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送膳給他們的下人沒有向她提過此事,說是看起來一切安好,就是有一件怪事,他們把房間的窗給封住了,不知緣由。
賀歲安不慣於撒謊。
她咳嗽了一兩聲:“不是很嚴重的,休息一下便可。”
落顏公主能慢慢地聽出賀歲安今日不想出門與自己相見:“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賀姑娘休息了,需要什麼吩咐下人。”
“謝謝公主關心。”賀歲安發自內心地感謝她。
落顏公主沒再多說,帶自己的貼身侍女知墨離開了,她今日是抽時間過來的,還有事要辦。
賀歲安將耳朵貼到門板上,聽外面沒了動靜,確認她們是真走了,她回床榻發愣,發完愣,把辮子拆開又按照原有痕跡編回去。
幾條蛇靜靜地看著她。
她不看它們。
半個時辰後,賀歲安呼呼呼地睡著了,拆了不知道多少遍的長發散落在並不大的掌心裡。
祁不砚推門進來看到的便是賀歲安坐著床邊的春凳上,上半身趴在床榻,腦袋是歪著的,壓著被褥,小臉被炭火燻得微紅。
賀歲安穿得並不多。
她連披風也沒蓋,穿的是尋常長裙,雙腳套著欲掉不掉的繡花鞋,因為燒了炭,又不開窗,大股寒氣進不來,所以很溫暖。
又因房間設有另外的通風口,就算不開窗也沒太大的關系。
賀歲安的袖子還滑到手肘上,露出一大截皓白的手腕,睡覺不太安分,時不時皺兩下鼻子。
她忽然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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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花鞋滾落在地。
祁不砚放下手中的東西,走過去,將賀歲安抱起來。
她被抱起的那瞬間,仰了仰臉,但還處於睡眠狀態,夢囈幾聲,雙手無意識地抬起環住祁不砚的脖頸,呼出來的熱氣息落給他。
紅蛇早在祁不砚回到房門時就感應到主人的氣息了,在他開門進來前提前松開門闩,在他開門進來後和銀蛇、黑蛇爬出去。
祁不砚把賀歲安放到床榻。
她雙手還在他脖頸上。
賀歲安不松開祁不砚,他就無法站起來,祁不砚也沒拉下她的手,而是就著這個姿勢看賀歲安,看久了似是能數清她的眼睫毛。
穿書以前的賀歲安便被父母養得很健康,在學校裡也要跑操,所以她整個人是白裡透紅的,皮膚細膩到看不見什麼毛孔。
祁不砚用手指很輕很輕地點了一下賀歲安閉著的薄薄眼皮。
她緩慢地睜開眼。
睡眼惺忪。
祁不砚的臉近在咫尺,賀歲安表情愣愣、呆滯,她其實看著是睜開眼,像睡醒了的樣子,實際上還是沉睡在自己夢裡的。
他看出來了,沒出聲。
他們相視少頃,賀歲安突然湊近,親了親祁不砚的唇角。少年的手一頓,他半垂著的睫毛似顫了下,掀起眼簾,眸底倒映著她。
鍾情蠱,竟能讓賀歲安在睡夢期間也愛親近他。
可不知怎的,祁不砚總能想起蠱書上的那句話,他有點理解不了,什麼叫真正的愛,愛也有假的?他不是在幫賀歲安愛上他麼。
祁不砚指尖微微泛白。
賀歲安蜻蜓點水般親了他一小口就要縮回腦袋了,祁不砚卻握住她的後頸,加深了這個吻。
呼吸相碰,唇齒相纏,他身上的淡香氣息漸漸地燻染給了賀歲安,薄唇摩挲過她唇瓣,一手摟著她的腰,一手依然託著她後頸。
賀歲安身子有些發熱了,本來就被炭火烘得暖乎乎的。
她的意識遲緩地回籠。
賀歲安也意識到他們正在接吻,腼腆地錯開頭,長發落腰間,下巴擱到祁不砚肩上,臉頰軟肉擦過他的耳垂,卻更似耳鬢廝磨。
她才剛睡醒,鼻音變重了:“你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約是一刻鍾前。”
祁不砚現在的唇色很豔紅,跟賀歲安的顏色差不多,這是他們接吻時不可避免產生的摩擦。
她沒看,揉了下眼。
賀歲安往房間的桌子看,被細繩捆著的十幾本話本就在上面,她蠢蠢欲動地想過去翻看。
於是賀歲安翻身下床,去解細繩,一本本地看話本的名字,瞧著都是合心意的,翻開其中一本,看第一頁便有看下去的欲望了。
她放下書,轉身看他。
“下著雪的長安大街好不好看?有機會我也想看看。”賀歲安就是隨口問一句,沒別的意思。
因為祁不砚今日出去了,她沒能出去,所以想從他這裡得知。昨晚他們是天黑了才回到長安,看不清,況且白天和晚上也不同。
祁不砚:“尚可。”
她也不問了。
賀歲安告訴祁不砚,在他出去後,落顏公主來過這裡一趟。
祁不砚撿起賀歲安在睡覺時掉到春凳上的絲绦,橙色的絲绦充滿生機:“她來找你有事?”
“不是。公主見我離開幾日,好心過來問我的情況。”賀歲安雙手撐著身後的桌子,肩胛骨微突起,面對著坐在床榻的祁不砚。
祁不砚頷首。
無聊了許久的賀歲安想看書,又不想扔祁不砚一個人在那坐著,拿起最上面一本書走向他。
賀歲安走了幾步,忽想起紅蛇:“你的蛇呢?”
