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託為什麼會知道?或者說,他到底知道了多久?對整件事情了解了多少?
“貝託先生。”阿蠻終於開口,“這裡是我的安全屋,你了解我的做事風格,這間屋子的監控沒有死角,你隻要開槍,一個小時之內,你在這個區出現的消息會傳遍暗網。”
安全屋是為了保護受僱人的,一旦採集到槍聲或者其他異常,會第一時間同步到暗網。
暗網現在全都是通緝貝託的委託,他出現在阿蠻安全屋裡的影像一旦傳出去,他根本無處可逃。
貝託也知道,所以他在確定阿蠻不會反抗之後,收起了槍。
阿蠻松了口氣,這才有時間扭頭看那個一直站在她身邊的簡南。
他還抱著懷裡的燈泡,沒什麼表情,看到阿蠻看他,他動作幅度非常小的搖了搖頭。
默契不夠,阿蠻並不知道他搖頭的意思。
但是,這個號稱因為壓力過大就會嘔吐的PTSD患者現在看起來情緒很穩定。
“喝茶麼?”阿蠻決定忽略簡南,“我這裡有很好的中國茶葉,切市不容易喝到。”
貝託已經轉身坐到了阿蠻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手裡還拿著槍,十分大喇喇的。
作為一個正在被全城通緝的人,他看起來心情也不合時宜的好,甚至還衝站在那裡的簡南點了點頭,示意他坐到他對面。
挺鎮定的簡南很合作,踢踢踏踏的走到客廳,抱著燈泡坐到了貝託對面。
真的看不出怕。
正在櫃子裡拿茶具的阿蠻簡直要懷疑簡南這個人是不是和她一樣經常被人用槍指著頭。
“你不怕我?”果然,貝託也有同樣的疑問。
Advertisement
“我怕槍。”簡南回答了。
他的答案讓貝託一怔,讓阿蠻忍不住回頭看了他一眼。
貝託笑了。
阿蠻端出了一整套普洱茶具,最繁復的那一種,擺到茶幾上,開始一聲不吭的燒水洗茶具。
貝託喜歡喝中國茶,很多人都知道。
但是她拿出茶具,倒並不是為了貝託。
一來普洱茶的衝泡步驟很多,泡茶時間很長,足夠讓她能在相對平和的時間裡通過貝託的話找到自己缺失的拼圖。
二來泡茶用的開水其實是很好用的室內武器,也是她擅長的攻擊手段之一。
“阿蠻在切市第一個保鏢單子,是我給她的。”貝託在開水即將要沸騰的咕嚕聲中開了口,說話的對象是簡南,“那個時候她才十六歲。”
阿蠻看了他一眼,內心腹誹你給個屁,明明是她碰巧路過碰巧救了一個人結果是他手下。
從此就被他盯上了。
如果時光能倒流,她那天一定目不斜視的走過那條巷子。
簡南也沒吭聲。
平時話痨的他在這種時候話少的判若兩人。
“她向來就不是好孩子。”貝託笑了,用長輩向別人介紹自己晚輩的口吻,“從來沒有聽過我的話。”
阿蠻低頭專心的燙茶具。
簡南看起來仍然面無表情,隻是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她經常試探我的底線,從我的集裝箱裡救走過警察的內線。”貝託說持續著那種惡心的溫情的語氣,“幫助我的情婦逃離切市,還幫戈麥斯救過幾條狗,她救之前肯定已經知道,那幾條狗都是我從緝毒警那邊偷到手的緝毒犬。”
“很調皮,不過闖禍的都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我讓她活到了現在。”貝託這句話是盯著阿蠻說的。
阿蠻不吭聲。
她身上有幾個很嚴重的疤,就是因為這幾件事留下的。
貝託睚眦必報,暗巷裡十幾個大漢過來拳打腳踢,她能活著是她拳頭夠硬,並不是因為貝託心軟。
“我們這裡的人做生意講究不慌不忙,平時給你的禮節和尊重總有一天需要收回來,我並不急著收,因為我覺得還沒有到時候。”茶已經泡好了,貝託看著杯子裡色澤紅潤的普洱,沒有馬上喝。
