。
其中一人分明什麼事也沒有,胡子衙役還將其殺害。
原來那人是胡子衙役的死對頭。
這不是公報私仇麼。
年輕衙役剛到任幾天,人微言輕,同胡子衙役說理幾句,被他按在地上拳打腳踢,事後也不敢對外說起此事,怕沒人信。
胡子衙役被老衙役說教一番,面子掛不住,放下劍,收劍時故意歪了下,劃破祁不砚指尖。
指尖冒出血珠。
祁不砚似察覺不到疼痛,沒理。
賀歲安為人雖老實,但也不是任由別人欺負的,見胡子衙役故意這樣對待祁不砚,想理論。
他用另一隻手拉住她:“你的臉也紅了,是被氣的?”
賀歲安回頭看他。
祁不砚的關注點總是異於常人,賀歲安看了看他被劃破的手指,悶悶地點頭:“嗯。”
他笑:“有什麼好氣的。”
她又看了他一眼。
老衙役真心對賀歲安、祁不砚表示歉意,然後帶人離開房間。胡子衙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大搖大擺地走出客棧。
祁不砚很喜歡靠著窗戶看大街,現在也是,賀歲安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順著他的視線看。
街上,有搜查完客棧的衙役。
胡子衙役也在。
有人沒有任何徵兆地指著胡子衙役尖叫起來,他雙眼以一種極快的速度竄上赤紅。
胡子衙役慌張地搖頭:“不、不是的,怎麼可能呢。”
老衙役震驚片刻,立馬吩咐旁邊衙役將胡子衙役綁起來,帶回去。可還沒等他們行動,他發狂了,年輕衙役迅速將他擊殺。
隻要發狂,當場擊殺。
年輕衙役做得沒錯。老衙役平復心情,叫人帶走屍體。
樓上的賀歲安目瞪口呆。
“他體內也有陰屍蠱?可陰屍蠱入體後,眼睛不是會慢慢變赤紅,在第三天才發狂嗎?他怎麼是眼睛突然變赤紅,立刻發狂?”
她不知胡子衙役在何時何地被陰屍蠱鑽進體內的,感到奇怪。
祁不砚唇角微有弧度。
他沒說話,被胡子衙役劃破的那根指尖若有若無拂過窗臺,勾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方才,胡子衙役收劍前,沒看到有一隻蟲子順著劍身爬動。
那是蠱。
從賀歲安體內挖出來的陰屍蠱。
還是塗過藥粉的。
祁不砚對賀歲安說過“有什麼好氣的”,這件事著實沒有什麼好氣的,殺了便是。
他長睫眨動,垂著眼,看街上那一大灘屬於胡子衙役的血。
第22章
胡子衙役死後的第二天。
衙門前,蘇央立於幾級臺階上,俯視著下面的衙役,無端透著一股孤傲清冷的氣勢。縣令不停以袖拂汗,誠惶誠恐地陪站一側。
衙役都聽說過這位郡主,也知道她喜歡幹涉衙門行事,就是不知道她今天過來所為何事。
他們忐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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