“出去了。”
祁不砚取下腰間的骨笛放好,知道她應是想拉著他趴躺在床上看書:“你想找我的蛇?”
賀歲安兩步並一步地回到他身邊:“公主來找我的時候,我想開門給她進來的。”
“然後呢。”
她感覺自己有點像在告狀,臉色訕訕的,卻還是道:“你的紅蛇爬在門闩上,我開門都開不了,隻能找個借口請公主先回去。”
祁不砚直視著賀歲安:“是我讓它這樣做的。”
賀歲安呆若木雞。
他牽過她的手,拉她坐下,直言道:“我不想讓你看到雪,開門有可能看到雪,所以是我讓它這樣做的,你不開心了?”
賀歲安沒有不開心,就是想跟祁不砚說說罷了,得知是他令紅蛇做出此等舉動,也不會產生不滿。她脫開鞋,圓潤地滾進床了。
祁不砚聞到賀歲安的氣息貼近自己,他不自覺靠過去。
靛青色衣衫壓著橙色裙擺。
裙帶勾了勾銀飾。
賀歲安以手託腮時捏了自己的臉一把,發現好像多了些肉,這段時間吃太好,沒辦法,而祁不砚似很喜歡含吻她臉頰的肉。
念及此,賀歲安看他。
祁不砚面部線條柔和,常年在苗疆天水寨孤山的洞裡或屋裡煉蠱的他很少曬到太陽,皮膚有種病態的白皙,又有少年的青澀感。
他長相是偏陰柔、妖冶的,五官深邃、立體,像山間妖魅,無害中又暗藏著天生的邪惡。
賀歲安收回目光。
可她如今並不怕他了。
即使賀歲安深知他品性如何,因為她隻要清楚一點便足夠了,祁不砚是不會傷害賀歲安的。
賀歲安集中注意力看書。
結果翻書途中,賀歲安再次分神,留意到她的手真的很小,主要是祁不砚骨節分明、很是纖長的手就在旁邊,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默默將手縮回被褥裡,悶悶道:“你翻書。”
翻書的任務便落到了祁不砚手上,賀歲安不用動,看就行。她認真看書,祁不砚側著頭看她臉頰的那隻快要消失的小彩蝶。
賀歲安發覺了,捂住自己的小彩蝶:“你看它幹什麼呀?”
“快要消失了。”
蝴蝶是一部分一部分地消失的,此刻還剩下半隻翅膀,再過片刻會徹底消失,不留痕跡。
賀歲安哦了聲,繼續看書,直到雙眼泛起幹澀的疼意,她閉目休息一會兒,祁不砚也側躺下來,臉對著賀歲安,卻沒閉眼。
他叫她:“賀歲安。”
“嗯?”
賀歲安枕著自己的胳膊,身上蓋有厚被褥,聽到祁不砚的聲音,她發出一個音節來回應。
祁不砚卻不說話了。
她本想問他叫自己是不是有事的,但房間太溫暖,在等他說話的功夫,賀歲安很快陷入半醒半睡中。
天一冷,她也貪睡了。
短短的一天裡,她睡了兩回,這一回,賀歲安直接一覺睡到天黑,她是被尿意憋醒的,今日都沒出去過,更別說去方便了。
賀歲安越過睡在外側的祁不砚,動作小心翼翼,還是不叫醒他了,她不想上茅房還被人陪著。
還有,祁不砚最近睡得仿佛不太好,眼底有一層淺色陰影。
他在天冷時會有嗜睡之意。
可他也極會忍。
賀歲安希望祁不砚好好地睡一覺,她拿著靛青色綢帶離開床榻,輕手輕腳走向房門,他要是在房間裡,毒蠱是不會守在附近的。
雖然賀歲安是拿著遮眼綢帶出去的,但她沒有蒙上。
其一,會看不見路,有祁不砚在,他會牽著她走,問題是她沒叫醒他;其二,也不是必須得遮眼,她不往雪裡看就是了。
“咔吱”一聲,賀歲安推開了並未上鎖的門,走了出去。
公主府的每一所庭院都會有一間茅廁,他們住的院子自然也是有的,賀歲安徑直往那處去。
她也不用經過雪地,隻要目不轉睛地順著廊道走即可。
風吹過,幾片雪花飄來。
賀歲安腳步一頓。
廊道寂靜,殘存的風聲刮過她的耳朵,還有雪的冷意。
說實話,得知看這場雪的時間一長就能出現看到父母的幻覺後,賀歲安有些被誘惑到了,哪怕是幻覺,她也想再看看他們。
賀歲安捏緊手中的靛青色綢帶,猶豫幾番,還是決定迅速地衝向茅廁,她解決完就原路返回。
風雪不斷,簌簌作響。
賀歲安加快步伐。
不能在外停留太久,她感覺自己會經不住誘惑的,賀歲安又扶起裙裾跑了起來,廊道的木板被她踩踏出輕微的聲音,咯吱。
將要跑近房間前,賀歲安恢復平常的速度,怕聲音會吵醒祁不砚,不快不慢走了段路,深呼幾口氣,調順氣息,這才推門進去。
一進去,她僵住了。
祁不砚不知何時離開床榻,坐桌子旁,似淡然地望著房門。
賀歲安揚起手中的綢帶。
他還是看著她。
她慢慢地走過去:“我是拿著綢帶出去的,我沒看到雪,不然我也不會這麼快回來了。”
祁不砚看賀歲安拿著的綢帶:“那你遮著眼出去的?”
“不是。”她老實道。
“我遮著眼哪還能看見路。”賀歲安拉他的手,居然破天荒的有一絲涼意,要知道祁不砚的體溫常年隻在偏熱的範圍內波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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