“我倒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我一直自由散養著的小姑娘,會在最重要的時候回頭咬我一口,還帶上了國際獸疫局。”一長串扭曲的敘舊之後,貝託終於進入了正題。
也終於喝掉了那一杯新泡的普洱茶。
並不是阿蠻說的很難喝到的好茶,甚至有點受潮發霉的味道。
這丫頭從來都沒有怕過他,武力不行打壓不行甚至用錢砸都不行,她從不碰他的委託,暗網接單本來就是黑市交易,結果她在那樣的地方堅持不接毒品槍械和其他犯法的東西,匪夷所思的堅持了六年多。
他沒有對她下殺手,是因為她不僅不接他的單子,別人的,隻要涉及非法的,她也一樣不接。
一個有本事的立場中立的人,在危機時刻會變成可以制敵的奇兵。
他對她一直都是有想法的,隻是沒想到她居然先他一步做出了選擇,哪怕他很清楚,這個選擇她並不是主動做的。
偷拍了偷獵照片,就是一種背叛,哪怕她虛化了照片裡所有人的人臉,哪怕她接單的時候特意錄了視頻。
但是背叛就是背叛。
貝託的世界裡,不允許背叛。
“達沃已經死了。”貝託往茶幾上丟了一張照片,“他本來是我的人,結果,站錯了隊。”
這個胖子記者也是他養著的狗,平時用各種獨家新聞豢養著,用來幫他操控輿論。結果切市剛亂起來,他就一邊表著忠心,一邊不停的給官方爆料,還收了敵對方的錢。
所以他死了。
死相很慘。
阿蠻看都沒有看照片一眼。
簡南看了,拿起來很認真的看了很久,然後放了回去,雙手平方,規規矩矩的。
本來應該很煩躁的阿蠻因為簡南的動作,差點又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這家伙真的不怕,平時一聲車喇叭都能嚇死他的人,這種時候規規矩矩平平靜靜的簡直諷刺。
他怕的是對方的槍,和她一樣,都沒有怕過這個人。
“達沃死了,所以我也得死麼?”阿蠻微翹起嘴角,問得譏诮。
“我從不冤枉人,我知道你拍照片的前因後果,我也知道這位簡南先生在這整件事情中是怎麼和你認識的,你們兩個隻是順勢而為的兩隻手,和達沃的背叛本質不同。”說了一個晚上屁話的貝託突然說了一句人話。
阿蠻卻眯起了眼,開始警戒。
拉拉扯扯了那麼多,終於進入正題了。
“隻是不管怎麼順勢而為,你們終歸還是做了。”
“血湖對我來說是怎麼樣的存在,阿蠻是知道的,我甚至懷疑她心裡很清楚,那裡的產業在我整個生意王國裡的佔比。”
“這和往常那些揍一頓就算了的闖禍不一樣,這一次,你用命來賠都不夠。”
貝託把玩著手裡的□□。
“更何況,你還認識簡南,並且把他活著帶出了血湖。”
結束了前面冗長的像是發泄也像是擺譜的鋪墊,貝託終於露出了猙獰的模樣。
“我來找你,隻有一件事。”
“你得想辦法把血湖還給我。”貝託坐在沙發上,前傾著上身,靠近阿蠻,指向簡南,“把這群人,趕出血湖。”
“那些國際獸疫局的人,那些所謂的監控瘟疫的人,這些人既然是你們兩個弄進來的,那麼就由你們兩個負責把他們趕出去。”
“否則,那血湖裡面喂鱷魚的食物,應該就不僅僅隻是雞肉了。”
暗夜裡的貝託,終於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我好喜歡寫這種。。。
評論留言紅包包
十分快樂的作者嚼著牛軋糖路過
第14章
閣樓裡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凌晨四點鍾,貝託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鍾,拿遙控器打開了阿蠻家裡從來沒有被打開過的老舊電視。
電視還能用,調到了公共臺,滿是雪花點的黑白電視機正在臨時插播一條當地新聞,現場直播,地點是城外的高速公路,電視臺派出了直升機,當紅的新聞主持人連線,語氣亢奮。
此時此刻正坐在閣樓沙發上的貝託出現在了新聞標題裡,主持人非常激動的直播著高速公路追擊戰的現場情況,聽他的意思,貝託現在正在那輛白色的轎車裡,身後的警車緊追不舍,所有的人都認為今天晚上終於可以抓住貝託,終於可以結束這場讓所有人惴惴不安了好幾個月的災難。
電視機前的貝託拿著槍嘴角噙著笑,看著電視裡追擊戰逐漸白熱化,他嘴裡輕輕的呯了一聲。
幾乎同時,那輛在高速上飛速逃跑的轎車突然變了道,不知道是因為方向盤打滑還是剎車失靈,在高速公路變換了兩三次車道之後,全速衝向了拐角的懸崖。
速度非常快,主持人根本沒有反應過來,所有人都睜大了眼睛。
然後,就是一聲極其空曠的金屬撞擊的聲音。
直播用的直升機第一時間調整了直播視角,黑白電視裡,那輛白色的轎車已經嚴重變形,車裡的人沒有出來,主持人一直在一疊聲的詢問車裡的情況,於是直升機的鏡頭又拉近了一點。
正在看電視的貝託嘴裡又呯了一聲。
白色轎車爆炸了。
爆炸的氣流讓直升飛機的鏡頭陷入慌亂,來回擺動再加上老舊電視的雪花點,在鏡頭裡已經無法分辨出那輛變了形的轎車到底還殘留了多少。
但是,裡面的人一定已經必死無疑。
電視畫面逐漸停止晃動,幾輛警車亮著警燈停在了懸崖邊,這一場追擊戰的結局顯然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
直播間裡的主持人開始在專家的建議下一帧帧回顧整個追擊戰的過程,從看到貝託上車到車子跌落懸崖,車上沒有人下車。
雖然還需要最終DNA檢測結果才能下定論,但是親眼目睹了整個追擊戰的所有人都可以斷定,那個縱橫切市十幾年的貝託,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鱷魚貝託,失蹤半個月後終於在全市人民的注視下跌落懸崖,轎車爆炸,粉身碎骨。
貝託笑眯眯的關上電視,給自己又滿上了一杯普洱茶。
“接下來,他們會用最快的時間檢測出車裡的屍體和我的DNA完全吻合,貝託這個人以後,就是一個死人。”貝託的心情似乎因為這個新聞變得很好,好到居然又開始和他們聊天。
“你不好奇為什麼車上的人能檢測出我的DNA麼?”他看著阿蠻問,瞎掉的那隻眼睛的眼白像藏了毒。
阿蠻沒說話。
“他一定知道。”貝託的槍口還對著簡南,衝簡南那邊指了指。
“車裡的那個人應該接受過他的骨髓移植。”簡南回答的言簡意赅。
“被骨髓移植過的人,血液造血幹細胞會被捐贈者的替代。兩年前我選了幾個和我身形相似的人做了骨髓移植,一段時間之後,這些人的DNA就會變成我的。”貝託說的像是在炫耀,“這個方法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會知道。”
“其實挺多的。”簡南看著貝託,拆臺,“去年九月份就有法醫把這個現象拿到國際法醫學會上報道了,很多醫學周刊上都有,法醫或者這方面的醫生應該都知道這件事。”
阿蠻身體非常小幅度的動了一下,擔心簡南這種拆臺會惹惱了明顯情緒不太穩定的貝託。
但是貝託沒有,他笑了,咧嘴大笑。
“從你們進來到現在,阿蠻找到了十幾次攻擊我的機會,但是她每一次都選擇了擋住槍口,放棄攻擊,你知不知道是為什麼?”徹底攤牌的貝託顯得十分放松,連受了潮的劣質普洱都連著喝了兩三杯。
“她在保護你。”貝託自問自答,語氣愉快。
“可是她大概不知道她保護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貝託放下杯子。
“這個人。”他指著簡南,“在沒來切市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他了。”
“三個月前,有人出十萬美金,讓我截取三個包裹,在裡面藏三塊稀有鱷魚皮然後再原樣寄出去。”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